第154章 概念摘出
贞德再度竖起旗帜, 而藤丸立香……藤丸立香却气得跳脚,在圣女的旗帜下内心疯狂闪过吐槽的弹幕。
他不知道晴明和芦屋道满在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两个阴阳师之间的恩怨, 魔力殆尽的他手指发黑,只能站在贞德的身边观察悲叹之种的状态。
可仅仅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悲叹之种的结界内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然后那道黑色的影子像是平安时代每一个阴惨惨的怨魂,抬起手——如果那还算是手,将脆弱的玻璃体给捏碎了。
这一个灾难来得太快,仿佛就是瞬息之间。
力量的洪流旋转而开, 以最强劲的力道撞碎了龙船。
大阴阳师被鬼切带出了甲板, 狂风阻挡了龙神, 贞德再度展开旗帜,藤丸立香试着去接住他们。然后被式神和阴阳师一口气撞倒在地,他一边吃痛一边扯着安倍晴明大声问:
“怎么回事!?”
“芦屋道满……哪怕是最后都要以这个时代为敌。”阴阳师低声告诉他, 望向天空。
前所未有的强风从远处袭来, 天与地之间发生了巨大的震动,异象突生。
天空中的云层像是坍塌的建筑没入海面, 黑色的海原不需要雪童子或者雪女施展妖力, 霎时冻结成冰。
魔女的笑声再度出现在平安京的天空上,带着无限的回响, 雷电犹如黑色荒原上生长出的树花,气浪潮汐般的向广袤的大地扑去。
震耳欲聋的响声如平地霹雳, 刚形成的冰层如蛛网皲裂, 然后爆起无数利刃一般的黑色冰晶!
一座座建筑物在地震中摇晃坍塌, 京都内响起了惨叫声,人们看不见魔女的身姿,只知道有巨大的天灾降临,黑色的影子在黑夜里膨胀,化作巨大的手掌往平安京中拍去!
唯独圣女的旗帜仍在这片黑暗里像是不灭的星火,明明灭灭,闪烁不已。
藤丸立香见到过无数末日般的景象,却很少有距离人群那么近的时候。
无数悲鸣声汇聚在一起,将贞德宝具正在抵抗的那只巨掌变得更加庞大。
一切都来自玻璃体上一道微小的裂缝,还没彻底孵化的悲叹之种对这个特异点发出宣告,它要与它抗衡,它要毁灭这一个时空!
污秽与洁净,恶与善,阴与阳,魔女的笑声和天女的悲鸣混沌又分离。
祂们都共存在这一颗小小的种子中。
当祂们从中彻底孵化而出时,就会像是万古之前淹没大地的海洋,这个时代会在顷刻之间消亡,无人可挡。
最接近漩涡中心的黑影终于获得了这一份渴慕依旧的力量,施展起巨大的术式,却在下一秒骤然消融!
“啊啊啊!!!”
随即涌现的风卷之中都是他的惨叫声,因为凡人的术式撑不起这磅礴的力量,只是微末的接触,“芦屋道满”便彻底消失在了这悲叹之种的洪流里。
“最糟糕的情况来了!”安倍晴明说。
芦屋道满死后,海国的妖群突然失去了指挥,意识也纷纷清醒,他们破冰而出,发现自己居然在人类的陆地,最新鲜的血肉伸手可得,立刻肆无忌惮地作乱起来!
妖群如海,凶狠狰狞的恶鬼们从地狱中爬起,也化为了大地上一支想要摧毁平安京的力量。
平安京如人间炼狱,黑色的冰原上点满了不灭的狼烟与妖火。
而悲叹之种的力量仍在倾泄,这份力量还虽然还没有与妖潮碰撞,但可以预见的是,这个时代最无助的人群将会在这两道洪流中消亡。
他们逃到了暂时安全的最高处,鸢尾花旗帜猎猎,金色的星光逸散在京都的高空,在黑色的狂风里几欲熄灭。
就像他们曾说过的,人类在这样的洪流之中,只是一粒微小的沙子。
——藤丸立香和安倍晴明都十分清楚这个事实。
红色的花妖踉跄地来到大阴阳师的身边,她认为这至少是她犯下的错误。
“阴阳师……”
安倍晴明先一步否认她:“不,彼岸花,这不全是你的错。”
他疲惫地摇了摇头:“过去埋下的悲剧如今开花结果,我们谁都没有想过会造成今天的局面,这也是我的失误。”
一旁的藤丸立香看向他们,如鲠在喉。如果真要追究起来,或许还是他在现代开启了冠位时间神殿的缘故,那个不稳定的宙域纵向影响了过去的时间,给芦屋道满、给这个时代的阴阳师们带来了异世界的梦。
谁知道花妖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垂下眼眸:“不,这是一个必然的事实。”
藤丸立香和安倍晴明一齐望向她。
彼岸花用她幽然的嗓音在混乱的背景之下默念出愿望商店店长一贯的偶然即是必然的名言,又慢慢告诉他们:“我的花海并不能净化怨鬼的执念,但可以平息他们。这一颗恶毒的花种,是自己发生了变化。”
安倍晴明不解地皱起眉。
妖潮涌入平安京,式神们都在竭尽全力地对抗,又在频频仰头,担忧地望着已经混沌的天际,不知道那一个最大灾难会在何时一涌而下。
即便他们都清楚,这样的情况没有一个人、一个妖怪,或者一个神明能力挽狂澜。
悲叹之种进一步孵化。
虚空中开始出现了碎裂的斑纹,它们像是之前云外镜的镜像世界一样破碎,光怪陆离的画面倒影着,每一块碎片上都有天女和魔女的影子,风中似乎还飘动着星云般黯淡的诡异蓝光。
藤丸立香在贞德的旗帜下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像是芦屋道满一样,这个力量的释放足以蛊惑任何人。他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安倍晴明连忙抓住他。
“别犯傻!”阴阳师喊道:“不论是谁都不可能承受这样的力量!”
阴阳师一愣。
他看到藤丸立香的眼睛里像是忽然燃起了一个火种,又像是雪地上出现了的浮光。
这个世间一切都是平等的,悲叹之种里面的力量在彼岸花的花海中只能转化了一半,这其实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安倍晴明不解的地方,藤丸立香寻找到了解答一切的答案。
因为他就是为此而来的。
只是他的眼中还有一丝犹豫,但阴阳师却松开了他。
“晴明?”
安倍晴明神色沉重,却说:
“我曾向高天原的神使借了一颗星子,乘神龙把它送上天际。它不仅是之前构成解放时曲阵法的主星,还是锚定此世最重要的钉子。”
大阴阳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我找来的帮手。”
阴阳师一字一顿道:“是紧系着众生的人。”
安倍晴明在那一刻背对着四面而来的风看到了,无数缘线接连天地,依旧在这个摇摇欲坠的时空里,紧紧缠绕着藤丸立香,以他为中心,传递着生命的流光。
他不知道藤丸立香会怎么做,但愿意相信他。
“去吧,藤丸,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时空的稳定,就由我来维持。如果这个时代注定消亡,那我为什么不愿意去试一试!”
藤丸立香睁大眼睛,欲言又止。
寒冷的空气从他们的身边急速流过,热浪又冲另一头扑面而来。流霰凌厉的飞来,炸裂在金色的结界上。
“master!”
圣女背对着少年,坚持在旗帜之下。
贞德面对着地狱一般的景象,声音却非常柔和而坚定。
“我一直坚信着,无论是苦难还是悲叹,只要与您在一起,一定都能够克服。”
“您不需要犹豫。”
式神们正面对抗海国和地狱烧来的火焰,绚丽或是不详色彩的力量连连绽开,天狐的焚烧之下,桔梗星纹的折扇再度节节打开。
藤丸立香在满溢污秽的狂风之中轻轻吐出一口呼吸,再次向悲叹之种伸出手。
定律总是简单易懂的,但在被前人总结而出前,很难有人能发现它。
对于悲叹之种他们一开始就有一个误区。像是藤丸立香当时听完阴阳师说鲸类是慕光的生物,力量也来自于此时,不免开了一个玩笑。
这个时代的力量体系太过简单而分明,污秽的、不洁的;光明的、洁净的。
安倍晴明自身都是复杂的时代符号,却也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也或者说这是一个博弈。
如果像是芦屋道满一样直接往风暴的眼睛里撞进去,下场有目共睹。
凡人的术式无法承载那么大的力量,一颗砂砾无法建成一座高塔。
可如果历史长河中所有的砂砾都出现于此呢?
这是只有藤丸立香才敢做的假设,才敢问出的问题。
这一个问题的答案成为他脚下的道路,让他越来越接近那颗正在破碎的,正在孵化的种子。
藤丸立香所拥有的礼装是来自从者们的赠礼、旅途中的记录与假想之梦构成,可以说一个礼装就是一个故事。
他刚刚看着悲叹之种,就像是看到了高塔之上有梦魇在注视自己。
他对安倍晴明说:
“你曾经问过我来到平安京之前的事情。”
在庭院之中,安倍晴明对来自未来的朋友充满好奇,却在得到回答时被随便一件小事打断了。阴阳师并不介意,反正来日方长。
所以现在轮到藤丸立香来讲述自己一路走来的故事了。
天空和大地一片混沌,两股力量即将碰撞爆发。
金色的光沙从少年的身上汇聚,在漆黑的大海之上升向天际。
书页被狂风哗啦啦地被吹起。藤丸立香想,既然一切是从这里开始,那就也在这里结束吧。
他使用了礼装。
概念摘出:fate/grand order(命运-冠位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