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柴珝番外三
柴珝看着雪白的山顶, 骂了一声,这个混蛋。跟他说不要往雪山里跑, 他耳朵脑子总是不带在身上。
柴珝点了兵, 要进山,被身边的两个贴身护卫劝阻:“主子不可冒生死之险, 主子要知道自己是来历练的。”
柴珝仰头笑了笑:“兄弟就是要用生死来相交的!走!”
有后悔药吗?韩嘉树希望有。可惜这个就是瞎想了,他翻开了柴珝给他的纸,里面就是让他在不熟悉的地方穷寇莫追, 更不要进入山林, 当时他看这些的时候,觉得真特娘的啰嗦。这是打仗吗?搞得跟出来游山玩水似的。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绕进了迷魂阵里。
拿出了罗盘,再对着纸头里, 述说怎么样在雪山之中前行的指引, 他带着队往前。心里却是吃慌了, 会不会就此死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之中?雪莲花倒是看过了几朵, 成了白茫茫中难得的点缀。
身上已经冷得都快冻僵了, 外面是雪被踏地嘎吱嘎吱的声音, 跟随自己的士兵有些兴奋要叫起来,被韩嘉树低吼:“别叫!是敌是友还不知道, 鬼知道会不会雪崩!隐蔽,准备开战。”他看见柴珝给他的指引上有写,雪山之内不能大喊大叫, 可能会震动山上的雪, 导致雪崩。
已经准备了火箭和弓箭, 等人走进了,才发现是穿着周军的衣衫,韩嘉树带着人走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柴珝。柴珝铁青着脸,看着已经冻地嘴唇发紫的韩嘉树,压着心中的怒气骂:“蠢货!”
韩嘉树被骂,也不敢开口跟她争辩,毕竟真是自己蠢,跟在他后面,发现柴珝的脚有些跛,问:“赵羽,你怎么了?”
“怎么了?咱们爷看见你的剑落在山崖边上,她自己仗着武功高强,拉了绳索下去找你,踏空了岩石差点丢了性命!”柴珝不说话,她身边的护卫忍不住了,对着韩嘉树道:“咱们爷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莽撞,这种事情帮高昌解决大部分就行了,又用不着处理干净。你非要追干嘛?”
“行了!回去吧!”柴珝皱着眉头制止了护卫的话,继续往前,真特么疼地要死了。
韩嘉树忙往前蹲下:“你上来,我背你!”
“山路崎岖,你能背多久?”
“可你这样撑着总不是办法!”
“下山了就能骑马了,别墨迹了!走吧!”柴珝对着他扯开了笑容。
韩嘉树在柴珝身后说道:“赵羽,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我母亲跟我说,每一次的失误都是成长。每个人都会犯错,以后好好改了就行。”柴珝边走边说。
柴珝撑着到了山下,放了信号弹冲天而上,她想要上马镫,往上蹬的时候,眼见她疼地皱起了眉头,对于已经熟悉她的韩嘉树来说,知道她这个样子定然已经很疼,韩嘉树过来一把将柴珝捞上了自己的马,让她横坐在马上:“这样不就行了?”
柴珝看着两人的姿势大笑着问他:“你不觉得这样的姿势,挺怪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是断袖。”
韩嘉树一听连忙松手,柴珝却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别扔啊!我不过是说说而已,让我再下去,你再捞我,那还要疼一回。”
一路上韩嘉树快被柴珝身上的香味儿弄得疯掉了,一个这样强悍的大老爷们,却有这么一股子香气,这算个什么事儿。
总算有个破屋子可以遮风挡雨,韩嘉树从马上将柴珝抱了下来,坐进了屋里,柴珝脱不下脚上的靴子,脚踝肿地都撑住了靴筒。
韩嘉树拿出随身的匕首给她一点点地割开,脚踝处肿的跟馒头似的,青紫一片,想着她方才忍着一起下来,韩嘉树心里更加地愧疚。
柴珝还在担心自己出恭问题,好在接应的人员很快就到了,还有了一辆车子和随行的军医。她总算能爬上车子里,躺着养伤了。
辞别高昌国王,带着自家的兵马往陇西赶,脚上还没好。这肚子疼地冷汗直掉,来月信之前七八天,去冰天雪地里滚了一遭,这下真是要了人命。打发了身边的人,去火头军那里弄个热盐包过来。
韩嘉树怕柴珝闷着了,下了马,钻进了车里叫:“白毛!”
却看见柴珝脸色苍白,头上冒着冷汗,他问:“这是怎么了?”
“没事?”柴珝对他笑了笑道,不过笑比哭还难看。
“怎么会没事儿?你脸色难看到这样的地步!是不是脚上不好了?我去叫大夫!”说着那货就要爬下车。
“回来,真没事儿!我就是肚子疼。”柴珝说道。
韩嘉树挠挠头:“不可能啊!你有没吃什么东西?怎么会吃坏肚子?”
柴珝的贴身女官,撩开帘子也没看,就说:“殿下,盐包来了,快敷一下!”
柴珝接过盐包压在自己肚子上,韩嘉树看着柴珝愣了半晌喃喃道:“殿下?殿下?”
柴珝没心思理他,抱着热盐包,靠在车壁上。韩嘉树恍然:“你……你到底是谁?”
“我姓柴名珝!”柴珝闭上了眼睛,她身边的护卫,看了一眼韩嘉树:“都是你!弄得殿下受了那么大的冻,疼成这个样子。”
“雅韶,这种事情别瞎怪怨!不是个事儿。”柴珝制止了自己的护卫女官的埋怨。
对着韩嘉树说:“橘子树,我现在没心思跟你说话,你要不下去一会儿?”
韩嘉树浑浑噩噩地下了车,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白毛居然是公主?还是大周朝的那一位公主?她凡事都身先士卒,她做事利落干净,怎么会是公主?怎么会是个女的?
因为知道了她是公主,韩嘉树接下去就没有再去柴珝的车上。柴珝撩开帘子,心里不免怅然若失,自己这一辈子好友可能不少,但是真的能跨越了性别和地位,当她是生死之交地少。
阿娘说:“不管你完颜伯伯是个什么样的人,在阿娘心里他始终是阿娘的好友。”阿娘至少还是跟阿爹在一起之后,才有了皇家的身份,才和之前的同袍生分了些。
可自己呢?生来就是皇族血统,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跟人相处,最后处成的不过是男女有别,君臣有别。
这几天韩嘉树几次想要去问问她,好点了没有。可总是抬不起脚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今儿看见她从马车里出来,看上去脚上的伤已经大好了,他鼓起勇气过去,对着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道:“殿下!”
“韩嘉树!”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是女人,我是个公主,就不应该奢求有朋友?哪怕我拿自己的命来博了?在你心里最多也只是化为忠诚?”柴珝的眼睛很漂亮,犹如深潭的一汪水,韩嘉树以前一直觉得她娘娘腔腔,知道她是女人了又觉得她也太爷们了。
韩嘉树摇了摇头,这些天他是反复思考,她那样一个姑娘,拼了命救他,不管她是公主还是皇子,他以后都对她忠心。可朋友?男女有别啊?君臣之间?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白毛,我还是喜欢叫你橘子树!”柴珝笑得灿烂。
韩嘉树看着这一张脸,突然控制不住地要脸红,低头道:“以后你还是叫我橘子树!”他却再也叫不出“白毛”两个字。
看到柴珝眼里的失望,韩嘉树自己也很失望,他不是不知道,她想要听哪一句,但是君臣有别,他会永远忠于她!
赵澜接到消息,嘴上说不担心,心里到底是挂记,从汴京到银州,再去陇西。
韩嘉树的爹,韩将军陪着过来,眼见着马队到了,柴珝从车上下来,快步地走到赵澜面前,叫道:“阿娘!”
赵澜一把抱住她问:“还好吧?”
“很顺利!”
赵澜捏了捏她的脸,这个丫头永远不会说自己苦自己累,这个习惯不好。赵澜搂着她:“走,回家!”
韩将军看见韩嘉树过来,一掌就要劈过去,被赵澜挡住:“韩二哥,你这是做什么?孩子们刚刚回来,你就伸手打人?”
“他让殿下陷入险境,打死都不为过。”韩将军说道。
“韩二哥,兄弟之间互相帮助,能分谁让谁进入险境吗?嘉树自愿冒险进去,阿珝去找嘉树,我觉得这一次打配合不能说很好。但是他们之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很不容易。走了,走了!回去喝口酒,给孩子们接风!”
银州休整了两天,柴珝来跟韩嘉树道别,跟他说:“阿娘跟韩将军商量,说你这一战可以跳过军事交流,明年开春直接进入大周军事指挥学院,这可是大周军人的梦想。”
“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吗?”
“嗯,要回去了!明年我会担任开封府尹一职。”
韩嘉树也知道开封府尹给重臣或者太子,所以看来已经决定立储了,他说:“恭喜!”
“谢了!那咱们就汴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