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补一千字】【捉虫】
临市身为长三角区域的省会之一,因为有永城集团这一纳税大头,经济常年领先,教育体系和综合实力从来不差,但地铁却格外不发达。
苏寥看了眼起飞时间,她从来踩点的一个人,不免有些心焦。
眼下正值暑假旅游高峰,出租车被数辆大巴围堵在中间,吭吭哧哧地好不容易东转西绕到了机场,付完钱,苏寥摔上车门,进到大厅,却发现取票队伍异常壮观,而且前面完全没有要动的迹象。
眼看着就要过了时间点,她急得连声说着对不起挤上前,争分夺秒,赶在最后两分钟递身份证成功取票。
等行李托运完,她火急火燎地排队安检,背着书包足足跑了将近两千米长的通道,才赶到登机口。
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苏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直等到飞机闭舱,才勉强缓过来。
飞机逐渐转至跑道,空姐开始提醒科普急救常识,让所有乘客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苏寥遵纪守法,打开包,很不幸地翻了个空。
她心下大骇,车钱就是用手机付的,那就是取票期间,她拿身份证的那个空档,把手机放在了柜台上面。
站起身,苏寥存着侥幸,检查了一下所有口袋,然后郁闷地拍了拍额头。
为了一千五的机票,丢了八千的手机,阿西,现在下去,意味着所有乘客都得再来一遍安检,她会被人家的口水从长江头喷到长江尾,特别是头等舱的用户,大都争分夺秒地在赚钱,就是八万的东西,在影响到大众利益的情况下,也必须得舍弃……
与此同时,顾时延听着那一阵一阵的忙音传来,眉头紧皱,他感觉苏寥那个死三八成天都在玩失联。
想到钟向红说她自身难保,指不定日子过得十分窘迫,还欠了一大屁股债,导致她不敢接陌生人来电。
咬了咬牙,他编辑完一则短信发过去,现在送赚钱的机会上门,如果她不回,那就拉倒吧!
“时延,手机给我。”陈耳伸手,“有品牌方让帮忙发一条微博推广。”
顾时延揉了揉太阳穴,随手丢给他,“还有多久到?”
“十来分钟。”陈耳有心检查了一下他的通讯记录,又看了眼短信息,他忙不迭地从包中拿出一沓规章制度,唤道:“时延。”
“你又干嘛?”
陈耳跟着他已经快四个月,自认算是摸清楚了他的大部分习性,将文件递给他,好声好气地提醒道:“看看二十七条,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谈恋爱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顾时延踹了脚他的座椅,“你什么意思?”
程耳一本正经地科普道:“公司明文规定,希望你能好好遵守,犯点小错可以,但谈恋爱,是毁灭性伤害,你不仅会大面积脱粉,还会被放弃包装,成为一颗弃子,永生永世都难翻身。”
顾时延一脸莫名奇妙,“你哪只眼看见我谈恋爱了?”
陈耳有所顾忌地看了眼前面的司机,压低声音,问道:“苏寥是谁?”
“关你屁事!”顾时延恨不得拿皮带抽死他,“谁让你翻我手机的?”
“我说真的。”程耳给他举了好几个艺人发生的典型例子,“本来那些人之前人气爆棚,是所有品牌方最喜欢合作的小鲜肉,最后作死被拍到了和女生约会,铁证如山,公关团队没办法只能公布恋情,现在糊到不能再糊,微博粉丝虽然买到了五千万,每天的浏览量却只有1000,已经没有剧方肯找他合作了,没演技没实力,拍什么扑什么,成了名副其实的赔钱货。”
顾时延扫了眼窗外的车流,“你想多了。”
陈耳强调道:“一点念头都不能生。”
“滚!”顾时延别过脸去,“又不是所有人都和那群脑残粉一样喜欢我。”
程耳不大确定地问道:“什么?”
“没什么,你给我闭嘴!”顾时延不知想到了什么,将那本《岁月有时》揉成一团,似在泄愤。
从小到大,苏寥心里眼里都只有顾时谦,他算老几?
来电铃声响起,顾时延猛然抬头,“手机给我!”
程耳格外严肃地看着他,“时延,我们要把这种不确定因素扼杀在萌芽中。”
“给我!”顾时延说着,一把上前压住他,夺回手机,划动接听键,没好气地问道:“死三八,你在哪?”
那边的工作人员沉默半晌,“我们这里是萧山国际机场失物招领办公处,请问您与失主是什么关系?”
顾时延微有些错愕,看着来电显示,清了清嗓子,“朋友。”
“请您说出她现在的家庭住址,我们会采取邮寄方式还与失主。”
“她现在没和父母一起住。”顾时延阐述完事实,正要说他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窝在哪个山沟沟里头,那边的工作人员明显事务繁忙,长话短说道:“那是否能请你代为转交?”
“额……”顾时延揉了揉眉头,“行吧,你寄到朝阳区111号影蓝传媒25楼,顾……不是,陈耳收,号码就是现在这个。”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萧山国际机场失物招领处献上诚挚感谢。”
“不谢。”放下手机,顾时延不自觉地吐槽出声,“她成天都在游魂吗?连手机也能弄丢,蠢货!”
陈耳探询道:“时延,这个苏寥是干嘛的?”
“谁知道她,比我还像个欠债的。”顾时延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庆幸,他们已经分开六年,在高考前夕就处在冷战期,再联系上,她对他会是什么态度?搞不好和书中一样,满心满眼的嫌弃。
车辆到达流金会所地下停车场,陈耳沉默不语良久,终于将腹稿打完,劝道:“时延,等还完钱,我们再考虑这些事情好不好?否则你也不能带着人家受苦受难是不是?在经济优渥的状态下才会产生安全感,希望你慎重考虑,别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你他妈够了没,只是发小,懂?”顾时延莫名烦躁,将领带打好,“带路,再多说一句我不去了。”
陈耳顿时安静如鸡。
* * *
金色的琵琶门被侍应声推开,顾时延压低帽檐,快步进到最里间的1号包厢,陈耳小声叮嘱道:“暂时放下身段,咱虚伪一点把钱赚。”
“知道!”顾时延摘下帽子,理了理头发,看向坐在右手边的那名干练女性,唤道:“杨姐好。”
“小延过来。”杨姐笑着冲他招了招手,站起身,将一旁的人介绍给他,“这位是陆约翰先生,法籍华人,你们相当有缘分,是同属耶鲁的校友。”
顾时延侧目,对方脸上不知做了什么手术,几乎看不见一根皱纹,但那对眼睛却无时不刻地透露着岁月的洗礼,“陆先生,幸会。”
陆约翰眼尾狭长,笑起来给人感觉有些玩世不恭,打趣道:“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被上帝亲吻过的孩子。”
杨姐赞同道:“你看我哪次骗过你!”
顾时延同他交握三秒便迅速松开,不是他敏感,主要是他在国外留学期间碰见了太多性向不明的群体。
“17届的,算一下我们隔了十五年,同属商科管理系。”陆约翰说着,朝边上的侍应声打了个响指,“两杯威士忌加满。”
“小延,陪陆总喝杯。”杨姐扶着他的胳膊,笑道:“这是难得的缘分,我们小延条件相当好,陆总你看他这体形,是不是天生的衣架子?”
“确实,但他现在这身驴家的有点老气。”陆约翰拿起一只酒杯,晃了晃里面的冰块,“现在这么年轻,我们雕家的设计师,会更符合他的定位。”
“小延,听见没?”杨姐是真心为他着想,这小孩气质比那群选秀出身的花面男要好太多,平时用肉眼看不大出来,上了杂志,明明是同样的衣服,他穿着就要更甚一筹,总的来说,就是天生带着一股贵气。
顾时延眼帘微覆,睫毛在吊灯的照耀下,形成了一道明显的阴影,他略加思索,拿起酒杯,直接一口闷,面不改色道:“多谢陆总,事情要敲定下来直接和我经纪人联系,明天早上我还要赶上海的飞机,就先失陪了。”
“知道你忙。”陆约翰清退身边的男伴,点了首耶鲁的校歌,“过来,先陪我把这首歌唱完。”
顾时延眉头微挑,正欲发作,陈耳吓得冲上前,凑他耳边劝道:“唱首歌,以后时尚资源就成功打开,近千万的合同在后头,你可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咬了咬牙,顾时延接过话筒,用一种极其敷衍的态度,念着大屏幕上的单词,像名被老师监督背书的学子,他这出让杨姐的一颗心都禁不住地提了起来,更别说陈耳,早知道是这种局面,他宁可不接这活,现在事没办好,还怕对方到时候倒打一耙,直接在时尚圈里把人封杀。
陆约翰先还崩着脸,过了几秒钟,却是被他这种真实不做作的样子给逗笑了,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对着话筒道:“站着不累吗?”
这话,整个包厢里面的人都能听到,并且完全没有觉得有哪里不正常。
顾时延舌抵上腭,原本他以为,男的会安全点,不会对他产生某种不可描述的想法,可现在这社会,人人都想与众不同,特别是时尚圈的,把另类当作人生标榜,与大众审美观点如果相近,反而成了失败的象征。
抿了抿唇,放下话筒,顾时延眼中没有嫌恶,他从不歧视性别、肤色、人种、宗教,但他可能需要提前告知,他并非同道中人。
“时延,你刚才不还在说小腿抽筋吗?”陈耳把他推到沙发上坐好,“明天还要街拍,一站就是一天!”
顾时延剜了他一眼,他觉得,如果有人要潜他,陈耳这沙雕绝对是帮忙铺床的那个,见利忘义,真小人!
作者有话说: 是现实问题,男主性别男,爱好女,没有bl情节,但会遇到骚扰
我笔下的主角都没有多少光环,比如《无效合约》的女主就蹲过看守所,《安安》女主就被老鼠咬过
希望大家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