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衣芳的手段很厉害,能把路振宁哄得唯命是从,能把人唬得团团转,但在经历过商场大风大浪,看过电视剧甚至还总结出套路过的时尉面前,她的手段虽然厉害,但是太上不了台面了。
白衣芳最擅长地就是“认错”,不管多么是她该认的错,她都会七拐八弯地扭曲成别人的错,然后硬是给自己认下来,一边认错,一边增加自己的楚楚可怜度,一边认错,一边让人对她心生怜惜,一边认错,一边让别人背锅。
而她呢?就能在歪曲事实后轻轻松松地躲在幕后,轻轻松松地开始享受着别人对她的怜惜和宠爱。
好都是她的,坏都是别人的,哪有这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时尉眼里发冷,但面上还是得一脸的憨厚一脸的天真。
“阿姨,不要怕做错事情,知道自己错了,努力改好,还是能得到别人原谅的。路远之同学是个好人,热情善良,只要你好好跟他道歉,把以前对他不好的都给弥补上,他会慢慢地对你做出改变的。只要你行诚,他会原谅你的。”
那路远之不原谅她呢?这也简单得很,那就是你心不诚,你只做表面功夫,你还是那个恶毒后妈。
白衣芳被气得嘴唇直哆嗦,但偏偏还不能骂人,一来,她要维持住自己温柔贤淑的形象,二来,“她的错”是她自己认下的。
往常这样的伎俩她是一用一个准,可偏偏遇上了时尉,被他抢了台词克制得死死的。
白衣芳心里暗恨,将时尉的模样死死地印入脑海,上一次,上一次也是这样,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坏了她的好事,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丑!
白衣芳今天过来,已经是做了准备想要给时尉一些教训了,但由于她一贯来的形象,铺垫是免不了的,但就是这个最重要的铺垫,成了她败在时尉手里的最大因素。
白衣芳眼神微闪,然后做出了一副有苦衷被冤枉,但依然强撑着坚强的倔强。
她不是个非要纠缠的,一见情况有些不好就赶紧准备脱身:“我知道的,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妈妈会努力让远之开口叫我妈妈的。”白衣芳的笑开的同时,一滴泪正好滑落,晶莹水润,润得她整个人都柔和得似乎放着光。
白衣芳这就是在示弱了,但时尉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他还记得,花了大价钱调查出来的白纸黑字上,这个女人是做过什么样的事情。
路远之并不是白衣芳杀的,但只不过不是白衣芳亲手杀的罢了。
路远之有钱,他的钱从哪里来呢?是他的姥爷在国外留下的所有家产,别墅庄园古董黄金,还有一大堆的股票。
那么多的东西,白衣芳没有见到过,只知道路远之手里不缺钱,出国一趟就能带回来普通人一辈子花不完的外汇券。所有即便是眼红,眼红得也有限度,更重要,是她还想从路远之手里抠点外汇券抠点美元英镑出来。
但是就在明年,路远之姥爷曾经资助过的一个大富豪去世了,大富豪的家里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儿子不孝顺,情人虽然多,但一个个只想要她的钱,恨不得她早点死,于是大富豪便想将所有的遗产都送给当年的恩人。
可惜的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恩人,恩人却已经比她更早地进了土里,只剩下路远之这么一个外孙。
大富豪很果断,在死前修改遗嘱将自己的遗产留给了恩人唯一的孙子,路远之。
大富豪的资产不多也不少,这种手续办好后,拿到路远之手里的钱大概会有一千多万美金。
这在美国都是一笔大钱,跟别说在八十年代的华国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来只是想时不时从路远之手里抠钱的白衣芳立刻就改变了主意,在律师和路远之接触前,就雇人伪造了路远之的签名,然后把路远之给杀了。
当然杀路远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路家老爷子老太太那边就不好办,白衣芳也是个狠人,先把老爷子和老太太解决了,两个老人前后住院,家里乱成一团,就再没有人会在意路远之。所以路远之死后那么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出来。
时尉有能力调查当年路远之出事的真相,已经是十几年之后了,很多细节真相都没掩盖过去了,但时尉可以确定的是,白衣芳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白衣芳的手段虽然厉害,但眼界也就那样,她的儿子路柏飞那就更不用说了,嚣张嚣张得明目张胆,愚蠢愚蠢得光明正大,整个就一没脑子的典型代表。
时尉那时候拿到资料的第一时间,就在想,白衣芳是怎么知道路远之会有这么一笔遗产继承的?就连路远之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一笔遗产的存在,是谁告诉她并说动她下手的。
她又是怎么滴水不漏地把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送进医院的?
这些,都是大问题。
时尉的心里泛着冷意,但着白衣芳的眼神跟看死人没什么区别。
是,这辈子的白衣芳还没动手杀害路远之,但时尉也不会放过她。除去杀害路远之这一条,白衣芳也不赶紧。路远之的母亲是怎么死的?路远之姥爷一家又是因为什么死的?时尉迟早会一一弄清楚的。而白衣芳这个最大的活线索,时尉是怎么也不会丢掉的。
路远之帮过他很多,没有他的帮助,别说成功了,他大概会在双腿发烂生虫后自己死在小巷子里,再没有明天再没有未来,也别提其他的了。
所以上辈子路远之的仇,路远之的那些遗憾,他必须要帮路远之完成,必须要帮路远之找到他想要的答案,当然,更重要的是要将路远之保护得好好,不让他在那么孤独那么凄惨地死在角落里。
时尉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得让白衣芳心里一抖,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从尾巴骨窜上脊梁,冷得她差点就打了个颤。
“白阿姨,你愿意改就好。”时尉笑得温和,过分消瘦但依然能看出好模样的脸透着点欣慰,但怎么看,怎么给白衣芳一种诡异。
白衣芳扯了扯嘴角,随意地扯了两句,甚至是有些落荒而逃地走了。路振宁请来的那个保护她的人一看白衣芳走了,自然也是要跟上的。
白衣芳安静地快步疾走,一直走出了燕京大学的校门从长舒了一口气。
那小孩有点邪性!
白衣芳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回想着时尉的样子,一边在脑海里谋划着要怎么才能给那小子一点教训瞧瞧!
白衣芳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吃亏的性子,那时尉落了她两次面子,破坏了她两次计划,不给他一些教训瞧瞧,她心里是怎么都不舒坦的。
“死小子,敢跟我作对,等着好瞧吧!”白衣芳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人,想起时尉那双黑沉黑沉的眼睛,所以有点感觉怪异,但却没多少发怵。
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大人,身边还跟着个退伍军人当保镖,还能怕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不成。
“真是犯傻了,大概是昨天没睡好吧……”白衣芳将怪异的感觉刻意抹去,便马上琢磨起了下次见到时尉要使的手段。
时尉瞧着白衣芳狼狈离开,心里还是有些气不顺的,可能是当成功人士当得太久了,他已经挺久没体会过这种受了气还得忍着的憋屈感了。
“原来她是路远之的后妈呀,难怪我说她怎么说话那么奇怪呢,听来听去都是听着路远之的不好。”
时尉在室友们身上的功夫没白花,他每天跟着小迷弟似的夸一夸路远之,将他夸成热心正义,但不善言辞的大好人。
路远之虽然对时尉的这种夸法感到脸红,感到别扭,但是他不好意思当着所有人的面和时尉说闭嘴,更不好意思私底下和时尉开口让他别再说,所以时尉一直吃一种“随便你说,反正你说的不是我,我也没听到你说什么”的默许态度。
时尉夸得真心实意,室友们也单纯善良,有了时尉夸耀在前,在去看路远之平时的行为举动,都觉得路远之是默默做好事不会表达的热心人。
对一个人的评价好坏,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上辈子时尉和路远之没那一出,对路远之这种冷着脸不说话但一看就有钱有势的室友很有一种畏惧感,其他室友也是这样的。
白衣芳再明着担忧实则贬低的敲打一番,他们看路远之的眼神都是灰色的,能觉得他是个好人才怪呢!不管路远之有没有任性妄为,他们都会把他的行为解释成“高傲瞧不起人”。
“后妈好不好,还得看运气。”时尉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唉……路远之这么好的一个人,运气怎么就不太行了。”
时尉这意思,就差没明着说白衣芳是个恶毒后妈了。
“可不是。”室友们也赞同地说,“路远之的后妈年纪这么小,都能给他爸当闺女了吧?”
白衣芳保养得很,她不用干活,没受过什么磋磨,只要负责花钱和美丽就行了,所以四十岁出头的人了,看着就比实际年龄小十岁不止。
白衣芳也是生过孩子的,路远之那个只比他小三个月的弟弟就是白衣芳生的,说当路振宁的女儿,那是万万没有的,她也就比路振宁小了三岁。
不过谁让她看着年轻呢?
时尉可没有那个好心也没有那个闲工夫给他们解释。就让他们这么认为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