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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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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间别墅农场之类的,是姥爷以前送给朋友,姥爷的朋友又转赠给我的,卖掉的话,凑一凑能再凑个七八百万英镑吧。”余老爷子的资产大部分是在腐国留学的时候赚了钱在欧洲置办的。

余老爷子买别墅的时候,腐国还是世界老大的国设,买下的别墅大多富丽堂皇,但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大国设不仅丢了,而且丢得有些狠,整个经济都萎靡了下去。大环境如此,余老爷子的那些朋友也不少都破了产,有些拿着别墅变卖了,有些拿着值钱的变现了,虽然后面又发家起来把好友的东西买回来了,但保存得并不好。所以拿了别的东西当添头算是补贴。

别墅也会贬值,又不是什么古堡,更别说维护的不怎么样的别墅了,也就因为地段好、面积大,所以稍微值点钱。但放在现在来说并不好出手,毕竟腐国这几年的经济也还在颓势,买别墅的人少了很多。

所以七八百万英镑,也就是个乐观估计,如果出手急的话,五百万都不一定有。

路远之理解错了,但时尉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总不能说,你上辈子死的时候把遗产都捐给了国家,我现在听到的和你上辈子的遗产对不上这样的话吧。

路远之在国外的资产是有专门的团队管理的,由职业经理人华世逢带队,零零散散加起来有十一二个的样子,但除了华世逢是专职路远之,其他人都是专门的管理投资公司的人,不止路远之这么一个客户。

越是离上辈子时尉在报纸上看到新闻的时间越近,时尉就越是有紧迫感。连许久不做的“回忆”都变得多了起来。

时尉想忘记路远之出事的时间都不可能。

所以越是清楚,他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华世逢确实很有能力,照着这几年来看,路远之交给他的钱,除去佣金和奖金,回报率都在百分之十六以上,对于路远之这种既没开公司又没花精力的老板来说,已经是个不错的数字了。但不管是百分之一百六十还是多少的回报率,和上辈子时尉在报纸上看到的价格还是差得太多了。

至于路远之故意把其他的资产对他隐瞒,时尉是百分之三百肯定,没有这个可能的。

所以,在这一年多两年不到的时间里,是发生了什么呢?

“远之,暑假的话,你有要什么计划吗?”两个月的暑假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眼看着天气转暖,夏天就要来临了,他们这个学期马上也就要结束了。

“还没想好,时尉你要回家吗?”

时尉原本是有回家的打算的,不过只准备回去带上一两个星期,毕竟燕京这边连锁店的铺子才刚铺开,最好还是他一直看着把握才好。

八月初回家,待上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带上时纺检查过身体,还能带着她在燕京玩一阵,等到快开学了再把她送回去。

这原本是时尉的打算,但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远之,你有出国的打算吗?”

“出国啊……”路远之摇了摇头,然后慢吞吞地说,“我对国外没什么兴趣,但时尉你要是想出国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路远之暑假没什么打算,他的娱乐活动很少,以前还能去警局那当当临时工,但现在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身体没以前那么好了,路远之也不想太折腾让老两口跟着操心。

“我想去腐国看一看,总觉得,引诱杜玉芳的人不可能只是为了把姥姥姥爷逼死,总要有什么导火线才是。”

时尉这段时间借着路老爷子的人脉查到了不少东西,余家的事情虽然离得远了,但只要不涉及到敏感问题,余老爷子的事还是能查到不少的。

余老爷子性格随和,手段圆滑,对手不少,但那都是年轻的事情了。大资本家、前财政一把手、捐出家财的有识之士、军人家属……这样的身份让余老爷子显得有些尴尬。

十多岁的年纪,余老爷子就在当时关系最杂乱的伦敦证券交易所摸爬滚打了,不仅是手段圆滑,分寸感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虽然担着个“顾问”的名头,但余老爷子除了带带学生外,基本不过问会让人觉得尴尬的事情。

颇有些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即使有政敌,也在时间中慢慢淡去了。

路远之的舅舅余望虽然从军,但当初从军的时候,是和余老爷子大闹了一场,跑出去靠着自己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一步步凭着伤疤走下去的,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执行任务,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家,更别说被余老爷子作为筹码进行zz博弈了。

时尉有怀疑过是不是余老爷子年轻时的仇家,但他问了一圈愣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余老爷子做人敞亮,且带着一股天才的傲气,在明国zf满世界地搂钱时,他也是抱着不屑一顾的态度的。

那股“我自己想挣钱,把伦敦、纽约干翻就是,不屑你们那点钱”的傲气虽然让有些让有些人羡慕嫉妒恨,但也只能服气,谁让人真的把伦敦干翻过呢?

线索就在这里中断了,时尉想过把线索往余望身上排查试试,但余望的很多任务都还处在保密期,路老爷子是半点也不会和他透露的。

如果不是因为仇的话,会不会是因为钱呢?

钱不是万能的,但和钱扯上关系,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那我和爷爷奶奶说一声。”虽然离放暑假的还有段时间,但毕竟要出国,现在出国的手续还挺麻烦的,加上两个老人家本来以为暑假了路远之就有时间多陪陪他们了,所以期待值还挺高的。

为了不让路远之担心,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不会表现出什么不高兴或是失落的心情,但不表现出来就不代表不会有,路远之还是想着要哄哄爷爷奶奶的。

毕竟年纪大了,老小孩不是白叫的,俩人越来越幼稚了。

“抱歉啊。”时尉有些心疼地抱住了路远之,低头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本来暑假该让你好好休息的。”

“真要说起来的话,应该是我要说抱歉的话才是。”路远之揉着时尉的头发,“不管是开店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会这么累。”

时尉的疲惫路远之都看在眼里,也都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拼。

时尉虽然明确地表达过自己对钱的喜欢,但他却不迷恋,日常生活也没有什么开销,眼光好、步子踏实,如果不是为了他的话,也不需要把自己累成这样。

明明那么珍惜学校的学习生活,但却要不停地逃课、熬夜、没日没夜地忙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远之,这是个死循环来着。”时尉忍不住收紧了抱着路远之的手臂,在他的脖颈上亲了亲,时尉忍不住闭上眼睛,睡意慢慢涌了上来。

路远之一想也是,便不再这里再多做纠结了。只要,再努力一点帮上时尉的忙就好了。

路远之一下一下拍着时尉的后背,安抚着他有些焦躁的心情,用上了上次吃早饭时看来的妈妈哄小孩睡觉的招数。

时尉累得厉害,不闭眼还好,心爱的人搂在怀里,精神再一松懈,困意就有些抵挡不住了。

“行了行了,晚上不弄了,宝贝儿,我们睡觉吧。”时尉知道,自己如果不把路远之拉过去一起睡的话,路远之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

时尉累的这些日子,路远之也不轻松,法律专业的压力比他们大多了,但即便如此,路远之还是在帮着他揽过了大半事务后坚持锻炼坚持节节满课。

时尉都怀疑路远之每天要坚持锻炼是不是怕自己吃得少消耗大,为了不上课上到一半晕过去而拼命锻炼了。

“嗯,你先睡,我马上也好了。”路远之答应得十分爽快。

但时尉知道,只要自己一睡着,这家伙绝对不会照着他说的那样乖乖睡着。

时尉睁开了眼睛,断断续续的锻炼被把他的体魄增强多少,但干了那么多年农活的底子还是在的,每天又是牛奶鸡蛋牛肉之类高蛋白地补着,所以扛起路远之这个瘦巴巴没多少肌肉的小鸡仔还真不是一个困难的事情。

小洋楼这里的床是席梦思的,不管是床还是被子都是舒适高质量的好牌子,躺上去跟躺在云端似的,轻飘飘软绵绵。

“睡觉睡觉!”时尉伸手拍掉开关,不仅双手把路远之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一只腿挤进路远之的双腿之间,将他缠得动弹不得。

“我不起来,你别这样抱着我,这样睡着,不用到明天早上你的手就没知觉了。”路远之被缠得没法动,只好用头去顶他。

现在的出国手续不好办,但有华世逢用公司的名义从国外发起邀请,那就很好审批了。

燕大的期末考大概在六月末,时尉和路远之准备七月初出国,所以在出国前,“doux”甜点屋和一乐超市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和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时尉要提前处理好。

于是时尉和路远之变得更加忙碌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没时间去深究。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

路振宁和白衣芳的儿子叫路飞帆,在户口本上,是比路远之小三个月的弟弟,但至于真的是弟弟还是哥哥,出生日期是什么时候,除了路振宁和白衣芳,大概就没有几个人真的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是小三个月,那就更简单了。

白衣芳做为余焚佩的“闺蜜”,在余焚佩怀孕后一直陪着她的,一直到余焚佩三个多月的时候才说要回老家“寻亲”,路振宁从那个时候开始也没离开过燕京,可不是只能小三个月了嘛。

等白衣芳带着路飞帆再回到燕京的时候,路飞帆也大了,说大说小了几个月看不出来,但是路老爷子那就很重要了。

路振宁说的是,他鬼迷心窍喝醉了酒荒唐,白衣芳觉得对不起自己姐妹对不起死去的未婚夫所以走了。路老爷子生气,但作为男人,还是个没多少节操的男人,最后还是理解了。

不过这个说辞糊弄得过路老爷子,可糊弄不过路老太太,什么觉得愧疚跑了,分明是肚子藏不住了不敢待了!所以又为了这件事,路老太太又和路老爷子吵了好几天的架。

但不管怎么说,在不需要出生证明,报户口还简单的那个年代,户口本上,路飞帆就是路远之的弟弟。

路远之和路飞帆没什么接触,白衣芳护犊子护得厉害,她就觉得自己孩子是个宝贝金疙瘩,谁都想害他,尤其是路远之,一定想要害死他折磨他,所以从来都是把儿子护得牢牢地,从来不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路振宁深知自己是个没什么用的废物,路远之这个号又练废了,所以对路飞帆这个儿子是寄予了百分之三百的厚望。

他是真的爱路飞帆,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己最可怜最意难平的那一面来爱,给他自己能给出的最好的,就差把一颗心挖出来捧到他的面前了。

但是路飞帆是一点也不像路振宁,他开朗、乐观、勇敢,整个人跟一颗挺直向上生长的小树似的。大概路振宁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坏,烂到骨子里的那种,所以在培养路飞帆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让他沾那些一点点。

他自己已经够烂了,儿子不能再烂下去了。只要他烂光就好了,作为他生命延续的儿子,必须要长成最好的样子。

路振宁爱钱,也很会花钱,从路远之那里“借”来了第一笔钱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路飞帆送出国,给他上他所能负担得起的最好的高中。

路飞帆确实很能给路振宁挣面子,他和路远之一样,目前都在上大二,拿着奖学金在梅国最好的大学读书。

梅国的学费高得有些吓人,他虽然拿着奖学金,但奖学金并不能抵掉所有的学费。之前有路振宁帮他将差的钱补贴上,现在路振宁连负担自己和白衣芳的饭钱都困难了,哪里还有钱给路飞帆?

路振宁只跟路飞帆说他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最近给的生活费可能会变得少一点。

路飞帆很体贴的什么也没问,路振宁之前对他很大方,给的钱很多,所有他还有些积蓄,不过不是很多,仅仅只是作为生活费的话,省着用一些,还能支撑上一段时间,但马上接下来的学费有些困难了。

路飞帆之前的花销大,虽然是个好学生,但梅国的经济发达,物价也高得有些吓人,随便和同学出去喝个酒就是价值不菲的一笔钱,所以想要进行和其他同学一样的社交活动,就是一笔不小的美金。以前有路振宁供着,他倒是还能支撑得起,但路振宁生意出了问题,路飞帆也懂事地没有再问父母讨要生活费。虽然路振宁给他汇来的钱连一日三餐的维持都有些困难。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梅国和华国的物价时薪差距太大了。

路飞帆经过同学的指点,开始在附近的餐馆或是便利店打工。

意外就是这么发生的,路飞帆打完工准备回宿舍的时候,被人抢了,腿部中了一枪,腹部被捅了一刀。

虽然被人及时发现且被送去了医院,但梅国的医药费比他们的经济发达情况还要高得多得多,连开车送他去医院的出租车钱都付不起。

更何况为了省钱,路飞帆连保险都没有买。

开医院的不是做慈善的,资本没有人道主义援救这一说,做完应急处理后,就等着钱才肯继续治疗了。医院找到了路飞帆的学校,学校找到了路飞帆的同学,路飞帆的同学想办法联系上了路振宁。

得到信息的路振宁傻掉了。他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钱?和路老爷子吵完架说要断绝关系后的这段日子,几乎是他这辈子过得最苦的日子了。没钱、没面子,连他和白衣芳日常的开销都是坑蒙拐骗从以前看不上的狗腿子们那骗来的。钱一到手,还都汇过去给路飞帆当生活费了。

哪里还有钱啊!

但那是路飞帆啊!是他的儿子路飞帆啊!

听到路飞帆中枪被捅,路振宁只恨不得是自己替他受着这些罪,脑子六神无主且焦急地乱成了一团浆糊。

白衣芳听到儿子中枪,几乎要哭死过去,路振宁头脑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杜玉芳,对!杜玉芳!

路振宁想到杜玉芳,推开白衣芳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但杜玉芳又哪里会管路振宁。

对一个丧夫又独自带着孩子长大没人帮衬的寡妇来说,钱是比她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躺在病床上等钱治疗是路振宁儿子,又不是她儿子,凭什么要她给钱?!

路振宁说是借,但谁不知道这钱借出去,就更撒水里了没区别啊!路振宁自己身上可还背着几百万的债呢!杜玉芳可不是那种会做慈善的人,但是把路振宁保释出来的时候,她只出了些力,一分钱都没出过。

路振宁能出来,自然是要把挪用的钱给填上,怎么填呢?借啊!那些钱可都是让路振宁用借债的方式先给还上的,最后还是要还的!

杜玉芳不借,路振宁顿时就红了眼。杜玉芳一看形势不对,立刻就说:“你不还有个有钱儿子吗?找他要去啊!路飞帆怎么说都是他弟弟,多少也要承担点当哥哥的责任吧!”她一个千辛万苦把儿子拉扯长大的寡妇,最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儿子代表着什么了。

杜玉芳现在可不敢惹路振宁。没钱没势什么都没有,儿子快死了,又背着一大笔债务的中年男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也不敢保证他现在是冷静的,也不知道时候会崩溃报复社会。

她还有钱有命的,可不想成为最后一根稻草葬送了自己的人生。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杜玉芳还是咬牙拿出了一千美金,让他先拿着给路飞帆应应急。

手里有了钱,路振宁多少恢复了一些理智,但他清楚,只是一千美金,救不了他的儿子。

“路远之、路远之、路远之……”路振宁的脑子里没别的东西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地冲了出去。

只是他的脑子里还惦念着在异国他乡等着拿钱就命的儿子,所以身体先大脑一步地跑回家,一把扯起白衣芳,把从杜玉芳那里要来的一千美金塞到她手里,让她快点去汇钱,然后抄起一把菜刀就跑了。

白衣芳哭得不行,几乎要晕过去,一直到路振宁把钱塞到她的手里,她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抹着眼泪跌跌撞撞地往银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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