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87】
餐桌上, 两人各有心事, 沉默吃饭。
冉安也从外卖袋里拿出一罐啤酒, 打开, 喝了一口,却发现徐疏野在看着自己。
她问:“你看着我干嘛?”
徐疏野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那罐啤酒上,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冉安满不在乎地说:“喝酒这东西还用学吗?到了年纪就会喝了。”
她朝徐疏野举起啤酒:“干一杯?”
徐疏野举杯同她碰了一下,看着她十分豪爽地灌下一罐,又近乎熟练地再打开了一罐,仿佛喝酒对她来说已成日常。
他皱起眉问:“你经常喝酒?”
“还行,失眠的时候会喝一喝, ”冉安勾着啤酒罐上的拉环,指腹轻轻摩挲,漫不经心地说:“酒是个比安眠药好用的东西。”
徐疏野眉心皱得更深:“以后不要多喝了,酒喝多了不好。”
这话仿佛戳中了冉安的笑点,笑得她肩膀都在抖,她看着徐疏野,边笑边说:“徐疏野你什么时候这么养生了?以前你不还总是可惜我没成年,没法陪你一起喝酒吗, 现在反倒劝我别喝了, 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她这一句话,又勾起了两人的回忆。
那个晚霞漫天的傍晚, 少年与少女相聚在串串店里,在斗嘴打闹中谈笑风生。
男生撑着头,看着因为年龄不够只能喝可乐的女生, 挑眉含笑:“你长快点,长大了和哥哥一起喝啤酒。”
一罐啤酒,一听可乐,碰杯之间,气泡翻涌,情愫暗生。
十年时光流转,物非人也非。
徐疏野没再说话,沉默地喝酒。
酒过三巡。
冉安有些微醉,她这些年酒量愈发的好了。
而多年没喝酒的徐疏野已经趴在了桌上,似乎是半醉的模样。
冉安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对方慢慢吞吞地撑着桌子抬起头望过来,一双黑眸迷迷蒙蒙的,仿佛被蒙了层薄雾。
见他醉了,冉安起身朝他走过去,说:“别睡在这,我扶你去休息。”
说完抓着他的手臂要扶他起来,却被男人圈住了腰,一把抱住。
徐疏野环着她的腰,仰头望着她:“再再。”
“嗯?”
她的回应让男人弯起了眼睛,笑着又唤了一声:“再再。”
“嗯。”
“再再。”
“我在。”
他唤了一声又一声,冉安也应了又一声。
反复几次后,徐疏野抱着她,脸埋在她怀里,心情很好地闷声笑了出来。
冉安只当他是醉酒后胡乱开心,有些无奈,柔着声音哄着他说:“我扶你回房间好不好?”
徐疏野听话站起来,乖乖地被她扶着,一瘸一拐地回了卧室。坐到了床上,却依旧不愿松开她的手,他笑着说:“再再,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说完就要起身去拿,却被冉安抓着肩膀摁回床上:“你别乱动,别把脚又弄伤了,礼物明天送也可以。”
“不行,”徐疏野摇头,说:“我现在就要送给你,万一你明天早上又不见了怎么办?”
冉安心里莫名酸胀起来,看着面前这个醉酒后才把真实情绪表露出来的男人,轻声安抚:“我不会不见的。”
徐疏野还是摇头。
冉安没有办法,妥协道:“那你告诉我礼物放在哪,我帮你拿出来。”
徐疏野指了指衣柜,说:“有个盒子。”
冉安按照他的指示打开衣柜,果然在最顶端看到一个盒子,她踮起脚把盒子拿下来,放到徐疏野面前。
徐疏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红围巾。
看到那条熟悉的红围巾,冉安愣了。
那条红围巾……是她织的。
刚出国那年,她从奶奶那里听到两位老人和红围巾的故事,心里觉得很是羡慕,十分想送这样一条围巾给徐疏野,只是她那时已经出国,知道徐疏野肯定还在生着她的气,她既然决定出国,就不该再去招惹她。
但理智在强烈的情感面前,始终是会站不住脚的,她终于没能忍住,跟着奶奶学了织围巾,织了这么一条红围巾。
为了让徐疏野不觉得自己是特意为他织的,她给班上每个人都织了一条围巾。
那时候陈真怡还发邮件来笑她,问她在国外是不是当纺织工去了,送围巾就跟搞批发一样。为了感谢她,陈真怡让班上的同学们都把围巾戴上,让汪成才帮他们拍一张照。
照片里,男生们戴着黑围巾,女生们戴着白围巾,对着镜头,笑得十分开心。
只有徐疏野的红围巾,被他放在了旁边的空桌子上。
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
冉安一直以为,他早就把围巾丢了……
而现在,那条被他随便丢在桌上的红围巾,被保存得完好地放在这个盒子里。
她愣愣地伸出手,想去拿起,却被男人拍了下手背。
徐疏野拍开她的手,说:“不是这个。”
他拿出盒子里的红围巾,露出盒子底部的一块奖牌,他把奖牌拿出来,说:“是这个。”
冉安认出了那块奖牌,眼睛忽然就酸胀得厉害。
这是他第一次去参加正式比赛的奖牌。
宋潜曾告诉她,她出国后,这块奖牌,在她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月。
徐疏野把奖牌小心翼翼地挂到她脖子上,自言自语一般满意地笑了一下:“终于让你戴上了。”
冉安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低下头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砸下。
见到她哭了,徐疏野表情慌乱了一瞬:“你不喜欢吗?”
冉安哭着摇头。
却被徐疏野以为她是在说不喜欢,徐疏野连忙要把奖牌取下来:“不喜欢就不要了,你别哭。”
冉安还是摇头,抓住他要取下奖牌的手,擦掉眼泪,忍着哽咽说:“没有,我很喜欢,是太喜欢了才哭的。”
徐疏野俯身过去,捧着她的脸,指腹将她把脸上泪痕拭去,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别哭,我不逼你谈恋爱。但是在你离开之前,至少让我多看你几眼,好不好?”
冉安再次落下泪来,咬着唇点了点头。
徐疏野笑了笑,又问:“再再,我亲你一下好不好?”
冉安微微一愣,还没说好或不好,男人就捧着她的脸,闭着眼吻了上来。
翌日。
冉安从荒唐的梦境中睡醒。
睁开眼,却对上了男人幽深又明亮的黑眸。
含着笑意,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昨晚荒唐的画面在脑海中汹涌重现,她脸上一热,转过身去:“这次是因为酒精。”
毫无厘头的一句,徐疏野却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他低笑出声,愉悦得嗓音都微颤:“再再,你得补补课了。”
冉安疑惑,转过身来,问:“什么意思?”
徐疏野伸手去揽住她的腰,把她捞到自己怀里,凑到她耳边,压低嗓子:“男人是没办法酒后乱性的,因为……”
“硬不起来。”
男人炙热的鼻息喷在冉安的皮肤上,迅速炸开了一抹红晕。
冉安睁大眼瞪着他,又羞又恼:“你昨晚、你昨晚是故……”
她作势要去打他,却被对方抓住手腕。
“别乱动。”徐疏野哑声提醒。
冉安哪能听得进,一只手被他抓住了,又不服输地伸出另一只手要去掐他。
与她周旋之间,徐疏野眉心越皱越紧。
冉安忽觉自己被他抓住的手,被他按在某处,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只觉炙热滚烫,她无意识地收了下手指,将那东西握住。
男人发出一声闷哼。
冉安这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瞬间红了脸:“你——”
那句“流.氓”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男人凑过来的唇堵在了嘴里。
消停已近中午。
冉安再次被任人宰割得毫无招架之力,像咸鱼一样,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床上,鼓着脸颊,十分不满地瞪着罪魁祸首。
徐疏野将她把衣服理好,哑着嗓子低笑:“徐老师第二课,不要招惹早上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