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奥数竞赛的题目都是那些评委出的，而每次出题的时候，这些评委势必都要头疼一番。
因为，如今这个世道，学生一届比一届聪慧，一届比一届优秀，所以他们出的题目必须要一届比一届难上加难，才能难住这些越来越牛逼的学生。
所以啊，这些评委啊，出一套题目，真的是不容易的。
真的是要了他们老命的。
又要控制内容不超纲，又要将难度提高到最大化，还要一年比一年更难，出一套题这些评委都是吐血出出来的。
到时候，夏云在初试的时候，40分钟搞定全部题目，还全部做对。
再一看，这夏云还是红星中学的学生，难保那些评委不会当场吐血三升。
何老师这么想了之后，倒也有些为难，“这……”
白瑜在电话里听到了何老师纠结的呼吸声，他反而漫不经心笑了笑，“开玩笑的，哪有真的让学生限制发挥的说法，我不过是给你打一个预防针而已，让你知道，你的学生有多么优秀。”
何老师这才喘了口气，“呼……你可吓死我了白老师，不过既然夏云在你那里得到了这么大的认可，我也是很高兴的，马上就要开学了，奥数竞赛要开始了，我希望夏云能有个好成绩。”
白瑜很随意地笑了一下，“那就希望如此吧。”
何老师忽然欲言又止，“对了，白老师……我倒是很好奇，当初你为什么决定不再收学生了呢？又为什么收了夏云呢？”
白瑜索性找了身边的沙发躺下，用手捏着两眼中间的鼻梁，慢慢闭上了眼睛道：“不收学生是因为我懒，那些很功利为了高考加分的学生并不值得我去教，至于收夏云，可能她让我有所期待吧。”
何老师眼神慢慢拢起一个笑容。
夏云，她确实不一样，她可以让很多人重新燃起期待。
譬如白瑜，譬如校长，譬如自己。
一周后。
施雅正在家里复习功课，却很偶尔听到了母亲魏珍在房间里和其他人打电话的声音，并且讨论的是关于之前魏珍去找夏云以及夏云校长，想让夏云把白老师学生的位置让出来给施雅的事。
施雅在房门口听完了魏珍的电话。
当魏珍打开门打算走出来，就看到了笔直站在门口，眼神凌厉盯着自己的施雅。
魏珍一下子有些慌张，毕竟自己背后搞得这点小动作，她并不希望自己女儿知道，她赶紧想解释什么，却被施雅一句话给堵死了。
“别想词解释了。”施雅的声音冷到让人发颤。
魏珍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立刻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就是想帮下你怎么了，雅儿你太一本正经了，做人要圆滑，我有这个能力帮你，自然想帮你。”
施雅回应的仅仅是一句质问，“我就是这么给我做榜样的吗，妈妈？我倒是希望，你没有这个能力。”
魏珍因为这句话反而有些恼怒，“雅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若是没有能力，你还想做我的女儿吗？你瞧瞧那个夏云的母亲，再看看我，你就知道我能给你带来的东西，远比那个夏云的母亲多太多了，那种无能的母亲为孩子什么都做不了。”
顾晓玲给夏云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的？自己给施雅的生活环境是怎么样的？
施雅应该感谢自己有这么能干的母亲，而不应该质疑自己的任何做法，毕竟自己的所有做法都是为了女儿好。
施雅不想和魏珍争论下去，她从小到大已经习惯自己这个有公主病的母亲了，道理是说不通的。
“你应该去给夏云以及她的母亲道歉。”施雅望着魏珍的眼神里尽是无奈和隐隐的生气。
“不可能。”魏珍说完后，直接走下了楼梯。
她不仅不会道歉，她甚至会继续盯着那个夏云的。
施雅面对母亲这样不配合的态度，也只能冷眼旁观选择闭口不再言谈了。
在魏珍走后，施雅拿出了手机，她琢磨着应该和夏云说点什么。
既然魏珍不愿意和夏云她们去道歉，那她也就暂时不告诉夏云这件事了，她怕夏云会因为这件事疏远自己，毕竟谁经历了这样的事，心里都会有些膈应的吧。
不过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夏云，这种愧疚让她想要迫切见到夏云，并且为她做点什么。
而后，她给夏云发了一条微信，“下午去奥数竞赛拿准考证，一起去吗？”
没多久，夏云的回复来了，“好的，1点大厦门口见。”
施雅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她在思索着，自己还能为夏云做点什么呢？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愧疚稍微少一些。
下午1点。
烈日当空，夏云走到约定的报名大厦门前的时候，看到施雅已经握着一杯果汁站在那儿了。
她走过去打了一声招呼，却发现今天的施雅似乎有些不同，她话很少，时常用一种略显深思的眼眸打量自己。
一方面是出于自己母亲做的事让施雅有些愧疚。
一方面，施雅也知道，夏云就是天上云。
这种神秘的对比，让施雅再次看到夏云的时候，心里竟有些别样的滋味。
是崇拜吗？
是憧憬吗？
以施雅的能力，对夏云谈不上会崇拜或者憧憬。
思来想去，那可能是一种被无限放大之后的惺惺相惜。
在报名的时候，看着来来往往的不少领准考证的学生，夏云不禁对奥数竞赛里这些选手的阶梯，产生了更深的好奇。
“施雅，你对那些都不需要初试，直接进入复试的精英贵族学校的学生，有多少了解？”
施雅微微蹙眉，且摇了摇头，“我不了解，当初我妈妈打算送我去一所精英贵族学校，那所学校也录取了我，但是因为我从小就不喜欢那种精英教育氛围，所以我自作主张选择了公立的向阳中学。”
夏云目光朝远处望去，“那么那些精英贵族学校的学生，是真的很强吗？”
她的语气不像是有压力，倒像是很兴奋，那种久违的棋逢对手的愉悦乐趣。
施雅捕捉到了夏云眼中那种诡异的兴奋，她下意识笑了笑，“你还真的有趣，不过那些学生自然是很强的，强到什么地步我也不好说，因为我没遇见过他们。我只知道，有一些贵族精英高中的学生，甚至可以直接做大学的毕业设计。”
随后，施雅顿了顿“不过，你想知道这些的话，不应该直接问白老师吗，他之前教过不少精英贵族学校的学生奥数，他肯定比我清楚。”
夏云摇了摇头，白瑜几乎很少和自己说这些。
可能，他怕夏云有压力吧，因为未知的对手，更能给人压力。
但是白瑜应该没想到，夏云面对更大的挑战，产生的不是压力，而是更火热的兴奋。
此时，夏云和施雅排队领到了她们的准考证，在纷发准考证给夏云的时候，对面那个老师倒是眼光愣了愣。
“红星中学的？”那老师略感诧异，而后又笑道：“红星中学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参加奥数竞赛了。”
夏云接过准考证，微笑且谦虚地回应了一句，“试一试罢了。”
因为施雅还没有领完，所以夏云就站在一边等施雅，顺便看到书架上放着不少学术期刊，因为这个大厦并不仅仅举办高中生的奥数竞赛，还举办很多大学生甚至是研究生的活动，所以这里放置的学术期刊还挺多的。
夏云随手抽了一本出来看看，上面写着“大学生学术期刊”，看来是一本以大学生为主要受众的期刊。
此时，在领学生证窗口对面的一条走廊里，一位主办方特聘来的数理教授，正在和自己的大学生儿子慢步走过来，这位教授是作为评委被特聘来的。
他的儿子对教授说道：“爸爸，这一期大学生学术期刊里，有一个大学生发表了一篇热度很高的学术论文，他写的是关于裴波那契数列的反向运用。”
老师眉头抬了抬，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哦？是吗，给我看看。”
没想到现在大学生还有研究这种这么稀少的课题的，这位老师很好奇，便接过了旁边人手里的那本期刊杂志翻了起来。
翻到那篇学术论文后，老师站在原地大概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把这篇学术论文给大致看完了。
看完后，他继续抬步朝前走去。
旁边的儿子问道：“怎么样？这个学生的这篇学术论文是不是研究得非常亮眼？”
教授清了清嗓子，眼眸沉了几分，过了很久之后，才用一种勉强肯定的语气说道：“还不错，但是这篇论文虽然很亮眼，却还是有一个细节的地方出错了，那就是这个作者做假设的时候漏了一种假设，也就是还有最后一种假设他没想到。”
儿子遗憾地说道：“不会吧……”
教授却坦然说道：“不过对大学生没必要要求那么高，作为受众是大学生的这本学术期刊来说，这种论文已经足够优秀了，一般的大学生确实不会想到漏掉的那最后一种假设，这没什么。”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过了转角，走到大堂里的时候，看到了很多学生在领准考证。
他的儿子纳闷问道：“今天是有什么比赛吗？这么多学生。”
教授回答了句，“是高中生的奥数竞赛。”
此时，这位教授的目光落在一个梳着长马尾辫的女孩身上，因为那个女孩靠着墙壁也正在读那本学术期刊。
这女孩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竟然在看大学生的学术期刊，这倒有些奇怪。
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就教授打算挪开目光的时候，却看到另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孩走到了那个马尾女孩的身边。
那个披着长发的女孩自然是施雅，她走到夏云面前看到夏云还在看这本期刊，便问道：“你还在看这篇论文啊？这篇是什么论文？”
“关于裴波那契数列的反向运用。”
这个回答，让那个教授目光一顿，这不就是刚才自己看得那篇吗？他忽然很好奇，这个女孩看了那么久能看出点什么。
施雅用手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一只手伸在乌黑的长发里卷了卷，温柔地看着夏云，“有什么看点吗？看得那么聚精会神。”
夏云将手指停顿在书籍的某一行字上，眼神散发着一种专业而自信的光芒，“这篇论文，虽说是这期期刊主推的论文，但是作者在做假设的时候漏掉了别的假设，没有写全。”
这句话，让不远处的那位老师和他的儿子身形一顿。
他们的目光立刻齐齐地看向夏云，还略带诧异。
等等，这个女孩看起来也就高中生的模样，甚至应该只有高一、高二，她竟然可以看得懂大学生高等数学的学术论文，不仅如此，还能指出那些大学生看不到的失误之处？
这明明是只有大学老师或者是更高一级的学者研究员才可能一眼看穿的问题，竟然被一个高中生一语道出。
这……怎么看都不科学吧？
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看出其中的问题。
就在教授想要走过去和夏云聊一聊的时候。
夏云的第二句话，直接让这个教授如遭雷击。
夏云用手撩起自己额前的一些碎发，吹了口气轻飘飘地道：“这个作者是个大学生，还不够严谨。他漏了两种假设。”
这句话一出，教授的儿子不可置信地看向教授，因为刚才教授很笃定地说这个作者只漏了一种假设。
可是这个女孩竟然说有两种？
而那位教授，他已经停下了步伐直直地立在那儿。
不可思议。
先不管这个女孩说的是对是错。
起码，这个能够和自己一样一眼看出这篇论文问题的，并且还能看出更多问题的高中生。
他一定要去会一会。
因为这样的女孩，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