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公主,你和王公在议事厅里聊了1个多小时,都聊了些什么?”
问这话的是公主身边的一位幕僚,他不太清楚公主是不是打算拉拢这位王公,因为公主一直没有谈论这事。
蔚蔚没有回答他,而是忽然说了句,“我想弹琴了。”
属下们立刻就去给公主抬来了一台钢琴。
其实蔚蔚并没有和这位王公说什么,更谈不上要拉拢,因为这个王公是一个偏安一隅、不喜欢参与政事的人,现在去拉拢他也只会被打太极打回来。
或许等她更有筹码的时候,才有机会。
不过,蔚蔚现在有些手痒,她想弹琴。
但是当钢琴真正地抬到她的面前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手痒想弹钢琴,而是……有些别的念想。
可能是想那个女孩了,她时常会想如果夏云跟着自己来到了异世界,情况会不会好一些?
起码,她不会总是觉得孤独,起码,也许有个人可以和自己说点心里话。
那么,自己是后悔把她撇下来异世界了?
那倒也不是。
权利是她必须夺回的东西,她不可能为了其他人而放弃自己的野心。
想到这里,蔚蔚又想到了之前偶尔看到的那个女佣。
“公主,你之前为什么放走那个女佣,她明显说的是假话托词,简直胆大包天,难道不该治一下她的罪吗?”
蔚蔚将修长的手指稍稍落在一枚琴键上,发出“叮”的清脆一声。
她的表情就是那般寻常而宽容,“何必和一个女佣计较这么多,她不愿意留在我身边,那就不用强求。”
“那么,公主为什么想要留那个女佣在身边,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这个问题下属早就想问了,因为怎么看都不觉得那个女佣有什么特殊的。
是特别漂亮吗?
可是公主也不喜欢女人啊,真是奇了怪了。
蔚蔚低着头自嘲地笑了笑,她没回答,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当时想留下她,是一种出于内心的本能,她不知道缘由,只觉得有亲切感罢了。
可是,亲切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何必在一个女佣身上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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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开始研究关于在水底建造庄园的设计了,说实话,她觉得这根本不需要再动什么脑子……
因为之前那个帮王上在海底建造城堡的一切细节过程,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她都还能还原出那个设计图。
所以让她现在设计一个缩小版简易版的,这确实是信手捏来的。
但是夏云觉得自己怎么说也得稍微装一下,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真的是信手捏来,这样自己之前的说辞可能就会穿帮了。
而且,王公为了显示自己的网开一面,竟然允许夏云可以去领地的官员们所属的图书馆去查阅资料。
下属和那些官员们可以踏足的图书馆,和那些仆人们可以踏足的图书馆当然不是一个,也不是一回事。
下属和官员们可以去的图书馆是领地这儿正规的图书馆,有着丰富的藏书量,是官员们常去的。
夏云这样的女佣是根本没有踏足的机会,但是王公给了她这个机会,并且王公还给了她足够的时间,这段时间都不让管事给她派活,让她就专心做设计。
夏云觉得自己为了装得像一点,总得去象征性地看看才行,所以这天,她特意去了一趟那个图书馆。
这个图书馆比起仆人用的,就高端和清净多了,佣人用的很是嘈杂,这儿却充满了书香人文的气息。
夏云走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一个看馆的老先生瞥了一眼夏云,因为提前得到了通知,所以就放夏云进去了。
但是夏云进去后,却感觉到了自己和这个图书馆格格不入的气息。
怎么说呢,这也很正常,周围都是一些官员,穿着正式而体面的服饰,看起来儒雅而充满学识,和这个幽静奢华的图书馆看起来就很相配。
而夏云,一身女佣装走进来,就像是走错了门的人,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
所以夏云的出现,给周围带来了一丝诧异和波动,那些官员们纷纷看向夏云,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情绪。
那可不是什么好的情绪。
“这个女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也不是清扫的时间吧。”
“走错路了?我从未见过仆人出现在这里,但是看她这样子,好像还在找书看?”
夏云走到一列书架前,正打算拿一本下来看看,周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性官员忍不住说道:“这里不是佣人的图书馆,你怎么进来的?走错了就快出去。”
那语气中充满了嫌弃和不悦,仿佛夏云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夏云没有生气,反而好声好气地解释了一下,“抱歉大人,我得到了殿下的允许,在这儿看出。”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周围那些人都开始盯着夏云了。
而且眼神越发不友好了,仿佛心里都在说:“这哪来的狐狸精,把殿下都迷成这样了?”
“一个女佣,竟然妄想通过殿下的允许来到这儿看书?这是多么荒谬的自信,这儿的东西她不可能看得懂分毫。”
“好好的地方,被一个下人进来,成何体统,殿下也是糊涂了。”
那些目光带着以上的情绪,但是他们不敢说出来,毕竟这是殿下允许的,所以那些人也就转过身去,集体开始自闭沉默,不再言语,也懒得再去管夏云了。
管她呢,过一会她发现自己的天真之后就会离开了,以为看了几本书,就能来这儿的图书馆且看懂这里的东西,这是不可能的。
夏云自然不管他们,她以前经历过这些,前一世在异世界,也是从底层爬起,这种程度的都不算什么了。
她随意翻开一本书,刚准备看看,就看到自己前一世在异世界的那张容貌所拍的照片,被框在一个相框里,放置在图书馆最最中央的地方。
那是一张很普通平庸的脸,不施粉黛,戴着很严肃的黑框眼镜,像极了一个专心搞科研不问世事的科学家。
但是即使如此,周围凡是走过的官员们,都会心怀崇敬地路过那副相框下,甚至有的人还会双手合十拜一拜。
就仿佛,那个相框上的,曾经的自己,是这里所有人的信仰和膜拜对象。
那些拜过相框的人,还说着,“夏大科学家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但是异世界依旧没有出现一个新的,可以与她抗衡的科学家,太可惜了。”
“预言家都说了,这是四千年才出一个的天才,别等了,要等就再等四千年。”
此时,那些官员们似乎话中有话,话中带着讥讽的玄机在暗示夏云一般,他们说着,“哎,这个世道,想要成功就要靠自己的努力,就像当年的夏大科学家,而不是想着怎么走捷径,只会被人笑话而已。”
“出卖肉、体色相又怎么比得过有真才实学的呢,那才是长久的,才能让万人尊重敬仰。”
不过也就点到为止,那些人也没说太多。
总之,在这广阔的领地王公庄园内,似乎所有人都对夏云的印象产生了偏差。
大部分都不太瞧得起夏云,因为他们觉得,夏云就是一个走捷径的女该。
不值得让人尊重。
夏云不作多解释,因为这事其实也没法解释,而且……她根本无所谓。
……
……
接下去的几天,夏云就这么每天来图书馆报道,每天都装模作样地画一些,虽然实际上她一天就全部画完了,但是也不急于一天内去提交。
毕竟王公给足了时间,她就多磨一些时间装装样子。
那些经常来图书馆的官员们也渐渐都知道了,这个女佣基本上每天都来,来做什么呢?
鬼知道,反正她就往那一坐,然后翻书,然后似乎在画什么设计图?
总之,这些官员们甚是不能理解,但是又觉得挺奇怪的。
这天,已经是夏云每天来图书馆的第10天了,她打算在明天把设计图的给提交上去,当然是初版的,初步先给王公看看。
只不过当她继续装模作样画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肚子有些酸痛,她怀疑可能是月事来了,她怕染在凳子上,匆忙就起身去洗手间了。
桌子上是摊开的设计图,她直接用书给盖了下就走了。
而夏云这一走,仿佛周围那些官员们的好奇心顿时就暴增了。
毕竟,他们都想知道,这女佣搁这一画一整天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还有些官员窃窃私语了几句,“我打听了下,好像是殿下让她设计个什么东西?”
“让她……?别逗我啊。”
“她刚才出去了,你去看看不就得了。”
此时,一位文官靠近了夏云坐的桌子,那张设计图其实就摊在桌子上,只不过中央的部分被一本书给盖住了。
但是也盖不住太多,只能盖住当中的一部分,从旁边露出来的一些枝枝节节还是能够看出一些门道的。
“哎?竟然还真的是在画设计图……”
这位文官的语气显然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但是,不可思议的肯定不只是这些。
因为从这些露出来的边边角角的设计中,可以明显看出……这幅设计图简直精致、工整到过分了!
建筑设计图是可以很明显地凸显一个设计师的绘图功底的,通常高级的设计师,绘图功底一定是很好的,起码画出来的设计图会很漂亮。
而眼前这张略微露出一些边角的设计图,在这位文官看来,那简直是完美到不行!
这画功,这笔触,这细腻的程度,这工整的一笔一划,都仿佛不是一个设计师了,而像是一个绘画家。
真的很少能够看到绘图功底如此出色的建筑设计师。
“这……”
那文官一时之间有些发愣,他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毕竟在大部分人心里,这个女佣整天坐在这里就像是无所事事一样,画的估计也是什么粗制滥造的东西。
却没想到,是如此精美……
“她这功底,哪像是一个普通的女佣,殿下让她进这个图书馆,绝非是被冲昏了头脑。”
“嘶……我忽然好奇了,她到底画的是个什么玩意,画成了什么样子。”
因为这份好奇,其他一位文官则是顺手就翻开了夏云盖在设计图上的那本书。
倒不是说这些人不尊重夏云,而是在这个阶级分明的社会里,上层人从来都是不尊重下层人的。
不同阶级的人之中,根本没有所谓的尊重一说。
这些官员觉得他们想看就直接翻开看了,无非就是一个底层女佣的东西而已,习惯性思维还是改不了的。
可是,越是后面揭晓的谜底,答案永远更震惊人。
几位文官在把盖着的书翻开之后,终于看到了那压在那本书下面的完整设计图。
当然,也不能说完整,但起码是初步完整的。
可是,即使不是最终完整的版本,当这张设计图在这些人面前摊开的时候,依旧闪瞎了他们的眼睛。
就仿佛是一张珍贵的画卷展现在他们的面前,一时之间,这些人表情都扭曲了。
再然后,是一阵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嘶……”
“嘶……”
“嘶……”
先前,那种怠慢、浑然不在意、轻视的情绪还出现在他们的脸上,可此刻,这些情绪全部烟消云散。
因为做不出来,真的做不出来。
面对这样的设计图,谁要还能怠慢和浑然不在意,那这人肯定就是没读过书的。
一个仿佛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不是……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真的是那个女佣画的?”
这种事情,太过震惊,震惊到让这些官员都不敢去相信!
“我觉得,应该是她画的吧,毕竟她每天都在这里画啊画的,不是她画的是谁画的?”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不再出声了。
因为他们都陷入了无法挣脱的魔怔中。
直到很久之后,才有一个声音慢慢地响起,仿佛带着一丝丝的胆寒,话语也说得不那么利索了。
“这……堪称杰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