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点放肆
季意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季无疾的动作,过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道:“皇叔,你说相抵,也就是说,我绣的这朵杏花能抵千两银子?”
季无疾好笑地点点头,季意安却是激动了,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道:“皇叔,我今日回去之后,就一门心思闭门绣花,就绣这样的杏花,再不济一个晚上才能绣出个几十朵出来,一朵一千两,十朵一万两……”
“别做梦了!”
季意安正说得一脸兴奋,冷不防季无疾突然出声道,季意安这才往了口,偷偷瞄一眼季无疾,只见他一双长眸里波光潋滟,正十分好笑地看着她,季意安顿时有些羞赧起来,心里好生懊恼,自己都和他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呀?
季无疾见她红着脸,低垂脑袋,一副很是懊恼的模样,不由得有些不忍起来,便收敛了笑意,低着嗓子道:“我要那么多花儿做什么?一朵便足矣。”
“皇叔,你说,你只要一,朵,花,儿?”季意安突然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问道。
季无疾一愣,抬眼便见季意安双眼晶亮,里面闪烁着调皮和好奇的光芒。季无疾眸光一闪,脸上似笑非笑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季意安赶紧捂住了嘴。
“最恨人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再不说,我可要罚你了!”季无疾有些恼了。
季意安刚才脱口而出,重复了他说的“只要一朵花儿”的话,却不想差点暴露了自己的心事,这会儿正后悔得要命,哪敢再继续说下去。可见季无疾追问,她无法应对只好含糊着道:“皇叔,我看我们还是开始今天的功课吧,您好不容易得了空,下次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季无疾见她故意岔开话题,倒也不再继续追问,拿过手边的宣纸,又提笔蘸了墨,然后信手写了几个字来,然后又让季意安照着样子写来。
季意安定了一下心神,然后接过笔,集中注意力认真写了起来,待写到第二字时,便听得季无疾又开口了,他道:“前几日你在忘忧林,明明和我说的是想做一簇蒲草的,这么快就改变主意,又想做一朵杏花了?”
季无疾的靠近她的耳边,声音既软又低,带着丝无法抵挡的磁性,季意安心里一慌神,手不由自主的一歪,然后笔也跟着一歪,就发现这个字写废了。她紧捏着笔,抬头看了一眼季无疾,却见他的双眸正紧锁着他,眼内光波流转,带着丝询问和戏谑,还有丝说不出的意味。
季意安被那他的眼光看得愈加心慌,一种无处可逃的窘迫感突然滋生,她突然将手中的笔一丢,然后猛地拿起案上的宣纸举在自己的面前,宣纸虽是轻而薄,却是挡住了季无疾那灼热迫人的眼光,季意安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又是怎么了?”季无疾看着挡在两人之间的宣纸,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道。然后伸出手,想要拿开那张宣纸。
“皇叔,你别动。”季意安低唤了一声。
“为何?”季无疾不解道。
“皇叔生着一张祸水般的脸,你再这样看着我,我怕,我怕魂儿被你摄了去!”季意安又急又快地道。
季无疾闻言彻底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看一眼她举着宣纸的一双素手,又看看她自宣纸后露出来的乌发,饱满白洁的额头,还有那一双修长的远黛秀眉此刻似乎微微蹙着。
季无疾浅笑了一下,继而憋着丝笑,冷着声音道:“季意安,你放肆!”
季意安吓了一跳,心知自己刚才的话定是冒犯他了,她赶紧放下手里的宣纸就赔礼道:“皇叔息怒,是意安僭越了!”
“上次朝中有人背后议论我的长相,你知道被我知晓后落了个什么下场吗?”季无疾瞥一眼她,慢条斯理道。
“什么下场?”季意安声音有些发抖了。
“发配,流放!”季无疾一字一句道。
“那我,皇叔打算怎么罚我?”季意安惊诧得捂住嘴,哭丧着脸问道。
“怎么罚你呢?”季无疾一边扬起唇角轻笑一边看着她道,季意安却感觉他那笑里颇有深意,心里更加紧张起来。
“罢了,你只要回答刚才我的问题,我便不罚你。”季无疾又道。
“什么问题?”季意安愣住了。
“嗯?这么快就忘了?”季无疾睨她一眼,低着嗓子尾调上扬,带着丝蕴怒,又有一丝魅惑在其中,他眉梢眼角,风韵顿生,只看得季意安傻了眼。
是要做蒲草还是杏花?季意安忽然想他刚才的问题了,她心念一转,忽然意识他刚才是做样子吓唬她的,她顿时有些恼了,继而戏谑心起。
她眨了一下眼睛,用很是茫然的口气道:“您刚才是提到什么蒲草吧?可是我有说过吗,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你忘了?那日我在忘忧林饮了些酒,你和我说的。”季无忍不住提醒道。
“皇叔既说饮过酒,那肯定是您弄错了,这句并不是我话的,皇叔沾酒即醉,必是记错了了,是别的姑娘和您说过的也未可必。”季意安眨巴着眼睛,一脸认真地道。
季无疾见她一本正经的否认,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他蓦然伸手,修长的大手便到了季意安的下巴处,他用两只指头抬高她的下巴,然后靠近一些,仔细看看她的脸,然后口中慢慢道:“生得一副好模样,却是长了个健忘的脑子,着实不好。”
季无疾一边说着,一边又靠得近了一些,近到能听到季意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能看到她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待到不能再近之时,他的眸光落到她泛着莹润光泽的粉唇之上,停驻片刻之后,他微倾下了头,又慢慢地,一点一点的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