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等他将灵蛇放入水池,解除了竹屋限制,又等了一会之后,玄甲卫才迟迟而来,无唐望着领头的侍卫,无意问道:“大长老没来吗?”
侍卫低眉顺眼答道:“今日大长老有事,命小人将鲛人送至半山腰。”
无唐点点头,退至一边,看着玄甲卫将伪装成小鲛人的拖走,灵蛇在池内扑腾不休,愤怒的看着无唐,它被无唐下了禁制,灵力没有恢复之前只能维持这个鲛人形态,护卫队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其制服。
第到无唐返回屋内,小鲛人已经沉在了心底,双眼紧闭,睡的正香,还不时吐个泡泡,无唐忍不住笑了起来,返回卧室内将破损的衣袍换下,慢慢的走到了躺椅上坐下,闭眼休息,他与那幻灵蛇大战一场,精力也很疲惫,微风吹拂过,竹林小屋一片静谧安详。
莫离站在小主人身边不远处,目光低垂看着地面,系统坐在主位之上,他的下方左侧就是纯阳子和崎越两人。
任长空坐于他们对面,身着一袭黑袍,脸带银色花纹面具,花怀君则带着恶鬼面具坐在他身侧。
大殿内安静无比,纯阳子看了一眼身边乱动的崎越,淡淡道:“安分一点。”
崎越身体一僵,看着面容寡淡的纯阳子,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挺直腰杆,双脚并拢,端端正正的坐好了,只是眼角余光却是仍在悄悄打量着魔殿和前方的几人。
前几日,魔宗的玄甲卫上门请他们去魔宗叙旧,虽然他们本来就有潜入魔宗的想法,可是被主人发现请上门去,崎越始终觉得有点挫败感,倒是纯阳子并不在意,起身就走了,两人在玄甲卫的看护下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魔宗的大本营。
纯阳子说完之后就看向坐在正前方的黑袍男子,目光紧盯着不放,罕见的无礼将人从头打量到脚,黑眸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系统轻咳一声,怪异奶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内道:“纯阳子道友所来何事?”
纯阳子微微侧头颔首,嗓音冰冷如雪,礼貌却疏离:“此次前来是为感谢宗主前不久的救命之恩。”说完,手掌心内就呈现出了一个散发着强大灵力的乌色玄石,石头表面斑驳不堪,剑痕密布,充满了金戈之力,刚一现世,就隐有大道之意,白皙的指尖摩挲了一下,纯阳子才缓缓道:“此乃本尊的炼心石,可巩固道心,里面还包含了本尊的剑道本意,就此赠于宗主,还望不要嫌弃。”
说完,就将石头递出,等待着系统来拿,系统望着散发着煌煌灵力的炼心石,藏于宽大袖袍的指尖微微蜷缩起来,他看向一脸淡然正直的纯阳子,迟迟没有动身。
他此刻灵力微薄,说不定刚靠近就被炼心石反弹了,这个纯阳子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的,系统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纯阳子不为所动,莫离此刻上前一步,颔首道:“有劳仙尊了,属下代宗主服其劳。”说完,就上前几步,想将炼心石拿下。崎越看着同为兽族的莫离,面露惊讶,难道这个人不知道这个炼心石对于不是修仙正统之人来说,就是一块烫手的麻烦?他好几次都想摸摸,还没靠近就被那块破石头烫的嘶嘶抽气。
随着苍白的指尖越来越近,碧绿蛇鳞隐现在手背上,保护着主人,莫离微蹙眉,动作不变,还想继续探进,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脱离了炼心石的灵力范围。
任长空伸出手,自若将炼心石拿到手中,嗓音清越:“多谢仙尊。”
纯阳子身体一震,眸光一闪,万年不变的寡淡眉眼似乎都起了波澜,他望向空空如也的手心,慢慢收回,过了好一会才缓声道:“不谢。”
任长空回到座位上,掌心的炼心石发出温热的温度,流窜全身,他摩挲着石头表面上的剑痕,感受到了熟悉的剑意,当初他与纯阳子谈道论剑之时,他也在这块炼心石上留下了痕迹。
崎越觑了一眼纯阳子,刚刚他被纯阳子密语传音了,见纯阳子端坐淡然的模样,深呼吸了一口气,镇定道:“嗯,那啥,我们远道而来,很是疲惫,不知道宗主这边有多余的客房可以休息一下吗?”
系统望着面色红润的崎越,沉默了一瞬。
崎越感觉到脸颊的燥热,更加不自在起来,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魔宗宗主已经点头了,他只能摸了摸鼻子,趁着低头的空档气呼呼的瞪了纯阳子一眼,明明是他自己想留在魔宗,为什么要他说啊。
纯阳子长睫微垂,一脸淡然,好似没有看见崎越的愤慨。
众人离去之时,他望着黑袍人熟悉的背影,嘴唇微抿,目光沉沉。崎越看着纯阳子思考的样子,忍不住压低声音询问道:““纯阳子,你干嘛一定要来这里啊?”
纯阳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崎越气恼的转过头,决定再搭理他自己就是小狗,好好的山大王不做,鬼迷心窍一般跟着纯阳子到魔宗来,也不知图的什么,崎越越想越气恼。
纯阳子看见崎越微鼓起的脸颊,指尖动了动:“只是来证明一件事情罢了。”
崎越听见纯阳子的回答,既惊又喜,这个闷葫芦居然肯回答他的话了,心里涌起一阵隐秘的欣喜,脸上却是故作不在意的哼了一声,只是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走吧。”纯阳子站在前方不远处,偏头道。
“哎,纯阳子,你驰目等等我啊!”崎越早就将刚刚的不满抛至九霄云外了,连忙叫道。
“忌喧哗。”
刚跑到纯阳子面前,就听到了熟悉的话语,崎越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连点头,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两人无话,跟在前方玄甲卫后面,走过清净弯路,才到了一个“明月居”。崎越推开门,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这个房间不错嘛。”
纯阳子将佩剑放于桌上,静坐在软榻上。崎越转了一圈,看完了房内低调中透着奢华的装饰后,略无聊的躺在软被上,侧头看着打坐的纯阳子。
越看越觉得闷葫芦还是挺好看的,虽然年纪大了点,严肃了点,规矩多了点,长相浅眉薄唇,乍看之下是有点寡淡,但是却如水墨画一般浓淡相宜,崎越单手支着下巴,看的越来越认真。
却见纯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不由吓了一跳,对视那双平静如水的黑眸,竟升起了一丝心虚,连忙低下头侧翻过身,不再看他。
纯阳子看着床上之人矫健的动作和随着动作显露出来的细长腰线以及挺翘结实的臀部,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一暗。
崎越陡然感到一阵寒意从尾椎骨升起,不禁把软软的被褥裹在了身上,他望着淡蓝色的纱帐,打了个哈欠,反正闲来无事,干脆闭眼睡觉起来。
纯阳子将目光转移到窗外,不再看他。
另一边,任长空望着身边欲言又止的小徒弟,主动开口:“君君有问题要问我吗?”
花怀君看着师尊,开口道:“师尊,纯阳子前辈是不是认出您了?”
任长空牵着花怀君的手,缓声道:“你觉得呢?”
花怀君黛眉微蹙,想了一会才回道:“我觉得十有□□认出您了。”
任长空点点头,看着小徒弟忧虑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发丝,嗓音淡淡:“不必担忧,纯阳子他会保守秘密的。”从纯阳子拿出炼心石,任长空就隐隐感觉到他的好友已经认出他了。
花怀君只能点头,他望着陌生的小道,疑惑问道:“师尊,我们去哪里?”
任长空边走边说,:“那个小鲛人估计吓坏了,我去看看他,等过几天,就将他放回海里,统统那边应该不会在意的。”他家系统估计早就把这个小鲛人忘至脑后了。
花怀君心里没由来涌起一股醋意,牵着师尊的手就轻咬了一口,然后又舔了舔。任长空心里发笑,他家的君君怎么越长大醋性越大了?
花怀君看见师尊揶揄的眼神,脸色一红。
两人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半山腰的水域,任长空拿出令牌,守门侍卫放进去以后,任长空望着宽阔无比的水面,用灵力喊道:“蓝洛。”
不过一会,水面哗啦作响,水浪翻滚不休,一条银尾鲛人从水里跳出,任长空看着满脸戾气的鲛人,脸色冰冷,打开灵视看了一眼,小鲛人赫然是一条幻灵蛇。
手势挥动间,任长空解开了灵蛇的口禁,语气冰冷:“蓝洛呢?”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任长空就听见这条灵蛇委屈的抱怨声,他望着眼含泪花的“鲛人”,道:“你确定是三长老无唐?”
灵蛇点点头,任长空看了一眼灵蛇,淡淡道:我先去探查一番。”
两人离开之后,跟玄甲卫询问了一下,就朝着无唐的住所走去,花怀君牵着师尊的手,心情愉悦。
小径幽深,竹林蔽日,满地落叶纷飞,任长空顺着小道走进,不一会就看见了竹屋,他上前一步,轻叩门扉。
竹门被一个如玉的手打开了,任长空望着开门的无唐,询问道:“三长老,你这边有一个叫蓝洛的小鲛人吗?”
无唐眨眨眼睛,掩唇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水光潋滟,他望着来人,嗓音娇软:“没有啊。”
任长空凝神望着无唐,还没说话,竹屋里面就传来了小鲛人鱼尾拍打水面的声音,还夹杂着欢乐的叫声“唐唐~唐唐~你在哪里?”
无唐:……
“唔,我想了一下,的确是有一个小鲛人在我这边。”无唐缓缓道。
花怀君不悦的皱眉,抬脚就要进去,被无唐挡在门外,无唐微微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阁下,擅闯主人居所可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
花怀君冷冷一笑,剑锋出鞘,寒光泠冽。一只修长的手挡在两人中间,任长空想起小鲛人依赖喜悦的语气,又看向戒备的无唐,嗓音冷淡却沉稳:“不要误会了,我是蓝洛的朋友,你可以问一下那个小鲛人,前不久的承诺还作数。”
无唐定定的看了一会身着黑袍的男子,直到任长空拿出系统给他的令牌,无唐才软下态度,缓声道:“稍等一下。”
任长空点点头,拉着花怀君等在门外。等了好一会,那个无唐才出现,他拉开门,将两人请了进去,任长空望着明显属于女子的香闺,又看了看前方无唐极为高挑的身形,心里一个念头模模糊糊的闪过。
无唐坐在软榻上,乌发如瀑垂落在胸前,如玉指尖轻点桌面,他望着前方的两人,说道:“洛洛他暂时不想回去,等过一段时间,我亲自把他送回海域里。”
任长空微微侧头,听见不远处浴池里,蓝洛懒懒的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听起来倒是极为高兴。
这个小鲛人怎么改变主意了?
“能否让我见一面蓝洛?”
无唐点点头,一点也不心虚,任长空穿过帷幔,看见了正趴在水池上哼着歌的蓝洛,他看起来心情极好,银色的鱼尾悠哉悠哉的荡在水底,水波缓缓流动,等看见一袭黑袍的任长空一愣,耸了耸鼻尖,略有狐疑。
“蓝洛。”任长空只能开口询问道:“你不想回海域了吗?”
蓝洛被拉回了思绪,闻言下意识摇头,他望向无唐的方向,眼睛弯成了月牙,软软笑道:“暂时不回,我要陪着我媳妇。”
任长空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蓝洛又重复了一遍,鱼尾都左右摇晃,荡起一阵水花。
无唐适时开口,走到蓝洛面前,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已经是道侣了。”任长空望着亲密的一人一鱼,心情复杂无比。
小鲛人才来多久,居然拐到了一个道侣。
他只能无言的退了出去,花怀君望着师尊面无表情的脸,疑惑问道:“师尊,您怎么了?”
任长空回望着小徒弟,面无表情的答道:“无事,只是觉得自己老了。”任长空仔细回想着小鲛人的一举一动,越想越觉得自己遇到了天然黑。
花怀君立马反驳道:“师尊才不老呢!”
到了晚间用膳的时候,任长空想了一下,还是对系统说了这事,毕竟小鲛人是系统买来的。哪知道,他刚说完,系统就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可是无唐是男的啊。”男的怎么作媳妇,那个傻鲛人是不是眼睛不好。
桌子上罕见的沉默起来,几双眼睛都紧盯着系统,眼眸里都是同样的不可思议。莫离的玉箸甚至都没有拿稳,掉落了一只。花怀君还能勉强稳住心神,只是心里的骇浪就没人知晓了。
任长空想起白日无唐的精致面容,心情复杂无比:原来竟是一位女装大佬。
系统望着众人震惊的眼神,轻咳了一声,奶音软软:“刚开始他来我这边的时候,让我保密。”
一顿饭就在众人沉默中渡过了。
任长空走在小道上,身侧的花怀君喝了一点酒,淡淡的酒香和清冷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让人昏昏欲醉,他侧头望着脸颊酡红的小徒弟,音色比夜色还要温柔:“下次切勿贪杯了。”
花怀君双眼迷离,过了一会才乖乖点头。等到了屋内,花怀君自发的倒在床上,任长空给他施展了一个清尘术,没过多久,小徒弟便已沉沉睡去。
任长空望向窗外的夜色,缓步走至屋外,外面凉风习习,明月皎皎,将万物都披上了霜色,亮亮堂堂,树影婆娑间,任长空看见了持剑而立的纯阳子。
纯阳子望着好友熟悉的面容,寡淡的眉眼也鲜活了起来,微微一笑,声音清冷却透着十足的欢喜:“吾友,欢迎归来。”
任长空冰冷的面容柔和下来,对着纯阳子勾唇一笑:“好久不见。”
任长空一怔,他没想到好友居然能从灵力中探查出来,望着纯阳子透着喜悦的眉眼,任长空冰冷的面容都比平日温柔了许多。
虽然很高兴,可是他却无法告诉他的好友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纯阳子看着好友略纠结的眼神,疏朗一笑“玄微不必在意,吾只知晓好友回来即可。”他不是刨根问底之人,如若让好友为难,不是他本意。
任长空看着如此豁达的纯阳子,心情忍不住更加高兴,拉着他就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两人对月邀杯,畅饮起来。
人生乐事二三,无非就是清风朗月,挚友相伴,对饮浅酌。
第二天一早,任长空就感觉到了身上有重物压着,他缓缓睁开眼,看见了花怀君在他的脖颈处又蹭又闻,冰凉的发丝都掉入了他的颈侧,任长空偏过头:“君君?”
花怀君听见师尊早上沙哑低沉的嗓音,身体一软,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闻着师尊身上浅浅的酒味,心神具醉,呢喃问道:“师尊昨晚喝酒了?”
任长空点点头,手掌扣住小徒弟的后颈,往前一压,满意的将红润的娇嫩唇瓣尝了个遍,才放开花怀君,望着他满面潮红,色若春花的娇娇模样,微微一笑。
“早上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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