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骷髅侠和他的巡礼之年1
系统空间里,面前的青年瘦瘦高高,乱糟糟的扎着一头板栗色半长发,这种把头发全梳上去的发型对脸型和眉眼要求很高,但他这样乱扎竟然也很好看。
他的眼睛像猫,眼眸是茶褐色,左边的眉毛剃成了断眉,眉峰凌厉,左右耳各一个银耳圈,左耳还戴着两个耳廓钉,看模样应该不超过二十岁,身上有种叛逆不羁的气质。
然而他一笑,简直像夏日里的冰镇果汁一样清爽,他笑得很舒展,露出一颗尖锐的虎牙,友好的朝白泽伸手:“你好,我叫林棉。”
“拜托你,替我回一趟家,看看我的父母,我的猫,我的两个发小和我的…初恋。”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照顾一下他们,这样我就能安息了。”
青年说完,潇洒的朝白泽挥了挥手,化作碎片消散。
寒风萧瑟,月明星稀。
这是森林的深处,到处都是茂密的高山灌木和针叶林,地下落叶堆积得很厚,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树木清新和腐烂叶子混淆在一起的味道。
忽然,枯叶堆里一阵异动,一双干枯的白骨爪子猛地从中伸出,扒拉开树枝和腐叶,探出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骨来。
这具骷髅“咔嚓咔嚓”地动了动脑袋,把覆盖在身上的东西全都清理掉,站了起来,他身上穿着破旧的长款黑色登山服,一双黑色作战靴,背后还背着个黑色的登山包,但身上的血肉已经被啃得干干净净了。
骷髅伸出自己的白爪,凝聚出一团火焰,问道:“系统,你是让我顶着这副身体招摇过市吗?”
系统笑了笑:【因为原主去世太久了,身体已经修复不了了,反正这个任务很简单,你尽快做完就好了。友情提示,吓到普通人民的话,你可是会受到惩罚的,还会扣积分哦。】白泽:“……”
白泽运用火符咒把身上的衣物靴子全烤干后,翻了翻登山包,发现里面有一些压缩饼干,罐头之类的应急食品,还有帽子手套围巾之类的衣物,全是黑色,还有登山绳手电筒等装备,一张地图和一个黑色的真皮钱包,因为这个包包防水的缘故,保存的很好。
白泽打开了那个钱包,首先进入视线的是透明夹层里的全家福。那张照片像素不高,泛着黄色,林棉站在正中间,穿着一件白衬衫,和白泽在系统空间里面看到的一样,脸上挂着清爽的笑容,就像清晨里掠过的一缕和风。林棉的爸爸和他像在一个模具里印出来的一样,是个很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的妈妈保养得也很好,倚在他的手臂上,笑得很温柔。
那种满满的幸福感几乎要溢出相片。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身份证和一些钱,白泽还在里面翻出了一张欠条,大概是随意从某本笔记本上随意撕下的,上面写着俊逸洒脱的字体:“冷月欠绵羊一个人情,不管绵羊要我做什么,我都必须任劳任怨。1989年12月21日。”
冷月,林棉的发小之一。
1990年,林棉上大一,他是s市戏剧学院的学生,在寒假时和朋友们一起去攀登梅原雪山,结果在半山腰遭遇雪崩,登山队全被埋了进去。
后来,救援队来了,登山队里的其他人或者获救,或者被找到了尸体,只有林棉,因为被冲到了雪线下面,一处极隐秘的旮旯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梅原雪山太大了,救援队一直找不到他后,也放弃了,最终在报告书上写了“失联”。
林棉的魂魄离体后,一直没有离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尸体慢慢腐烂,被小动物和细菌吃得一干二净。
春去秋来,落叶把他深深掩埋,仍旧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白泽叹了口气,总之,先出了这片森林,回到原主以前居住的b市吧。可是二十八年过去了,早就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真的能顺利的找到那些人吗?
白泽戴上帽子,防风镜,又戴上围巾和黑手套,保证自己不露出任何一寸骨头后,只留下钱包和地图,飞身跃出林子,往山下飞去。
梅原雪山是在高原,y省地界中,严格来说是属于南方,y省近十年里发展得很快,已经和林棉那张地图里记载的有很大的区别,还好火车线路没有改。
白泽悄无声息的落在通往y省省会的火车上,远远看着,一道削瘦的黑影站在疾驰的列车之上,衣角翻飞,在夜幕之下,显得神秘又孤寂。
他打算蹭这趟顺风车去到火车总站,再坐火车去b市——距离太远了,飞行过去的话不仅太耗费体力,还容易暴露。
还好一切顺利,第二天下午,白泽终于到达b市。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白泽身影修长,浑身上下裹在黑影中,走路带风,像秀场里走出来的吸血鬼,吸引了一众目光。
b市和林棉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白泽找不到林棉的家,决定去火车站附近的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值班室处,一位年轻的民警眼神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的怪人,问道:“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白泽双手交握,声音清冷:
“失踪案。”
“一桩二十八年前的失踪案。”
“报案人名字是林朝和王娴。”
“你通知他们,失踪的人找到了。”
警察眼神警惕的扫了他一眼,往电脑里输入他所说的信息查证,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失踪人口:林棉”几个字后,又问道:“你说人找到了,那人呢?”
白泽抽出林棉的身份证,放在桌上,说:“我就是。”
这样一来,警察更惊诧了,皱着眉毛问他:“你能把脸上的围巾揭下来,给我确认一下你的脸吗?”
“抱歉,我已经完全毁容了,你看了也分辨不出,”白泽摆了摆手,“反而会吓到你。”
吓到你,我可是要被扣积分的。
警察的眼神越来越警惕,说道:“你这样,我们无法确认你的身份,是立不了案的。”
“警察同志,你先联系他们过来,人到了,自然能认出我来。”白泽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我已经二十八年没有回家了,他们一定很想我。”
法律无外乎人情,这警察又有些多愁善感,眼眶马上就湿了,决定破例联系他的父母,征求那边的意见。
电话打过去,刚说完这边的情况,那边几乎瞬间就哭了,说马上赶过来,让警察同志一定要留下他。
四十几分钟后,林棉的父母跑进了派出所大厅,他们比照片中要苍老许多,看得出是新染的黑发,优雅的脸上也布上了道道淡纹,林妈妈哭得眼睛都肿了,鼻头红红的,握住一个警察的手就问:“警察同志,我儿子,我儿子他在哪?”
警察懵了一下,连忙安抚道:“阿姨您先别激动,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林妈妈还没应,坐在边上的白泽站了起来,喊了一声:“爸,妈,我在这。”
这句话近乎是脱口而出,就像是沉睡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默默地说过千百遍一样。
林妈妈听到熟悉的声音,马上看向白泽的方向,见他身上穿着离开家前自己亲手收拾的衣服,身形和自己日日夜夜思念中的一模一样,眼角一撇,两行温热的眼泪划过脸颊,心一下就揪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握拳,捶着他的胸口处,哭道:“儿子,你好狠的心啊,怎么抛下妈妈,现在才回来,呜呜呜…妈妈天天都在盼你回家…”
毕竟是刻在骨子里的骨血至亲,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哪怕没有看到脸,只一眼,她就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儿子没错。
这一个拥抱,她等了整整二十八年。
白泽张开双手,温柔的把她圈进怀里,说道:“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她瘦成了一把骨头,却有那么多的眼泪。
林爸爸走到他面前,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木讷的说了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夫妻俩非但没有怀疑白泽的身份,还在警察做笔录时,说出了很多有力的证据。
“我儿子的声音,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他以前考s市戏剧学院的时候,这把好嗓子可是加了不少分!他身上所有衣服都是我给买的,钱包是我买的,这就是我的儿子。”
两老谢过警察后,带着白泽回了家。
林妈妈哭完后,脸上就一直挂着笑了,一直紧紧拉着白泽的手,不停地和他说话:“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一定要好好养回来才行。”
“我们怕你回来后找不到家,老家被拆迁后,就没敢搬远。”
“你爸和我每年都要去y省好几次,四处寻找和打听你的下落,但每次都一无所获,还好老天爷终于把你还回来了。”
“明天我得去庙里还愿。”
这房子不算很大,布置得很温馨,鞋架上整整齐齐的放着林棉的鞋子,擦的干干净净,墙壁上挂着他从小到大的照片,他的东西随处可见,就好像他一直没有离开过一样。
就连饭桌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碗筷,也摆了三副。
作者有话要说:鬼畜吧
谢谢秋色堙冉宝宝投的地雷,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