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关系的变化
沈延曼看着邱秋, 这个从开始就对自己抱有强烈敌意的后辈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面前收起了利爪, 露出了虚心求教的模样。
“你为什么来问这个？”
沈延曼对邱秋的问题感到很是不解。
“一直以来, 我觉得我无论是从镜头里看到的, 还是真正用眼睛去看的，都不是真的。”
“真相对你很重要吗？”沈延曼听着邱秋迫切的语气，问道。
“很重要，没有比这还要重要。”邱秋的脸蛋因为激动而浮上一层不自然的红, 手因为焦急而撑在桌上, 手指紧张的敲打着, 反观对面的沈延曼, 还是一脸淡然, 仿佛对真相不真相的话，已经习以为常。
“时间会给出真相的，只是有时候这个时间要长一点, 你得耐下心来等。”
得到这个答案的邱秋一下子如同泄气的皮球，露出了非常失望的表情。
“这不是你该去争取的东西么？”
“我要争取的东西太多了，真相是最靠后一位的。”
“你难道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吗？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以为, 曾经有段季微彤被全网黑的时候, 那篇她欺压团员的通告是你买的, 还有你退出明漾，也是因为季微彤的solo单曲马上就要出，你因为心虚，逃跑了。”
邱秋说出的这番话虽说令沈延曼感到十分惊讶, 却又合乎情理，如果不是这个理由，她没法相信之前和自己完全没有过焦急的邱秋怎么会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对自己抱有这样大的敌意。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沈延曼虽然也不在乎这个，但仍旧好奇邱秋得知的这些消息是从哪里放出来的。
“一个季微彤大粉的朋友圈，因为是发在私人账户里的话，粉丝中也有很多人相信了她的说法，我估计这次你的排名没那么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是季微彤的粉丝啊？”
沈延曼倒完全不在意这些和真相偏了十万八千里的诋毁，各种各样不同的说辞和流言她听得多了，没必要在这时候去较真。
“我.....我没和你说这件事.....”
一提到季微彤粉丝的这个身份，邱秋的眼神就开始渐渐闪躲了起来，可偏偏因此，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只要去相信你想相信的真相就好了。”
把一个人心中的偶像形象推翻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再说了，无论邱秋的身份是练习生还是普通人，她都拥有选择相信什么，不相信什么的权利。
“可我已经知道了一半，我已经不相信了。”
“什么一半？”
沈延曼觉得今天邱秋说话老含含糊糊的，似乎想和自己把什么话说清楚，但又偏偏只说了个一知半解。
“那天我听到苏老师和黎颂乐在聊天，就在苏老师的休息室门口。”
邱秋和沈延曼回忆起那天，也就是在主题曲录制完了的第二天，邱秋却意外看见了黎颂乐偷偷摸摸的去找苏芷。
其实当时她也不是故意要跟上去，是黎颂乐自己把手表给掉了，她只是无意中捡到想去还给她而已。
邱秋现在回想起那场谈话，都还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在没有安装摄影机器的过道口，邱秋看见了黎颂乐堵住了正要离开这里的苏芷。
“老师，c位，真的是靠我的能力得到的吗？”
当时的黎颂乐丝毫不拐弯抹角的向苏芷发问。
“小乐，你很幸运，你应该珍惜这种幸运。”
苏芷温柔的拍了拍黎颂乐的肩膀，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可样子看上去却有些古怪。
“我知道是季师姐和公司提的，只要让我在这个节目组出道，她会愿意带我上一档新综艺。”
苏芷的笑脸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你看，师姐也愿意帮你，公司也愿意给你支持，你只要尽可能的展现自己的能力就好了，完全不需要去担心其余的事情。”
“那曼曼姐怎么办，你们都知道这或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小乐，曼曼和公司的决策一直都是相冲突的，哪怕她离开了公司也是一样，我们既然呆在明漾，就应该把公司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是，曼曼是很可惜，找这样的情况下去，她未必会在这个节目里得到什么，但我们做人就是这样，重情义是好，不顾结果的重情义，就是傻了，对吗？”
“是季师姐的决策和曼曼姐相悖，还是公司呢？”
哪怕苏芷把话说得再委婉，黎颂乐也知道造成这样的直接原因是什么。
“我又不傻，一直以来公司对曼曼姐的态度，不正是季师姐对曼曼姐的态度吗？”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在这时候问我这样的问题了。”
苏芷见说出来的漂亮话不被黎颂乐接受，于是干脆破罐破摔，直接承认。
“她们从出道开始就已经是相互间水火不容的局势了，季微彤不会让曼曼有出头之日，所以曼曼到今天，只能够说她是时运不济。”
“这是个公平的比赛！”黎颂乐极力想向苏芷说明这点，却一下子被对方四两拨千斤的给推了回去。
“没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事情，可你能得到别人得不到的公平，这就是你的幸运。”
“小乐，好好回去练习，将来你会前途无量，等你到了季微彤这个高度，说什么话都方便了，对吗？”
当时听完黎颂乐与苏芷的对话，邱秋连手表都来不及还就匆忙逃回了练习室，也没管自己惊没惊动她们，只知道自己的心情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头犹如高楼坍塌，废屑怎么扫都扫不干净。
她在当练习生之初就是季微彤的粉丝，那个在舞台上表现出众，总是给予粉丝鼓励和关怀，表现出无比高尚品得的季微彤，对曾经在青春叛逆期迷茫许久的邱秋来说，季微彤意义十分重大。
于是她会为了网上的那些话来毫不留情的对沈延曼表示厌恶，哪怕沈延曼从来也没像传言中那样对她表现出过高傲心机的样子，可自己依旧在嘴上毫不留情，一次次用眼神与言语去讽刺她，试图让她露出所谓的“真面目”。
为了守护心目中季微彤的形象，邱秋可谓是违背了不少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崇拜一个人，原本不该是这样子的。
更何况邱秋崇拜季微彤的理由，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她所刻意展现出来的高尚品德。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邱秋离自己的崇拜越来越远，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季微彤的样子都好像变了。
当这一切坍塌，真相呼之欲出，邱秋所有的崇拜与爱，也都被颠覆了。
邱秋在那之后怀着对季微彤的失望，去真正好好审视了一遍自己，也好好审视了一遍沈延曼。
那个被节目组刻意丑化的“话题人物”似乎远没有自己过去所想象的那样心机深沉，反倒常常用息事宁人的态度去面对找上门来的麻烦。
所以邱秋不难想到，当初沈延曼离开明漾，并不是什么面对季微彤的心虚出逃，而是另有隐情。
光去猜想这其中的各种可能性，邱秋就对自己进这个节目以来所说的，所做的，感到羞愧难当。
她不是个能将自己的过错当成过眼云烟的人，只是在面对坦坦荡荡的沈延曼，邱秋反倒成了自己从前最讨厌的那种人，一句简短的道歉拖了好久都能说出口。
“这件事情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但我……”
邱秋话说到一半，声音竟然有些哽咽，鼻尖的酸胀感跟着心脏的跳动阵阵的起伏，她过去的自负与骄傲通通变成了现在的羞愧，回忆起过去她无意中所做出来与落井下石无异的行为，沈延曼的目光每从她身上经过一次，对她来说都是一场拷问。
“你有自己的想法与坚持，在面对我的时候，你也只是站在你的立场上，做了你觉得对的事情。”
“你说的这么轻松……”
“因为我有分辨力啊，我看得出来你对我的那些冷嘲热讽后边，一定有什么理由在让你这么去做。”
“为什么这么觉得？万一我只是嫉妒你呢？”
沈延曼偷笑了一声。
“你没理由嫉妒我，再说了，如果只是嫉妒，你没必要无聊到连我晚上起夜上厕所都要冷嘲热讽一句吧。”
说到这个，邱秋脸羞得通红，沈延曼却只觉得好笑。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当扯平，这一阵子，你也帮了我很多，我不说谢谢，你也不用道歉，很公平。”
沈延曼说完，邱秋也顺着点了点头。
“至于季微彤的事情……”
沈延曼说到这，语气忍不住的一顿。
“不要再去过多了解她当偶像之外的事了。”
“相信我，那样一定会帮助你轻松很多……”
沈延曼的声音低到仿佛只有嘴唇在动，在这里，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有摄像机盯着，所以说到敏感的名字时，她压根就不敢发出声。
当然，这些道理邱秋也懂。
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然明了。
季微彤这三个字就仿佛是压在沈延曼头顶的一座大山，哪怕是这座山上刮过一阵无关痛痒的风，也似乎能在不久后给她造成巨大的影响。
所以现在的沈延曼，根本没想过要去动她。
然而摆在沈延曼眼前的问题，可远远不止季微彤一个。
“李蔚然那，你要怎么处理？”
学着沈延曼的说话方式，邱秋将两人间的话题一转，到了最近直接要面临的这个□□烦上。
李蔚然……
提起她，沈延曼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自打之前和李蔚然有过几次不欢而散以后。她就似乎尝到了装无辜的甜头，也不管只用一种方法到底腻不腻味，总之碰到任何一个机会，她都要卖弄自己的无辜，给自己谋点什么利益。
通常情况下，她的做法都能够有点收获，只是上回直接的被邱秋与自己堵回去，恐怕还没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李蔚然绝对不算节目组里的精明人，可日益膨胀的野心和她那股誓要与所有人周旋的势头，缺连邱秋都感到有些厌烦。
“她肯定还会作妖，对象除了你也没得跑，她是绝对绝对不会肯放过你的。”
“我知道，但没办法，你总不能把她绑起来，不让她动弹吧。”
邱秋听着沈延曼的话，低下头努力思考了片刻。
“这倒是个好办法……”
或许是真想不到什么确切有用的办法，邱秋随口说出的这句话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
“你把她绑了，这么多摄像头和人都看着，指不定第二天警察就来了。”
邱秋抬头冲着沈延曼挤了挤眼。
“我就说说……”
“你们说什么呢？！”
忽然跑来的戴嫣一把扑在沈延曼的背上，差点把她的脸给压进面前的饭碗里。
“你干嘛！”
沈延曼把背后的戴嫣推开，很嫌弃似得挪了个位置。
“吃饭不叫我，还问我干嘛。”
戴嫣满脸委屈，甚至还坐到沈延曼原本的位置上吃起了她拿来的西瓜。
“黏黏糊糊。”
邱秋看着戴嫣那一脸好像离了沈延曼吃饭都不香的样子，整个人一抖，见了鬼的样子。
邱秋的吐槽适时的引起了戴嫣的注意，她警惕的揽住沈延曼的肩膀，说：“你坐这干嘛？”
“我和曼姐一组，我不能坐这啊？”
比起刚刚讨论李蔚然时候的窃窃私语，这下邱秋的声音倒大方了不少，不得不说，她特意咬重了“曼姐”两个字，为的就是气戴嫣。
“什么曼姐？你让她这么叫你？”
戴嫣夸张的抓住沈延曼，一副诘问出轨“妻子”般的口吻，昨天那邱秋还一脸臭屁样，怎么到今天就成了姐姐妹妹？
戴嫣觉得她不能接受，绝对！不能接受！
“邱秋把话都和我说了，过去的事就算了。”
“我还没说算了呢！”戴嫣猛一转头瞪了邱秋一眼，她此刻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被急跳脚的小学生。
“你和曼曼一组我就不说什么了，你赶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戴嫣闭眼挥手赶着邱秋，可邱秋却丝毫不生气，反倒将手一托腮，对着沈延曼用起了前所未有过的温柔口吻。
“曼姐，我们下午还有训练，吃饱了一起回去呗。”
说完，她还特地下了位置，站在了沈延曼跟前。
戴嫣肺都快气炸了，奈何在节目组的安排下，不同组别的练习生也被分在了不同的练习室，用脚程来算，戴嫣的练习生离沈延曼是最远的。
“曼曼，我们……”
“好了，你也赶紧吃，下午还有训练，要加油啊～”沈延曼捏捏戴嫣的脸，笑了笑。
“有了新欢忘旧爱是吧，我一个顶八个邱秋你知不知道！”戴嫣气呼呼的瞪着邱秋，手还不死心的紧抓着沈延曼。
“戴嫣，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小学没有毕业。”邱秋过去掰开她的手，好似嘲讽般的一笑。
“行了，不打扰你吃小学生营养午餐了，不过呢，吃了饭记得睡一觉，有利于大脑的活动。”
不再针对沈延曼的戴嫣一瞬间将所有的毒舌功力奉献给了戴嫣，差点没能把她给气死，可在这时，一道甜美中带着瘆人味道的话语，落在了三人脑后。
“延曼姐，我的rap打算重新写，你能给我些意见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一天到晚出状况……
戴嫣邱秋和沈延曼的关系在这个节目里比较重要，后续变化也会对曼曼有很大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