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温阮挠着二狗子下巴, 礼貌微笑脸地看着纪知遥“安陵君何不自己问蓝掌柜?”
蓝绻拱手“纪将军。”
“嗯。”纪知遥点了下头, “蓝掌柜往日从不掺和这等风月之事, 今年是何缘故, 竟引起了您的兴致?”
蓝绻站直了身子,笑道“有利可图之地, 便有我蓝某人。”
“蓝掌柜当真觉得, 能在辞花身上赚回您投的银钱?”
“在下相信温公子的眼光。”
“是么?”纪知遥不咸不淡地瞥了温西陵一眼。
温西陵冷嗤一声“看什么看, 没见过有钱人?穷鬼!”
温阮抿唇笑, 二哥这个嘴啊。
纪知遥不理温西陵这泼皮,问温阮“姑娘前些日子大费周章为辞花造势, 今日更是要与月姬斗个高低,我能否问问,原因何在?”
温阮用了那句回殷九野的话回他“我喜欢辞花。”
殷九野脑壳疼, 你换个说法行不行?把“的歌声”这三个字补齐行不行?这几个字我听着怎么那么刺耳呢?
回头就给你加作业!三个,不, 十个残局!
纪知遥却是闻言一怔, 好笑道“姑娘的品味,果然特别啊。”
他的话意有所指,甚至还有些细微的戏弄之意, 他以为温阮真喜欢辞花这个人,自己喜欢月姬, 温阮就也去找个歌伶宠着了?
但温阮干嘛要跟一个路人甲解释?就算我真的是喜欢辞花这个人, 又关你何事?
温阮只是揉了下笑得打滚的二狗子, 疏离又客气地说“安陵君若是为盛姑娘鸣不平, 砸钱便是,来找我撒气有何用?”
“你承认你是为了跟月姬斗气了?”纪知遥眸色微深。
“看来安陵君不止对自己自我感觉良好,对盛姑娘也是呢。”温阮觉得好笑,不说她是个侯府千金,就算她只是个乡野村姑,她有必要跟盛月姬争这些?
真是自大傲慢的安陵君呢。
“那我便想不出,姑娘这般针对月姬的原由了。”纪知遥意味深长地说道。
温阮沉气,都说了“我喜欢辞花”,安陵君你不止瞎,你还聋啊,又聋又瞎,你是小龙虾。
温阮怀里的二狗子撸脸的爪子停住,喵了一声“阮阮啊,他是不是以为,你是在因为原主之前和他的那点事儿,对盛月姬心怀怨恨,这会儿因爱生恨,来斗气泄恨了?只要你对他还有恨,那就证明你对他还有感情,他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温阮抬眉,一首《想太多》送给安陵君。
但这个误会一点也不美丽,相反还有点恶心人,温阮并不想结下。
温阮笑道,“安陵君非要问的话,那我告诉你也无妨,我不是来跟盛姑娘斗气的,她不值得我这么做。今日辞花是否能夺得头名我原本也不在意,我只是要借这场花乐事让辞花打响名气而已。”
“但安陵君既然认定了我是要抢走盛姑娘风头的想法,前来咄咄逼人,那么……”
温阮抬眸,笑眯眯地看着纪知遥,纪知遥当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温阮说“蓝掌柜,我作主,分成提到五五,还望您今日不吝银钱,为辞花公子倾囊相助。”
蓝绻闻言,看了一眼温西陵。
温西陵肉疼,疼得不行,五五分啊!
但他说“我小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们家,我小妹最大!五五就五五!”
殷九野手指轻动。
蓝绻当即说道“今日无论多少,我蓝绻一跟到底,温公子,尽可叫数!”
温阮笑着看向纪知遥,“安陵君,你可满意了?”
纪知遥看着温阮,挥了下手,他的下人连忙跑下去,很快就听到纪知遥再投了三十万进去。
蓝绻点头,温西陵叫数“跟,加多二十。”
纪知遥跟了。
温阮揉猫微笑,跟呗,你也不过是个侯爷而已,我看你有多少家底,掏空了身体之后小心再掏空家底哦。
蓝绻见状,对温西陵道“这方便交由温公子作主,多少钱我都会补上,我还另有事,先告退了。”
“蓝兄慢走。”温西陵对这位财神爷又爱又恨,爱他的钱,恨他的五五。
蓝绻出了水榭,好好地安抚了一把自己的小心肝,肉疼啊,疼死了。
然后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厮一句什么话,小厮点头,快步跑进了贾臻所在之地,低语了几句。
贾臻面色微沉,再度望了望立在画舫上的盛月姬,却也不得不说一句“今日便作罢吧。”
蓝绻传的话是,别忘了你的钱是靠着谁挣的,这么糟蹋,公子可要不满了。
盛月姬见贾臻收手,脚下一晃,面色惨然,紧咬着牙关望向辞花。
辞花特别贱地拱手“盛姑娘,承让了。”
盛月姬强撑着体面,盈盈一拜地向辞花行礼“恭喜辞花公子。”
然后她便拂袖转身进了画舫中,萧长天唤了一声“月姬……”
盛月姬偏头看了他一眼,无奈苦笑,却什么也没对他说。
萧长天轻声叹气,拔弄琴弦。
琴本高洁之物,世间妙曲也应是令人共情,从不为争名逐利,是自何日起,月姬已忘了这些?
画嵬看着画中的盛月姬,停了笔。
画未作完,但他已画不下去了,因为他笔下的盛月姬,眼中尽是愤怒与不甘。
他不愿见到这样的月姬姐姐,便将画抛入了水中。
“花乐事”以辞花的全胜收场,那天二哥吃掉了盛月姬金主团们多少钱,温阮没有坐在那里听他算帐,反正从二哥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可以得知,他肯定赚了不少。
辞花下了画舫后,找到温阮,向她道谢“多谢姑娘一番操持,辞花幸不辱命。”
温阮笑“我并没有做太多,是你自己的歌声本就动人,若非要谢,你不如去谢我二哥和蓝掌柜。”
“若无姑娘,必无今日之辞花,要谢的。”辞花道。
“这样啊……”温阮笑看着他,问“那你可想做盛姑娘那样的人?也开个后宫,收六七个女子?”
辞花一怔,说道“辞花更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
温阮暗想,嗯,这个爱豆我没看走眼,是个优质爱豆,入股不亏!
她笑着说“好好唱曲儿吧,我哥是一定会从你身上赚大把银子的,他要是剥削压榨你,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讨公道。”
“多谢。”辞花拱手,心下想着,这温姑娘,人真不错诶。
疯逼殷九野,你他妈把恶毒的爪子收一收,别祸害人家姑娘!
于悦挤开人群,手里还拖着吕泽瑾,一把将吕泽瑾推到温阮跟前“来,请表演一个吃粑粑,兑现你的话。”
“你他妈的!”吕泽瑾头发都气得要竖起来了,“不是,于悦,你好说是一姑娘,你说话能不能稍微文雅一点?”
“不能!”于悦一身正气,“我就想看你吃粑粑,你是不是男人了,说的话作不作数了?”
吕泽瑾转头就跑,边跑边说“我才没说过这话,我要去看月姬,你给我滚!”
“诶诶诶——”于悦追了两步停下,“切”了一声,“德性!”
温阮拿了三千两银票放进于悦手里,这是她刚才从温西陵那里要来的,她说“还给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这钱不是我的,是他的。”于悦说着好笑,“吕泽瑾那狗崽子分我的。”
“那你就还给他,不要欠他的。”温阮心想,那这个钱,就更要还了。
“行,明天去仕院我给他。”于悦抱着温阮转圈圈,“温阮,好解气啊!”
“怎么?”
“你没看见么?盛月姬那脸臭得,看得我可爽了!”于悦笑得眉飞色舞,“过两天我得去找你哥喝茶,要不是他啊,我一辈子都看不到盛月姬那么丢人的样子。”
“嗯。”
“温阮,你不要老是这么淡定的样子嘛,多开心的事呀,是吧?”
“唔……”温阮想了想,说,“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我们去喝酒庆祝吧!”于悦晃了晃手里的银票,“我请你!”
“……”
这个建议不大好诶。
听白楼,盛月姬雅苑。
盛月姬半倚在拱窗上,柔若无骨的手中执着一个白玉酒壶,正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微微瞥了一眼,笑说“你来啦?”
“难过?”纪知遥坐下在她旁边,将她自然地抱入怀中靠在胸膛上,轻声问道。
盛月姬绵软的身躯偎在他胸口,说,“自然,难道我不应该难过吗?”
“你已是这大襄国无人不知的歌伶,少了今日这一份彩头,也不损你的名气。”
“你在为温阮开脱啊?”盛月姬在他怀中转了个圈,双臂勾在他脖子上,酒后的眸子迷离,“我又没怪她,是我自己没本事。”
纪知遥略有些薄茧的手指抚过盛月姬脸颊,往下滑,滑至她颈间,锁骨,衣内。
盛月姬微闭双眸发出一声缠绵的轻哼,然后握住纪知遥的手“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今日之事与她无关,是温西陵有意要捧辞花罢了,更有蓝绻从旁相助。这两人联手,别说京中,便是整个大襄国也无人挡得住他们的财力。”
“贾臻也不能?”
“不能。”
“加上你呢?”
“蓝绻乃是皇商,背后是国库,与太府寺关系匪浅,便是大司农见了他也需礼让三分,恭恭敬敬唤一声蓝大掌柜,我麾下大军是否温饱也要看他所赚银钱可是丰厚,你想让我与他为敌?”
盛月姬故作惊讶,坐起来离开纪知遥的怀抱“月姬怎敢?纪将军你将这样大一顶帽子压在我头上,不怕折了我寿么?”
纪知遥手指捏着盛月姬的下巴靠过来,轻声说“知道就好,各凭本事,输了要认,别怨。”
盛月姬一把推开他站起来,讽笑道“知遥,你可是瞧上那位温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