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复仇女神18
老人的智力明显比宿之灵想得要低很多。
她茫然地重复着这个词，满是褶皱和伤疤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来，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全然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现在为止，她唯一会说的一个词就是：朋友。
她虽然听不懂人说话，但是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她和宿之灵交流得疲倦了，上手就来宿之灵手里抢那块巧克力，宿之灵吓得大叫一声：“别让她抢到！”
殷寒和明薇薇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立刻一起拦住老人，然而这个怪老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她们两个不仅没拦住，手臂上还被抓得深深浅浅全是伤痕。
宿之灵见她们也拦不住，立刻大叫道：“你再抢，我就吃了！我就吃了！”
她说着，威胁着要把巧克力吃下肚去，老人见她要吃掉巧克力，立刻停住不动了，混沌的眼睛却在她的肚子上一阵打量，仿佛在看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
宿之灵一想到她在想什么，就不由得一阵恶寒。
她拿出一包麦片来，递给老人，说道：“拿麦片来换巧克力。换，对，交换。”
老人拿着那包麦片吃吃地看了良久，忽然发怒把麦片丢到了地上，生气地踩了两脚。
那边殷寒连忙把地上的麦片捡了起来，在老人面前晃了晃，说道：“换，交换。麦片交换巧克力。”
她说着，把麦片交给宿之灵，而宿之灵把巧克力交给了殷寒。
殷寒说道：“看见了吗？交换，这是交换。”
宿之灵又把麦片递给老人，说道：“来，用这包麦片和我交换巧克力。”
老人低头看看手里的麦片，又看看宿之灵，又把麦片丢到地上了。
殷寒气得翻了个白眼。
她耐着性子，又把地上的麦片捡了起来，在老人面前晃一晃，说道：“交换。你要学会交换，我们才能给你巧克力，知道吗？”
老人见她在自己面前晃，忽然发起脾气来，扑上去就要掐她，吓得殷寒连忙跳开，好不容易才躲了过去。
殷寒气得直喘气：“妈的，这那儿是和人说话，这是驯兽啊！”
宿之灵说道：“你耐心一点吧，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林校长他们能操纵她，我们肯定也可以。”
殷寒只好拿着那包皱巴巴的麦片，又一次递给宿之灵，说道：“交换。麦片换巧克力。”
她说完，把麦片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麦片，低头看了看，揉了揉，看看殷寒，又看看宿之灵，把麦片递给了宿之灵。
殷寒激动地欢呼起来。
宿之灵这才把巧克力递给了老人。
老人一接到巧克力，立刻捂在怀里，快步跑了几步到门前蹲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这块巧克力来，一点点地撕开包装纸，珍宝似的放到嘴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殷寒问宿之灵道：“你还有几块巧克力？”
宿之灵说道：“咱们刚才吃了几块，现在还有十六块，咱们用其中六块来教她怎么用，但愿她不要太快吃饱了。”
殷寒点点头，有点骄傲地说道：“还好你有巧克力。”
一块巧克力也不大，老人很快就吃完了，一旦吃完了，又恶犬似的扑到宿之灵面前来，一副讨要东西的神情，眼巴巴地看着她。
宿之灵又指了指地上的一把椅子，说道：“椅子换巧克力。”
老人的反应倒是快，很快就把椅子搬过来了，高兴地蹲在宿之灵面前，一副她拿了椅子要奖励的神情看着宿之灵。
宿之灵又给了她一块巧克力。
老人接过巧克力，高兴地拆开了包装纸，一把丢到嘴里，然而她只吃了一口，脸立刻皱了起来，忽然大叫一声，把巧克力吐了出来，生气地在巧克力上踩来踩去，发出生气的大叫声，又愤怒地扑向了宿之灵，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殷寒和明薇薇吓坏了，急忙去拦她，两个人一人拽住她一只手，才好不容易把她拽开，老人还在哇哇大叫，在屋子里愤怒地跳来跳去。
殷寒哆嗦了一下，挡在宿之灵面前，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宿之灵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艰难地说道：“坏了，她吃巧克力只吃榛子的，别的都不吃。”她说着，摊开手心数了数，皱眉道：“你刚才吃了一块榛子的，现在只剩下两块了。”
那边的老人还在愤怒地发出混沌不清的声音，指着头顶哇哇大叫，又冲过来要打宿之灵，宿之灵连忙给了她一块巧克力，老人怀疑地看着那块巧克力，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这才罢休。
她吃下了这块榛子巧克力，又平静了，很乖地蹲着看着宿之灵。
宿之灵看着手心里最后一块榛子巧克力，叹了口气。
殷寒在旁边后悔道：“早知道就不吃那块巧克力了，我要是刚才不吃，咱们现在还能有两块，起码保险一点。”
宿之灵看着蹲在地上的老人，又看看自己手里最后一块巧克力，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巧克力，说道：“林校长。”
老人的脑袋动了动，显然对这个词又反应。
宿之灵攥紧了巧克力，心里很清楚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林校长换巧克力。”
老人似是没有听懂，茫然不解地看着宿之灵。
宿之灵说道：“把林校长带过来，换巧克力。”
老人忽然站了起来，死死盯住了宿之灵。
宿之灵吓了一跳，要不是她是个残废，看见这个怪人这么看着自己，她早拔腿就跑了。
老人那只混浊的眼睛和宿之灵对视了片刻之后，转过身，打开了紧锁的门，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悠悠走了出去。
殷寒有点害怕地往宿之灵身边凑了凑，问道：“你说她听懂了吗？”
宿之灵摇了摇头：“我们只能赌一次了。”
她说着，看向站在一边的明薇薇，说道：“不行，得把薇薇送走，她在这儿太不安全了。”
殷寒抱着肩膀，冷哼了一声：“哟，你的小傻子在这儿就不安全，我在这儿就很安全吗？我算是明白了，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死活啊。”
宿之灵急忙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殷寒冷冰冰地看着她：“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就没关心过我，可我呢，我为了救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压根不在乎我是吧……”
宿之灵看着她在这种关键时刻生气，又好气又好笑，可偏偏还要哄她，只能道：“没有呀——”
这时，明薇薇忽然说道：“我不走。”
她虽然瘦小，却挺着自己的瘦小的胸膛，坚定地说道：“我要留在你身边，我要保护你的。”
殷寒嘲讽地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小傻子。”
明薇薇生气道：“我是傻子，那你、你就是坏女人！大坏蛋！臭寒寒！”
她打小受的教育好，骂人都骂不出几句来，就这几句话，她都憋红了脸，气得眼眶都红了。
老人走了好久，整个走廊死寂无声。
殷寒说道：“我觉得她是不会回来了，我们最好趁着现在的功夫，赶紧逃出去。”
她推着宿之灵出了屋子，看向窗外，只见屋外下起了雨，雨势越来越大，雨点敲在玻璃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殷寒急了：“坏了，那小子还在外面呢！”
她说着，对明薇薇说道：“推着宿之灵藏起来，我去把那个男孩抱进来！”
明薇薇急忙推着宿之灵就是一路小跑，窃窃躲在楼梯的拐角里。
很快，殷寒抱着男孩回来了，男孩蜷在她怀里，浑身都湿透了，眉头紧紧皱着，头发上全是冰凉的雨水，身上却烫的厉害。
殷寒说道：“他烧起来了，我们再不送他去就医，会出大事的。”
宿之灵说道：“糟了，雨太大了。这么大的雨，路都被封了，送食物的车可能不会来了。”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声音，殷寒吓得立刻躲到宿之灵身边去。
四个孩子挤在楼梯下面狭窄的空间里，听着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仿佛是有人拖着什么在地板上走似的。
殷寒心惊胆战地听着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宿之灵，咬牙犹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气，把男孩交到宿之灵怀里去，说道：“我出去看看。”
宿之灵急忙抓住她的袖子，说道：“你小心。”
殷寒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忽然问道：“喂，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吧？”
宿之灵愣了一下：“啊？”
殷寒说道：“快点说你在乎我。”
宿之灵结巴了一下，下意识说道：“当、当然在乎你啊……”
殷寒低着头，几乎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松开了抓着她的手，从拐角冲了出去。
她一出去，就愣住了。
混沌、低沉又模糊的声音传了过来：“巧……巧克力。”
殷寒哆嗦了一下：“那啥……宿之灵？你还在吗？”
宿之灵：“啊？”
殷寒向后退了一步：“我再也不充英雄了，我害怕。你你你你快来救我。”
宿之灵听到这个声音，也扶着轮椅从阴暗处一点点挪了出来。
只见老人手里拎着被打了一顿的林校长，把他丢到宿之灵面前去。
林校长显然是挣扎过，现在被揍得不轻，一脸无奈地蜷在地上，无力地捂着腹部流血伤口，把自己蜷成一个圈。
他痛苦地抽搐了一下，本来就满是皱纹的脸由于痛苦皱成一团。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他倒吸一口凉气，抬起眼睛怨毒地看向宿之灵和殷寒。
老人天真眨了眨眼睛，乖巧地低声地咕哝：“林校长……”
“林校长换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