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被田中玉惦记着的江自流,完全不知自己还有这样的一个仇人在。以他的性格,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人活在世,必然是会有各种斗争牵扯,谁人能没几个仇人呢?
就像禹城里的这些人,想要把自己除之而后快的,也大有人在。
郡守府衙之中,江自流坐在厅堂的侧位,首位坐着禹城郡守高云鹤,高云鹤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留着山羊胡子,眉目温和。
他捧着茶杯笑呵呵地问道:“钦差大人,这些日子,可有调查到什么?”
江自流唇角含笑,是惯有的风流韵味,“什么都没查出来,干干净净。”
底下有人说道:“我就说是那些百姓们胡说八道,劳累得钦差大人白走一遭,我们这些做官的,哪一个不是清清白白的?”
“就是,污蔑我们没关系,可是高大人这样的好官也被污蔑,实在是荒唐!”
底下的官员在这摊子沼泽里早就报了团,自然不会让江自流查出任何东西。他到的这些日子,虽然对他恭敬有加,可根本就指使不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所有人都阳奉阴违,这样江自流能查到东西才怪。
高云鹤温和地劝慰,“诸位稍安勿躁,百姓们也只是被有心人蒙蔽了双眼罢了,咱们做官的,还能和百姓们计较不成?”
江自流眉梢带了淡淡的嘲讽,他到禹城也两个月了,一事无成,他们就当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吗?
“看来真的是有心人往诸位身上泼脏水,什么强抢民田,不过是百姓们贪心,想要占据不属于自己的田地罢了。各位大人,本官说得对不对?”江自流笑着问道。
江自流那个风流劲儿,再加上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当真是让个别官员暗地里吞唾沫。男人多为好色,再者如他们已经在浑水里的人,更是放纵自己。
“钦差大人明鉴。”
江自流笑着鼓起掌来,“好好好,各位真是好本事。”
说完这话,江自流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巨响,桌子上的茶杯都被震倒,流出一摊茶水来。他起身怒斥,“真当本官是瞎的吗?!”
众人一唬,有点被江自流的气势给吓到了,看向高云鹤,高云鹤不为所动,依旧是温和地说道:“钦差大人怎么突然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江自流轻笑一声,自己抚了抚官服的袖子,“高大人说得对,这样不好。毕竟是陛下点的钦差,直达天意,可先斩后奏,给足了本官脸面。”
听到江自流说这话,高云鹤不知为何,眼皮子跳了跳,正欲说话,却见江自流突然伸手从背后的士兵腰间拔出一把剑来!
高云鹤瞪大了眼睛,只听得利剑出鞘的声音响起,江自流身形一动,竟持剑往底下的官员刺去!
事情太突然了,没来得及反应,江自流已经一剑刺进了岑大人的胸膛!
场面呆滞了一下,高云鹤终于反应了过来,又惊又怒,“江自流!你在做什么?!”
那岑大人一脸惊恐和不可置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只觉得痛感袭来,竟然身体抖动了几下,旋即没了呼吸。
江自流拔剑,血随着他的举动飞溅出来,染了一地,站得近的几名官员甚至身上都沾了血。所有人都惊恐地往后退,看着江自流宛若看着一个疯子一般。
“本官说了,本官有先斩后奏的决定。”江自流哂然一笑,回过头来看着高云鹤,剑上的血还在滴着,他伸手去抹了一指,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缓缓放进嘴中。
他那唇瓣也粘上了血,看着异常的妖艳,他眼角带着春意,狐狸眼里满是沉醉,“鲜血的味道啊……我也很久没有尝过了。”
就连高云鹤,见着这样的江自流也是头皮发麻,有一股寒气涌了上来。他怒斥,“刺杀朝廷命官,你疯了吗?!本官要上书弹劾你!”
“当着陛下的面,我都敢杀朝廷命官,你们又算什么?”江自流毫不在意地勾唇笑着,“弹劾我?没关系,随便弹劾,不过在陛下的命令下来之前,我倒是想知道,谁会是下一个?”
说罢江自流还低头看了一眼死去的岑大人,然后再看向别的官员。那些官员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目光转动,对视上的时候,更是心里一颤,慌忙躲开。
高云鹤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江自流,就算是钦差,你也不能随意击杀朝廷命官,来人,把他拿下!”
“是!”一大批的官兵涌进来,而江自流带着的侍从也都纷纷拔剑,场面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本官乃是钦差,除开陛下,谁人有资格把本官拿下?!”江自流更是分毫不让,举起手中的剑,“此剑,乃是陛下御赐,谁敢上前一步?!”
事关陛下,个别犹豫的便不敢随意出手了。江自流高举着剑,说道:“禹城如铜墙铁壁,可到底还是陛下的城池,你们是想要造反吗?!”
高云鹤呼吸急促,见他们犹豫,更是气急,该死,若是让江自流顺利走出去,他的威信便会降到最低,这其中难免会有墙头草,无疑就是让江自流找到了突破口。
高云鹤是看低了江自流了,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无所事事了两个月后,竟然会突然发出这样激烈的举动!就像是一把砍刀横冲直撞地劈了过来,石头再坚硬,也有可能出现漏洞。
高云鹤高声喝道:“钦差大人得了失心疯,还不快把他拿下来?!”
高云鹤也是个聪明人,只要把江自流拿下了,以他对禹城的掌控力,说他是失心疯,就得是失心疯,没有证据,朝廷也奈何不了自己!
高云鹤聪明,江自流也不笨,在众人刀刃交接之时,他扑身向前,一把拧住了高云鹤的脖子,冷声问道:“失心疯?你可以再说一遍。”
高云鹤就像是被死亡之手捏住,想起刚才他疯了似的拔剑,他心底也不禁是一片冰凉。江自流则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兀自点头说道:“是了,你要死了,你的所有心血,都可以让给别人了。”
江自流意有所指地看向别的官员,所有人都是脖子一缩。
疯子!这人真是个疯子!
谁人能想到,在官场之中,还能遇到像江自流这般不按规矩出牌的人?所有人都习惯了暗中出手,维持着作为官员的脸面,生怕被别人抓到把柄。他倒好,根本就无视了这一些,莽撞至极!
高云鹤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掐得越来越紧,呼吸也越来越不顺,又想要咳嗽又憋得满脸通红。一直自信的高云鹤也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顾不得自己的打算,勉强叫道:“住……住手……”
江自流没有松手,说道:“让他们退下。”
高云鹤只好说道:“退……退下。”
“不错,不错。”江自流还能笑出来,还是那么的潇洒,“你要跟我斗,那我们就斗,但我要是在禹城出事,消息必然会传到陛下那里,到时候,你就等着大军压境吧。”
搁下这话之后,江自流像是扔了个垃圾一般把他一推,还不忘擦了擦手,对其余官员说道:“禹城的事情,瞒不住的,投诚,或者还能留下一条命,否则,这就是你们下场。”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带来的官兵也都纷纷撤离。江自流走了,那些官员才回过神来,关心地问道:“高大人,没事吧?”
高云鹤咳嗽几声,喉咙火辣辣的疼,他摆了摆手,见这些官员们心有余悸,不禁开口说道:“诸位,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难道真的还能有回头路吗?只要这事情被捅出来,我们全都得死。现在,我们都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可到底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幕城与禹城之间的官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行驶着,驾着马车的是一名女子,看上去三十多头的年纪,眉目清冷,不正是在外游走的苗渺么?
马车里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姐姐,还有多久到禹城?”
与此同时,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个容貌温婉的女子从里边探出个头来,朝前方看去,正是秦玄珂。苗渺眉目柔和了几分,说道:“最前方,看到那个城墙了吗?那就是禹城了。”
秦玄珂微笑道:“可算要到了。”
“禹城最近有些不平,我们要小心一点。”苗渺轻描淡述地说道,“江自流虽然是钦差,但禹城的水很深,他估计也是焦头烂额。”
“我明白的。”秦玄珂点了点头。
正在她们往禹城而去的时候,马车路过了一个孩子,马车走得很慢,但是这个孩子走得更慢,苗渺本不在意,经过时候却闻到了一股药香。
苗渺作为药王传人,对药物敏感得很,一闻就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一味药物。顿时苗渺就拉住了马车,回头去看那个孩子。
这个孩子很瘦,衣服上全都是补丁,脸上也是沾了泥,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得很,孩子怀里拽着一个包裹,紧紧搂着如同是救命的东西一般。
“怎么了?”秦玄珂问道,她顺着苗渺的目光看过去,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苗渺却已经下了马车,朝那孩子走了过去。那孩子发现了眼前的人,立刻警惕地捂住了自己的包裹。苗渺仔细看了看,发现眼前人是个女孩子,只是因为吃不好,导致瘦瘦小小的,看不出来。
女孩自己抱着包裹就要绕开苗渺,苗渺便再度把她拦了下来,问道:“小姑娘,你怀里的是什么?”
苗渺素来清冷,做不到多温柔,这样已经是她的极限了。那女孩子一听,更是死死地捂住,秦玄珂见状,便跟着过来,温柔地说道:“小姑娘,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
孩子一言不发,苗渺瞅了两眼,怀里掏出一张银钱来,面额是一两,“包裹给我,这个给你。”
女孩眼前一亮,包裹往苗渺怀里一塞,然后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钱。
秦玄珂不禁觉得好笑,而苗渺已经打开了包裹,见着包裹里的果然是药草,她拿起来细细闻着,眼神带了喜悦。
秦玄珂看在眼里,便有意朝那女孩搭话,温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犹豫了一会儿,见秦玄珂不像是坏人,才缓缓开口,“格之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我们格林友情出演格之林一色,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