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赵箜相为了治病而来到璟国,得知苗缈回了祁城之后,便登门拜访了。苗缈再见他的时候,气色比上一次要差一些,但也不至于说太夸张。
她仔细为他诊脉,问过一些问题,心里有了一些成算,便问道:“五皇子是打算在璟国住到病情痊愈?”
赵箜相微笑颔首,“是,父皇自从知道苗医仙能够把我的病治好之后,就下了决心让我在这边一直待到痊愈。”
苗缈点了点头,不出声。赵箜相难免有点忐忑,问道:“是我的病治不好了吗?”
苗缈站了起来,面色平静地说道:“若想恢复到正常男子那般,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比正常男子稍微弱一些,注重休养,也不会有大问题。”
这个结果比赵箜相预想的要好得多,便起身对苗缈恭敬地行了一礼,“如此,拜托苗医仙了。”
赵箜相的态度不错,让苗缈脸色也平和了许多,“只是具体用时还不知道,得第一次施针之后看具体情况。不过预计最快也要三年时间。”
“箜相明白。”
“明日我便上门替你施针。”
赵箜相识趣地告辞,走出去的时候,恰好遇见了秦玄珂,便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秦玄珂待他走后,走进房间来,说道:“医馆的位置选定了两个地方,一是在状元巷,那一是城南园,你看建立在哪更好?”
苗缈无所谓地说道:“你决定就好。”
秦玄珂走到她跟前,“医馆开张,虽然我能坐诊,可总会遇到我不能解决的问题,到时候就得你出场了,你觉得这医馆重不重要?”
苗缈抬眸看她,见她这么认真的模样,还是耐下了性子,“那你说说这两个地方的特点。”
秦玄珂便把调查得到的消息和苗缈分享,而苗缈听着她在说,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全是憧憬,又不禁觉得有一些好笑。
那一夜她的任性终究是一时的,她还是那个理智而体贴的秦玄珂。
听得她说完,苗缈淡淡地说道:“那就状元巷吧。”
秦玄珂便笑,“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苗缈无奈,“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又怎么跑来问我?”
自然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过来问她意见了。只是这种话她不能说,所以她只能看了苗缈一眼,然后微笑不语。
就在这时,格之林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师父,外面传了个消息。”
秦玄珂见她这个模样,好奇地问道:“什么消息?”
格之林面色古怪,一阵别扭,见苗缈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她一口气把自己听到的消息给说了出来,“有人说柳相与陛下的关系不一般。”
苗缈之前便有所察觉,因为瞬间明白了过来,只是她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事儿。倒是秦玄珂没明白,说道:“斐然是陛下的先生,又几次救过陛下,自然是关系不一般了。”
格之林急得直跺脚,正是懂□□的年纪,故而她耳尖犯了红,“不是这一层关系,是那个!那个啊!”
秦玄珂一脸茫然,“到底是哪个?”
格之林一咬牙,话语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都说柳相勾引了陛下,昨夜柳相留宿皇宫,就是勾引陛下来的!”
秦玄珂脸色顿时大变,同时又像是心事被隐晦地提及,她下意识看向苗缈,苗缈却平静得很,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苗缈问道:“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格之林说:“我是在茶楼里听到的,听到这个消息,我就立刻跑回来了。”
格之林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去茶楼听书,只是今天她在听书的时候,听得旁边的人说到这件事。因为事关柳斐然,所以格之林是竖起了耳朵,却不想是听到了这么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气得格之林脸儿都白了。
当场她就和对方吵了起来,对方理亏,不敢多说,但格之林已经被这事震到了心神。
秦玄珂蹙眉,有些忧心地说道:“斐然年纪本来就轻,登上丞相这个位置也是有一些不服众,如今传出这样的话来,其心可诛啊。”
苗缈说道:“这种事情,没有证据,也只能传传罢了。”
确实,这件事情没有证据,可是别忘了,柳斐然经常在皇宫中留宿,本来就隐约有了一些风言风语了。
说来为了避嫌,柳斐然已经减少了在皇宫中留宿的次数,但是对于相恋的两个人来说,自然也是希望能够同床共枕的,所以昨夜柳斐然留宿皇宫,是和初玉尘发生了关系,从这一点上来说,没有谣传。
可是这消息从哪儿传出去的,就是一个问题了。
柳斐然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眉头微皱,怪不得今日有人看自己的目光如此奇怪。见黄崇阜欲言又止的模样,柳斐然微微笑了笑,“流言止于智者,黄大人,不必在意。”
黄崇阜心里其实有些打鼓,他自然是钦佩柳斐然的,可是能得如此圣恩的臣子又有几个?从这方面来看,会有这般流言传出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柳斐然是男子,这倒还好,男臣最后为妃的事情也不少,可关键就是柳斐然是女子,这就有一些耐人寻味了。
黄崇阜也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所以才会走过来和她说了这事,当下见她并不在意的样子,作为她这一党派的坚定分子,黄崇阜低声说道:“柳相,人言可畏啊。”
柳斐然客气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待得黄崇阜走后,柳斐然温和的脸庞也是闪过了一丝恼意。虽然说她确实不那么在意这件事情,可也不代表希望这种消息传出去。日后她与陛下之间,必然会遭受到更多的目光,这对于她们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而知晓她们之间关系,并且会传播出去的,恐怕就只有一个人了。
想不到上一次的事情,陛下没有动他,他倒是又蹦了出来。就连柳斐然这般好脾气的人,都动了怒气。如果不收拾他一番,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不过当下更为重要的是要把传播的人给抓住,诋毁陛下声誉这样的事情,一旦姑息,那么陛下的掩面就扫地了。
比初玉尘得知更早的自然是江自流,江自流这新官上任,火还没烧呢,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眉毛就是一挑,露出了笑意来。
真是打瞌睡时候就送来了枕头,他要是不好好拿着这事儿立个威,都对不起传播这消息的人。当下陛下还没召见,江自流就站起身了,“来人,给本官查,看谁胆大包天在虚传流言!”
“是!”
江自流手上配备的士兵和情报人员,那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特别是情报一块,是他一手带起来的,用起来简直不要太顺手。一条条消息汇聚,祁城里一片人仰马翻,两三个人就被抓进了督察院的牢房。
这是督察院第一次出手,这牢房也是新鲜得紧,在这个流言劲爆的关头,也是引得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江自流身上。
他们也都想知道,这个督察院,到底要怎么个玩法。
江自流尚未去提审,初玉尘的召见就来了。江自流临走前看着自己一众手下,“本官要出宫之前,撬开他们的嘴。”
底下的人都眼睛放光,高声应道:“是!”
江自流这才理了理官服,往皇宫里去。
初玉尘是在百景宫里得知这个消息的,她时不时就会来百景宫来看望一下自己这个皇妹。初静也和她相处一段时间了,可在她跟前也还是会战战兢兢的,初玉尘有时候觉得颇为有趣,便权当是无聊时候的消遣。
不过外面的消息还是让她心情颇为不快,出了百景宫,在宣宁殿里见到了江自流,她面容冷漠地说道:“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
江自流恭敬地行礼,“是!”
初玉尘还是有些不解气,想了想又说道:“这事儿除了言锦庭之外,不做第二人选。他实在是太嚣张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是当朕不会动他是吗?”
言锦庭的性命不能丢,手脚也都不能丢,只要他身上发生什么残疾的问题,那么祯王就有理由换掉这个世子了。在这个关头,初玉尘不能冒这个险。
江自流微微笑了笑,“陛下,此事交给微臣即可。”
初玉尘也不客气,直说:“不能断手断脚,不能丢了性命。”
“是。”
初玉尘挥手让江自流退下,想到流言的另一端,自己敬爱的姐姐,又是觉得一阵恼火。提起笔来,就给柳斐然写信。
现在要是召柳斐然进宫,必然会有人说这是心虚,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用写信的方式来交流。至于日后,无论做什么,都难免会有绯言绯语,这也是麻烦的一件事。
但初玉尘不在乎,别人说什么,都无法影响到她。可是姐姐会不会介意……初玉尘也没有把握。
所以她只能写信,安抚一下柳斐然。毕竟她可不想为此和她疏远,要知道,本身两人就够克制的了,可若这样都还不行,那还让不让她活儿了?
昨夜她才在她身上隐晦的地方留下痕迹,从今个儿起要是再也触碰不到了,她不得疯了。
至于她总希望自己在未来的史书上没有污点,这和抱着姐姐睡觉相比,压根不值一提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