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对于初玉尘来说,如今的日子正在好过,虽说她立皇夫这件事情,到了她二十岁的时候,肯定会再度被提起,但这距离那个时候也还有几年时间,到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又很难说了。
可惜的是因为这些流言的缘故,导致她都不能再把柳斐然留宿在皇宫之中。好在她隔天就要来给初静讲课,初玉尘倒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温存片刻。
今日一讲完课,就有人让柳斐然去找初玉尘。柳斐然自然也不意外,前往到宫殿的时候,初玉尘正窝在榻上逗着狐狸阿来在玩。
“微臣见过陛下。”
初玉尘一听到柳斐然的声音时候,便已经笑了开来,“姐姐来了。”
阿来听到了柳斐然的声音,抬起头来了,它的鼻子动了动,然后又继续趴了下去。柳斐然见它没精打采的样子,便问道:“阿来这是怎么了?”
初玉尘说道:“可能是冬天,犯懒了。”
她伸手要柳斐然抱,柳斐然便走上前,初玉尘搂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小腹上,深呼吸了一口气,舒服地感叹,“就连朕都犯懒了,何况是阿来。”
柳斐然轻笑,“这春节都过了,陛下倒是还在冬天里。”
初玉尘下巴抵在她的小腹上,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柳斐然,委屈巴巴地说道:“尘儿现在连犯懒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初玉尘在柳斐然跟前还是这般,既会妩媚也会撒娇,全然没有在朝臣跟前那么的威严。柳斐然喜欢这样的初玉尘,这种独一无二的模样,也让她这辈子都不想别人能够看到。
柳斐然一面轻抚她的发,一边温言问道:“奏折都批好了吗?”
“还没有,等你过来看呢。”初玉尘对柳斐然确实是全身心的信赖,信赖到了这种奏折不想看就堆给她看的地步。她慵懒地朝御案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去吧,朕在这儿等着你。”
柳斐然哑然失笑,伸手揪了揪她的鼻子,“看奏折,是陛下的职责,况且现在朝中正是变动时候,更是要多加思虑才是。”
初玉尘皱了皱鼻子,松开双手,依靠在榻上,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阿来光滑的毛发,“朕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人选了,姐姐可是有要推荐的人?”
柳斐然微微颔首,“有一个人,陛下或者可以重用。”
“哦?说来听听。”
“之前潘大人奉旨解决云明供水问题,云明郡守曾给她上言,而水车便是根据他的提议做出来的,因此微臣查过他的履历,为人正直清廉,心牵百姓,是个可用之才。”
初玉尘便笑,“能得姐姐推荐的,必然是好的。待朕看看,安排在什么位置好。”
柳斐然便不再多说,“陛下该看奏折了。”
“不嘛,姐姐替朕看。”
初玉尘撒娇,柳斐然无奈,但她却不应允,弯下腰伸手去抱初玉尘,一个用力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初玉尘低呼一声,连忙搂住柳斐然的脖子,被她这般大胆的举动惹得脸颊泛红,一颗心都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含羞带涩,“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以为柳斐然是要把她抱到寝宫里去,脸红耳赤地想着宫里这么多人会看到,她得想个办法封住大家的嘴才行。不过没想到姐姐竟然会突然之间这么霸道,这实在是让初玉尘……喜欢得紧。
却不想柳斐然是把人给抱起来了,可是脚尖一转,往御案走去,初玉尘还有点害羞的时候,她已经被稳稳妥妥地放了下来,一本奏折被柳斐然摊开放在了跟前。
“陛下,请。”
初玉尘可算明白过来了,这一瞬间满怀的悸动都消失不见,初玉尘麻木着一张绝色的脸,抬头看着柳斐然,“姐姐你这样真的好吗?”
柳斐然桃花眼瞬间载满了笑意。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朝臣的调动也落下了尾声,而除开几个重要的大臣之外,潘若烟的再度调动,让所有人都发出了感叹声。
潘若烟任职侍中,这明摆着就是下一个柳斐然啊。
不过无论是初玉尘培养心腹,还是柳斐然在培养,都已经是铁定的事情了,众臣也知道,这是在所难免的。
差不多尘埃落定之时,调令回皇城的征西将军到了。
征西将军名为陈忠,是一个八尺大汉,脸上有一道伤疤从眼角划到耳尖,显得他狰狞至极。他本就武将,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跪下行礼都觉得好似一阵兵戈铁马的声音扑来,“末将参见陛下!”
初玉尘对陈忠有一些印象,自然是因为当年陈侗的事情。陈侗可是他儿子,而后他女婿又刺杀柳斐然,这一个仇,初玉尘不知道陈忠有没有在记着,反正她若是陈忠,那就肯定记心里了。她打量了陈忠一番,然后说道:“陈将军为璟国守卫疆土,劳苦功高,快快请起。”
“谢陛下。”陈忠动作利落地站起来。
说来陈忠被召回来,也是初玉尘的主意。他手上的兵权,是初玉尘想要从武将中夺回来的首要目标。
这实在是怪不得初玉尘这般想,因为在武将之中,也就和征西将军有过过节,而她性子向来喜欢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自然是想办法要回来了。
“陈将军掌三万兵马,此次回皇城可是带了精兵?”初玉尘明知故问。
回来检阅,自然是带了部分兵马的,陈忠恭敬地说道:“回陛下,带了五百精兵,供陛下检阅。”
初玉尘心里在算着五百精兵能做什么,如果要以这些精兵攻进皇宫有没有可能。当然以皇宫现在的防卫,五百精兵,远远不够。而且检阅完之后,初玉尘就会让他们都归回到边境去。
至于自己要不要亲自去检阅士兵……初玉尘很爱惜自己的生命,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算了,柳斐然也不行,那就让金虎去吧。正好升了太尉,给他个机会摆摆威风。
这般想完,初玉尘便笑着让陈忠述职。
陈忠从皇宫中走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他一路面无表情,直到回到了府中,见到了自己的女儿眼泪的时候,才有了生动的一面。
“爹!”陈大小姐乳燕归巢般地扑进陈忠的怀里,憔悴的脸蛋贴在冰冷的盔甲之上,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陈忠厚厚的嘴唇微微颤抖,回抱着自己的女儿,“乖,女儿乖。”
虽然事先私底下已经见过面了,可是这样光明正大地把她抱入怀中,想到她所经历的那一些事情,也还是让他难以自持。
他一生峥嵘,为国赴汤蹈火,却没有想到晚年竟落得如此下场,儿子女婿纷纷死亡,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好好的家支离破碎,陛下她何其狠心?
旁边的陈远帆不知道陈忠事先回来过,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了,不过见到他母亲哭得那么伤心,他的眼泪也跟着往下掉,见两人松开,他便主动行礼,“孙儿远帆见过祖父。”
陈忠反应过来了,连声说好,一把搂住自己的孙子,“好孩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一家人温情片刻,陈远帆就被带走了。陈大小姐这才有些紧张地问道:“今日进宫面圣,没事吧?”
陈忠摆了摆手,“能有什么事?只要陛下不是疯子,我就没事。一个战绩累累,手握兵权的将军,不是她说动就能动的。”
陈大小姐又问:“那陛下对爹爹是有什么安排?真的打算让爹爹留在这儿给她练兵吗?”
陈忠点了点头,明显也有着思索,“这一次回来,必然是想要夺了我的兵权。”
陈大小姐咬牙切齿,呸了一声,“狼心狗肺,爹爹您出生入死,就得了这么一个下场?爹,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陈忠自然也是不满意的,每个人都会站在对自己有利的立场说话,他也不例外,“再忍忍,等时间到了,就能报仇了。”
至于什么国家大义,在他失去了儿子和女婿之后,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大小姐有些心急,“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陈忠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背,“小不忍则乱大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要沉得住气。”
陈大小姐只好点了点头。
陈忠安抚好了女儿之后,眼睛眯了起来,朝祯王府的方向看去。
而祯王府此时也很是安静,自从言锦庭被抓走之后,整个王府越加的低调了起来,而今随着祯王秘密回来,更是低调到不行。言锦庭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躲在家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祯王自然是不敢在王府里留着的,都是住在郊外,而言锦庭自从督察院的事情之后,他的情绪变化无常,而此时更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滚出去!滚!”
他一脚踹向书童,书童痛得差点晕过去,落荒而逃。
不过是因写字写得不满意,言锦庭就把书童给打了个半死,书房被弄得乱七八糟。言锦庭揪了揪自己的领口,好似难以呼吸一般,他踉跄地走了出去,“给本世子拿酒来!”
祯王在的时候,他还能克制一些,可是祯王又将近十天没回来了,言锦庭便控制不住了。底下的人自然是不敢拦着的,一瓶瓶美酒就送了上来。
越喝越头大,言锦庭又气不过,砸了酒瓶,踉跄着要回房,谁想半路上还撞了个侍女。
言锦庭大怒,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没长眼睛啊?!”
那侍女连忙告罪,“奴婢知罪,请世子责罚。”说着她抬起头来,小心地看了言锦庭一眼。
这一瞬间,言锦庭看愣了。这一双眼睛——这一双眼睛竟和初玉尘的双眼有些相似。
特别是喝了不少的酒,言锦庭本就晕乎乎的,此时更是觉得相似得很,恍惚间好像就看到了初玉尘跪在自己跟前,求自己恕罪。
言锦庭口干舌燥,“你……你抬起头来。”
那侍女抬头,一双媚眼楚楚可怜。
言锦庭一把拽住了这侍女的手,拖进了房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