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自杀第三十五天
两人离开这个地方, 周围到处都是惊慌的群众以及直播报道的画面。
沈希站在人群身后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 欧尔麦特和那个家伙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有很深的仇恨。
即使欧尔麦特在努力, 但很明显就能感觉到他在勉强, 勉强自己和对面的人战斗。
“他应该是受了伤。”太宰治小声分析，“嗯……应该是在右腹部。”
沈希点点头，“也就是说, 挺艰难了？”
“说不定会死哦。”太宰治歪头, “毕竟是在勉强自己, 就算是不死也会留下超级严重的后遗症，就像是异能者也是人一样, 拥有个性的英雄也是人。”
“死？那挺好的啊。”沈希这样说, 说完还点点头表示自己相当赞同。
太宰治应了一声，“我也觉得很好，但是，对普通人来说, 死亡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很多人会哭, 会伤心难过。”
“为什么？”
“不知道呢……可能是感情吧。”
沈希想了片刻，“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嗯？我吗？”太宰治想了一下，“如果是你死了的话，我会恭喜你，但是……我也会有点生气，留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什么的很过分啊。”
“很过分吗？”
“相当过分！”太宰治点头重复。
沈希唔了一声, “那好吧，以后带着你一起，这样你就不会孤独了吧。”
太宰治愣了一下，片刻后笑起来，是啊，只有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明白他为了什么才如此追求死亡，他们理解彼此，也是彼此唯一的友人。
如果织田作还在世的话，一定又会面无表情的说他真是不着调，然后……恭喜他吧。
孤独，没有人理解的寂寞，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期待的事情，所有的一些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他孤身走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身旁有人陪伴也没有人真正的走进过他。
直到这个家伙蛮横的闯进他的生活。
这是一个虽然没有他看得透，但是莫名其妙懂他的同类……
沈希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战斗，欧尔麦特终于支撑不住，他为了保护一个女孩只能被动挨打。
原来真的会为了救助别人付出一切。
白色烟雾从他身上飘出，不一会儿他便露出一副骨瘦如柴的模样，所有人都震惊了。
“果然是这样。”太宰治点点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原来这副形象是外在伪装的吗？不过差异实在是有点大啊，传说中的易容术吗？”
“如果他死了的话，我们是不是又会被扫地出门。”
沈希很认真的询问太宰治，毕竟他俩手上没钱，没有身份证明，如果自杀没有死掉的话相当于流浪汉了，只有欧尔麦特这种烂好人才会收留他们。
太宰治似乎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我们去救他吧。”沈希提议。
“同意！”太宰治和他拍手，就像是合作伙伴终于达成了相同意见。
这样轻易的就同意让沈希稍稍怔愣了一下，“太宰你好像就等着我说这句话一样。”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这样说的。”
明明是个怪物，但是因为被温柔的人养育，一点点将思想掰正，遵循着人类的行为方式活动，就算是认为死亡是一件好事，也会去救认识的人。
这样说起来，那位赤司夫人简直就是神明般的存在。
不过还真想知道几年前并未被纠正的沈希是什么样子，或许……比当时的他还要黑暗也说不定。
转身直接跑向战斗的所在地，还未到达中间就被灰尘扑了一脸，沈希咳嗽着挥了挥面前的尘土，直升机就在头顶，看样子距离中心已经不远了。
太宰治在大口喘气，真是的，他好久没有这样剧烈的运动了。
“太宰你还是这么废。”沈希叹了口气，“还有力气吗？”
“没事，我马上就好！”太宰治叉腰站着，“唉……老了，走几步就大喘气了。”
一道光芒闪过，刺眼程度直逼闪电，沈希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便是惊人的轰鸣声，高楼再次倒塌了一部分。
“这简直跟奥特曼大战小怪兽一样，楼各种塌陷。”
太宰治默默的吐槽。
“我现在比较担心你。”沈希有些忧愁，“你这样的体术过去了会被打吧。”
“少看不起我了！”太宰治不服气，“不需要体术我也能把他打的落花流水！”
沈希转头，漆黑的双眼盯着他，片刻后他举起手来，小指微微勾起。
“那我们来约好了，今天，谁都不能抛下另一个先去死。”
太宰治叹了口气，“你这是哪门子的幼稚约定方式啊。”
虽然这样说，太宰治依旧将右手小指和他勾在一起，做下了这个有些幼稚的约定。
这是太宰治二十多年来坐下的第二个认真的约定。
第一个是和织田作之助约好的，站在光明的那一边……
“走吧。”沈希收回手指看向前方，“去把资助我们的大叔带回来。”
“到时候一定要他支付一大笔谢金！”太宰治举起手来，“我要吃超辣咖喱饭！”
……
“看吧看吧，这就是最受欢迎的英雄，no.1的欧尔麦特，就是这副样子！你一直都在隐藏的秘密现在被揭开了，欧尔麦特，怎么样。”
afo哈哈大笑，他盯着欧尔麦特，眼中带着浓稠的恶意和讽刺。
“你！”欧尔麦特想要冲上去，但全身都没有丝毫力气，鲜血从口中涌出。
不行了，已经完全无法再压榨出力量，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不行！身后还有需要保护的人，面前是强大的敌人，他还不能倒下！
“欧尔麦特！加油！一定要赢啊！”
身后的姑娘额头流淌着鲜血，她这样喊着，声音里带着颤抖。
“还在顽固抵抗吗？欧尔麦特，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afo冷笑着冲上去，手臂挂完了肌肉，让他整个手臂和身体呈现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去死吧！”
咔嚓，一声脆响从交锋处炸开，紧接着就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噼里啪啦，像是碎片掉了一地。
烟尘缓慢的消散，众人终于看到了烟尘下的场景，沈希站在欧尔麦特面前，透明的屏障破碎了大半，但终究是将这一次的攻击挡了下来。
“太宰，交给你了。”
沈希退后两步走到欧尔麦特面前，太宰治盯着面前的大家伙相当无语。
“喂，你就将这个家伙扔给我了？太过分了吧！”
“小心！”欧尔麦特吐出一口血，脸上带着惊慌，“那人能够将其他的异能掠夺后使用，他不只是可以增强力量！”
身上有白色的光芒亮起，太宰治的沙色风衣随风飘动，他看着空中的大家伙，嘴角微微勾起。
“嘛，就陪你玩玩吧。”
“欧尔麦特，你先将这位小姐救出去，这里我和太宰先撑住。”
“可是！”
“没有可是。”沈希相当生气的样子，“我和太宰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过来的，请你不要想着来碍事好不好，还有你，瘦身自杀这件事一听就很不靠谱。”
欧尔麦特愣住了，“唉？瘦……瘦身自杀？我？”
“对，就是你。”
“我没有……”欧尔麦特试图反驳。
沈希将他拉起来推开，“我说有就有，赶紧带着这位小姐走。”
将欧尔麦特推离战斗圈，沈希这才转头看向身后，afo已经开始攻击太宰治，但太宰治是一个天生的bug。
不管是个性还是异能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用处，能够打倒他的只有单纯的物理攻击。
只要一接触到太宰个性就会消失，就算是从空中袭击也无济于事，afo微微皱眉。
“免疫所有的个性吗？原来如此……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但是，你没办法免疫物理攻击吧。”
afo 盯着他，“只要用纯物理攻击，那你也无济于事了吧。”
“答对了！没有奖励。”太宰治对着他笑着说：“怎么？要撤掉所有的个性来攻击我吗？”
“不。”afo笑了起来，“这个就足够了。”
他的手上是一把黑色的手枪，这种几乎在英雄世界绝迹了的枪械恰恰是太宰的弱点，只要一枪，那太宰治便不复存在。
“哦？你觉得这样就行了？”太宰治张开手。
“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子弹穿过风飞速袭来，啪嗒一声打在透明的墙壁上，沈希站在太宰治的身后，漆黑的双眼没有丝毫波动，他越过太宰治接手了攻击任务。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一个人。”
电视机前，所有人都对目前的这副画面有些茫然，他们不认识现场的这两个人，甚至连个性都是茫然的。
但是如果是欧尔麦特的朋友的话，一定，一定是很厉害的吧！
绿谷出久等人站在人群中睁大了眼睛，他们死死的盯着电视机，脸上带着惊讶。
“那是……沈老师对吧？”
“还有沈老师的朋友？”
“他们……他们……”
爆豪胜己制止了绿谷出久的磕巴，“闭嘴吧臭久，老实看着，情况转变了。”
“从现在开始，已经不是那个混蛋的主场了！”
……
满天流光遍布在沈希周围，他们形成一个密密麻麻的网，afo被围在网中，像是不小心踏入蜘蛛网中的飞虫。
太宰治的异能并不适合战斗，周围的战斗也无法波及到他，在这个全民个性的世界中，他仿佛是一个bug一般的存在。
所有个性对他无效，被他触碰便会短暂失去个性。
他仿佛是那个最普通的普通人，还要把周围的人一起变得普通。
太宰治双手插兜盯着天上的afo，黑发在风中吹动，安安静静的仿佛并不是站在战场中央。
这种淡定和平静感染了很多人，屏幕前的人逐渐的冷静下来，原先的惊恐消失不见，他们开始窃窃私语这两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英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但a班的各位最熟悉这种状态，这种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如此淡定的状态，他们在沈希身上经常见到。
果然是朋友吗？他们心想。
这种就像是与世隔绝的气质，不管周围发生什么都无所谓的状态，真是特别的让人无法理解呢。
afo在天上，沈希在地下，但这并不表明沈希便没有办法到天上去，每个人都应该活用自己的异能，就算是个性也会玩出很多花样来。
透明屏障凝聚在脚下，漫天流光凝成一道道阶梯，沈希踏着阶梯几步窜到空中，afo也不是等在原地挨打的傻子，增强力量的异能凝聚在他的手臂上，沈希刚上去迎面而来的就是这个大到离谱的铁拳。
挡住这个大家伙的拳头确实有些费力，沈希的力量强度尚且算是普通人的范畴，而对面则是增强了几倍甚至几十倍。
屏障挡住了这次攻击，但余波还是将沈希打的朝后摔去。
眼看着就要砸到废墟中，沈希却在空中站稳了脚跟，金色流光在他身后凝聚成了一面墙，墙壁水流一般将沈希温柔的包裹着。
“沈希，将他打下来。”
太宰治在地面上朝沈希喊着，沈希低头看了太宰治一眼，那人鸢色的眼中带着笑容，看样子并不拿这个人当盘菜。
朝太宰治点点头，沈希开始琢磨着该怎么样将这个大块头砸下去。
“哈哈哈，想把我逼下去吗？！”afo大笑出声，“做不到的！”
“天空是我的领域，想要消除我的异能吗？只要那个人在地面上一刻那就完全做不到。”
沈希盯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丝毫波动，漆黑的双眼仿佛流动的墨渍，平静到让afo都有一点心慌，他为什么能这么淡然？
在这种事情，普通人不应该是咬牙切齿，努力的想办法吗？
为什么他就像是知道所有事情发展一样淡定？还是说……他坚信自己一定能赢，所以期间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当作不存在？
实在是……
太猖狂了！
“可以打下去。”
沈希声音平静，仿佛说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话语，afo微微睁大了眼睛，接着一股大力从头顶袭来，afo猝不及防，身体急速下落。
这并不足以让afo摔到地上，能够掠夺他人个性并归为己用的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
“这样便想要打倒我？果然和欧尔麦特一样天真。”
afo讽刺的笑出声，他在空中极速停止降落，眼中带着冷意。
“你的个性是什么呢？将你的个性抢走归为己用，你的表情一定会相当有趣的，哈哈哈，后悔吧，后悔与我为敌！”
但这并不是结束。
沈希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在意，甚至连手都没有抖一下，他从天而降，直接冲到afo的脸前，炸开的金色流光随着他一起飞速掠下。
轰……砰！
流光和afo的拳头在一瞬间接触，炸开的光芒让电视机前的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沈希倒飞出去，与之相反的是afo被瞬间砸到地上，大地开裂，人体镶嵌在土中，afo呕出一口血来，这次硬碰硬，竟然是他输了？
怎么可能！
他动用了那么多的个性，将自己增幅到如此强大的地步，怎么会输在这么一个单一个性的无名小卒身上！
一定有哪里不对！
“好……好厉害！”观看直播的群众有人发出惊呼。
“他到底是什么个性？实在是太强了，多么惊人的个性啊。”
“不愧是欧尔麦特的朋友！”
afo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和那个人再次战斗。
那个人的个性一定要得到！这种强大的个性一定能够弥补他和欧尔麦特战斗时一直没有恢复的伤。
“呦，想去哪里？”
声音在耳边响起，afo转头看向身旁，沙色风衣的青年站在他身边。
“是你……”
太宰治在afo移动的瞬间将他钉在原地，身上白光亮起，异能发动，在一瞬间，afo身上的异能统统失效。
“能够掠夺其他人的个性归为己用，但实际上最害怕的应该就是我这种人了吧，只要赖以生存的个性消失的话，你也没有丝毫可以反抗的地步。”
太宰治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afo，“我很期待看到有趣的画面。”
afo冷笑一声，手中早已备好的刀刃迅速朝太宰捅去，太宰治偏头躲过这次袭击，笑容没有丝毫改变。
“为什么还会再次上当？我好像说过，这里可不只是我一个人。”
空中有风袭来，金色流光从天而降，瞬间穿透afo的身体将他钉在原地。
太宰治抬头看向空中的沈希，并没有伸手去接，因为与他接触异能就会消失，在这种情况这点风度还是不要的好。
但还没等到沈希落下，地面上的人突然发出凄惨的嚎叫声。
afo在瞬间迅速老化，从一开始的中年人变成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接着化为白骨。
沈希愣了一下，他走到太宰治身边看着地上的白骨有些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也是个性吧。”太宰治老神在在的说：“大约是因为这家伙本来年龄就很大了，依靠个性才能活到这么久，被我消除个性后就死了。”
“这样。”沈希点头。
afo突然的死亡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欧尔麦特。
“死掉了？那人做了什么？为什么敌人会突然变成白骨？”
“好可怕的个性……”
太宰治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片刻后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好了，事情解决了，我们离开这里吧，去寻找其他自杀方式怎么样？”
自杀的话题总是能够转移沈希的注意力，沈希点头被他拉走，瞬间战场便只剩下那具白骨和遍地残骸。
以及网络上某些人奇怪的言论。
“离开了？那两个人真的是英雄吗？为什么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法？”
“就算是敌人，这样只剩下白骨也太……可怕了。”
“那两个到底是哪里来的英雄？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是欧尔麦特的朋友？欧尔麦特呢？为什么不出来解释？”
绿谷出久等人看向周围，发现竟然有很多的人竟然赞同这个观点。
“喂！他们可是救了你们！打败了那个家伙！”爆豪胜己举起拳头，一副将要爆炸的模样。
“小胜。”绿谷出久拉住爆豪，“不要激动！”
但即使是绿谷也为周围人的冷漠所心寒，为什么？突然大家都变了个样子？
“英雄不就是救人的吗？在危机时刻帮助我们。”
“要是他一不高兴了也让我们变成白骨该怎么办？”
“这种人根本就是罪犯预备级吧！”
轰焦冻和绿谷出久拉住差点再次爆炸的爆豪，他们对视一眼，静静的离开人群中。
……
奔腾的海浪上方，两个人坐在巨大的礁石上，伴随着海浪声，两人躺在上面看着太阳西斜天色渐晚。
“太宰，他们都在骂你。”沈希将手机从口袋中拿出给太宰治看。
“我知道。”太宰治不以为然，“我又不是没被骂过。”
沈希点点头，“但你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太宰治瞥了他一眼，“我开不开心就看那些所谓的英雄怎么做了，既然在个性消除后直接老死，说明那个家伙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但是普通民众却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说明那是一个秘密，比no.1英雄退隐更需要隐藏的秘密，所以我在等。”
“到底是把秘密公开还我清白，还是为了秘密什么都不做，任由谣言发酵，我很期待……他们会怎么做。”
沈希盯着太宰，确定他是真的在玩，而不是被动承受。
松了口气，沈希看向因为天色渐晚越发黑暗的海平面。
看上去很深，就像是望向深渊，是不是只要下去就能到达生命的尽头，安静的离开。
噗通……
太宰治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身旁，果然人已经消失了。
“喂喂，好歹和我说一声啊。”
他从礁石上站起，抬头看向远方最后一点瑰丽的夕阳。
“我来了，一定要接住我哦。”
话语刚落，他跃下礁石投入海中，鸢色的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