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自杀第四十天
“唉……真是太倒霉了。”
沢田纲吉沮丧的从学校门口走出来, 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太艰难了。
他今天早上勉强没有迟到, 在上课铃响的最后一刻踏进学校门口, 但下一瞬间他就被云雀学长揍了出来, 因为他衣衫不整！
同班的山本武好心的借给了他一套运动服, 让他不至于光着身子去上课，但是他的事迹已经在整个学校传开了。
光着身子和京子表白的变态，以及光着身子挑战云雀学长权威的傻瓜。
呜呜呜, 这个世界真是太艰难了。
刚走出校门口, 纲吉就看到了一个站在学校大门口的男人, 周围人都在若有若无的打量着他，因为这个男人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
如果说他是明星纲吉也相信的, 那副样貌比奈奈妈妈在电视里看到的明星好看多了。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 一身白衣，就那样安静的站在校门口。
等等，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沢田纲吉迟疑着想了片刻，终于想起来这个是他早上出门上学时在自家门口看到的男人！
欸？！真的是他没错吧！他是谁？为什么出现在他的学校门口！
不只是纲吉这样想, 镇守在整个并盛中学的云雀恭弥也是这样想的, 他站在大门口死死的盯着树下的男人, 眼中带着跃跃欲试。
不像是那些草食动物，这应该是一个在隐藏的肉食动物，还是那种大型猛兽。
抽出拐子直接打过去，沈希闪身略过，对于突然攻击他的少年有些奇怪，他们好像不认识吧……
“可疑人员, 咬杀！”
沈希一把接住云雀砸过来的拐子，巨大的力道让云雀无法继续攻击。
“你想要杀死我吗？”沈希带着些微希冀的询问。
脚下用力，在沈希回防的时候抽出浮萍拐，“果然是个有趣的肉食动物，再来！”
沈希微微一顿，他的身体定在原地，漆黑的眼睛看着浮萍拐直接对着他的头砸过来，没有一丝反抗，漆黑的双眼平静到诡异。
浮萍拐硬生生的在砸到他的时候停了下来，只有一点尖尖触碰到了沈希的额头。
拐上的尖刺刺破了沈希的皮肤，一滴鲜血顺着他的额头蜿蜒而下，顺着下巴滴到地上。
明明是这样危机的情况，那人却好像在笑，那双无神的眼睛都好似因为这种情况带上了些微光泽，他张开双手，就像是在迎接什么。
云雀恭弥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点疑惑，他收起浮萍拐和沈希对视。
“为什么不继续了？”沈希询问。
“可以哦。”
云雀恭弥冷静的询问，“可以什么？”
“杀死我。”
不管是云雀恭弥还是偷偷在旁边围观的沢田纲吉都吓了一跳，可以杀死他？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不会杀死你。”云雀恭弥看着他。
沈希眨眨眼睛，“可是你说要咬杀我，这不是杀死我的意思吗？”
云雀恭弥沉默了，他盯着沈希，片刻后直接转身离开，“以后不要随便来并盛中学。”
眼看着云雀恭弥离开，沈希走到纲吉面前，“你是沢田纲吉吗？”
“唉？”纲吉指着自己，“不……不。”
“你不是沢田纲吉？”
“不不不，我是！我是沢田纲吉，但是，你是来找我的吗？”
纲吉有些愣神，这种人竟然是来找自己的？开什么玩笑？他的生活什么时候这么非日常了？咦！云雀学长看这边了！会不会被灭口啊！
沈希点头，“那就是你了，里包恩让我来接你回去。”
“里包恩？”纲吉怔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可是他为什么让人来接我？我可以自己回去啊。”
“不知道。”沈希漫不经心的回答，“好像是和太宰有什么东西需要商量，里包恩的意思是让我先出来一下。”
沢田纲吉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希，“那个……你不会不开心吗？就是，里包恩支开你这件事。”
“没关系，太宰会告诉我的。”沈希语气平淡，似乎这不是什么大事。
沢田纲吉：……好吧，我担心的太多了。
刚打算和沢田纲吉离开，突然沈希看到了一撮熟悉的粉毛从他面前经过。
喂喂，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齐木内心吐槽，并没有丝毫破绽的经过沈希和泽田纲吉离开。
“先生？你在看什么？”纲吉奇怪的看着沈希。
“刚才那个粉红色头发的男生……”
“是今天新来的转校生。”沢田纲吉有些奇妙的说：“名字叫齐木楠雄，看上去挺不起眼的。”
不起眼吗？
沈希看着他特性独立的粉色头发，总觉得那副眼镜有点眼熟……
回到家里纲吉才发现不只是沈希，他的家里竟然还有另一个成年男人，夭寿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蠢纲，这两个也是你以后的家庭教师，快喊老师。”里包恩敲打着纲吉。
“欸？！”沢田纲吉一脸懵逼，他不就是上了一天学吗？为什么突然又多出了两个家庭教师？！
奈奈妈妈坐在旁边欣慰的点头，“啊，纲君真是长大了，竟然主动要求请家教老师，妈妈好欣慰啊。”
“妈妈现在去做饭了，纲君要和老师好好相处哦。”
“我……我。”沢田纲吉瘪着嘴，“老师好，我是沢田纲吉。”
里包恩欣慰的点头，接着开始给沢田纲吉介绍这两个人。
“这两个是我为你后期找的老师，具体时间就是你找到家庭成员的时候，他们能够教你们的和我教的不太一样，蠢纲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学习。”
沢田纲吉有些好奇的看着沈希和太宰治，什么叫教的不太一样？
“我叫太宰，太宰治，以后就是你的老师了，首先说明一下，我对学生是非常严格的，目前为止只教导了一个学生，并且被我抛弃了。”
“咦？抛……抛弃？！”沢田纲吉颤巍巍的坐在地上。
沈希想了一下太宰治的学生，那个叫芥川的孩子吗？有点可怜哦。
“首先我们要学习的是第一百种方法。”太宰治欢快的掏出一本空白教材，“让我们用各种自杀方法来将这本书填充好吧！”
“不错的教学。”沈希赞同的点头。
沢田纲吉挣大了眼睛。
什么什么？他刚才听到了什么？自杀？他刚才是不是耳鸣了一下？
“喂，不要用自己的恶趣味来吓唬蠢纲，这家伙胆小的跟个兔子一样。”里包恩出声阻止，“你们两个之间的情趣请只有你们的时候再拿出来玩。”
“唉，好严格哦，不能自杀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太宰治将空白教材抱在怀里，一副悲痛的模样。
沈希看着被吓得都快掉出眼泪来的纲吉，“我叫沈希，以后教你英语。”
纲吉委屈巴巴的看着沈希，在这一刻，他觉得沈希的沈希就像是天使一样，在两个奇葩老师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啊，是英语，这是一项多么正常的教学啊，实在是太感动了！
“不，你不教英语。”里包恩瞬间出来打破了纲吉的幻想，“蠢纲不要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他，这个家伙担任的角色会让你永远都不想见到他。”
沈希慢了一节拍，“我不是教英语吗？除了英语，我也可以教国文，资格证都考到了。”
“不对不对。”太宰治伸出胳膊将沈希揽过来，“沈希有其他的任务哦。”
“什么？”沈希看着太宰治，“好玩吗？”
“保证好玩。”
沈希思考了一秒钟，“既然你说好玩，那好吧……”
纲吉崩溃的看着唯一的正常老师瞬间和这两个不正常老师走在一起，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命不久矣了。
“蠢纲打起精神来，不要让我看到你这么没出息的一面，彭格列是意大利流传至今的黑手党组织，那都是需要你去继承的责任。”
沢田纲吉皱眉，“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彭格列，我从小就是个普通人，学习成绩差，运动能力差，突然间出现一个人说我是黑手党的继承人，这实在是太扯了。”
“而且，我怎么看都不是可以托付的对象吧。”
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鸢色的双眼中带着笑意，就像是在等着看戏的观众，一副云淡风轻置之事外的架势，如果再端杯茶水，就跟坐在街头听八卦的老头子差不多了。
沈希很清楚这个少年的所思所想，比起其他人，这个孩子非常的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并不优秀，甚至是非常差劲的，性格也很软弱，甚至因此遭到欺负，所以他并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存在，更不觉得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会掉在他的身上。
这是一个自卑的且完全否认自己的孩子。
“我只是一个废物而已，大家都这样说，你们还是去找其他的继承人吧，我不适合。”
说着这番话的纲吉眼神暗淡，一副自嘲的模样。
里包恩从座位上跳起来，一脚将纲吉踢倒，他站在纲吉的胸口，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少给我在这里自怨自艾，你的身上流着彭格列的血，那就是彭格列的继承人，竟然说出将彭格列让给其他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是在贬低自己的血脉吗？”
“欸？”沢田纲吉愣了一下，“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为什么还没有放弃啊！”
里包恩冷笑一声，用屋里给纲吉上了人生中的第一课，那就是，如果没有实力，那就不要起身反抗强者制定好的规矩。
“哇哦，好可怜哦~”太宰治戳着眼泪汪汪的沢田纲吉，“软绵绵的小兔子。”
两个成年男性当然是不会住在一位丈夫常年不在家的独身妇女家中的，里包恩给他们找了新的住处，打点好身份证明，吃过晚饭后两人就离开了。
街道的灯一直亮着，但灯光并不是很强烈，导致每走一段路就会陷入黑暗中，太宰治看着沈希，每次踏入这种黑暗他就觉得沈希要融进黑暗，像一滴水融入河水一样自然。
有一种如果不拉住他，他就会在瞬间消散离开的感觉。
情不自禁的拉住他的手腕，太宰治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哼着歌。
沈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黑夜阻碍了视线，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太宰治手的轮廓。
“干什么？”沈希开口询问。
“防止你变成蝴蝶飞走了。”太宰治回答的相当敷衍。
沈希没有继续询问，他向来不喜欢在意很多事情，“你送我的礼物忘记拿了。”
“那本自杀手册吗？”太宰治想了一下自己送的礼物，似乎就只有那本完全自杀手册了，忘在了那个学校的宿舍里了吗？
“没关系，我已经把里面的内容全部记到了脑子里，等空闲的时候我把它默写出来再次送给你就好了。”
沈希点点头，“那还要一起补全那本教材吗？”
“好啊。”
……
教学暂时不需要太宰治和沈希出手，里包恩一边调教纲吉一边为他寻找合适的家庭成员，据里包恩所说，每一代首领都会有六位守护者，这六位守护者以及首领便是彭格列的护身符。
彭格列的血脉可以点燃大空火焰，这便是彭格列屹立在意大利顶层的原因。
寻找家族成员的任务是里包恩和太宰治一起制定的，当然沢田纲吉的训练计划太宰治也插了一手。
“这样真的可以吗？”里包恩盯着那份计划，脸上带着一丝奇异。
“为什么不可以？”太宰治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只要将他最害怕的东西呈现在他面前不就好了，有了这份觉悟，他才会更加努力。”
里包恩点点头，“我明白了。”
“还有他的那些守护者，你应该在以前就定好了吧，其实你不需要非要让他们真的相亲相爱，只要能够朝着一个目标前进就好。”
“不。”里包恩反驳，“他们必须成为一个整体，彭格列永远不能因为守护者和首领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缝而产生被动，他们将是最紧密的关系。”
太宰治合上资料，有些奇特的感叹着，“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家族之间的整体，我还以为你说的是恋人之间的关系呢，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嘁。”里包恩不屑，“明明你和沈希的关系最容易让人想歪。”
太宰治盯着里包恩定下的人选，“雾呢？这里怎么是空白的？”
“因为没有很好的人选。”里包恩接过资料，“雾属性本身就代表着虚幻，也是最不好相处的一个属性，我并没有观察到适合作为家族成员的雾，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是没有火焰也可以补足这方面的缺陷。”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里包恩点点头，“我在说，幸好我们不是敌人。”
在这几天的相处中，里包恩非常确定太宰治是一个危险人物，他一定是常年浸染黑暗，在玩弄计谋和人心方面有着相当高级的手段，所有人都是他操纵的人偶娃娃，跟随着他的心意行动。
或许能够让他说真心话的只有那个名叫沈希的青年？
真是奇特，两个丝毫没有任何相像的人竟然走到了一起。
太宰治笑着看着里包恩，鸢色的双眼带着趣味，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阴冷的磁性，似乎在一瞬间将他身上的黑暗迸发出来。
“不要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我可是一个好人，还隶属于政府部门，做的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哦。”
里包恩笑着点头，“我知道。”
完全不相信。
沈希将太宰治放在桌上的资料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人都挺眼熟的，都是这段时间和纲吉熟悉起来的人，只不过其中一个人让他有点惊讶。
云雀恭弥，那个对纲吉毫不客气的风纪委员。
“你们确定要做这样的计划吗？”沈希盯着计划书，“需要做的这样绝对吗？”
“身为彭格列的首领，觉悟是必须有的。”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沈希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这是为了让他们成长起来必须经历的事情，他们现在还是太弱小了，甚至不如一般的黑手党底层成员。”太宰治趴在桌子上看着资料，“不过是一群孩子组成的玩闹组合罢了。”
火焰只是武器，空有武器没有技巧那武器也就和一块砖头差不多。
“那他呢？”沈希指着云雀恭弥的名字，“如果按照你们的计划来，他不会配合的吧。”
太宰治点点头，“所以他要交给你。”
沈希眨眨眼睛，“为什么？”
“你去给他上一课。”太宰治拍拍沈希的肩膀，“我会和你一起去，你知道他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那就是太过自傲。”
遇到强大的人便想去挑战，完全不顾及其他，这份自傲在特殊情况下可能会坏事。
“让他稍微收敛一下这样的事情，你做最好了。”太宰治笑得很开心。
“要和他打一架吗？”沈希想了一下，“那好吧。”
里包恩看着已经擅自安排下所有事宜的太宰治，片刻后叹了口气，没有了云雀恭弥的帮助，这份计划实行起来纲吉的困难程度会成倍增长。
真是要给他捏一把汗啊。
……
沢田纲吉和同学走出学校，一副终于放学可以放松了的架势，此刻的少年们笑得轻松又欢乐，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太宰治站在树后看着门口，“这就是那个云雀恭弥？”
“是他。”沈希点头，“是个还算有趣的小孩。”
等所有学生和老师离开学校，太宰治这才从树后走出，他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到学校门口，在云雀恭弥面前站定，太宰治开口。
“嗨，同学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放学了吗？我想来找人。”
云雀恭弥抬头看了太宰治一眼。
穿着米色的风衣，黑色头发，脸上带着蠢透的笑容，明明是个大人，也是个草食动物，判断告诉他，这人不需要防备，也不需要理会。
“喂，同学你别走啊，我真的很急啊。”
云雀恭弥啧了一声，“走了。”
“这样啊。”太宰治有些惋惜的叹息一声，“那可真是……太好了。”
在这一瞬间本能在叫嚣着危险，云雀恭弥下意识退后一步，判断出错了？这不是个草食动物而是一个强大的肉食动物吗？
实在是……太让人兴奋了。
浮萍拐落在手中，云雀恭弥直接冲了上去。
“可疑人物，咬杀！”
攻击却落在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上，沈希在太宰治身后打了个响指，咔嚓一声，金色流光瞬间炸开，云雀恭弥睁大了眼睛。
“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是我的体术实在是对你们这些体术强悍的家伙造不成什么威胁，那就没办法了，就找个体术比你强的来。”
太宰治笑得很是开心，“试炼开始了。”
另一边，沢田纲吉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伙伴们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剧烈的爆炸响起，那个方向，那是……他的家。
奈奈妈妈？！蓝波！大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沢田纲吉突然想起了当时里包恩和他说的话。
“你拥有彭格列的血脉，是彭格列的十代继承者，这并不是你不想继承就可以的。”
当时的他相当倔强，“找其他人不就好了吗？只要我不继承，大家不应该很开心吗？”
听闻这句话，太宰治直接笑出了声，他说：“你觉得他们会信吗？彭格列的准继承人放弃继承这种事情。”
“为什么不信？”
太宰治鸢色的双眼带着些微怜悯，“真是单纯啊。”
“人类这种东西多疑善变，他们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你如果一直这样认为下去，伤害的不只是自己，还会是你身边的人。”
里包恩说：“蠢纲，不要等到危险发生了才明白自己有多天真。”
所以……那些人真的因为这个什么彭格列继承人的位置来了吗？
为什么要伤害这些无辜的人？
是因为他太天真，把其他人想的太好了吗？
“实在是……太过分了！”
沢田纲吉抬起头来，眼中带上了橘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