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自杀第七十四天
清除掉前面的狱警还有更多人追过来, 整个监狱的警报都被拉响, 沈希就像是被无数大人围在中间的幼小孩童, 似乎只能乖乖被抓的份。
怎么可能啊！
这是一场碾压式的战斗, 不管对面来多少人都毫无意义, 沈希就像是坐在王座上的神明，轻描淡写的就将那些反抗的人镇压。
说实话，相当震撼。
那些金色光辉中的沈希特别耀眼, 他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就算是这家伙的双眼中满是不招人喜欢的冷漠。
“太宰君, 他可真是一个宝贝。”陀思妥耶夫斯基笑着说：“太宰君真是好运。”
能够遇到这么一个让人惊喜的人。
太宰治微微皱眉，他没有回话, 在隔壁牢笼中的太宰看到的并不是很全面。
“沈希, 你是来救太宰君吗？你们的关系真是好得很。”
回应魔人的是一道由上而下直接贯穿了整个玻璃的金光，那东西像是一把大砍刀一样将玻璃牢房捅了个对穿，这些子弹都打不穿的玻璃竟然在他手里跟豆腐一样。
“我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魔人盯着这个差一点就捅进自己身体的金光, 片刻后慢吞吞的缩到角落蹲下, 再也不说一句话。
哦呀哦呀, 越来越精彩了。
但也相当可怕，稍有不慎他就可能死掉，他看清楚了，如果沈希真的想要杀死他，那么只要几下就能捅死他，自己也躲不掉。
哈哈哈, 他给自己找的庇护所，竟然在这种事情变成了威胁，这种事情，这种超乎于计划之外的意外，实在是太有趣了，这便是太宰治一直和他关系如此之好的原因吗？
他是意外，是惊喜，是无趣生活中的一束光。
没有人会在绝对劣势下依旧无头无脑的闯进来，狱警们已经不再蛮横的往前冲了，他们拿着防爆盾牌将沈希围成一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慎重，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沈希甩甩手，金光消失，就像是它们突兀出现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坐在玻璃牢房上双腿架起，姿势轻松又舒适，完全看不出一丝紧张。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沈希漫不经心的将手机从自己的口袋中摸出来。
“喂？哦，是敦啊。”
中岛敦小声打着电话，“沈先生？你现在在哪里？你知道乱步先生去哪里了吗？”
“乱步先生？不知道，但是太宰和我在一起。”沈希回头看了一眼太宰治。
“太好了，看样子太宰先生没事，咦？不对，太宰先生不是被抓了吗？”
沈希站起身子，围着他的众人猛地退后一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沈希抬头看了一眼楼顶，这个被称之为欧洲最神秘的异能者监狱很大也很坚固，每个牢房中都有一个犯人站起来看着他。
“乱步先生之前有给我打过电话，但是电话断的很快，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沈希一步越过踏上太宰治所在的牢房。
中岛敦眨眨眼睛，“啊？沈先生，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沈希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在跟着他前进的狱警们，他微微眯起眼睛，漆黑的双眼中带着威胁，声音却平静又温和，“敦听错了吧，什么都没有。”
“是吗？”中岛敦想了一下，“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和太宰先生在一起。”
“小孩子不需要知道。”
“啊？”中岛敦愣了一下，“小孩子？我？”
沈希蹲下身子看着牢房内的太宰治，冷漠的眼神化为柔和，他将手放到玻璃上，“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这样吧，我挂了。”
中岛敦挠着头发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沈先生说了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太宰。”
沈希看着他，“我把你找回来了。”
太宰治抬着头沈希他对视，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很多东西，那种不管怎样都要找到对方的强烈情绪，真让人感动啊，我珍视的人，也一样在珍视着我。
将手举到玻璃上，将手掌贴合，太宰治温柔的说：“是的，你把我找回来了。”
刺眼的金光在他们双手贴合的地方亮起，并在瞬间蔓延开来，玻璃牢房发出凄惨的呻.吟，带着咔嚓咔嚓清脆的碎裂声。
“不好！牢房在崩碎，大家开枪！”
陀思妥耶夫斯基老老实实盯着那道光，或许他想错了，如果华国并不是不在意他的异能，而只是无法控制住他呢？
这样一想，事情好像变得更有趣了。
……
“坂口先生！那边有消息了！”
“什么？”坂口安吾奇怪的看着这位职员，“那边是哪边？”
小职员咽了一口口水，“是华国。”
坂口安吾微微睁大了眼睛，“你说他们对于沈希的问题有了回应？！”
“是的。”小职员用力点头，“而且对方想要和我们这里有权限的人通话，可是种田长官现在躺在医院里，坂口先生，只能靠您了。”
坂口安吾连忙离开屋子，他迅速走到专门和国外通话的通道，那里已经有职员在等着了。
“您好，我是坂口安吾，是异能特务科的成员，对于之前我们咨询的事情您可以告诉我。”
对方声音很沉稳，像是一个带着书卷气的中年人，“你好，我是华国的负责人，之前因为职员疏忽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真是抱歉。”
“不，这不是您的问题。”坂口安吾道：“那现在，对于沈希的问题你们是如何看待的。”
对面笑了一下，笑声很浅很淡，让人听着相当舒服，“沈希是15岁的时候被送到霓虹的，当时我们也谈论过，首先，他是一个自由人，去什么地方都是他的自由，我们无法干涉，第二，他唯一的亲人都在霓虹，国内没有他的血脉亲人，所以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我们决定将他送到霓虹。”
坂口安吾微微皱眉，“那么，对于沈希的异能……”
“如果贵方介意的话，可以将他送回。”
“您的意思是……”
对方声音依旧平缓，但这种让人听起来相当熟悉的语调却说着相当强硬的话，“我之前说过，愿意去什么地方都是他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但如果他遭遇威胁的话，我们是无法坐视不管的。”
“威胁什么的，绝对不会存在。”
“我们会考虑派人将他接回来，贵方因为这个问题和我们联系，已经足够说明贵方并不欢迎他。”
坂口安吾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知道如果沈希离开霓虹回到华国，那么他和太宰治可能基本就没有了见面的机会，这对于太宰治来说是相当致命的打击。
“您说他去什么地方都是他的自由，如果他不愿意回去呢？”坂口安吾低声询问。
对面沉默了一下，“是的，这都是他的自由，如果他不愿意回来我们也不会强迫他。”
坂口安吾不知道沈希对太宰治的在意有没有到这个程度，但是这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大程度了，只要沈希不愿意回去，那么他们就不会分开。
看着已经挂断通讯的屏幕，坂口安吾有些无奈的抱住头。
“我都在干些什么……”
可能是，再也不想看到太宰治用那样的眼神站在自己面前，那种刺骨的冷意和低落，太宰治曾经跌落低谷，现在终于一步步爬出来，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
是赎罪吗？或许吧。
毕竟，被他们称呼为织田作的人，是真的死了。
……
不管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什么计划都已经没有用了，因为整个默尔索都变的一团糟，沈希这个外来人员的闯入直接干脆利落的将所有事情都打乱。
玻璃整个崩裂，沈希也成功攥住了太宰治的手，拉着他跃下牢房，恰好踩在那些狱警的中间，沈希将太宰治推到身后，透明屏障挡住射来的子弹，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在空中凝聚。
太宰治看向空中，空气肉眼可见的泛起波澜，就像是被风吹皱的江水，波纹中间，无数金色缎带凭空窜出，将这群武装人员直接推平，这简直就是核爆的威力。
狱警们躺了一地，沈希这时抓住太宰治的手开始往外跑，越来越多的狱警冲进来。
“沈希？你抓着我是没办法使用异能的，放开手。”
“开什么玩笑。”沈希拉着他滚到角落里，“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闯进来的，没有异能又怎么样，让我放手？完全不可能！”
太宰治闻言一把抱住他，“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找我才过来的，我什么都知道，沈希冷静下来！看着我。”
鸢色的双眼中带着担忧，太宰治紧紧的揽着他，“我没事，也不会离开，这只是一个计划而已，很快我就能出去，没关系，我不会离开你的。”
“又是他是吧，魔人？你故意被抓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阻止他？”沈希声音平静，带着淡淡的厌烦，“无聊的理由，无聊的人，这样的家伙怎么还活着呢？是不是为了让我送他一程。”
“沈希！”
“难道不是这样吗？”沈希将太宰治推开，“你和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今天只有你跟我走这一个答案。”
“我能直接杀了他，只要他死了一切不就结束了吗？那层玻璃根本挡不住我。”沈希看着太宰治，漆黑的双眼中像是被蒙了一层白纱，“太宰治，我对横滨没有丝毫感情，我只在意你。”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让人无奈，沈希是不会听任何一个人的话的，包括太宰治。
他之前的顺从只是因为不在意，因为无所谓，但当他在意，有所谓的时候，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不会管任何事情任何说辞，他只会按照自己想要做的行动。
这是一个相当自我的人，太宰治再次确定。
他也终于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沈希抛弃了所有的伪装和掩饰，连那身做作的白色外套也扔掉，不再妥协，不再无谓，现在的他浑身尖锐的就像一只发狂的刺猬，全身的刺都带着剧烈的毒。
漂亮的红苹果被刀子剖开，果肉是黑色的。
“我知道了。”太宰治叹了口气，“听你的。”
他妥协了，为了目前的状况，为了终于有了情绪的沈希，为了这个他一直爱着的人……
身后的追兵赶过来，沈希拉住太宰治的手往外跑。
“在这里！大家快追！”
前前后后都有追兵，沈希不得不带着太宰治和他们绕圈子，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在角落看着他们，眼中都是趣味，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这样一场大戏，这个牢坐的值。
但就在他看戏的时候，突然沈希转过头来，那双黑色的眼睛瞬间和他对上视线，陀思妥耶夫斯基眨眨眼睛，沈希放开太宰治的手，金光齐齐冲来。
魔人猛地趴倒在地，他只感觉到头顶上有风略过，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玻璃牢房都被扎成了筛子，摇摇欲坠，一碰就碎。
“啊？”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周围，不对，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下一瞬间沈希便出现在他的面前，看看连接着的玻璃被沈希整个打碎，沈希拽住魔人的手腕一把将他推出去，直接摔在地上，魔人被摔的差点没有站起来。
“太宰，抓住他，你不是担心他吗？那就一起走。”
太宰治看着自己脚边的魔人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了。”
就这样被挟持着一路往外跑，在枪林弹雨中穿梭，陀思妥耶夫斯基被拖的踉踉跄跄，好几次沈希都故意漏过子弹，等着他被打中。
这个人是恶魔吗？！
沈希全程的表情都平淡的过分，仿佛他不是在劫狱，而是和小孩子一起玩过家家一样，被强行拖拽着前行的魔人咳嗽两声，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腹部的枪伤因为剧烈运动疼得过分，陀思妥耶夫斯基捂住腹部靠在墙上不断的大喘气。
什么联系外界，什么计划，在沈希这样的干扰下完全没有丝毫作用！他们就算是再强也没办法一边逃亡一边联系别人。
确定追兵没有追上来，沈希舒了口气，“好了，可以休息一下了。”
突然，一声惊雷，雨在瞬间落下，将没有遮挡的三人直接淋湿，沈希叹了口气。
“怎么又下雨了。”
太宰治看着天空，“确实总是下雨，每次出现大事的时候都会下这么一场，感觉沈希和雨很有缘分。”
“为什么不是太宰和雨有缘分？”
“因为在没有遇到你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频繁的遇到雨。”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沈希和太宰治转头看去，魔人摔倒在地，雨水打在他身上，看上去像是昏迷了，沈希和太宰治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太宰治过去看了看。
“他在发烧。”
“能扔在这里吗？”
“虽然我也想这样做，但是，会死吧。”
沈希盯着他，片刻后转过头去，漆黑的双眼中带着不屑，“身体这么差的家伙还非要策划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是活该。”
最终他们还是找到了一个破旧的房里，里面都是灰尘，一看就是多年没有人进来，将魔人扔到墙角，沈希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雨。
太宰治用沈希的手机往霓虹拨了个电话，但并不是打给侦探社的任何一个人的，他打给了森鸥外。
“喂？”对面很快便接起电话。
“森先生，是我。”
森鸥外也愣了一下，“太宰君？我记得我得到的消息是你被逮捕后去向不明。”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森先生不必在意，能告诉我侦探社的各位现在怎么样了吗？”
森鸥外用手指敲着桌子，“部分在我这里，但是猎犬已经追上来了，国木田在猎犬追捕途中自爆，和江户川乱步同样下落不明，与谢野晶子失踪，福泽被抓，镜花和那个小子不清楚，目前就是这些。”
“比我想的还要夸张，但是为什么与谢野医生会失踪？”太宰治微微皱眉。
“那是因为，港口黑手党有卧底。”
太宰治愣了一下，“原来如此……”
“太宰君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老是躲在外面这样的行为并不好。”
太宰治笑了一下，“没关系，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尚还在昏迷状态的魔人，接着挂断了电话扔给沈希。
沈希在这段时间里好像终于安静了下来，那些锋芒被收敛，现在的他似乎再次变回了以前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沈希，对外界毫不在意。
“能和我说说猎犬做了什么吗？让你大老远也要跑到欧洲找我。”
“那个很讨厌的人。”沈希靠在太宰治的身上，“他说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所以你就直接闯出来找我了？”
沈希闭上眼睛，“这还不够吗？”
雷声轰鸣，太宰治看着沈希的黑色的头发，“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努力不让你担心的。”
“并不是这个意思。”沈希小声道：“不管是死亡也好，离开也好，你要让我知道你去干什么了，不要什么都不说就突然离开。”
“就像是小姨一样，我什么都不知道，回家后的第一天，面对的就是永不相见。”
“我不喜欢这样的事情，虽然死亡这件事很美好，但是……我很难过。”
太宰治攥住他的手，“嗯，都听你的。”
手机铃声响起，沈希将手机举到自己脸前看了一眼，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沈希滑下接听键，在沉默了三秒钟后，对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回来吗？”
是华国语。
太宰治虽然不太懂华国语，但是华语那种独特的音调和简短的文字总是很容易辨别的。
沈希睁开眼睛，他眨眨眼睛，接着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
“我要太宰治。”
太宰治歪歪头指着自己，有些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他听不懂中文，但是能够听懂自己的名字。
对面似乎有些无奈，“不行，他是霓虹那边很特殊的人，现在也是通缉犯，你带不走他。”
“那不回去。”沈希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
三秒钟后，电话再次响起，还是原先的号码，沈希看着它响了很久，在最后一刻接听了电话。
“我知道了。”对面的人叹了口气，“既然你非要留下，那就留下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至于现在的情况，我会想办法干预一下。”
沈希道了一声谢，“谢谢你。”
对面好像被惊了一下，“你还会道谢了？果然送你过去是对的。”
看着沈希挂断电话，太宰治开口询问：“那是谁？”
“叔叔。”沈希回答，“不太熟，在我十五岁的时候送我到霓虹的人，也是他联系了小姨，和他们说了我的情况后我就留在霓虹了。”
太宰治点点头，“这样啊，看样子不需要担心你，就算是出了事还有华国的人站在你身后。”
天色越来越暗，这是沈希在异国他乡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不管是他还是太宰治心中都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尤其是太宰治，他的思绪颇多。
比如沈希会不会回到华国，比如沈希十五岁之前是怎么度过的，事实到底是什么。
以及这些事件到底怎样才能结束。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渐亮，陀思妥耶夫斯基睁开眼睛，整个人从悬空的地方摔下来，声音直接吸引了沈希和太宰治的注意。
魔人用手扶着墙壁缓慢的站起来，但即使如此狼狈他还是在笑着。
“太宰君，你有没有联系外面？”
太宰治看着他，“没有必要，只要看住你就行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笑了起来，“我刚才联系了，太宰君，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是一件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太宰治微微皱眉，“你说什么？”
“华国介入了。”
“什么？！”
“华国缴获了一批不明货币，货币会在某些时候产生爆炸，很巧的是，来源恰好就是霓虹。”
沈希看着他，“天人五衰打算侵入华国吗？”
“将会爆炸的货币运到世界各地，你还真是将自己的恶意随意挥洒。”太宰治低声呢喃，“不过，这种事情确实会造成很大的恐慌，你的目的就是这个吗？”
“如果是这样我就不会说是无法预料的事情了。”魔人看着他们，“货币确实是我的计划，但我原先的计划是明天才开始散播。”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应该还老老实实待在赌场里。”
陀思妥耶夫斯基喘着粗气说出剩下的话，“所以，他们是怎么缴获的货币？哈哈哈，太宰君你不觉得有趣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剧情结束后会去华国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