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自杀第一百二十五天
太宰治打开窗户, 有风吹进来, 秋日的风有些凉也有些干燥, 但随着风进来的还有一缕温暖的阳光, 清新的空气让人忍不住深呼吸。
现在是早上八点钟, 太阳挂在空中，但周围还是有些寒冷。
沈希揉揉眼睛，他凑过去看了看时间, 长发在枕头上散成一团, 看上去杂乱得很。
实际上沈希还是偏爱白色的, 以前穿黑色是因为太宰让他穿，并且他手里真的是没有其他衣服了, 但既然已经没有这种这样的困扰, 那么换回白色是完全理所当然的。
“真是个好天气啊。”太宰治的手肘抵在窗台上，“就连风都很细微很舒服。”
“是吗？”沈希凑过来看了一眼，虽然是秋天，但外面确实打理的不错, 看不到杂草和落叶, 一些植物还在秋风的萧瑟中坚挺着绿色。
太宰治转头看着他, 接着他戳了一下沈希的肩膀。
“干什么？”
“让我来吧。”
“什么？”
“头发啊。”
把沈希拉到镜子前让他坐下，太宰治给他整理着身后漆黑的长发，沈希的头发真的很长，一直垂到腰间，将头发全部理顺，太宰治将下巴抵在沈希的肩膀上。
“我早就说过, 沈希你长发的样子很好看。”
“这样啊。”沈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好看其实他没有看出区别来，本身他的样貌就不错，不过像现在这样一身白衣，加上及腰长发，感觉上确实和之前有一点微妙的不同。
那时候的白色掩饰了他身上的黑暗，将他伪装成一个正常人，但现在这不同于常人的黑色长发将这股子黑暗打开一条缝隙，就像是一个诱饵，在引诱着人忍不住过去看一眼，再看一眼。
从背后拦住沈希，太宰治就像是一个玩闹的孩子一样不愿意放手，沈希也由着他。
“那今天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
“对了，确实需要做一些事情。”太宰治放开沈希，他打了个响指，脸上带着游戏般的笑，“纲吉昨晚的时候找到我和我商量了一些事情，很有趣哦。”
沈希靠在椅子上，“什么事情？”
“提前知道就不有趣了，不好，时间要超了，我们赶紧走吧。”
“好。”
沈希跟上去，打开门的一瞬间，风吹起他的衣角，白色的外套一尘不染。
“沈希沈希，你有没有见过那个据说可以灵魂出窍的女孩，就是那个叫尤尼的。”即使在路上太宰治也不安稳，“灵魂出窍唉，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人有灵魂，我一直都以为它只是个形容词。”
“我也不太清楚。”沈希试着回答：“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确实是漂浮在空中的，不过也不需要深究。”
“因为这里根本不是我们的世界，是吧？”太宰治点头，“但即使如此我也会好奇嘛，灵魂出窍唉沈希，如果真的有灵魂的话，我们的肉体算什么呢？”
沈希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肉体毁灭不算死亡的话，我们追求的生死便没有意义？”
“我可没有这样说。”
太宰治失笑，“不过，真是太好了，不需要有灵魂，也不需要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沈希就是沈希，太宰治就是太宰治。”
“我也没有把你认成过其他人。”
“沈希和太宰治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们最适合在一起。”
沈希微微勾起嘴角，在某种程度上，太宰治也有一点幼稚。
“你说的对。”
可惜，在沈希面前，太宰治所有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幼稚还是成熟，都是一样的结果。
彭格列总部，在太宰治过来后沢田纲吉就强制让所有人守护者留在总部，最起码在太宰治离开之前都需要有人在这里转移太宰治的视线。
反正一个都不能跑，有难同当才是好家族成员！
“所以阿纲，为什么大早上把我们叫起来？我们的事情都还没做呢。”
“蓝波还要睡觉，阿纲是个大坏蛋！”
沢田纲吉看着他吵吵嚷嚷的守护者，片刻后严肃的轻咳一声。
“其实我喊大家是因为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我等下会安排一个任务，这个任务相当重要，必须大家其中一个出去。”
六道骸坐在桌边有些惊讶，“什么任务需要彭格列你这么谨慎。”
“其实是这样的。”
沢田纲吉压低了声音，“今天，沈老师和太宰老师要出门，所以需要找一个人给他们带路。”
众人：……
六道骸瞬间使用幻术直接消失，他就知道每次彭格列把他们聚集起来就没好事，给那两个魔鬼带路？呵呵，他要告诉库洛姆最近都不要来彭格列总部。
在难以言喻的安静中，云雀恭弥突然站起来，他直接转身，在纲吉打算喊住他的时候给了他一记死亡视线，他的眼神赤裸裸的意思是敢叫住我就咬杀你。
蓝波哇的一声哭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后滚到门口消失不见。
山本武和笹川了平哈哈大笑，一左一右拍了拍纲吉的肩膀后迅速逃遁，整个现场只剩下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两个人。
狱寺懵逼的看了一圈，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狱寺。”沢田纲吉充满感情的喊着他的名字。
狱寺隼人打了个激灵，“那个……十代目，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那个，我要不先走？”
“不行。”沢田纲吉的手肘抵在桌子上，“狱寺你知道的，我作为boss必须镇守彭格列，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出去的，只能靠你了。”
“啊？”狱寺指着自己，“可是，我，我……”
“怎么？你不乐意吗？”有声音从门后响起，太宰治推开门走进来，他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我就知道，虽然你们嘴上喊着老师，但实际上一点也不想见到我，啊，我实在是太难过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眼神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着伤心的话但浑身都是一种你要说是那就等着吧的既视感。
狱寺隼人打了个哆嗦，“怎么可能！能够和太宰老师单独相处我真是太高兴了！哈哈哈，十代目对我真好，我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太宰老师和沈老师呢！”
“原来是这样吗？那我还真是错怪你了。”太宰治走过来，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欣慰，“那今天就拜托你了。”
沢田纲吉小心翼翼的远离，他接近沈希，然后小声道。
“沈老师，稍微劝一下太宰老师，最起码不要一直欺负狱寺。”
“我吗？”沈希想了一下，“其实不用担心，太宰的话不会做的很过火，他还是可以分得清自己人和外人。”
不，不是这样的。
沢田纲吉在心里为狱寺捏了一把汗。
对太宰老师来说，除了沈希是自己人，其他的都是可以捉弄的外人啊。
“哈哈哈。”狱寺隼人笑得很勉强，“那么，太宰老师和沈老师想去什么地方啊？”
“嗯，就去你觉得好玩人多的地方吧。”
并不经常出门的狱寺隼人颤抖着打开地图搜索意大利旅游胜地，在他蹲在门口数蘑菇查地址的时候，太宰治坐到纲吉面前。
“你的计划怎么样？人都安排下去了吗？”
沢田纲吉瞬间正经，他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已经安排下去了，大家都已经到自己的位置上，钓竿和水桶已经备好，只等着鱼自己上钩。”
“那他呢？”太宰治瞥了一眼还在查地址的狱寺，“你没有和他说地址？”
沢田纲吉摇摇头，“没关系，我有安排接手他任务的人，至于地址，我有办法。”
于是狱寺收到了沢田纲吉发给他的旅游胜地地址数个，其中有一个放大加粗的地址，在看到十代目关怀的眼神时，狱寺默默捂住胸口。
果然，十代目还是那个十代目，太让人感动了。
沈希坐在沙发上看了纲吉一眼，又看了还在感动中的狱寺一眼，哦？纲吉已经进化成这种地步，而狱寺单纯的还和少年时差不多。
不，或者说，能够让他依旧保持如此单纯的正是纲吉啊。
在他们就要离开的时候，沢田纲吉小声对太宰治道：“万事小心。”
“没关系，虽然我是个体术废，但你要相信沈希。”太宰治不怎么在意的摆摆手，“你应该担心那些人会不会出事，而不是我们。”
狱寺一边看着地址，一边在纠结到底应该怎么走，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人，沈希靠在墙上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太宰，你是在帮忙吗？”
“这样说也行。”太宰治站在他身边，“彭格列是意大利黑手党的龙头，家大业大，纲吉也是最得人心的首领，但是，总有一些人在家族里动不得。”
“有人不满纲吉的位置？”
太宰治点点头，“比起一代代传下来的首领，纲吉的血脉来源于一代，某些因为纲吉统治得不到利益的人便开始从暗地里传出谣言，就是老人所谓的‘教训一下后辈’之类。”
因为纲吉的身份不适合在明面上收拾他们，在太宰治到来的那一天纲吉就有了这个计划。
太宰治和沈希的身份是十代目的老师，但除了他们之外彭格列本部的人全都不了解，纲吉将他们知道彭格列秘密且体术相当弱的事情在一夜之间传出去。
本身那些人对他们都很好奇，这种传播也不会引起怀疑。
最后就是他做的一点小小的推动，让那些虚假的幕后消息传进他们的耳朵，那群老狐狸可不是随便什么都信的人，纲吉也不会赶尽杀绝，这一次只是警告。
让狱寺跟着只是告诉那些人沢田纲吉对他们的重视。
“太宰老师沈老师，这里这里，我喊了车，我一定会带好路的！”狱寺朝他们招手，一副我已经准备好了的样子。
沈希和太宰治对视一眼，太宰治微微挑眉，露出一个笑容。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狱寺隼人并不是什么都察觉不到，身为和十代目最接近的守护者，沢田纲吉要做什么事情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就是这里，这里是意大利最繁华的低端，到处都是人。”狱寺像他们介绍着这里，虽然磕磕绊绊，偶尔还要看看手机上的信息。
但还没等狱寺介绍完，突然一个人撞到狱寺飞快的逃走，下一秒钟有人发出尖叫。
“我的钱包！那是小偷！把我的钱包还给我！”
“哈？竟然是小偷！”
狱寺和太宰治对视一眼，接着他转身去追小偷，“竟敢在彭格列的领地内偷东西，太宰老师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太宰治挑挑眉，果然，这些小孩都不是什么蠢人。
“沈希，我们去前面看看吧，我看到有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你看了就知道。”
太宰治穿过人群，接着背过身来朝沈希挥挥手，比起跳脱的太宰治，沈希平静的穿过人群，看着沈希过来，太宰治笑着继续往前走，最后停在一个商店前。
商店是一个透明的玻璃，能够看到展示在上面的东西，比起其他华丽的东西，太宰治看中的是一盒星星。
“星星？”
“对啊，还记得咲乐送我们的星星吗？是不是很像。”
那个红着脸的小女孩沈希还记得，那颗星星他给了太宰治后便一直没有再注意，原来太宰还记得。
“带着祝福的星星吗？”
“对啊，那可是珍贵的祝福，还在我这里哦。”
没等沈希说什么，太宰治推开店门走进去，虽然不会意大利语，但太宰的英语还算是流利，只要对方会英语，日常交谈不成问题。
“抱歉，请问展示台上的星星怎么卖？”
老板看上去有些惊讶，在解释后太宰治才知道，那些其实是老板的女儿折的，因为觉得好看所以放在柜台上展示，他不同意把它们卖出去，因为那是女儿的作品。
“真的不行吗？我们真的很喜欢。”
“真的很抱歉，只有这个是不行的，客人可以看看其他东西。”
最后只能败兴而归，沈希一直没有说话，两个人坐在台阶上，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他们，太宰治看着天空，鸢色的双眼中带着一点舒适。
“沈希。”
还在玩游戏的沈希低低的应了一声。
“看这里。”
太宰治张开手，手心中是一颗有些褪色的金色星星，经过时间的璀璨，它有些不太好看，但沈希依旧能够看出来，这是当年咲乐红着脸递给他的祝福。
“你还带着。”
“我说过嘛，因为这是很珍贵的祝福。”
人越来越多，太宰治和沈希发现自己坐在什么地方都会妨碍到别人，太宰治叹了口气拉着沈希的手腕往前走，这里这么热闹，还是去安静的地方好了。
沈希连头都没抬，由着太宰治带着他往前走。
他最近抛弃贪吃蛇迷上了另一个游戏，名字叫做俄罗斯方块，太宰治问他为什么，他说看着底下的方块突然崩碎消失会觉得很舒服。
奇怪的爱好。
“果然我们不适合吵闹的环境啊，还是这些小巷子适合我们。”
“太宰难道不是喜欢吵闹的吗？”
“沈希你竟然觉得我喜欢吵闹吗？”
就在这时，太宰治突然停止脚步，他看着挡在面前的人，有些奇怪。那群人凑在一起将路挡的严严实实，太宰治只能看到他们的后脑勺。
“先生，你们挡住路了。”
那些人像是听到了声音一样回过头来，首先露出来的是脸上的刀疤。
“你说什么？”
“挡住路了，请让开，我们要过去。”太宰治微笑着说。
那人看了他们两眼，接着他接了一个电话，全程都是一副无视他们的眼神，最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挥挥手。
“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太宰治瞬间就不太对，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那已经不是友好，而是完全的讽刺。
“我很讨厌别人和我这样说话，虽然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是，这样和我说话的人，没有一个能完整的站在我面前。”
男子微微皱眉，他似乎不把太宰治的话放在眼里，直接伸手来抓。
微微错开身子，太宰治饶有趣味的看着男子怔愣在原地，因为他的手腕被沈希紧紧攥住。
“请不要打扰我，马上就结束了，很快的。”
沈希的声音平静，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男子眼中染上怒火。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点颜色尝尝。”
咔嚓，下层的方块消失，沈希将游戏暂停，漆黑的双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都说了，安静一点，不要打扰我。”
“既然你们听不懂话，那么……就好好学学怎么听人说话吧。”
惨叫声从耳边响起，男子睁大了眼睛，他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他能够很轻易的看到这人的眼中带着刺骨的冰冷，眼球的倒影中，他的同伴被拔地而起的东西穿透。
“这……这是什么？！”
不是死气之炎，这怎么可能是死气之炎！
沈希像是听到什么一样眼尾瞥向不远处，狱寺用一种终于找到人的表情走过来。
“太宰老师！沈老师？咦？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哦。”太宰治坐在大石头上，“突然被拦住了，狱寺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狱寺仔细看了一下，“咦？你们不是……抱歉抱歉，沈老师放手吧，这是自己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沈希没有回话，他安静的站在原地，直到几秒种后才放开男人的手腕，光带破碎化在空气里，太宰治笑着和狱寺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没事了。”狱寺走过来，“介于你们袭击了十代目的老师，关于这件事希望你们能够做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我会完整汇报给十代目。”
“不是，不是这样的。”男子讪笑着，“这是个误会，而且，我们这么多人都……”
“没有误会。”狱寺在这一瞬间冷硬的过分，“请你们自己和十代目解释。”
沢田纲吉要的从来都不是将他们全部清除，杀一儆百有时候比这些东西都好用，拿捏着他们的弱点，让他们夹着尾巴做人，最起码别在某些时候来捣乱，那就足够了。
作为一个首领，需要有广大的胸怀啊。
……
今天的天气很多变，早上还是万里无云的太阳，临近中午便有点阴沉，但这无法扰乱他们的好心情，也无法动摇出门玩耍的那些情侣。
他们站在高处大声喊着自己对对方的爱恋，回音悠荡。
太宰治靠在墙上盯着他们。
“年轻真好啊。”太宰治感叹着。
“太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22岁，不是42岁。”
太宰治抱着柠檬茶喝了一口，“难道沈希不是22岁吗？难不成你可以站在那里大声喊那些奇怪的口号？”
“如果必须喊的话，可以喊出来。”沈希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情况。
无奈的把柠檬茶塞沈希手里，太宰治叹了口气，“不要这么认真嘛，我们是在游玩啊沈希，这种事情也只是谈资而已，不过，我似乎能够体会到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沈希叼着吸管看着他。
“就是说啊，我爱的人也爱着我，这本身就是一件超级让人开心的事情，开心到想喊出来和人分享什么的也能理解。”
沈希吐出吸管，“是吗？”
“就是这样！”
“那太宰要去喊一声吗？”
“为什么我要去喊？才不要，太破廉耻了，难道说是沈希想听我喊吗？这样的话我可以喊给你听哦。”
沈希叹了口气，他一把拽住太宰治的袖子拉着他往前走。
“喂喂喂，干嘛？”
“喊给我听。”沈希指着前面，“现在，立刻，马上。”
天气拯救了太宰治，在下雨落下的时候，太宰治几乎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沈希沈希，下雨了，我们赶紧找地方避雨吧。”
沈希也没有继续难为他，他叼着吸管，任由太宰治拉着他躲在一个屋檐下。
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太宰治低着头，有些小声地开口，“那什么，沈希，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不好。”
“什么？”
“就是刚才啊，我不喜欢把一些东西放在明面上，感情也好其他东西也好……”
沈希歪歪头，“我习惯了，毕竟这样才是太宰治。”
太宰治愣了一下，接着他开始笑，“我就是觉得，为什么要喊给别人听，我喜欢你这件事，我们彼此知道，就好了。”
“我才不要把所谓的幸福分享给别人，我要独享！”
“对，我就是这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