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番外一（6）
雪花越来越大, 鹅毛大雪随着寒风呼啸, 太宰治活动了一下冻僵的手指, 口中呼出白气。
这是他见过的最惨烈最疯狂的战斗。
寒风撩起他的黑色外套, 却无法让他的心冷却。
“啊啊啊啊啊！”
中原中也面色狰狞, 双手中是带着剧烈能量的黑红色圆球，轰的一声，那东西被中原中也狠狠地扔到空中, 与空中的人直接接触。
是的, 空中的人。
黑色的屏障挡下这波攻击, 沈希从空中降落，剧烈的风刮乱了他的黑色长发, 也将他的脸完整的露出来, 那灿金色的双目中，皆是难以置信的冷酷。
这场正面的冲击相当可怕，最起码在此地的太宰治相当确认，如果不是自己拥有异能无效化的能力, 那么他将是被波及死去的第一个受害者。
轰, 砰……
整个地面都被震碎, 裂纹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开始蔓延，并开始迅速下陷，普通的路面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两个家伙的对碰。
中原中也嚎叫一声，周身的重力飙升，将沈希甩落出去，冲击力带着无数雪花, 下一秒钟，沈希挥手，黑色方块挡在他身前，在半空中挡住中原中也的袭击。
彼此僵持三秒钟，沈希身后浓稠的黑暗分裂开来，他们带着强烈的肃杀感，并在瞬间飙射出来，目标便是中原中也。
或许是察觉到了危险，即使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中原中也依旧第一时间后退。
纵身躲过这一波攻击，中原中也单膝跪立在地上，煞白的瞳孔盯着空中的人。
黑色光带再次扭曲融合，重新凝聚成黑色方块，落入空中的沈希手上，一上一下，一白一黑，却在这一瞬间产生强烈的视觉碰撞。
大雪纷纷扰扰，落在他们的衣服和头发上。
黑色羽翼和那身白衣产生强烈的对比，沈希在空中攥住方块，在此刻，他不是人类，仅仅只是从地狱中爬出的魔王罢了。
橙红色的异能覆盖在中原中也身上，地面碎裂，他带着这块碎石浮起，操控重力的异能能够让他相当轻易的漂浮到空中。
“中也！”太宰治往前走了两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战斗从地面打到空中。
那双金色的瞳孔在黑暗的天色中仿佛发着光一般，沈希挡住中原中也的袭击，并瞬间将他推出去，中原中也在空中倒退着，身后漂浮的石块却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飙射出去。
黑色的异能将其吞噬，沈希直冲过去，白色的外套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一脚踩在漂浮着的石块，中原中也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污浊不只是会毁灭周围的一切，开始损坏他的身体，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原中也踩在石块上大笑着，周身橘红色的异能迅速扩张，并在沈希过来的一瞬间爆炸开来。
太宰治无视异能，但却无视不了被异能损坏后的废墟。
躲避着那些倒塌的建筑，太宰治咳嗽两声，鸢色的双眼中溢满了惊疑。
两个怪物！
轰的一声，沈希被从空中打落，狠狠地砸入地面，在撞击到地面的一瞬间，沈希咳出一口鲜血，鲜血落到白色的外套上，瞬间将本身就不干净的外衣染上红色。
迅速翻身将从空中袭来的中原中也打出去，沈希伸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
“什么嘛，原来还是红色的啊。”
沈希松开攥紧的双手，黑色方块在空中解体，迅速扩展开来，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沈希身后便是一片黑红色的火海。
那仿若炼狱般的火焰让太宰治几乎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人间。
火焰蚕食着周围的一切，带着可怕的热度，站在火焰中间的沈希更像是一个反派，一个彻头彻尾，却还在用白衣伪装的伪善者。
中原中也从被自己砸出来坑洞中走出来，他脸上还带着失去意识后只余下破坏的狰狞。
大大小小扭曲的黑洞自他身后浮现，全身上下黑红色的印记暗示着他的失控。
“不行，中也停下来，你的身体快坚持不住了！”
太宰治想要过来，却被一排刀刃碎片射在地面挡回去，他退后两步，眼睁睁的看着刀刃碎片散发着黑色的气息，并在瞬间凝聚成一面墙。
将手摸向这面墙，是一种实实在在能够摸到的触感。
不是异能？！
“中也！”
可惜中原中也现在根本听不到太宰治的声音，就算是听到也不会在意，一旦开了污浊，那么就是一直破坏到死为止。
爆开的黑红色火焰和扭曲的黑洞撞击到一起，在这一刻，世界都安静了。
不像是动漫中一道刺眼的光，也不像是科幻电影中瞬间爆开的火花，这是一种可以用肉眼看清楚的交融破坏，像是磨砂纸一样温吞。
随即便是剧烈的爆炸。
无数建筑拔地而起，中原中也被冲击波瞬间冲出来，直接砸到太宰治的旁边。
而另一边，沈希依旧立在空中，白衣残损，漆黑的羽翼上沾着洁白的雪，带着最强烈的反差。
太宰治连忙走过来，他发动自己的异能，将中原中也的污浊清除，再继续下去的话，死的只会是中原中也，他还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咳咳，该死的……”中原中也恢复理智，他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眼睛盯着空中的沈希。
“这人……咳咳。”
“先别乱动。”太宰治制止了他，“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不管是中原中也还是太宰治都没有想到，即使中也开了污浊也依旧被打败，这个人，拥有和中也一样强大的异能，但是却没有丝毫缺陷。
空中的沈希盯着地面上的两个人，他张开手，黑红色的火焰在他周围熊熊燃烧。
“还来？！”
中原中也一把推开太宰治，拖着重伤的身体挡下这些火焰。
他刚才可是看明白了，这些甚至不算是异能，如果让太宰治直面的话，受伤的可能性相当大。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中原中也咳嗽着倒退两步。
“沈希！”
这是太宰治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火焰停滞在空中，静立在空中的人眨了一下眼睛，眸中带着一点奇怪。
“太宰？”
他听到沈希略带迟疑的声音，但这显然喊的不是他。
……
“停止了吗？”国木田独步看着那片区域，从刚才开始他就在担心战场范围扩大该怎么办，这种程度的战斗简直出乎他们的想象。
“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站在天台上看着前方，“谷崎，你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
“并没有。”谷崎润一郎站在角落中，“战斗似乎停止了，沈先生看上去没什么事情，对方像是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样。”江户川乱步低下头盯着地上的雪，“大家继续等吧，等太宰先生回来。”
“唉？还需要继续等吗？”宫泽贤智有些茫然的挠挠头，“已经结束了吧。”
“不，在下感觉到那股气势并没有消失。”芥川龙之介站在石头上看着那个方向，“那种浓稠的几乎渗透进骨子里的杀意还没有散去，战斗很可能会再次发生。”
江户川乱步点点头，“就是这样，还需要大家继续镇守，一定不要让普通民众过去。”
“真想解剖看看他的内部构造啊。”与谢野晶子插了句话，“这种程度的可怕异能，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太夸张了，一定有什么地方是特别的。”
国木田独步叹了口气，“芥川，时刻注意周围的人。”
“在下明白。”
巷子内，在沈希说出太宰两个字后便陷入尴尬的沉默，中原中也行动困难，太宰治根本就没有能够离开的实力，所以这一次，他们是成功的被挡在这里了。
让中原中也躺在自己身边，太宰治抬起头来看着沈希。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一个‘陌生人’。
“啊，失败了呢，真是可怕。”太宰治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空茫的漫不经心，“果然啊，这种意外虽然有些惊喜，但还是……好无聊啊。”
“真是，无聊透顶的世界。”
沈希看着他，火焰从他身后一点点消除，轻盈的落在地上，那些相当可怕的气势在逐渐消失，就连身后的黑芒连带着羽翼也一起融化，落下的沈希还是那副模样。
“你是因为无聊才想要离开的吗？”
“不然呢？”太宰治笑着说：“所有的一切，这些能够被预测到的事情我都知道，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沈希，我好孤独。”
无人陪伴，无人在意，孤独的站在最顶端。
沈希看着他，“是这样啊。”
找不到存活的理由，他站在最孤独的彼岸，他想要活着，但却没有活着这个选项，这是他自己选择一条必死之路。
即使他的内心里不断的有声音在叫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已经死掉了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太宰治笑着说，鸢色的眼中带着满满的空虚，“大家都会很高兴吧，像我这样的人……”
沈希歪歪头，他转身走到废墟中，从沙土中拽出属于自己的书。
大雪终于开始铺满整条路，将这片废墟盖成一层白色。
他坐在石块上，将书页翻开，继续用一种没感情到可怕的声音读着里面的段落。
“我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埋在雪地里，我时常走过去看，渴望能够将它找回来，但却一次次无功而返，心中彷徨的兽告诉我，它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太宰治静静的听着他的声音，安静的仿若一个雕塑。
侦探社的众人在观察后发现似乎这里已经归于平静，他们从四周走进来，面对的便是坐在雪地中的太宰治以及还在翻阅书籍的沈希。
这种极端的安静和凄惨的街道产生强烈的冲击力，大家远远的站着不敢上前。
“结束了吗？”国木田独步询问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将手插在口袋里，“嗯，已经结束了。”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走过来，将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下来扔掉，太宰治穿过他们走进这片废墟中。
“沈希，我们回家了。”
沈希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从墙上跳下来，破损的白色外套被风吹起，他抱着怀中的书走向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正在和侦探社的众人说明这次和异能特务科的交易，声音也很冷静。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但是太宰先生还和特务科的种田长官单独谈了一些，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太宰治牵起沈希的手，接着，他走到另一个自己面前。
“我们要走了。”
“要我说恭喜吗？”
太宰治摇摇头，他将一封信递给他，“怎么说你也是我，在离开之前，送你一点礼物。”
就像是突然出现那样，他们消失的也完全没有头绪，就像真的只是一个过客，到时间就会离开，那场可怕的战斗也不会再有了。
信封中是一张侦探社的入社申请书，还带着一张纸条。
‘暴力和欲望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那就去正义的一方看看吧，织田作在的地方，你应该很喜欢吧。’
在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
曾经太宰治策划死去，在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被沈希救起，但那时候的后手已经布置下去，就算是自己不在也没关系。
假死，然后脱离港黑吗？
原来是这样啊。
太宰治笑了一下，脸上带着无奈。
人间失格的异能太过特殊，特殊到会成为可怕的底牌，所以就算是异能特务科也要拼尽全力保住他，恐怕沈希和中也的战斗也是他算计好的。
为的就是让异能特务科看到他和中也组合在一起后的威力，然后竭力让这个组合分开。
假死，然后叛变，多有趣啊。
“但是，不行啊。”
将入社申请撕成碎片，太宰治将它们扔进垃圾桶中。
先不说侦探社内有多少人敌视他，芥川大约丝毫不会接受，而且，如果他在，中岛敦在和芥川组队的时候一定会有所顾忌。
他不能将之前已经成功的计划打破。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只兽，将这只兽压制到极致的时候，或许得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这场孤独又悲惨的人生，还要继续下去啊。
拿起那个信封，太宰治顿了一下，里面还有东西。
将信封倒过来，一张照片掉到他的手里，上面是三个人，他们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拍下的合影，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还有太宰治。
他们带着舒服的笑容，手中举着酒杯。
将照片翻过来，太宰治看到了自己的字迹。
‘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
所以就算是离开都要消遣他一下，不愧是自己吗？真是恶趣味啊。
‘我已经和织田作说明了情况，说不定，他很乐意和你做朋友。’
从做朋友，重新开始吗？
……
“这就是你们从天而降顺便把我的屋顶砸破一个窟窿的理由吗？”坂口安吾相当头痛的敲着太阳穴，“太宰，你能不能编个稍微不那么容易识破的理由。”
太宰治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喝着茶，“才没有说谎，这都是真的，不信你问沈希嘛。”
“别想让沈希附和你，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会说是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坂口安吾用手指敲着桌子，一脸的无奈，“沈希你别这么宠他，你会把他惯坏的。”
沈希眨眨眼睛，“哦。”
“对，就是这个感觉，沈希我告诉你，我去找异能特务科谈话的时候遇到安吾，他就是用这种可怕的语气和我说话的，还说我有罪，啧啧啧，超可怕。”
“这说明他一点都不认识你。”沈希认真回答：“毕竟太宰做出来的事情太多了。”
坂口安吾叹了口气，“你们真的是……为什么非要降落到我家啊，我只有今天一天假期，结果还没来得及睡着就被打扰了。”
“抱歉。”沈希率先道歉，“安吾你要不无视我们先睡一下？”
“难道不是你们离开吗？”
“不要。”太宰治将茶杯放到桌子上，“第一次进安吾的家唉，不看一圈怎么能行！”
于是坂口安吾再次叹气，一副被熊孩子愁掉头发的模样。
趁着太宰治跑出去胡乱观看，沈希朝坂口安吾靠近一点，“你还好吗？”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坂口安吾推了一下眼镜，“毕竟只要不睡，就不怕第二天起不来床，我一直都是秉承着这个信念。”
“真惨。”
“唉……”坂口安吾第三次叹气，“太宰，不许乱碰我东西。”
“知道了！”
沈希将桌子上的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虽然有些苦，但很意外的是，他不喜欢咖啡，茶却接受良好。
“我们之前有去看过织田作，还看了他的小说。”沈希小声道：“写得很不错，可惜是华国文字写的，太宰治看不懂。”
“我有听织田作说过。”坂口安吾靠在沙发上，“他说你们擅闯民宅，差点让他以为进贼了，如果不是看到太宰他连木仓都□□了。”
沈希想了一下，“华国不允许持木仓。”
“霓虹也不允许。”
两人对视一眼，接着齐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现在侦探社的大家怎么样了？我和太宰离开太久，对于这些事情有些不太了解。”
“没什么大事。”坂口安吾想了一下，“毕竟只要保证魔人不捣乱，其他的都好解决，刚移交到特务科的时候，他病的很严重。”
沈希想了一下，“他好像确实身体很虚弱，淋一场雨就病倒了。”
“不要谈乱这只下水道的老鼠了，看我找到了什么！”太宰治从沈希的背后窜出，手中是一张黑白照片，昏暗的灯光中，能够看到照片上的三人，以及在角落里抱着猫的沈希。
“安吾很不错嘛，竟然有这种照片存在。”
坂口安吾推了一下眼镜，“最近整理资料发现的，压在很多文件下面。”
照片中的沈希还是短发，身上穿着漆黑的外套，虽然是站在角落但相当有存在感，怀中的猫一副嫌弃的模样，但是没有挣扎出去。
“什么时候一起去酒吧聚聚吧，联系织田作一起。”
坂口安吾双手端着茶杯道：“侦探社已经没事了，书页也被收回，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事件发生。”
“好啊。”太宰治趴在桌子上看着照片，“让织田作请我们，他现在每天的收入都顶得上我一个月。”
坂口安吾惊了一下，“写小说稿酬这么高的吗？”
“不，是因为太宰总是把钱包弄丢，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多少月薪，而且，织田作的小说相当受欢迎，就算是在华国。”
“那可要好好看看了。”坂口安吾点头，“有霓虹版本吗？”
沈希想了一下，“似乎没有，但是可以翻译。”
“沈希说要读给我听。”太宰治笑眯眯的问坂口安吾，“安吾要不要一起听？”
“可以吗？”坂口安吾有些震惊，太宰治竟然让他一起听？
太宰治用一种神秘的语调道：“因为沈希太厉害了，他有一种超能力，能够将所有的剧情说的平淡无趣，所以是为了让安吾和我一起猜原剧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坂口安吾差点没忍住当场暴揍这个叫太宰治的人，他就知道！
终于将这两个家伙送出去，坂口安吾整个瘫在床上，总算可以睡一觉了。
等一下，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坂口安吾从床上爬起来，他走到客厅中，抬起头来，屋顶上的大窟窿在和他打招呼。
还不如上班呢……
走到熟悉的街道，踏入熟悉的楼梯，太宰治一路走到三楼，猛地推开门，他举起手来喊了一声。
“我回来了！”
“啊？是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回来了吗？”
“太宰先生，欢迎回来。”
“哦，你这个绷带男终于舍得从外面回来工作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耽误了多少工作！”
沈希跟着太宰治走进来，侦探社还是原先的摆设，大家也还是原先的样子，穿着白衬衫的中岛敦和红色和服的泉镜花都在和太宰治打招呼。
“呦，太宰，事情办完了吗？”
“当然了乱步先生。”太宰治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沈希，你自己玩儿吧。”
沈希抱着书坐到江户川乱步面前。
江户川乱步眨眨眼睛，“沈希你干嘛？”
从口袋中抓出一堆糖果放到江户川乱步桌子上，“乱步先生，要吗？”
时至今日，沈希还记得太宰治买糖是为了贿赂乱步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说过这个if线特别恶意，那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太宰治自己选择的，并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芥川和敦悲惨事件的发生。
改变这样一个结局真的很难啊。
但说不定，重新认识织田作会好一些，为了珍视的人。
后面还有其他番外。
ps：因为章节都在存稿箱，所以没办法一键统计投雷的和灌营养液的小天使，但灯火都看到了，感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