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
眼前的少年强颜欢笑地说出这一句解释时, 透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哥哥！好不容易你放假了, 陪人家玩啦！」
儿时的小院里，五岁的自己抱着兔子玩偶不依不饶扯着大她三岁的哥哥衣摆不放手。
「不行啊, 透。我以后想当英雄, 爸爸说我们通行家的人想要成为英雄很困难，所以我要努力锻炼自己，不然就当不了英雄啦！」正努力锻炼身体的小男孩顶着满身的汗轻轻拍拍妹妹的脑袋, 对她笑着道。
「成为英雄这么重要吗？比陪我玩还重要吗？」小孩子惯有的占有欲让她很不高兴地鼓嘴。
「很重要的。」她的哥哥也是很认真地回答，然后看向她怀里的粉毛兔子，「就像透现在最喜欢的兔娃娃一样重要……不, 比它还要重要！」
虽然哥哥不陪自己玩透很不开心, 可是听到成为英雄就像自己最喜欢的娃娃一样很重要后, 她便也不再纠缠。
也从那时起, 她的心里也留下烙印，百万哥的英雄梦就像她的兔子娃娃一样是最最重要的。
后来，她自己没过两年就抛弃了这幼稚的喜好, 而她的哥哥依旧在坚持自己的梦。
可他好不容易就要抓住的梦想, 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喉咙突然发干，之前刻意装出来的好奇完全消失, 女孩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了起来。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明明对方的语气变得不好还带着一股质问，通行百万非但没感到突兀和生气, 反而一下子听出了话语中的愤怒和心疼, 意外的同时又感到暖心。
“已经过去啦, 就是在参与一次英雄活动时被敌人暗算，变成这个样子。”他还是不愿意将具体细节说出来，毕竟互相之间只是陌生人。
但透已经从他的话中第一时间推测到了一切，有些失态地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袖：“是死秽八斋对吧？那帮人研究出了永远消除个性的药剂是吗？你在中途中招了，谁干的？死秽八斋里的「八斋众」？还是他们的新老大治崎廻！？”
他好不容易才穿上的那身英雄服装！怎么能这么算了！
女孩一下子说出那个案子的相关嫌犯人名，让通行百万一下子愣住，可对方依旧拽着他的衣服，不依不饶地晃。
“夜眼呢？他最器重的徒弟变成这样，他就没有想办法吗？放任你在事务所外面颓废算什么师父，就没有人帮你吗！你现在这副样子……”
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堂哥脸上突然涌出的两行眼泪给吓住了。
“不在了啊……”提到了最让他崩溃的事，少年的声音再也无法掩饰哽咽，“sir他……早不在了啊……为了保护失去个性的我，已经……”
讨伐死秽八斋的一战，他们虽然赢了却也付出了很大代价，他的个性被消除了，更失去了他最尊敬的师父，一直悉心教导他、帮助他成为最棒英雄的sir。
“就算他们已经全都被送进监狱，sir他也……回不来了！”
所以他才没有穿上英雄服装巡逻辖区，更是一直蹲在事务所外面发呆啊！
明明是不想让亲朋好友担心，他才一个人躲到了这里，通行百万还觉得自己能掩饰得很好，结果却在一个亲切的小妹妹面前哭得唏里哗啦。
其实非常难过，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他不能总让别人担心，他如果不振作起来，只会加重朋友们的心理负担，他不想这样！
这期间，女孩安静地站在他身边聆听他的压抑在心底的痛苦和难过，直到少年人情绪恢复过来才不好意思地赶紧道歉。
“对不起啊小妹妹，我一下子没忍住就……没吓到你吧？”
对方沉默地摇头。
“那就好。谢谢你之前一直陪着我，说出这些话我好受多了，让你看笑话了，明明在人前装得开朗背后却还这副样子。”收拾完自己的脸，通行百万脸色红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忍住，直到这时才注意到小姑娘身上的服饰，“你头上的帽子……小妹妹你是士杰的学生啊？难怪打听到死秽八斋的一些事……”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透打断了堂哥为了缓解尴尬的没话找话，“关于你被消除个性的事，雄英那边有什么说法吗？”
看到直直看过来的眼神，只关心他以后的姿态，通行百万忍不住露出笑容：“学校那边还没有具体的解决办法，但我现在依然还是雄英的学生，老师还有其他同学都在帮我积极想办法。别为我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透沉默了一会儿：“希望如此吧。”她抬头看他，“哥……million，别在这里傻站着了，会越站越傻的。在找到解决办法前，先找点别的能做到的事做一做吧，本来，你厉害的地方根本不只你的个性不是么？”
这算是毒舌式的安慰法吗？
少年苦笑，看着眼前的面瘫小姑娘却是一点也气不出来。而对方也在这时要举步离开。
“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见她要走，通行百万下意识地问出来。
可对方却摆摆手，缩地成寸式的越走越远。
知道了她的名字又如何，她是这个世界里并不存在的人。
没人发觉走在路上的透越来越收紧的拳头，她冷着脸将之前所有得来的信息不断归整。
她穿越的这个平行世界，时间点是在本体世界的一个月左右，她的堂哥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意外。
——因为那件能让失去个性的药剂案子。
和她之前想的一样，就算没有她的提前提醒，夜眼还是自己发现了死秽八斋私底下的犯罪行为，并暗中搜集了大量证据联合警方和诸多职业英雄一起讨伐，连雄英高校一年级和三年级这些拿到临时执照的人都参与了这次的英雄活动。
和亡命之徒博斗是凶险的，这次的缉拿罪犯过程中，夜眼师徒损失惨重，堂哥失去了个性，夜眼直接失去了性命。
——治崎廻！
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透的眼神幽冷。
就算这个死秽八斋的少主在这个世界最后被敌联盟的boss死柄木弔坑了，被警方逮捕押送的途中还被拦截下来砍了双手，透也没想回去之后放过他。
只被黑吃黑砍了双手，哪里足够。
行走在街头，透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平行世界，不由回想起上一次的无意中到来。
那个时候她甚至都没发觉自己穿越到了平行世界，还以为在自己的本体世界里，直到一路摸回了神野区，却没看到自家的房子，这才意识到了问题。
之后便发现了这个世界里没有耳熟能详的三大财阀，和那位一出道就红遍全国的国民歌姬。
那一次她呆的时间很短，只在这个世界停留了一个星期不到，都没来得及摸索出更多的不同就回去了。
而这一次……
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是心境变化导致个性进化了的关系吗？她这次能模糊感应到自己能在这个世界的停留时间。
不算长，也没有非常短。
大概只有两三个月不等的样子。
两三个月……能做的事就太少了。
至少伪造身份跻身这个世界的官方机构去做点什么的计划是不用考虑了，她也没办法保证一定能帮这个世界的堂哥找到恢复个性的方法，很可能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最初的惊怒退却，少女再次恢复到理智到冷酷的平静。
在发觉事不可为后，她立刻放弃了帮助平行世界的通行百万的想法，转而考虑其他能利益最大化的行动。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身份，这是弊端，同时也是优势。一些在本体世界绝对不会做也不可能做的事，到了这个平行世界却能放手而为。
不过在实施之前，透鬼使神差地坐了电车前往了神奈川的神野区。
这个没有她老家的老家。
一直到走出车站，周遭的一切环境她都非常熟悉，从本体世界一样没有任何出入。
但是，一旦踏入城区，气氛就一下都变了。
“萧条了很多啊……”举目四望，在看清这座半毁之城的全貌后，透如此评价。
差不多四个月过去，当初被毁掉一半的城区废墟是早就被清理干净了，但是重建的进度却不快，光秃秃的半边城放在那里，只有施工队在那里忙碌，来回行走的路人脸上也都是匆匆与沉默，显然还没从那一夜的惨剧里彻底恢复过来。
也是，这个平行世界里可没有一个能牺牲自己送出大范围治愈的歌姬在，受灾的半城人只能不幸等死，少了这么多本地人帮忙重建家乡，这座城自然不可能像本体世界一样依然富有活力，能一边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一边努力重建家园。
而且……这个世界的欧尔麦特在神野一战打败afo送他进监狱后，就宣布退役了。日本从那之后就开始乱得很，远远不如她的世界里被歌姬治愈旧伤、虽然依旧阻止不了衰退之势、但再当个几年和平象征完全没问题的那位。
all·for·one，敌联盟，一群毒瘤。
抬脚继续前进，透没有再去曾经家的位置去看，而是径自朝着当初战场中心去看了。
她的世界那边，当时发生战斗的那家工厂早已经被推平，改建了一座纪念碑广场，警醒世人不要忽略了身边的危险酿成大祸。不知道这边的世界又是什么情况。
透过去之后，在那里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公墓。
神野区的市政府把这里建造成了墓园，里面安放的全都是在那一晚丧生的受害者。进入墓园大门后，透就没有再往前进，她已经被眼前一排排的墓碑与坟包震撼住了。
那天晚上……原来，死了这么多人吗？
透在不远处听到了一阵女人的痛哭声，那个扫墓的妇人她认识，是她家附近的一个邻居阿姨。或者说在本体世界那里，那天晚上她赶着回家找父母时，路上有救过一个向她求救的邻居叔叔，正是妇人的丈夫。
在这个平行世界里，这个邻居叔叔还是死了啊。
“老公，你走了以后我怎么办！我和孩子以后要怎么办啊！”妇人跪在墓前，哭得声嘶力竭，“为什么我们一家非要遇上这种事，为什么啊！”
透很快走出了墓园，这种地方她绝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一路阴沉着脸快步离开这附近，拐去了别的相对繁华些的商业街里，心情才算舒服一些。
现在的她，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了。
可能三个月都不到的停留时间，她要最大化的利用起来，这个平行世界里的很多信息都能在本体世界用上，比起不管不顾随意冲杀去发泄仇恨，不如收集更多有用的情报回去对付那些家伙更有效。
现在的她在这个世界是黑户，不存在过去，也不会有未来。完全不需要拘泥任何天然的立场问题，所以……
透转过头，她的右手边正好是一家高档童装店，擦得干干净净的巨大橱窗里，刚好有一只粉红色的毛绒兔布偶和她平齐摆放，透明的玻璃不只能看见店里的物品，也能折射出她稚嫩的面孔。
女孩眨了眨眼睛，随后抬脚推开店门，直接走了进去。
…………
夜晚，某座城市里一片灯火通明。
一个下九流聚集的区域里，一家看起来非常不起眼的小中介迎来了新的客人。
坐在老板椅上舒服看着报纸的义烂在听到店门的响动时，立刻放下报纸打招呼：“欢迎光临，客人是想要购买消息，还是需要什么厉害的装备，就算是市面不能流通的一些药剂小店也是可以帮忙……呃呃，小妹妹你走错地方了吧？”
金色的双马尾，漂亮可爱的五官，层叠的蛋糕裙，抱着一个粉红兔娃娃的13岁萝莉本身更像是一尊大号的洋娃娃，此时正对着她甜甜一笑：“没找错哦，地下中介人·义烂先生，我有事想找你帮忙呢。这件事也只有找你才最好办了。”
义烂刚想发问什么事时，抱着兔子的女孩轻轻抬了抬手，一枚钉子以他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扎进了他的天灵盖。
中介人僵立在原地，整个人不停抽搐之际，耳边又响起了女孩子甜糯的嗓音。
“我想加入敌联盟，义烂先生帮我想想办法吧。”
三天后。敌联盟的一处秘密据点内，义烂笑着将一个姑娘推到了死柄木弔等人的面前。
“这个小姑娘叫透，家里都被死秽八斋的人害得只剩她一个人了，偶然间听说是死柄木你砍了那个治崎廻的手，就找我说想来投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