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两人最后还是没有在竹林过夜, 在用完烤鱼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就骑马下山,回到家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吃完晚膳的傅启明和闻若云。
“爹爹。”傅斐鱼喊了一声,笑眯眯的牵着自己未来的媳妇介绍道。
傅启明早早就了解透了牧家的情况,面带微笑的和牧轻尘寒暄了几句。
“在外面用过晚膳了?”闻若云问道。
傅斐鱼点头,如实答道,“我带着轻尘去了梅林一趟。”
“今天你们也玩累了, 晚上早些休息, 轻尘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屋。”
“好。”傅斐鱼点头,眼里带着一丝好奇, “娘亲这是要和爹爹一起出门吗?”
“嗯, 外头有些小麻烦, 我们一起去处理一下。”闻若云理了理傅斐鱼散出来的发丝。
“什么麻烦,我去帮娘亲跑一趟如何?”
“不用,你在家里好好陪着轻尘,这几天我和你爹爹可能都不在, 记得看好家的。”闻若云拍着傅斐鱼的肩说道。
闻若云和傅启明要去干的可不是什么小事, 而是要拜访几位阁老,想要私下商量一下立储君的事情。
大皇子和三皇子年岁都已经见长,尤其是大皇子傅翰文,作为唯一一个及冠的皇子, 他的野心也开始越来越大, 暗地里的小动作没一个消停。
嘉兴的事情他们也都已经了解了,那些盐帮背后的人估摸这就是傅翰文,他想要借此敛财然后用钱收买朝廷上的大臣。
“好吧, 那娘亲记得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困难派人回来只会一声就好,如今我也和师姐一样是小宗师的境界了。”傅斐鱼说着比了比自己的拳头,“虽然我一个人还抵不过一个军队,但是一两百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要是安歇生意人故意为难娘亲的话,我就暗地里去教训他们一顿。”
“小飞鱼真棒。”闻若云眼里满是溺爱,“不过不是每一件事情都需要你亲自出手的,护卫可以干的事情就让护卫去干吧,他们也是经过训练的,一般的差事都可以完成。”
“我晓得,不过有些事情自己来做比较有意思。”
“这个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好。”
点拨了傅斐鱼几句后,闻若云就在傅启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随着哒哒的马蹄声,马车很快就在街道上不见了踪影。
“轻尘,我们回去吧。”傅斐鱼自然的握住牧轻尘的后,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细细的摩挲着。
傅斐鱼非常喜欢这样掌心相贴的感觉,两人的温度互相传导,就像是亲密的依偎着一样。
夜色渐浓,很快就到就寝的时候。
在傅斐鱼的家里,牧轻尘可是非常注意言行举止的,就算闻若云和傅启明并没有在府内,她依旧是守着必要的规矩。
比如说,未婚妻妻不能同塌而眠。
“那轻尘,我们明天早上见。”把牧轻尘送到了门前后,傅斐鱼还恋恋不舍的握着她的手,不愿意就这样放开。
“嗯。”习惯了每天早上都练剑以后,牧轻尘渐渐的也乐在其中了,尤其是在发现内力的各种用处后,对于习武一是就更加热忱了。
傅斐鱼一根一根的把手指松开,非常明显的感觉到掌心的温度一点点的消散,变得无影无踪。
自己这样松手了,会不会明天就握不到轻尘的手了呢?就像这个转眼即逝的触感一样。
“别多想。”牧轻尘马上就发现了傅斐鱼的不对劲,主动踮起脚尖亲了亲她的脸,“回去乖乖睡一觉,明天早上我就可以见面了。”
“嗯。”傅斐鱼底下头,“我就是突然觉得,我们的婚期定的太迟了,要在早上一些就好了。”
如果两人成亲的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睡在一起了,且不提暖香如玉的感觉多美妙,但是可以不用和牧轻尘分开就让她很满足了。
“我倒是觉得刚刚好。”牧轻尘捏了捏傅斐鱼的耳垂,安慰着突然开始患得患失的爱人。
“你想啊,如今已经是三月了,如果我们把婚期定得很近的话,就容易和秋闺的时间撞在一起。”牧轻尘慢慢的分析着。
“那可以明年三四月啊,正好和我的及冠礼一起办了。”傅斐鱼闷闷的开口,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就这样了。
“那可不成,傅斐鱼及冠的样子也可要好好看着,才不想被盖头挡得一点也瞧不见你呢。”牧轻尘轻哼一声说道,“比起三四月的农忙季,十月正好是丰收的事情,如果我们举办婚礼的话,一定会得更多人祝福的。”
未来媳妇的温言软语很快就抚平了傅斐鱼的患得患失,上前轻轻的抱了抱牧轻尘后,傅斐鱼慢慢的调整好了状态。
“明天我教轻尘你一套新的剑法。”
“好啊~”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闻若云和傅启明碍于身份的关系并不能在宫外久待着,所以三天两头都处在外出谈生意的状态,只有偶尔几次回来陪着两人用一下餐,询问一下两人的近况如何。
待在傅府的时间久了以后,牧轻尘绷紧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尤其是在发现闻若云和傅启明都很好说话的时候,她就有又到了能言善辩的的角色,时不时的在饭后分享一下自己在经营店铺时候遇到的问题。
“轻尘,去年的皇宫里的那一批苏绣是你们牧家提供的吧?”闻若云在用完晚膳后突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牧轻尘点头,“苏绣也算是我们苏州刺绣的一大特色了,如果您喜欢的话,我就让他们送过来一些。”
“这倒是不必。”闻若云思索了一小会,开口道:“明年就是小飞鱼和你的婚期了,我想着如果用苏绣来完成嫁衣,是不是会好上一些。”
嫁衣?牧轻尘一愣,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茬呢。
“伯母,其实……”说着牧轻尘的脸上多了一些不好意思,“我虽然名下有不少苏绣的铺子,但是我对于苏绣并不是很了解,如果动手制作嫁衣的话……”
牧轻尘在闻若云面前可是一个实诚的孩子,直接坦白自己不会刺绣和女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请最好的几个苏绣大师来参与嫁衣的制作,在上面秀个龙啊凤的。”闻若云笑眯眯的说着,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非常棒。
牧轻尘的老家是苏州,如果在嫁衣上加上苏绣的话,也足够体现他们对牧轻尘的看重和在意了。
牧轻尘眨了眨眼,自己的嫁衣不应该是自家娘亲应该操心的事情吗,怎么伯母如此热心。
“伯母的主意极好,我回去就开始找绣娘。”牧轻尘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乖巧的答应下来了。
闻若云对牧轻尘的态度很是满意,“等会我找几个人画个样子,过几天带来给你。”
“多谢伯母。”
“不用客气,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在没有见到牧轻尘的时候,闻若云担心自家小女儿会被人给拐走,等到她见到牧轻尘后,打的就是把人给拐回来的主意了。
越是相处,闻若云就越能发现牧轻尘是个不错的姑娘。
愿意每天早起陪着小飞鱼一起练剑,吃饭的时候看每次都会把小飞鱼最喜欢的留给她;天冷了会提醒小飞鱼加衣服;在小飞鱼心血来潮想去远一点的地方耍耍时也愿意费事费劲的陪着,算起来是个有心的姑娘了。
知冷知热,克己守礼,聪慧护短,最适合自家孩子不过了。
而且还是个姑娘家,怎么也不可能会把小飞鱼拐走,然后借此上位什么的。
“斐鱼,你最近去崖山看过没有,叶大师回来吗?”傅启明端着茶坐在一边,身边的陆城一直都在随时待命的状态。
傅斐鱼摇了摇头,“师傅最近去拜访老友了,要过上一两天才会回来。。”
“斐鱼,如果你师傅回来的话,你代我转问一声:如果一直背着石头的人觉得有些累了,他是应该咬咬牙在坚持一会呢,还是把石头交给自己的孩子,让她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这是问题好奇怪的,傅斐鱼有些不是很懂,但依旧把傅启明交代的话记下。
“爹爹,阿姐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湖广那边的雪灾也差不多歇了吧。”傅斐鱼问道,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阿姐了呢。
“快了,四月肯定可以回来了。”提到湖广的雪灾后,傅启明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杀意。
那几个混账家伙可真是好得很,要不是国师早早的告诉了自己会发生的情况,他还真的会被底下串通起来的人给蒙蔽了。
小雪灾引而不报也就罢了,可偏偏在出了几十条人命后,当地的官府还是选择把消息压得死死的不说。要不是斐宸早早的就领命南下,指不定这个雪灾就会变成瘟疫,到时候就不是拨些银两和物资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挥挥手送了自家爹爹和娘亲离开后,傅斐鱼就带着牧轻尘出门,经过一大段颠簸的山路后到达了崖山。
横竖师傅过几天就回来了,那她不如带着轻尘先去崖山等着,顺带还能玩上几天。
“小师叔好。”抵达崖山后,一路上都有人朝着傅斐鱼问好。
傅斐鱼笑着一一回礼,明示加暗示的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未来媳妇。
崖山的弟子对傅斐鱼和叶青衣这样天才般的人都是打心里的佩服和敬重的,领会到傅斐鱼的意思后,一个个都拍起了漂亮的彩虹屁,听起来舒心极了。
“我打算在崖山小住几日,你们如果遇到什么瓶颈可以来问我。”傅斐鱼一开心,就做出了许诺。
“多谢小师叔!”崖山的弟子一听就乐开了花,“到时候小师叔成亲的时候可一定要喊我来啊,我可以为小师叔挡酒!”
“好,会喊你啊。”傅斐鱼笑着拍了拍自己师侄的肩膀。
牧轻尘看着在崖山内颇受欢迎的傅斐鱼,忍不住开口,“这些都是你的师侄吗?”
“差不多,师傅收的徒弟不多,早些时候收的都是他的记名弟子,亲传的只有师姐和我,所以我们两人的辈分就高起来了。”傅斐鱼解释着,很快带着牧轻尘来了自己的处所。
傅斐鱼的住所看起来只是简单的木屋,但是认真观察后就会发现里面随意摆放的一件小东西都价值不菲,更不用还说是使用的物件了,每一样都是闻若云进行挑选出来的。
“我从记事开始就在崖山了,这是我三岁的时候,往后每年来量一次身高。”傅斐鱼摸着墙壁上的刻痕,对着自己的脑袋比划了一下,“轻尘你看我是不是又高了一点?”
牧轻尘比傅斐鱼矮上半个头,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看到,伸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高度,“是高了,高了那么多。”
听到自己长高后傅斐鱼很是开心,“轻尘,帮我做个记号。”
“嗯。”牧轻尘的手盖在傅斐鱼的脑袋的上,比对着的压住了墙壁,“好了。”
傅斐鱼弯腰钻出,用手握住牧轻尘的手,“轻尘你看好了,内力多了以后还可以这样用。”
说着傅斐鱼就把自己外放的内力小心的附着在了牧轻尘的手上,引导着她在墙壁上划了一下,留下了大约半寸深的痕迹后,顺带还附上了时间。
“轻尘你来站好,我也帮你量一下。”傅斐鱼松开手,满意的看着整理排列的划痕。
牧轻尘靠着墙壁站好,视线所及刚好是傅斐鱼饱满的嘴唇,有些红又有些粉嫩,看起来很是诱人的样子。
如果尝一下会是什么味道呢?这样一个念头没有任何预兆的就闯进了牧轻尘的脑袋里。
好在她的理智还在,并没有一时冲动的付出了行动。
“站直了啊。”傅斐鱼可没有注意到牧轻尘的异常,还在专注的丈量着牧轻尘的身高,认真的记录下了牧轻尘的身高,“好了。”
看着墙壁上新多出来的痕迹,傅斐鱼心情都觉得愉快了许多。“轻尘你看,你的身高和我十六岁的差不多。”
牧轻尘挑眉,这是觉得自己不够高?“在苏州,我这样的个子算是高挑了,比我还高的姑娘可不多。”
“比你貌美的姑娘则是一个都没有。”傅斐鱼顺口接着,“能娶到你,三生有幸。”
哼,这还差不多。
在崖山可不用担心什么安全问题,所以牧轻尘和傅斐鱼两人什么护卫也没有带,至于傅衣和翠竹自然也是被留在傅府了。
在白天指导了几个上门请教的弟子后,天色也暗了下来,黑夜很快就卷席了山脉,只留下崖山上的点点烛光。
原本傅斐鱼还想带着牧轻尘去自己在崖山的私库看看,但碍于天已经暗下来了,只好把计划往后挪了一天。
在崖山上两人可没有什么避讳,无需多言,在就寝的时候两人就有默契的爬上了一张床,牧轻尘睡在里边,傅斐鱼睡在外边的。
大概是傅斐鱼在这里住了是在太久,牧轻尘一躺下去就觉得非常安心,浑身上下被属于傅斐鱼的味道包裹着,好似被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一样。
“晚安。”傅斐鱼轻声说道,面对着牧轻尘慢慢的把脑袋移了过去。
“晚安。”牧轻尘熟练的把下巴抵在傅斐鱼的额头,两人互相依偎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呼吸彼此交错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在半空中的月亮也升的越来越高。
在有些冷清的月光下,木屋里的两人盖着一床被子,睡姿相较于一开始的又变得亲密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