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在牧轻尘前去洗漱的时候, 傅斐鱼在自家师傅身边坐下,把傅启明对她说的话转述给了叶尘。
“你爹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叶尘摸了摸胡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不少。
傅斐鱼微微皱眉回忆着,“好像带着一丝迷茫,又夹杂着果断,说不清, 反正蛮复杂的。”
叶尘摸了摸胡子, 脸上的表情趋于平淡,看起来高深莫测的, 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小飞鱼, 你觉得你姐姐如何?”叶尘问道。
“阿姐很棒啊, 和她在一起的话我都觉得她不是比我早一刻钟出生而是早五年。”傅斐鱼挑眉说着,“阿姐懂得比我多太多了。”
叶尘摸了摸胡子,“那你觉得斐宸可以帮助你爹爹打理家业了吗?”
傅斐鱼眨眼,“阿姐不是一直都在帮爹爹打理生意吗?”
叶尘失笑, 要不是傅斐鱼说起他差点都忘记了, 自从傅斐宸一出生开始,他和傅启明就做好了让她继承大统的打算,就算她现在年纪还有些小,但也有足够资格被立为皇储了。
果然凡是思虑太多, 办起事来就会越来越犹豫不决。
“你说的有道理, 那你回去转告你爹爹,告诉他想去做就放手做,毕竟他比起我这个老头子还年轻许多, 还可以活许多年呢。”叶尘笑着说道。
傅斐鱼听到这话,也明白了自家爹爹询问的是什么问题,“爹爹原来是想把家业交给阿姐啊,这个还有什么可以纠结的呢,阿姐有师姐和我帮忙,一定会把生意做得更好,赚更多的钱。”
“对极了,小飞鱼你可要好好记着这句话,到时候可要帮斐宸分忧啊。”
“那是自然。”
到了第二天,牧轻尘早早的就从床上爬起来,带着一丝丝期待跟着傅斐鱼去了叶尘的住处。
“师傅,我和轻尘来了。”傅斐鱼在门口敲了敲门说道。
“进来吧。”屋内的叶尘掂量了一下手里药材的重量,挥手把门打开。
“师傅好。”牧轻尘乖巧的问好。
“嗯,里面的药浴都准备好了,你跟着小飞鱼去吧。”叶尘说着,有继续整理手上的药材。
半个徒弟和真的徒弟可不一样,牧轻尘习武的时候都过了十八岁了,要想在武学上有一番成就,就必须要精心调配一些药材来辅助。
牧轻尘药浴的地方就是傅斐鱼以前药浴的地方,傅斐鱼拉着牧轻尘的手,熟门熟路的带她走到了一个大浴池前。
看着浴池上不断翻滚着的并且带着一丝丝幽绿色的池水牧轻尘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一些奇怪。
“这个是正常的,以前我泡药水比这个还绿呢。”见到牧轻尘一脸怀疑,傅斐鱼笑着解释道,“下去泡水的时候要把身上轻尘记得把身上的衣服都脱完,这样才会更好的吸收药水。”
牧轻尘缓缓的点头,视线移到了傅斐鱼的身上,好似在询问她我为什么还不离开。
“我要帮轻尘你看着,如果你接受不了药效的话我得搭把手。”傅斐鱼一脸正直的说道,“轻尘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偷偷看你的。”
浴池里不断蒸腾的水洗熏的牧轻尘的脸有些微红,微微眯眼问道,“你以前也是像我这样泡药浴的?”
“对啊。”傅斐鱼点头,“刚开始几次我是和师姐一起泡的,这样互相有个照应。”
“你和师姐一起泡的?”牧轻尘的眼神变得越发微妙起来,心里开始咕噜咕噜的冒着酸泡。
斐鱼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过了,凭什么叶青衣早早的就可以和她坦诚相对!真是的,就算两人是师姐妹也应该避讳一下才是!
“轻尘你别多想啊,当时我和师姐才七□□十岁呢。”见到牧轻尘的脸色开始变的幽怨,傅斐鱼赶紧解释。
“哦。”牧轻尘敷衍的应了一声,然后背对着傅斐鱼默默的开始解起了腰带。
傅斐鱼眨了眨眼,在牧轻尘把衣服脱下来之前转身,继续解释道。“轻尘你应该不会介意吧?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小孩子呢,而且就一起泡了半个月。”
还一起泡了半个月?要是每天都泡的话岂不是要坦诚相对十五次?
牧轻尘这回连哦都不想哦了,直接把衣服一脱,余光睨了一眼傅斐鱼,绷着脸走到了浴池里面,觉得自己的心情池水有些相像。
在浴池中站定后,浴池的水正好蔓到牧轻尘的脖子,绿色的药水把脖子以下的美景都遮盖得严严实实。
“嘶——”泡进药水里还没有多久,牧轻尘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实在难熬。
“轻尘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傅斐鱼一脸关心的趴在浴池边上,脑袋和牧轻尘脑袋的距离不到半米。
牧轻尘咬牙忍着,默默的拉远了一些和傅斐鱼的距离。
傅斐鱼一愣,轻尘这是生气了?
“还好就是有些痒。”大概在保持了一米的距离后,牧轻尘就停了下来,对比起刚才傅斐鱼的靠近,药水一点点通过毛孔进入身体的感觉也不在那么难受了。
见着傅斐鱼好一会没有反应,牧轻尘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生气。”就是不想离我太近了。
相较于衣冠齐整的傅斐鱼,牧轻尘现在可是□□的状态。虽然这池水的颜色看起来可以挡住视线,但是牧轻尘还是做不到完全的坦然。
有些时候啊,女人说不是就是是,说不喜欢就是喜欢。
傅斐鱼的脑海里忽得想起了自己在市井茶馆那边听来的八卦,开始揣摩牧轻尘的心思。
刚才轻尘特意说来一句没有生气,是不是故意提醒她,暗示自己已经生气了?
傅斐鱼拧眉思考着,想了好一会都理不出来头绪。对于这种事情,她真的没有经验啊。
“轻尘。”傅斐鱼磨磨蹭蹭的又靠了过去,这一次距离牧轻尘的只有短短几寸之余,“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和你一起泡药浴的。”
我才不要呢,牧轻尘在心里哼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开口,“药浴对你有没有伤害?”
“这里的药效对我已经没有用了,当然谈不上什么伤害。”傅斐鱼眨眼,难不成轻尘真的要和自己坦诚相对?
想着傅斐鱼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她刚才其实就是随口一提,调侃的意味更浓一些。
“这个药浴要泡多久?”牧轻尘微微皱眉说着,刚才的身体酥麻的感觉已经变成了刺痛,让她不得不和傅斐鱼交谈来减轻对身体的注意力。
“最少一个时辰,如果轻尘你想泡久一些也是可以的,只要药水还有颜色就代表它还有效。”傅斐鱼说着,内心在疯狂的挣扎着,思考自己要不要主动一点直接脱衣服下去。
“我有些无聊,你讲个故事给我听吧。”牧轻尘闭上眼,额头开始渗出细小的汗珠。
这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怪难受的。
傅斐鱼眨眼,这是不用自己下去了吗?
“从前有个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小和尚。在这座山的隔壁呢,有一座道观,里面有一个老道士和一个小道士。有一天,庙里的小和尚和道观里的小道士在山下遇见了,小和尚看着小道士手里提着酒肉,眼里颇为羡慕,就开口……”
傅斐鱼挑了一个自己记得比较清楚的事,半真半假的当着故事说了出来。
“两人相遇的时间久了以后,小和尚就越发守不住本性,最后跑到道观里当了道士。得到消息后的老和尚很是恼怒,觉得是隔壁道观的老道士看上了小和尚的天赋,故意用计谋把他拐走。”
话说到这里后,傅斐鱼稍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呢?”牧轻尘让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移到故事里,渐渐的也就感觉身体不是那么难受了。
“然后啊,老道士是个自负的,他本来就看老和尚不顺眼,两人一见面话还说几句就打了起来。”傅斐鱼最后还是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老和尚和老道士的身手都差不多,两人越打越来劲,最后落了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两人都死了?”牧轻尘睁开眼,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
傅斐鱼嗯了一声,“留下的只有小道士和刚刚开始蓄发的小和尚,小和尚知道老和尚因为自己死了以后很是内疚,带着老和尚的尸体就回去了寺庙。至于小道士,见到老道士的死后也把所有的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最后花费了整整六十年突破成为了宗师级的高手,到现在都守着道观。”
“那小和尚呢?”牧轻尘问道。
“小和尚变成了老和尚,然后又收了小和尚,现在寺庙的香火挺旺的。”傅斐鱼说着笑了一下,就是感觉古木大师真的就变成了木头一样,一点也不如纳云道长豁达。
牧轻尘微微皱眉思考,觉得这个故事逻辑好像有些不对劲。
“老和尚和老道士两人都是修行之人,应该不会一见面就打得同归于尽吧?”
傅斐鱼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说知道呢,或许是两人一看对方就生厌吧。”又或者是因爱生恨,既然走不到一起就死在一起好了。
这里面的故事太过曲折离奇,而且世人异样的眼光可不是谁都可以坦然接受的,在大环境的逼迫下两人没有疯就不错了。
不过他们是他们,傅斐鱼可是一点都不畏惧世人的眼光,对她而言男子的身份固然可以让她和牧轻尘在一起更加方便,但是她从来也没有惧怕或者担心过世俗的看法。
只要轻尘愿意,家人不反对,在傅斐鱼眼里就是获得了所有的人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