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风月楼在苏州知名度非常高, 只要是苏州本地的居民都知道风月楼,那个建在苏州府的最中心也是苏州府最大的青楼,里面来往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有些时候甚至可以看到一县老爷在里面。
风月楼一共有五层楼,第一层是普通的酒楼,可以吃饭也可以留宿和普通的客栈看起来差不多;第二层是则大部分是卖艺不卖身的姑娘, 她们或许精通诗词或是绘画大家, 但都因为种种愿意变成了奴籍,在风月楼靠着自己的技艺吃饭。
至于三层及其以上, 就是那些非清倌的姑娘的住所了, 住的楼层越高就代表她们的身价越高, 听说最高楼的姑娘又一次初夜被拍出了将近几千两银子。
牧轻尘去过的地方蛮多,但是青楼还是第一次去。虽说很多人在谈生意的时候会把地方选在青楼,但牧轻尘是牧家的嫡系大小姐,在苏州府的地位不容小觑的, 所以那些人就算是约她谈生意, 也不会谈到青楼来。
“几位公子里面请。”这还没踏进风月楼的大门呢,门外接待的小厮就热情的上前迎接,“几位是来观看才艺表演的吗?”
“对,帮我们安排雅座。”牧子轩直接丢给小厮一块碎银子, 看起来颇为豪气。
“好嘞, 几位这边请。”小厮笑眯眯的带着牧子轩和他的同窗走了,留下牧轻尘和傅斐鱼在好奇的打量着所谓的风月楼。
“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瞧见两人俊秀的脸蛋后,年轻的老鸨就走了过来, 迈着猫步,身姿袅娜。
“算是吧,你这边的姑娘好看吗?”傅斐鱼直接问道。
老鸨笑了一下,“我们这里的姑娘可多得去了,别的不说,单单是我们五楼的十二个花魁,每一个都是国色天香呢。”
“真的?”傅斐鱼挑眉。
“那可不,公子是要移驾五楼?”老鸨掩嘴笑着。
“那倒不必。”傅斐鱼勾住了牧轻尘的小手指,把脸往老鸨那边凑了凑,“那几位花魁有我好看吗?”
“啊?”老鸨一愣,成功的被傅斐鱼搅乱了接下来的说辞,好一会才继续开口,“公子莫不是在说笑,我们的姑娘那里有公子生的这般丰神俊秀,两位的相貌可真是顶顶的好啊,这皮肤就算是我们楼里的姑娘也是羡慕不来的。”
千穿万穿唯马屁不穿,老鸨在反应过来后就是一堆彩虹屁,愣是把傅斐鱼哄开心了。
“算你有眼光。”傅斐鱼满意的笑了,豪气的抽出了一叠银票,在看到老鸨两眼发光后从里面抽出了金额最小的一张递了过去。
“帮我们安排一个雅间,要安静,视野也要好。”傅斐鱼把剩下的银票一折,顺手就递给了跟在后面的十三。
“好好好,几位里面请。”
看到傅斐鱼如此熟门熟路后,牧轻尘微微眯眼,用力的捏了一下傅斐鱼的手心,成功的让她扭过了脑袋。
“以前来过?”牧轻尘挑眉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危险。
傅斐鱼摇头,“当然没有,我来青楼又干不了什么。”她可是姑娘家,来青楼又不能度什么良宵。
“那刚才是这么回事,我瞧着你好像很熟练啊。”牧轻尘轻哼一声,眼里带着一丝丝怀疑。傅斐鱼刚才那个架势可以说是反调戏了老鸨啊,这功力还蛮不错的啊。
“我冤枉啊,我刚才在门口看了几眼,瞧着不又少人这样做的,我就是临时学习一下。”傅斐鱼的求生欲马上就出来了,认真的解释着,“轻尘你刚才也听见了,那些花魁都不如我俊秀,所以你要看就看我,不许把多余的视线给那些姑娘。”
“不成,我来这里就是看姑娘……的才艺表演。”牧轻尘话说到一半又改了口,“当然,这里的花魁是个什么样子我也有些好奇,她们是不是真的比不上斐鱼你。”
牧轻尘换装来到这里的本意就是让傅斐鱼开窍,但这一进门,她们两个的角色好像就反过来了一样,怎么是傅斐鱼处处管着自己?不应该是作为未来妻子的她来约束傅斐鱼的吗?
“好吧,既然轻尘你喜欢,那就看看好了。”傅斐鱼见着牧轻尘不在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顺水推舟的就含糊过去了。
风月楼的二层布置的颇为雅致,大厅是用简单的屏风当做遮挡物,屏风上面描绘着梅兰竹菊的风采,进一步的营造出了一种风雅的感觉。
傅斐鱼在一开始就露出了如此多的银票,老鸨在安排的时候自然是选择了一个最佳的位置,不仅可以清晰的看到台上姑娘的表演,连台下大厅里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风月楼确实有些意思,说是才艺表演就真的就是才艺表演,台上的姑娘都穿的严严实实的,不该露的地方一点也没有露,表演起来也是五花十色,瞧着还是蛮有趣的。
“各位公子老爷请稍微安静一下,我接下来要宣布一件事情。”老鸨换了一身红色的衣服站在台上,清脆的声音一下子就传了开来。
“今天是我们风月楼二楼姑娘们才艺表演的日子,我想邀请在场的诸位当一次裁判,在今天表演的二十四位姑娘里选出一位才艺最好的来。”
老鸨站在台上侃侃而谈,俏皮话一套一套的,哄得台下的观众时不时的欢呼,气氛一下就调动了起来。
傅斐鱼饶有兴致的用手托着下巴,认真的听着台上老鸨的话。
大概说了一刻钟左右,傅斐鱼搞清楚了所谓的裁判是个什么意思。二十四位选出来的姑娘一一在台上进行表演,表演结束了以后客人们可以投票。
规则很简单每个来参观的人各自有一票,如果非常喜欢这位姑娘的表演,也可以用一两银子当一票,为这位姑娘呐喊助威。
等到比赛结束后,无论那位姑娘有没有成为最后的赢家,贡献出最多票数的人就可以和那位姑娘独处一个时辰,单独看她的表演。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一下就挑起了台下人的好胜心。”牧轻尘的指尖无意识的在茶杯上画着圈,对老鸨新颖的手段有些感兴趣。
“说到底还是圈钱啊,台上的姑娘表演的好了,台下的客人花些钱捧场而已。”傅斐鱼对此兴致缺缺,毕竟台下二十几个姑娘再好看,在她看来也比不上牧轻尘的一根手指头。
“虽说是圈钱,但是这个钱确实台下的人心甘情愿掏出来的,手段很是高明。”
两人对此评点了一番后,二十四位姑娘中的第一个人就上场了。
“奴家名唤紫薇,要表演的是琴艺。”第一个姑娘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手里抱着古琴朝着台下的人行礼。
紫薇的琴艺不错,傅斐鱼听着连绵不断的声音,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开始感受琴声里面的节奏。
“好!紫薇姑娘弹的好!”琴声一停下,底下就有人大声喝彩,“我把票给紫薇姑娘,再追加十两银子!”
“我也是,我追加十五两!”
有人喊出这样的话后,台下观众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莫约三分一的人都把手里的票给了出去,其中还有不少分追加了银两。
“来人,把紫薇姑娘的票数记上!”老鸨笑眯眯的数着银子,让人搬出了一个类似告示板的东西,上面写着二十四个姑娘的名字,对应的票数则是记在名字的后面。
第二个上来的是个红色衣群的女子,在琴师的伴奏下跳了一曲惊鸿舞,引得了满堂的喝彩。
如此一个接一个的,傅斐鱼托着下巴勉强了支撑了五个,等到第六个姑娘上台表演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轻尘,这个才艺表演好无聊啊,乏味的很。”傅斐鱼砸吧着嘴说道。
牧轻尘拿起一边的糕点,投喂了一个给傅斐鱼,“是你太耐不住心了,我瞧着这些人的表演都可圈可点,跳舞的好看,弹琴的好听,吹箫的貌美……”
“打住,轻尘你来这里可是为了照看子轩的,你怎么就开始关注这些姑娘了呢?”傅斐鱼咀嚼着说道,声音有些含含糊糊的。
牧轻尘车侧过头,很轻易就看到对面的牧子轩正眉飞色舞的和同窗聊天,看着样子很是开心。
“子轩现在好好的呢,我在看姑娘的时候也有注意那边。”牧轻尘解释着。
“那我呢,轻尘又注意到我吗?”傅斐鱼微微噘嘴,心里有些不平衡。
那五六个小姑娘有那么好看吗?而且琴弹的也就尚可入耳而已,随便听听就成了。
“自然,你在其中已经添了三次茶水,吃了两块糕点,捏着我的手玩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牧轻尘一一的复述着,“放心,她们在我的眼里都不及你重要。”
“哼,那是当然。”傅斐鱼对牧轻尘的回答很是满意,身体放松的靠在椅子上,继续打着精神看着台下的姑娘表演。
等到第二十个姑娘上来的时候,傅斐鱼微微皱眉,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着那个穿了一声淡蓝色长裙的人。
“各位公子,我是青竹。”青竹的介绍很短,话音刚落就利落的拔.出了手里的剑,不需要任何弹奏就开始舞剑。
傅斐鱼凝神看着台上,看着青竹的不停变化的剑招,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好想她以前也见过青竹一样。
青竹是个有些武功底子的姑娘,一炷香左右就完成了舞剑,最后利落的朝着台下抱了一个拳就走了。
“轻尘,你有没有觉得这位青竹姑娘有些眼熟?”傅斐鱼微微眯眼,努力的在脑海里翻阅着自己的记忆。
牧轻尘放下茶杯,眉间细小的褶皱表示着主人正在思考,“这位青竹姑娘有些像林姑娘。”
“林姑娘?林子木?”在牧轻尘的提醒下,傅斐鱼成功的想起来了林子木这号人。
林木子是她们在嘉兴招揽护卫手遇见的,剑术不错,在牧家和盐帮打斗的时候也帮了不少忙。
后来在傅斐鱼把盐帮上上下下折腾了一遍后,牧家就正式接受了嘉兴的盐帮,林子木估计现在还在盐帮当个管事呢。
“我把票给这位青竹姑娘。”傅斐鱼觉得两人一定有着莫名的联系,顺从心意的喊了出来。
牧轻尘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傅斐鱼,也和她一般把手里的票交了出去,“我的票也给这位青竹姑娘,然后再给我追加二百两银子。”
牧轻尘把规则记得很清楚,如果要和这位青竹姑娘单独相处的话,她们必须是贡献票数最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