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到底是练武的第一天, 牧子轩还是非常给面子的坚持了下来, 老老实实的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领了一瓶缓解肌肉酸痛的药回去。
如此往复了五天后,牧子轩觉得自己有些吃不消了,这样一直扎马步什么的太过无聊, 他想和自家姐姐一样练习剑招什么的。
“不成, 你的基础太差了,就算学会了剑招也只是空有花架子而已。”傅斐鱼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你下盘不稳,练什么都不成。”
“这个不打紧,扎马步我会, 我可以在学会剑招以后自己练习的。”牧子轩说道。
“就算只有花架子也无所谓?”傅斐鱼挑眉问道。
“嗯。”牧子轩点了点头。
“那好吧,就如你所愿好了。”傅斐鱼也不墨迹,直接演示了一下自己教给牧轻尘的第一套剑法,里面的招式都是最基础的剑招。
“记得下来吗?”在演示了一遍后, 傅斐鱼收起剑问道。
牧子轩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一根手指扣了扣脸, “姐夫, 你刚才的动作有些快了, 我好像……你明白我意思的。”
“我明白了,这次我慢一点, 你集中注意力。”说完以后, 傅斐鱼又放慢的速度演示了一遍。
这一套基础的剑招一个有二十个招式,傅斐鱼每一招都方面速度演示了两遍才停下。
“这样呢?”傅斐鱼挑眉问道。
牧子轩一脸严肃的看着傅斐鱼,老实地说道, “记住了前面的几招,后面的有些感觉了。”
傅斐鱼不置可否,随手递过去了一根木棍,“把这个当做剑,演示一遍给我看看。”。
牧子轩有些紧张的握着手里的木棍,靠着自己背书多年的记忆,大体复制出了前面的五个招式,至于后面的就只有零星的一二点了。
傅斐鱼在一边看着,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笑容,侧过头和牧轻尘说道,“子轩估计就是一般人偏上一点点的天赋,想要练出一点名堂的话,一天一个时辰可不够。”
“那就让他把身体练好一些吧,他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有些时候倔得很。”牧轻尘笑着说道。
对比起牧子轩来说自己还真的是很有天分,这样的剑招斐鱼示范上两遍的话,她就记得差不多了。
“姐夫,我就记着这些了。”牧子轩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木棍收了起来,毕竟自己连一半的剑招都没有记住。
“还可以,前面五招还算有些样子。”傅斐鱼想了想还是没有太过打击牧子轩习武的热情,“今天你就先练习着五招好了,等到晚些时候我把动作都画出来,到时候你自己有空多琢磨琢磨。”
“好耶,姐夫对我真好!”牧子轩眼睛一亮,要不是自家姐姐像护崽子一样把姐夫挡在了身后,他都想给姐夫一个爱的拥抱了。
在琴棋书画中,傅斐鱼除了在棋上面弱了一些外,其他三种都是比较拿得出手的。
答应了牧子轩给他画招式后,傅斐鱼当天就直接赶制了出来,把东西送了过去。
“姐姐,这都是姐夫亲手画的,这也太传神了,简直就和春……”牧子轩话说道一半赶紧停下,现在他姐夫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打趣的人了,直接要注意一些才是。
“就和什么?”牧轻尘挑眉,知道自家弟弟脑袋里有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就和那些大师的画作一样!”牧子轩赶紧补救,见着四下无人后,就多嘴问了一句。
“姐姐,我其实还有一些私藏,你要不要?嗯?”牧子轩眨了眨眼,一点都不觉得自家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牧轻尘把板着脸,“有空鼓捣这些东西不如多花些时间在功课上面!这种事情不要再提了,再提我就让斐鱼再送给你一箱书!”
“姐姐姐,我错了,我一定洗心革面!”牧子轩哭着认错,他这都是为自家姐姐着想啊。
现在又不兴前朝的三从四德,就算是女子可以有些闺房之乐啊。
“知道就好,以后这种东西不准乱看。”牧轻尘一脸严肃地说着,“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给我全部整理出来,在你娶妻之前都先放下我那里保管!”
牧子轩瞪大了眼,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在看到牧轻尘颇具威严的眼神后,又把到喉咙里的话咽回去了。
“姐姐说的对,我这就去整理出来。”牧子轩赶紧点头附和。
亏了亏了,这下自己的私藏都没有了。自己娶妻怎么也得三年后了吧,这也太惨了一些吧。
牧轻尘一脸正经的把牧子轩的话本和画册通通没收走。
最近晚上有些招架不住斐鱼了,正好那这些来补充一下理论知识,到时候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就在傅斐鱼和牧轻尘过着和和美美的小日子,计划着等到年前去一趟京城的时候,牧家的管家来访了。
管家这一次也不是空手来的,跟在他身后几个护卫没人手里都拿着一叠厚厚的账本,而他自己手里则是带着牧家大部分的地契。
“大小姐,这是老爷吩咐我带过来的。”管家谄媚的说道,“老爷说自己年纪大了,这些产业还是都交给大小姐处理的好。”
牧轻尘听到管家的话后反应颇为平淡,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管家,你回去吧,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这怎么行,大小姐可是老爷心目中的继承人啊。”管家赶紧拍着马屁,顺带表明了牧老爷这一次的决心,“我已经把大部分店铺的地契都带过来了,只要我们到衙门走一趟,这些产业就都是大小姐您名下的了。”
“我说了,我不要这些产业。”牧轻尘耐心的重复道。
牧轻尘现在过得可滋润了,名下有着南京大部分的盐场。这些盐场她都全权交给容飞和林家姐妹去处理,既不用她处理琐碎的小事和账务又不用她天天巡查,每天躺在家里就可以拿钱。她为什么要去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想不开去接受牧家的那些产业呢。
“这,大小姐,您这样做我没法向老爷交代啊。”管家苦着一张脸说道。
“那就不用交代好了。”傅斐鱼开口说道,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草民参见二皇子。”牧管家赶紧下跪行礼。
虽然傅斐鱼的身份还没有对外公开,那是牧管家作为知道傅斐鱼身份的人,他可不敢不行礼。
“起来吧,这些东西你都给我带回去,留给你家老爷让他自己烦心去。”傅斐鱼一脸嫌弃地说着,这些账本一看烦,不指定就是来和她抢人的。
“可是……”牧管家从地上起来一脸郁色。最近老爷的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要是他没有完成差事的话,等着他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你这是要违反的我命令?”傅斐鱼微微眯眼,露出有些危险的神色。
“不敢,草民不敢。”牧管家只不过是一个斗米小民,见到七品的知县都要低声问好,更何傅斐鱼是二皇子。
皇子啊,搁在平时他就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人呢,身份可是顶顶尊贵。
“回去吧,告诉你家老爷不要想什么幺蛾子出来,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傅斐鱼皱眉说道,随便几句话就打发了牧管家。
牧管家不敢多留,傅斐鱼发话后就带着手下灰溜溜的离开了。
“下次我吩咐一下护卫,牧家的人一律都不见。”傅斐鱼挨着牧轻尘坐下,对着她说道。
“嗯。”牧轻尘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兴致瞧起来不是很高,“斐鱼你不会觉得我太过无情了吧。”
“怎么会,要是换了我牧康宁的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傅斐鱼安慰般的握住了牧轻尘手,“至于你父亲,我估计会送他进去监狱,一辈子都出不来那种。”
“你现在的家人就是我、子轩、伯母,等到你住在京城以后,我爹爹、娘亲、阿姐他们也是你的家人。”傅斐鱼安慰着,“至于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人,你就不要去想他们了。”
“嗯,你说得对。”牧轻尘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经过简单的开导后很快就自己走了出来。“娘亲的新书筹备的怎么样了?”
“快了吧,初稿好像已经完成了。”傅斐鱼摸着下巴说道。
“那好,我们去找娘亲,提前拜读一下。”
“好啊。”
牧管家的到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牧老爷在听到管家转达的那些话以后一肚子气没有地方撒。
傅斐鱼他惹不起,牧夫人和牧子轩又已经离开了,他只要把满腔怒火撒到牧康宁身上。
如果不是牧康宁多次对傅斐鱼出手,指不定他现在就是皇亲国戚了,苏州府的大小官员那个不得看他的脸色!哪里会沦落到如今这个被圈禁的地步!
孽子!真是孽子啊!早知道就不让他生出来了!
在发生了那种事情后,牧老爷可没有什么心思帮助牧康宁治疗腿,最多就是随便找了一个普通的大夫看护了一下,让他的伤口不至于恶化截肢而已。
在过了一段时间后,牧康宁也缓了过来,见到傅斐鱼没有要自己的脑袋后,拼命的想要摆脱目前的处境。
只不过他的腿废了,又被傅斐鱼派人监视着,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死在萌芽里了。
迈过十月和十一月后,天气就逐渐转冷。在天上飘着雪花的时候,牧轻尘的生辰日也要到了。
牧轻尘这一次没有什么大办的念头,就是想呆在家里亲自做些饭菜出来,和家人在一起庆祝一下就好。
“这个交给我,我在崖山也偶尔会下厨,特别好的菜虽然做不出来,但是一般的家常菜我还是很拿手的。”傅斐鱼自告奋勇的说道。
“姐夫,你真的会做菜吗。”牧子轩在一边打趣,“可别糖和盐都分不清楚。”
“臭小子,你说的是你自己吧。”牧夫人在一边无情的把自家儿子的台给拆了,“我可是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厨艺,硬生生把甜汤煮成了咸汤。”
“还差点把厨房给点着了。”牧轻尘适时的补刀。
“过分!姐夫,你看看她们都欺负我!”牧子轩不平的说道。
“子轩你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会站在你姐姐这边的。”傅斐鱼笑着说道,偶尔欺负一下牧子轩什么的还是蛮开心的。
就在众人跃跃欲试打算下厨房的时候,十三带着人抬进来了一个大箱子。
“二公子,这是主子让我送过来的,是送给牧姑娘的生辰礼物。”十三恭敬的说道,在放下箱子的同时打开了盖子。
哇哦,牧子轩的嘴巴长得大大的,在四人里面就属他的表情最过浮夸,一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差点就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了。
“这个玉雕是老爷送的,希望牧姑娘以后的日子都可以过得顺顺利利。这个玉镯是夫人送的,是友邦送过来的贡品,由上好的玉石打磨而成。这一套首饰是主子送的,这个件软甲是叶姑娘送的……”
十三嘚吧嘚吧的说着,仔细的介绍着每一件礼物的由来。
牧子轩的眼里满是羡慕,算上一算的,这箱子里有一般都是御赐之物啊,随便留着一样都可以当家传的宝物了。
相比起牧子轩,牧夫人在看到这一幕后心里是欣慰更多。
傅斐鱼是二皇子,那十三口里的老爷夫人不就是皇上和皇后了,这样尊贵的人都能记住轻尘的生辰,还特意算好了时间从京城送东西过来,这不就是代表他们认可轻尘了嘛!
想到自家女儿以后的幸福的生活后,牧夫人脸上笑意就更深了,这样好,这样好啊。
“轻尘,咱爹爹娘亲送了你这么多东西,过段时间我们可得一起上京,过个团团圆圆的好年。”傅斐鱼笑眯眯地说道,顺便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递了出去。
“一定,等到我见到伯父伯母了,一定会亲自表达谢意。”收到这些意外的礼物,牧轻尘也很开心。
这些礼物代表的含义多了去了,收到后牧轻尘也不用时不时的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觉得自己会配不上傅斐鱼之类的。
相比起傅启明和闻若云等人的礼物,牧夫人和牧子轩准备东西就比较偏向心意了,两人的礼物都是自己亲手做的,牧轻尘收到后也很是开心。
至于傅斐鱼的礼物,牧轻尘在打开看了一眼后,就啪的一声把盒子关上了,脸上迅速布满了红晕。
一定是最近自己太过放纵她了,竟然敢那那种东西当做礼物送给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到底是谁棋高一早,今天晚上就见分晓了!
苏州的傅府热热闹闹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相比较之下的牧府就比较凄凉了,除了几个卖身契在牧老爷手里的护卫之外,基本都看不到什么人影。
至于牧康宁,在科举舞弊案尘埃落定后,身上的所有功名都给摘除,并且终身禁考,永不录用。
有人愁就有人喜,科举舞弊案牵连甚广,礼部侍郎作为主犯直接被判了斩立决,直系子孙三代不得为官。
至于礼部侍郎的家人,傅启明倒是没有波及太多,只是抄了礼部侍郎的家。
在被抄家了之后,李府不管是小妾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拿着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留下的只有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柳岑溪。
原先门庭若市的府邸变得空空荡荡的,柳岑溪在清点好自己的嫁妆后,也最后一个搬出了李府,另外买了一个二进的宅子自己居住。
就在柳岑溪刚刚踏出李府的时候,一个衣冠华丽的美貌妇人就挡在了她的跟前。
“程夫人。”柳岑溪不咸不淡的喊道,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想要从李玉秀的身边绕过去。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李玉秀直接伸手拦住了柳岑溪,有些霸道的把人圈在了怀里。
柳岑溪好看的眉头马上皱在一起,挣扎着想要脱离李玉秀的怀抱。她的丫鬟都已经先一步去安置新居了,如今她就孤零零的一个人。
“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我就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了。”李玉秀对着柳岑溪的耳朵说道,看到粉嫩嫩的耳垂后,忍不住轻轻的咬了一口。
“李玉秀!”柳岑溪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努力的把脑袋别过去,“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李玉秀冷笑了一声,“我当然是想干你啊。”
“你在胡说什么!”柳岑溪的脸一点点的变红。
“我胡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当时一声不吭的就和李尚订婚了?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的话,我怕是在你坐上花轿的时候才会知道呢。”提到这个后,李玉秀的心里又被怒火充满,直接捏住柳岑溪的脸,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柳岑溪,你说啊,告诉我是为什么?”
柳岑溪并不敢和李玉秀对视,当年的事情全部都是她一个人的错,是她太过懦弱了,是她对不起李玉秀。
“怎么了,哑巴了?”看到柳岑溪这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后,李玉秀更火大了。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直接把人横抱住,直接丢到了自己的马车了。
“柳岑溪,你要当哑巴你就去当,不过不管你要当什么,你都要记住,你是我李玉秀的人。”说完以后李玉秀不顾柳岑溪的反抗,直接把人摁在了马车上,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你、你、你……”柳岑溪拉着自己的衣领,眼角微微泛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李玉秀不在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放肆,“怎么了,不哑巴了?”
“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柳岑溪你你你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了这样一句算不上控诉的控诉。
“这个简单,只要你乖乖的,我马上就和程权和离。”李玉秀笑着说道。
她和程权本就没有上感情,自从有了一女儿后,都已经好多年没有同房了。
程权是个喜好美色的人,见着妻子不愿意搭理自己也不勉强,直接去找其他貌美的女子玩耍。
这样一来李玉秀和程权倒是达成了一个默契,该有的体面程权都给她,李玉秀不履行妻子的义务也行,只要不干预自己在外面寻欢作乐就好。
基于这样的情况,如果李玉秀执意要提出和离的话,程权多半也是会同意的。毕竟他的长子是妾室所生,李玉秀一走,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妾室扶正了。
听到李玉秀的话后,柳岑溪愣了一下,苦笑着,“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回不去?”李玉秀捏住柳岑溪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我告诉你,只要我在就没有什么回不去的。”
“我知道你从小就被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着,李尚活着的时候我也如你所愿没有过多纠缠你。”
“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李尚已经身首异处的。”说道这个后,李玉秀扯了扯嘴角,“你可能不知道吧,李尚科举舞弊的事情就是我捅到太女殿下哪里的,关键性的证据都是我交上去的。”
“你是早有预谋?”柳岑溪呆呆的看着李玉秀,眼前的人好像有些颠覆她的认知了。
“是,李尚他既然不珍惜你,我就把你从他的手里抢回来。”李玉秀张扬的说道,“柳岑溪,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乖乖的跟着我,以后我们两个过日子。”
柳岑溪犹豫了一下,“另一个呢?”
“另一个?”李玉秀笑了笑,“另一个自然是我以权压人,把你这个平头百姓打包好丢到我的床上了,下半辈子你就只能见我一个人。”
柳岑溪:……
这两个选择根本就没有区别,无非就是一个她主动接受,一个她被动接受而已。
“玉秀,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要清楚,我已经是嫁过人的了。”说心里没有触动,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但是看到眼前如以前一样自信张扬的人后,柳岑溪心里有了一些自卑。
玉秀这样的好的人,她应当是配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