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前面改变破坏性行为还好，“破环性”三个字标红了，闻列点点，冒出一串解释：“不以生存为目的的杀戮、毫无理性的劫掠、没有节制的索取、不遵理法不事生产等一切野蛮行为。”
说白了，还是逼着他进行原始改造，设礼法、搞基建。
但是后面一句才让他真正头痛起来，这句话看上去简单，实际上细思极恐。
发自内心的不求回报，就是大善人恐怕都做不到。
无论人们做什么好事，都有一个预期的回报值。
普通人求的可能是心安、自我提升、积赞阴德。
善人呢？
也有所求。
甚至求的更多。
他们希望世界和平、人人平等、公平正义……
所以在做每一件善事、帮助每一个人时，他们内心都极度渴望被帮扶者的反馈，期望用自己的一切感化对方，达到人人做善事的目的。
闻列自问，如果要他毫无所求地去帮助一个人，不可能。
所以，他追问道：“不求回报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指南再次沉默。
闻列这才想起来。
他只有一次被解答的机会。
深吸了一口气，闻列放弃追问。
看来只有找机会试验试验，才能弄清楚。
从兽皮床上下来，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隐痛果然都消失殆尽，甚至，健康程度远超他前世长期锻炼的水平。
他伸展手指，抿了下嘴唇，虽然绑定了一个坑死爹的系统，但至少他还不是毫无所获。
而且，对指南里的奖励，闻列还是有着期待的。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原始世界，指南随便漏点奖励品，估计都能甩这里的东西好几条街。
而那些东西，对他改造那些该死的野蛮人应该很有帮助。
但最关键的第一步，还是想办法怎么降低兽人缪的野蛮值。
通过指南界定的野蛮值，能想象到这个兽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对方也绝对不会因为他的劝说或者苦求什么的而改变自己的步伐，放弃搞破坏的。
闻列相信，只有绝对的利益，才能打动这样的人。
但是，如果他就这样跑到对方的面前，告诉对方自己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只要让他放弃野蛮行为。
闻列也相信，对方绝对会把他当傻子，最大的可能是阴谋论，进而解决掉他。
而想要不动声色地接近对方……
闻列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不一会儿，库欣再次进来了。
两手端着石锅。
里面是去了骨头剁成很小的咕嘎兽的肉块。
他将嘎咕兽的血放干净后，仔细处理了嘎咕兽，才端进来打算在闻列的帐篷里将其煮好。
见闻列已经从兽皮床上起来，忙问：“你要不要喝咕嘎兽的血？”
闻列摇了摇头，他的身体已经被指南改造，不再需要这种东西了。
而且他不喜欢喝血。
“我睡了多久？”
库欣见闻列摇头，有些惶恐，担心自己照顾不好闻列会被格、陌他们责问。
但他看着闻列“苍白”的脸色，又不忍心勉强对方。
他们非兽人虽然也吃肉，但更多的是喜欢吃一些果子和野菜野根，兽人习惯的生肉和生血对于他们来说，是很难接受的食物，他们对此毫无兴趣。
库欣没有办法处理血，觉得对不住格和陌给的那些食物。
他回答闻列的问题：“两天了。”
闻列看出了库欣的不安，安慰一笑，道：“阿叔，我就是太累了，睡了这一觉已经好多了。”他想了想，道：“你帮我把陌和格叫过来吧。”
库欣见他愿意见陌和格，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连答应，匆匆走出了帐篷，连闻列还没吃东西的事情都忘了。
闻列等人走后，将石锅放在了已经点燃火的石灶上，加上雪水慢慢炖着。
没一会儿，格和陌还有小狼崽亚就到了。
格一进帐篷就问道：“闻列你好了？”
亚扑到闻列脚下，拿毛绒绒的脑袋蹭他。
闻列弯腰把小狼崽抱在怀里，点了点头，“我没什么事，就是之前太累了。”
这样的解释两人都不信，但是他们已经无心关注闻列的含糊其辞，陌问：“闻列，你答应了族长的要求？”
这两天，关于闻列要和神谕选中的兽人勇士去经受考验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部落。
格和陌初一听说这件事，都震惊到无以复加。
闻列可是非兽人！
让他和兽人们去捕猎，这不是……！
格和陌说不出忤逆的话来，心里却有了这样的不满。
闻列点点头，因为指南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对这样的事情少了生气的精力，也能平静的看待这件事情了。
再说他并不觉得非兽人就一定不能靠自己维持生活了，他有手有脚还有比野兽智慧的大脑，谁说就一定会输呢。
陌沉默了，过了很久，他下定决心一样，沉沉道：“我也去。”
余下的两人皆惊。
但随即，格想到亚，立即明白了陌的打算。
闻列惊诧，“神谕上有你们？”
“怎么可能，是缪他们。”格说，“缪和佐、凃所在狩猎小队的二十人。”
闻列一惊，“你说什么？真的是缪？”
之前格说过，缪拥有天狼血脉，是部落最强的勇士，兽神选择强大的勇士去接受考验。
闻列当时以为是格的个人崇拜才导致他这样信服缪的，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是缪。
他抿了抿嘴，这样一来，他是不是就多了一些接近缪的机会？
想到改造指南，他心里就又是一阵憋屈。
听到陌的话，他虽然感动，但并不赞成，婉拒道：“兽神指定了兽人去接受考验，你不在此列，在到达考验地之前，恐怕兽神不会一路庇佑你。”
“还有，你走了，亚怎么办？”
这一去，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最终还能不能回归部落。
陌道：“你放心，我会等两天再走，和你们错开，不会拖累你们。”
这句话，实在不该是一向成熟睿智的陌说出的话。
闻列眼光一冷，“拖累？”
格和陌都愣住了，这是闻列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清晰的怒意。
“几天前，捕捉无骨兽的是你们，搬运回来的也是你们，而我，除了沾父母的光，知道了点不常见的东西，连最小的无骨兽都无能为力，说拖累，陌，你是在骂我？”
“不。”陌喉头像哽住了一样，再吐不出第二个字。
“作为朋友，我更希望你把困难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陌久久无言，仿佛深受触动。
直到格开口，“闻列，‘朋友’是什么？”
……
望着那双充满渴知欲的眼神，闻列确信了，他是真的不懂。
“ ……朋友，就是互相信任、互相尊重，在关键时候能义无反顾帮助你的人。”
“我想去寻找兽神果。”陌说。
传言中，兽神果可以帮助兽人觉醒血脉的神奇之果。
所有的兽人，无论是被兽神诅咒和惩罚的原兽、半兽人，还是普通的兽人，只要吃了兽神果，就可以觉醒血脉，原兽成功化形，半兽人完美化形并有一定几率觉醒天赋血脉，而兽人吃了，则一定可以觉醒天赋血脉。
陌心里很清楚，以亚如今的情况，十有八九是不能成功化形了。
度过这个泠冰季，亚就会被部落驱逐。
他不希望亚和白一样，毫无希望的活着。
他更加不希望，亚最终沦落到和野兽为伍，遭受着兽人的猎捕、杀戮。
兽神果，是他唯一的希望。
闻列也沉默了，他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像亚迟迟不能化形的兽人，被叫做原兽。
原兽，无法化形，不通人言，最开始的几年还保持着兽人的灵智，到了最后，会慢慢变成毫无理智的狂兽，与野兽无异。
而半兽人，则无法兽化亦无法化人，游走在两者之间，亦不被两者承认，是异端邪类。
难怪，之前他提及亚的身体状况时，陌和格都讳莫如深。
“带着亚，跟着我们走，缪他们那边，我去说。”
闻列生气的样子给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动了动嘴，最终也没开口，算是默认了。
“闻列，我也去！”格急忙说道。
“你去干什么？”
“我，我给白找兽神果去！”格急中生智道，“白还没到化狂的时候，只要给他找到了兽神果，还有机会觉醒成功！”
“白？”
“白已经被部落驱逐了，他的父母和陌关系很好，可惜死在上次的灰齿鼠兽潮中了。”格声音低落了起来。
闻列点点头，反正替一个人求情是情，两个也一样。
只是，他该用什么打动野蛮值高达10000的兽人，让他同意陌、格和两只崽子的同行？
陌和格见闻列不生气了，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对于闻列说的向缪他们求情，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在他们的心中，还是计划着等兽人们都出发离开，一定程度上清理了道路，他们再小心沿着对方走过的路线前行。
心中装着的事情都得到了答案，两人又问起了闻列的身体状况，却被他搪塞着过去了。
两人心中暗暗担忧，但闻列是被兽神选定的人，他们就是再担心闻列的身体，也没办法阻止对方的外出。
格道：“明天就是送行宴了，族长这两天派了很多兽人去捕猎。听说坦他们还猎到了珍果兽，到时候你多吃点，珍果兽吐出的果子，吃了可以让非兽人多生崽子的，还舒服。”
闻列：……
“送行宴？”
两人已经接受了闻列脑子坏了的事实。
陌解释道：“祭司会在送行宴上为出行的勇士祈福，同时正式宣布神谕内容，兽人捕到的食物也会在石坛上弄熟，到时候，全部落的人都可以去吃。”
“坦他们的运气不错，猎到了很多的黑罗兽。”
“缪呢？”
格和陌对视一眼，不意外闻列对缪的关注。
陌的眼中有着担忧，他想告诉闻列，缪他，可能并不是闻列看到的那样好的。
但是他又觉得，所有的劝告都显得有些苍白。
缪之前吓到他，让他躺了两天，没想到闻列醒来听到消息，却还是一心担心着缪。
也许，在这次篝火宴之行中，闻列会慢慢看到缪的其他方面呢？
那样，也该就不再死死追着对方了吧。
“他们去的地方更远，还没有回来。”
闻列点点头。
陌岔开话题，“大家后天就要走，你又病了，我和格已经帮你把兽皮和食物准备好了，维的伴侣果拉会处理鸟毛，你可以让他给你做个毛衣，会暖和很多。”
“毛衣？”
“对！果拉将鸟毛放在薄薄的兽皮上，再用吐泥兽的口水把鸟毛黏在上面，看起来就跟长在鸟身上的一样！奈桑身上那件火影鸟毛做成的衣服就是果拉做的。”格道。
闻列：“……好吧，鸟毛让他来我帐篷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卡文卡到爆，改了三次依然收效甚微，渣作者的水平也就这样了……
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哦，对，有人等更新吗？期待地问一句？
如果有，明儿咱早点睡吧，明天更新的概率只有五成。抱头走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