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什么玩意儿？
闻列皱眉，点了一下这四个字，一行字冒了出来，“原兽、半兽觉醒之用，原兽觉醒半兽，半兽觉醒人形，用时十天。”
闻列眨眼，随即狠狠捏了下拳。
觉醒人形！
但随即，他马上想到，就算亚和白觉醒了半兽，也丝毫不能改变他们的处境。
一个是无法化形，一个是化形失败，两者并无所差。
他把这个东西拿出来，无疑是给了对方希望又将其推入绝望。
突然地，他把视线转向展，又很快摇了摇头，对方不值得他冒险。
这么说，这份奖励，实在是鸡肋。
闻列不无遗憾又意料之中地叹了口气。
果然，他的非酋体质，就是换了一个地方一个壳子，还是丝毫没有变动。
那边，一个高壮的兽人背起一头庞大的野兽，甩到展的面前，冲着他道：“一头拉猛兽，叫那群崽子来拿！”
兽人们对展的动机并不是一无所知，但不管展的目的是什么，他终归是帮了佐，一头拉猛兽，足够那些半兽人崽子们吃好久了。
展一直惶虑的脸上终于展开一抹苍白的笑：“谢谢。”
那兽人咳了一声，半天才粗声道：“贪便宜的罗崽！”
佐一拍展的肩膀，冲那兽人喊：“隹你个粗罗！血都溅我们身上了。”
两人脸红脖子粗乱打乱闹，周围的兽人一边就近分割分配余下的几头拉猛兽，一边粗声起哄。
也有几个兽人变身为兽形，在雪少的地面席地而卧，用具有疗伤作用的唾液，舔舐着受伤的伤口。
不算空旷的林中，瞬间伸长的尖锐利爪切开拉猛兽黑色的兽皮，露出沽沽的鲜血和红色的血肉，比茹毛饮血的原始人更加可怕，兽人强大的撕扯力让手中巨大的猎物瞬间四分五裂。
鲜血和不知名的碎肉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划出道道沟壑，利爪之上，亦是沾满了同样的液体，猩红的舌头放肆地勾舔，如同在品尝无上美味。
充满了野蛮的血腥。
没一会儿，佐就一手拎着半只滴血的拉猛兽走近了缪，伸出两只手，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数数，一会儿才道：“十头，分了展一头。”
血腥味传来，站在旁边的闻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种叫做拉猛兽的野兽体型庞大，重达近千斤，毛短尾长，头部有长长的月牙双角，形似水牛。
在这样的原始世界里，这种野兽却没有进化出退换毛色的功能，寒冷的冬季依旧一身引人注目的黑色皮毛。
要么是极为团结的群居野兽，要么，就是天敌少有无人敢惹的凶悍野兽。
从兽人们捕到了十头拉猛兽来看，闻列猜测是前者。
两相比较，他对这个世界的野兽和兽人的战力有了新的估量。
见他看得认真，神色中虽有不适却没有害怕，佐一龇牙，把拉猛兽的头一扯，抠出上面的眼珠子就扔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看着闻列，嘿嘿笑了一声，“缪，这非兽人胆子不错，肯定禁睡！”
正嫌弃地看着他的闻列闻言脸瞬间黑得滴水，身体都气得发抖，他强自冷静下来，冷笑一声：“对不起，你不行，我晕针。”
野蛮！无知！愚蠢！
改造！
必须改造！！
“叮咚，您有一个新的任务条目，请注意查收。”
闻列愣住，随即马上默念打开，点开任务——初级改造。
点开这行字，解释——
检测到服务者强烈主观要求，初级改造任务开启，适用于任何野蛮值高于九百的兽人。
任务要求：总改造数值不得低于一千，限时三十天。
备注：为鼓励服务者自主服务，特奖励答疑抵扣券三张，每张限问一题，每题限解一种异世植物属性。
他退出任务，看到屏幕上各属性列表多出了一行，人物——佐，野蛮值——三千，奖惩——限频答疑抵扣券三张/奖。
三千。
闻列冷哼。
虽然还没有摸清楚指南如何定义的野蛮值的各项分值，但他直觉，这些数值大部分来源于无故的杀戮和掠夺。
对象包括但不限于兽人，而很有可能，兽人捕猎以其为生的动植物才是其中的大部分以及重中之重。
毕竟依刚刚缪要宰一个人才涨十点的野蛮值来说，闻列不知道他们要杀多少人才能把野蛮值刷到成千上万。
站在食物链顶层的兽人对这个世界上其他物种的无限制杀戮和破坏，导致世界位面的不平衡，可能才是指南要求改造的终极原因。
而自己之前捕到的鸟类和无骨兽，却没有引起指南的警告，或者就此激活指南，或许是因为，数值没有达到临界值。
如果他的一切猜想都成立，那么，一个兽人的及格线在哪里？
既然是平衡改造，是不是也适用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物种？
他突然意识到，他手中的这个改造指南如果用好了，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金手指！
想通了这一切，闻列一直以来被指南绑定的憋屈感终于散去了大部分。
说是迟，一切不过转念之间。
闻列回神的时候，刚好听到佐纳闷地问：“针是骨针？晕针又是什么？”
闻列看着拎着近千斤东西毫不费力的佐，又高又壮，肌肉隆起，线条夸张，一张硬朗有型的脸上挂着两颗充满疑惑的碧绿色眼珠，看起来真是又蠢又二。
想起那三千的野蛮值，闻列无尽嘲讽中，个傻大个，那么多分，别都是因为吃得太多才刷上去的吧！
缪想起闻列刚刚望向几个受伤的兽人，正好看到一个兽人正在舔胯.下时那红成红果的脸蛋。
再联想他刚刚对佐说话时，那有意无意瞥向对方胯.下的眼神。
突然，他把大手往佐肩上一拍，皱眉，“血洒了一地，你不会回去再分？把我这半块送我帐篷里去。”
佐这才想起来他和缪的帐篷挨着一样，嘿嘿一笑，没说出自己就是想过来瞅瞅非兽人的话，大吼一声，化作兽形，背着两块要拖地的拉猛兽肉，流星般窜了出去。
转眼间，兽人们分了食物，和缪打声招呼，都各自回了帐篷。
这些人无一例外的，走之前都盯着闻列猛瞅了几眼，眼神复杂，惊奇、放肆、凶狠、得意……
那个叫凃的兽人还和闻列说了两句话，叫他意想不到的是，对方居然问他，是不是和陌和格在一起了。
闻列一头雾水。
对方见他不回话，当作他默认了，点了点头，放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走了。
不久的之后，等闻列意识到这群兽人误会了什么的时候，他的三观已经像马勒戈壁的草泥马群一样崩腾万里一去不复返了。
等人都走光，只剩下了他和缪，以及躺在重重篝火中的展和两只藏在树洞里的原兽崽子。
闻列犹豫一下，问：“不把展送回去？”
缪听闻，呵呵冷笑两声，“你是还在喝白果的崽子？”
见闻列还没反应过来，缪也不知道怎么，觉得这非兽人真是傻得戳人心，“半兽人的住处敢让人知道，是不想活了？”
“会有人来接他。”
原兽、半兽，都是身处兽神诅咒，永世不得翻身的原罪之人。
他们面临的，是永远的驱逐、迫害和唾弃。
他们像鼠兽一样躲藏在阴暗中汲汲苟活。
不能，也不敢，将唯一的安全之所透露。
闻列怔住，非兽人的事情，他从格和陌那里听了不少，但说实话，并没有放多少在心里，更没有想到非兽人的处境这样艰难。
他垂眸，也许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他自私。
将注意事项仔细叮嘱给展，两人先一步离开了。
祭司治疗兽人的地方在石坛。
石坛尽头，闻列之前看到的石头建筑，是祭司的住处。
石头建筑和帐篷外形一样，只是用大块平整的石头做的，中间的隙缝没有加任何东西。
当时闻列还问过陌他们，说这样的“帐篷”住着不冷么？
陌一番解释，闻列才尴尬的解惑，原来人家在里面“贴”上了厚厚的兽皮。
整个建筑就是加了一层石头皮的兽皮帐篷……
走近了闻列才知道，原来不光是森，还有很多兽人，都躺在石坛中央的兽皮地上，他们无一不受伤严重，鲜血附身，旁边还有个子矮些的非兽人和小孩，神情惶急焦虑，不停地在唤着兽人。
应该是兽人的伴侣和幼崽。
石坛的最中央，被躺倒的受伤兽人围绕住的，是一个高大健硕的老人，说实话，如果不是对方全白的头发和脸上明显可见的密集皱纹，闻列几乎会以为，这是一个正当壮年的兽人。
事实上，这名叫乌牙的祭司，不仅是一个身高超标的非兽人，还是一个年龄和族长不相上下的非兽人。
这着实让闻列惊讶了一番。
尤今、奈桑，还有另外一名叫做布里的非兽人都在。
作为侍命祭司，他们要每天跟着祭司学习，祭司给兽人治疗的时候，也要尽己所能帮忙。
只见他们每人都拿着一个石碗，石碗里是水一样的东西，依次走过去，将里面的水状物洒在兽人流血不止的伤口处，让闻列惊讶的是，肉眼可见的，兽人伤口处的血就止住了。
而围在兽人身边的人则是习以为常地立马俯伏跪下，叩拜不止，激动地念着兽神保佑。
闻列和其他观看的人都站在石坛的最外围，无法确定那种液体的成分，不过也是心中震撼，再次觉得自己小看了这里的人。
他暗自感慨，怪不得，他用地绵给展治疗的时候，缪只是单单问了一句就没在意了。
原来兽人祭司已经用这样的东西在给兽人止血了，甚至比他的看上去要高级多了。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闻列感到震惊了。
只见身穿特殊褐红色兽皮衣服的祭司，举起脖子上挂着的形状奇特刻有神秘花纹的石头，又或者是什么兽骨，双手捧着不住抖动，同时不停地在最中央舞步。
那样子，和闻列小时候在乡下见过的道士跳大神倒是异曲同工。
只是相比装神弄鬼，祭司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充满着一种神秘诡异的蛊惑感。
不知不觉，所有的人都双眼盯着祭司，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又仿佛灵魂出窍放空了一切，面无表情，目光直硬。
受伤的兽人们一致停止了痛苦的呻.吟，渐渐的，甚至有兽人开始出现了享受的神情。
闻列同样心跳加速，口干舌燥，不是他的错觉，祭司的舞姿里确实有种神秘的力量。
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力量。
这就是巫力吗？
难道这个世界，巫力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居然是真的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