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离开
终究，程处渊的话，只不过是在平静的海面上，翻起了一点小小的浪花而已。
按照现在这个态势来看，程处渊所说的，这些大臣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他们谁都不知道，仅仅是因为这句话，整个大唐将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世民并没有留太久的时间，毕竟是皇帝，宫中还有很多大事要处理。
而程处渊也在宴会结束之后，离开了卢国公府。
临走的时候，暖儿的怀里多了一个很大的包袱，可怜兮兮的望着程处渊。
不用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是一些吃的和用的。
这些东西肯定是程处渊的母亲崔宁给的，暖儿怕程处渊不要，所以有些不敢说话。
“抱着东西上去吧，我去跟母亲道别。”
程处渊摸了摸暖儿的头，笑着说道。
暖儿立刻露出了笑脸，因为程处渊这么说，就代表着不会不要这些东西了。
所以暖儿很快上了马车，脸上的兴奋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娘，孩儿要走了。”
程处渊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正在门口的崔宁，重重的行了一礼。
只不过行礼行到一半，崔宁便拦住了程处渊，示意他不必。
“天气渐冷，你在外面要好好保证自己的身体。”
“今日你说的这些话，切勿再对他人提起了，知道了吗？”
崔宁摸了摸程处渊的脸，不放心的叮嘱着。
今日发生的事情，崔宁也听说了。
崔宁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很多事情她也非常的了解。
“放心吧娘，我心里是有数的。”
程处渊笑着点了点头，很多东西只会在适当的场合说出来，这一点他懂。
之所以要说那些话，其实程处渊是有过考虑的。
“好好好，你知道就好。”
“你从小便有自己的主意，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主，这些娘都知道。”
“而且娘还知道，你的志向远大，虽然总是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但是很多事情，娘还是看在眼里的。”
说着，崔宁摸了摸程处渊的脸，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程处渊并没有说话，实际上，崔宁说的都对。
很多事情程处渊不说，但并不代表程处渊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娘，孩儿知道了。”程处渊低声说道。
“那就好，对了，我给你选了几个家中的亲卫，到时候他们会去找你的。”崔宁仿佛想到了什么，当看到程处渊要拒绝，便先他一步开口了：“别拒绝，这些人都是当年跟着你爹一起下了战场的人。”
“还有很多都是你爹的亲卫，都信得过。”
“这是娘要求的，你不能拒绝！”
崔宁的态度十分强硬，程处渊几次张嘴，但是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行了，你赶紧走吧，天色不早了，注意安全。”
说着，崔宁给程处渊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
眼前这个儿子，是崔宁最放心，也是最不放心的一个儿子。
放心是因为程处渊从小就懂事，很少有让人操心的地方。
但是最不放心的也在这里，因为程处渊太冷静了，冷静的不像是一个孩子。
有的时候，太过冷静也不是一件好事。
“嗯。”
程处渊仅仅是回了一个字，但是却有千万情绪藏在里面。
躬身再次朝着崔宁行了一礼，这一次崔宁却没有阻止程处渊。
因为崔宁了解程处渊的性格。
转身登上了马车，程处渊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娘，外面风大，你回去吧。”程处渊笑着说道。
“知道了，对了！今年过年，记得回家来过！”
崔宁再次叮嘱了一声，虽然之前她就对程处渊说过，但是仍然怕程处渊忘了。
程处渊点了点头，最终将马车的门帘放下了。
马车缓缓开动，崔宁目送着马车一点点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直到崔宁看不到马车，她这才笑了笑，转过身，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还站在门口。
“那个小兔崽子走了？”
程咬金看了一眼程处渊离开的方向，看起来毫不在意的问道。
“行了吧，你儿子是小兔崽子，你又是什么？”
崔宁白了一眼程咬金，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程咬金一时语塞，不管怎么样，程处渊都是他的儿子，也是他们程家的人。
小兔崽子这个“外号”，恐怕以后不能用了。
“你吩咐的事情我都跟处渊说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对他说？”
崔宁挽着程咬金的手，跟着他一起走进庭院。
此刻正值深秋，树上已经没有多少落叶了，一切都显得有些凄凉。
“有些事我说不如你去说，哪怕是那个小兔...那个小子已经明白了当老子的心思。”
“但是很多事情，我们必须要维持原状，这是为他好。”
程咬金微微喘了几口粗气，今天他喝了不少酒，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刚才在崔宁送程处渊的时候，他就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清醒了不少。
“你们父子啊，一个比一个执拗，哪怕其中有一个人服个软，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崔宁叹了一口气。
“我能给他服软？他给我服软我还得考虑考虑！”
程咬金瞪大了眼睛，他这个做老子的，能给儿子服软？
“一说起这事儿来你就瞪眼，你们父子两个人就不能坐下好好聊聊？”
崔宁嗔怪了一声，但并没有再说什么。
“算了吧，今日这件事发生了之后，恐怕我们父子之间的‘矛盾’，还要再持续一段。”
“总有一天，陛下会做这个和事老，让我们父子重归于好的。”
程咬金看着天边那一抹黄昏，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什么意思？”崔宁没有听懂。
“今日之事，这个小子句句说在陛下的痛点之上，但是却能将陛下的雄心激发出来。”
“这一系列的事情，或许开始只是陛下一时兴起，但是到了后面，陛下却听进去了。”
程咬金背着双手，向前走了两步。
“早晚有一天，陛下想让处渊这小子归心，就需要让我们父子重归于好。”
“而陛下，要的就是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