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高铭捏着手机，扒拉了几下，屏幕停在了一个界面。
“看看，这种言论挺多的，要压一下吗”
沈望接过手机看了几眼，微微敛眉，“不用，这种时候越压，这些人就越疯。”
说是这么说，可他眉头已经微拧。
高铭乐了，“你自己被骂的时候你都没露出这表情吧……”
沈望：“我习惯了，她不一样。”
他略微沉吟，骂他的人嘴再怎么毒，那些言论也比不上现在看到的这些骂蒋姚的，实在不堪入目。
再加上女孩子心思敏感，说不定她已经偷偷哭了一鼻子了。
想到这儿，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上磕了几下，正想着处理方法。
高铭笑了笑说：“你就那么怕她受不了要我说你这就是关心则乱，她从出道起……不对，从练习的时候起，都经历了多少事儿了，她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沈望顿了顿，倒是自己笑了：“也是。”
即便被抢资源的时候她也没丧气，节目组让她炒cp，她也靠自己很好地化解了。
他家小朋友，确实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沈望放下心来，开始想别的事儿。
最近他刚敲定了一部新戏，晚上还要跟导演和制片人吃饭，这会儿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叫上高铭一块儿出了门。
聚餐的地儿定在一家酒店，制片人叫了三个女明星，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颇小，眼神里也带着怯。
制片人安排那个看起来不太自然的女生去陪沈望坐，沈望见惯了这种事儿，也不说什么，只是目不斜视地挨着导演坐下，顺便拉上高铭坐到他身侧，随后示意那个女生落座。高铭转头看向那女生，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又在制片人的大嗓门下压着嗓门说：“没事儿，你放心吃你的。”
那女生略微松了一口气，倒是开始打量起沈望来。
酒桌上烟雾缭绕，沈望跟导演聊了会儿天，又喝了点酒，他面上不显，可眼尾却已经泛红。
今天他的状态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好。
高铭分外有眼力见地替他挡了几杯酒，那个制片人这会儿喝嗨了，满脸通红，手也已经不老实地摸上了旁边那个身材热辣的女演员的大腿。
那女演员颇为老练，面上带着笑，任由他胡来。
沈望眼看时间不早，该聊的也都跟导演交流得差不多了，正想找个借口离席，却见被制片人摸着大腿的那女演员娴熟地点了烟，贴着制片人拿出手机看视频，语带娇俏地开了口：“您前几天说的小新人就是她吧？”
制片眯缝了下眼，随即露出一个笑来，那表情莫名令人感到不适，“就她，小屁股还挺翘，腰也软。”
说着，他大笑出声，随后递过手机，拍了拍导演说：“看看这姑娘，你能不能给她弄一角色，看起来哪哪儿都不错。”
沈望垂眼看去，视频里放的正是蒋姚生日那天的演唱会视频，那制片人边看着，边用手在屏幕上指指点点，“这一看就有舞蹈功底，就是动作戏也可以随便上啊。”
说完，又是一阵笑声。
听见“动作戏”这三个字，贴着他的那个女明星咬着烟笑了，旁边那个原本就很不自然的女生这会儿更是僵硬，而高铭却根本就来不及看别人的反应，他只希望沈望这祖宗能别当场翻脸。
导演在一侧坐着，装听不懂，打了个哈哈，在制片人脸色微变时，又急忙倒酒赔罪。
制片人骂骂咧咧：“你还装傻，就把她弄进来完事儿，别的东西我又不靠你来，就一没背景的女团成员，你是觉得我搞不定这世上还真就没有用钱搞不定的人，出了道还他妈想装清高，那都是假清高……”
沈望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但高铭知道，他十有□□是真的火了。
高铭伸手拽了拽他，眼神示意他冷静，沈望回以一笑，笑里带了些许戾气，随后抬起酒杯站了起来。
高铭愣了，这祖宗这是要干什么？！
“张总，我敬您一杯”
圈里人都知道沈望平时不怎么喝酒，饭桌上他如果主动喝酒，那基本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为了讲礼数，二是心情不错。
眼下他站起来上前敬酒，制片人自然高兴，把旁边正摸得起劲的女演员推开，让沈望坐下陪他喝几杯。
没想到的是，沈望竟然没推拒，反而大大方方坐下了。
高铭在一旁暗自着急，随后就眼看着沈望或哄或骗，让制片人一连喝了好几杯下肚。
这个制片人高铭没打过交道，但这会儿沈望要干什么他却是门儿清，就连那女演员都一脸诧异地盯着沈望，心说也是奇了，劝酒还有这么多花式劝法？
高铭捏着手机到处问圈内好友，这个叫张赟的制片人酒量怎么样，得到的回复基本就是:酒量一般，酒品差，一般不敢让他多喝。
他捏着手机，盯着沈望，真怕张赟还没倒沈望自个儿就先倒了，只不过即便担心，他也没拦，只是不时往沈望面前转点儿食物，让他吃东西垫肚子。
高铭实在太了解沈望了，女朋友当着自己的面儿被别人口头侮辱，以沈望的性子，他没当场把张赟的脑袋豁出个口子就已经算是很冷静了。
酒过三巡，沈望看起来面色如常，不知道醉没醉，那个制片倒是实打实的喝醉了，眼神迷离，夹个菜都夹不稳，大着舌头不知道又在说什么胡话。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迷糊得连摸女演员大腿这事儿都忘了干，可不是醉的不轻么。
导演看他这样子，叹了声气，拍了拍沈望说：“你还行吗？”
沈望摇头，“我没事。”
导演挥了挥手，招呼三个女演员：“我助理送你们回去，亏得这大爷喝醉了，赶紧回去休息。”
那个业务熟练的女演员一挑眉，“这位都喝成这样了，回头是不是还得吃一顿？”
导演笑了笑，“再说吧，都辛苦了。”
导演助理带着三个女演员出门，导演搓了把脸说：“你们回吧，我就在这儿给他开个房间得了。”
话音刚落，就见沈望抓起了那个制片人的衣领把人直接拽起来，随后狠狠地往他侧脸上挥了一拳。
他的动作太突然，这力道直接让那制片人脑袋懵了，分不清自己人在哪儿，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导演惊了，急忙去拉沈望：“你干什么呢？”
环顾四周，好在包间里并没有摄像头。
高铭低头去看制片人的状况，转头盯着沈望：“差不多行了啊，这一下够他受的了。”
沈望松松拳头，扯了扯领口，转头对导演说：“他问起来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导演都快气死了：“我攒的局，他出事儿了我还能不知道不是，你跟他到底有什么仇啊，突然来这么一出？”
“没什么仇，就是看见他犯恶心。”沈望说完，一笑，转头看向高铭接着开口，“今天张总喝醉了，导演托我们送他回家，路上不小心追了尾，对方车主就下车指着我们骂骂咧咧，张总气得立马下车跟人打了一架，拉都拉不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吗？”
高铭点头：“是，就是这么回事儿。”
沈望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人，又说：“张总跟人打完架就不清醒了，地址也没说明白，我们也没办法了，只能把他送回酒店。”
高铭点了点头，乐了。
导演看着沈望，无奈极了：“你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把导演送回去之后已是深夜，高铭总觉得自家祖宗情绪不对，他这一晚上的已经够混乱了，干脆打开音乐，妄图冲散车里尴尬且略显沉闷的气氛。
还挺巧，车里搁的是blue moon的专辑，这会儿正在放的是一首非主打的慢歌，还挺好听。
高铭正在回忆歌名，身后的人就开了口：“关了。”
高铭本来想哼一嗓子歌儿，这会儿全堵在喉咙口，讪讪地关掉音乐。
一路安静地回了光贸，高铭在停车时小声说：“好久没回这儿了，也不知道蒋姚她们在不在？”
她们今晚的演唱会就在临市，确实不知道她回没回。
沈望下车之后摸出个打火机，握在手里转了一圈，“你先上去。”
这时的沈望就像个随时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高铭不敢做声，转头就往电梯口走。
沈望咬着烟点燃，这时，地下停车场灯全灭了，猩红的烟在黑暗中一明一灭。他找到能完全避开所有监控的一处，拨出了一个视频电话。
响了一半，被挂掉，她很快就发来消息：【室友在睡觉，可以打字吗？】
蒋姚：【刚刚你没有回消息，是在忙？】
蒋姚：【你在哪里啊？】
沈望没什么耐心去看之前她发了什么，拇指一点，打字：【视频。】
以往要是她挂断，他就不会再打。
今天却非视频不可，蒋姚不知道他怎么了，轻手轻脚从床上爬下来，摸进了洗手间。
拨出的视频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却很暗。
蒋姚愣了愣，“你怎么了？”
沈望那头没什么亮光，几乎看不清他的轮廓，他嗓音低低的，带着不正常的哑：“你回宿舍了没？”
蒋姚小声说：“回了，反正临市开车过来也就一小时，在这边练习也会更方便，你在哪里啊，那边怎么这么黑”
“下来。”
“啊？”
沈望说：“我在停车场，下来。”
说完，他没挂断视频，只是沉默着，或许是在看她。
顿了顿，蒋姚说了声“好”，按了挂断，很快就从洗手间推门出来。
蒋姚觉得他很不对劲，从声音到状态再到说话的语气，全都不对劲。
她连睡衣都没换，就直接捏着手机开门出去，一路乘电梯下去，中途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一点半了。
下到电梯口，她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儿，最后在他还算清醒的声音的指引下，她在墙面和一辆车之间发现了他。
声控灯被她一路走过来跺脚弄亮了好几颗，她凑近了，鼻端有浓烈的酒味，还有烟味，总之不是那么好闻。
她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问：“你喝酒了你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他拽过去抵在墙上，他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右手捏住她下巴，让她张嘴，舌尖扫过她唇缝，他还不满足，仿佛想要更多。
他的力气很大，嘴里又都是酒味，蒋姚不由拧了眉，推他，“你到底怎么了……”
他不言语，将她禁锢在身前，又去挑她的下巴，偏头亲过来，抱住她的力道也大得不像话……直到，远处的声控灯亮了，蒋姚听见由远及近的说话声。
她着急了，又死活推不开他，索性伸脚踢了下他小腿，等他退开时，她眼眶已经红了，“你在干什么！发酒疯吗？”
他视线微暗，停留在她嘴唇上，胸口处各种情绪翻涌，等到不远处的说话声从电梯口消失时，才哑声开了口：“那个舞……你不许再跳了。”
蒋姚极力控制住自己，可嗓音还是忍不住颤抖：“你大半夜让我下来就是要说这个”
他抬手蹭了蹭她脸颊，自顾自开口：“太短的裙子也不许穿。”
蒋姚一愣，哪里知道他大半夜的突然发什么疯。
“你自己醒醒酒。”说完，她退到一旁，声控灯暗了也没管，径自摸出手机给高铭打电话。
沈望半倚着墙，就在黑暗中垂眼看她，看了半晌，自顾自转身走了。
“喂”高铭显然还没睡，只是很好奇为什么蒋姚会给他打电话。
蒋姚盯着沈望隐入黑暗的背影，视线模糊了一片，压着声音开口：“对不起，我打错了。”
说完，她也没管那头还在说话，挂了电话，捏着手机转身径直往另一个电梯口跑去。
作者有话说：大家最近要注意防护，尽量少出门，就窝在家里看看文打打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