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脸
苏甜听着这些人吹苏琬彩虹屁，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撸串吃烤面筋。
她不露声色地挤上前，站在不远不近刚好能看清卷面的位置。
果不其然，这张所谓竞赛试卷的含金量……和她料想中差不多。
苏琬正沉浸在被众人吹捧的眩晕中，根本无暇理会自己身边站着谁。
节目组的前采工作虽然不是正片拍摄，但工作人员也非常忙碌。
直到导演通知需要补拍一个特写镜头时，副导演才走过来对苏甜道：“同学让一让哦，我们还在拍摄中。”
苏甜却并没有让开，而是趁苏琬不备，一把抓起那张她刚答完的试卷，低头多扫了两眼，然后抬高下巴，冲副导演笑了笑：“你们这部真人秀，是叫《学霸的一天》吧？”
副导演本来有点烦，但对上苏甜温柔乖巧的目光时，大脑突然放空了一下……
这女孩子什么神仙颜值，比真人秀的女主苏琬还好看。
人们对颜值颇高的女孩子总是会本能地客气点，副导演点头：“是啊，同学你没看到我们栏目组的广告牌吗？”
苏甜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可说出来的话却带了几分嘲讽：“正是因为看见了，才不得不发问。这张卷子并不是高级竞赛水平，而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文科数学试卷，还是题型最简单的基础题。”
女孩的嗓音不高不低，偏偏却叫周围的人都刚好听清。
副导演面露尴尬，大概是根本没有考虑过在高中校园拍摄还会遇到突发情况。
她讪讪地辩解：“怎么可能，这位同学你一定是看错了。”
周围的学生也议论起来：
“这是谁啊，故意挑事吧？”
“嫉妒苏琬呗，明知道人家在拍真人秀，搞事情！”
“就是，苏琬是咱们三中仙女学霸人尽皆知啊。”
“不过这个女生到底是谁啊，是咱们年级的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啊？”
“我也没见过，长得还挺好看的，皮肤好好哦，新来的转学生吧？”
坐在桌前的苏琬心里俨然冒了火，竟然有人敢挑衅自己？！她在学校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然而此刻面对着镜头，又面对着一群学生，她肯定不能发脾气。
高智商仙女学霸发脾气是绝对会崩人设的。
苏琬站起身来，底气十足：“你一定是弄错了，我是理科班的，这份卷子是数学教研组组长提供给节目组的。”
苏甜扭头对上她凌厉的目光，笑得愈发楚楚妩媚：“哦，真的是这样吗，妹妹？”
“……”苏琬的假笑登时碎在脸上，她瞳孔骤然放大，像是在大白天见了鬼似的，连嘴巴都无意识地张开了。
“你，苏甜……你怎么……”她的脸和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
副导演听到苏甜的名字便惊了一跳：“你是苏甜？苏琬的姐姐苏甜吗？”
苏甜大方地眨了眨眼：“对呀，我就是那个过气表情包嘛。”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聚集过来，“你是苏琬的姐姐？”
“你换造型了吧？这也……”那人大概是想说这踏马也太不像是一个人了，话到嘴边又咽下，“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刚才还真没认出来。”
苏甜对赶上前来围观自己的工作人员都笑得眉眼弯弯，梨涡甜得像是能把人溺死，“换了个发型而已。”
说罢，她不露声色地扫了苏琬一眼，苏琬像是刚看完惊悚片，瘫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
苏甜内心冷笑，自己不过是染了头发卸了妆，苏琬惊恐成这样，不是心虚是什么？
苏琬确实受了不小的刺激，但她从高一出道至今也有两年了，也算是见过风浪的，她很快调整情绪，露出春风扑面的招牌笑容：“姐姐你突然换了发型，把我都吓到了呢，不过这个发型很适合你哦，我早就劝你换了！”
苏甜知道苏琬是要在镜头面前演姐妹情深的戏，但她一点也不想配合。
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苏琬，而是捏着那张卷子，语气严肃地对副导演说：“既然是全网火热的大型真人秀，作假这就不太合适了，我建议你们换一张真正的数学竞赛试卷。”
副导演有点尴尬，虽然看得出来这对苏姓姐妹之间肯定有什么矛盾，但现在正在拍摄，又是在校园里，这么多人围观，现在的孩子都有手机，万一他们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那麻烦就大了。
周围学生开始炸锅。
“苏琬居然叫她姐姐！”
“苏甜？？！中二丑八怪苏甜？”
“什么鬼，她怎么可能是苏甜？？？”
“苏甜不化浓妆居然这么美，我以前是眼瞎了吗……”
就在此时，一个相貌英气的短发女孩从人群中穿了过来，走到苏甜旁边，看了看试卷，点头道：“她说得没错，这张就是文科数学卷，基础过关的学生都能考120以上。”
“……”一波未平，又来一个搞事的。
最后连导演也被惊动了，走过来不耐烦地问：“什么情况？”
副导演无奈道：“导演，要不先休息一下，也到午餐时间了……”
导演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在圈内应该颇有分量。
“休息？只差一个镜头就拍完了，你们到底搞什么。”
副导演是混圈不久的新人，战战兢兢的，一时也想不出特别妥帖的解决方案。
而议论纷纷的学生们越来越火热。
“这不是戚悦么？年纪第一戚悦啊！”
“我曹，另一个学霸也下场了？这是要联手苏甜手撕苏琬？”
“醉了醉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
苏甜脑子里装着着原主的记忆，这个短发女生一出现，她就知道对方是三中真正的学霸戚悦了。
戚悦是真正的全能学霸，排名大多是第一或第二，偶尔考个第三已经是发挥失常。
至于苏琬，她虽然学习好，但其实只不过是年级前三十的水平，后来出道忙碌，还经常缺课缺考，她稳居年级前三十也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戚悦逻辑严谨：“真人秀作假是不符合广.电.审.查要求的，你们如果执意这样，一定会有看不过眼的人去微博爆料。”
导演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明白只是一个前采而已，怎么会整出这么多烦人的幺蛾子。
而戚悦的态度过于强势，引起了其他学生的不满。
“戚悦，你是成绩好，但苏琬也不差啊，你凭什么在这里叫嚣？”
“就是，苏琬毕竟是大明星，真人秀嘛，娱乐而已，至于这么较真吗。”
“苏甜嫉妒苏琬很正常，但你好歹也是个学霸，不就是没苏琬长得美吗，你愿意的话去整容呗！”
戚悦被他们气得面红耳赤：“你们到底有没有健全的三观啊？！”
苏甜却伸手拉住她，制止这场闹剧继续发酵下去。
她今天站出来的目的明确，就是看不惯苏琬这个戏精，想当众打她的脸，最好让她暴露本性。
但这事不急，不必为了一时之气拉无辜的人下水……
尤其是戚悦这种本分的好学生。
戚悦就像是从前的自己，从小努力用功，如果在她生活的世界里，也有这么一个没什么真本事却靠学霸人设走红的苏琬，她肯定也会很气。
苏琬见舆论朝自己一边倒，就知道问题不大。
她笑着对众人开口：“同学们，谢谢你们支持我，我能有今天的名气，离不开大家的喜欢。虽然我不是全校第一，但我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
三中里苏琬的粉丝众多，顿时像是吃了兴.奋剂——
“就是，琬琬说得对！什么卷子不重要，我们都知道琬琬是真学霸！”
“对，苏琬加油，我们挺你！”
导演见状，也懒得再管，催促道：“副导，抓紧时间补拍。”
苏甜拉着戚悦走到旁边，她想息事宁人，万一让戚悦遭受校园暴力就得不偿失了。
拍摄正要就绪，导演却接了一通电话。
短短半分钟内，导演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面如土色地收了线，阴沉着脸道：“先收工吧。”
副导演懵了：“怎么了导演？”
副导演目光复杂地看了看苏琬，弄得苏琬心里发慌。
她预感不妙，小心地问：“导演叔叔……是节目组有什么另外的安排吗？”
导演脸色很沉：“刚接到上级通知，说是你的学霸人设存疑，要求立即撤换，有关你的镜头全部不能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