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到夏清电话的时候，马亦心一时有点蒙圈。
当伴娘？
“之前几天刚见过你，你还是形单影只的，怎么突然就找到真命天子了？”
“你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
夏清一时有些无语，换了只手听电话。
“你在那儿想什么呢？我为什么要结婚？我是抽了什么风才会要嫁出去。”
马亦心稍一深思，嗯，夏清是个不婚主义者来的……
“那你说什么当伴娘？”
“我是问你有没有时间当伴娘，又没说是给我，是给我表妹。”
“赵小语？”
赵小语是夏清的表妹，比夏清小2岁，但是因为上学的时候住得近，又在一个学校里，所以和马亦心也认识。只不过，上了大学参加工作之后，渐渐少了联系。
“嗯，她本来自己找了两个伴娘了，但是她婆家那边觉得两个伴娘两个伴郎加起来就是四，不吉利，想让她和她男人各自再加一个，这样就是六了。她一直挺内向的，你也知道，一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和我说了之后，我就想起来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夏清语气里带着点不屑，也没别的什么原因，就是打心底瞧不上这些封建迷信。
对于夏清刚刚的一番话，显然，马亦心没有抓住重点，只感叹了一句：“小语比我们小两岁吧我记得，居然马上要结婚了呀……”
夏清一笑：“嗯，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闻言，马亦心嗔了她一句乱说话，才又回到主题上。
“当伴娘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怎么不直接用你啊？而且，哪天呀，我得提前看看我的排班。”
夏清叹了口气：“我小舅妈还给我安排了别的活儿呢，让我当迎宾，在门口帮忙招呼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体力活儿。婚礼是下个月21号，你看看能不能提前调一下排班，行的话，这周抽空去试一下伴娘服。”
东三环，一座办公大厦内，22层。
午后刺眼的阳光大片大片洒下来，白安安进屋后，瞄了一眼顾承眉的办公桌，然后将手里的咖啡和文件放在桌面上，走到窗前拉下了遮光帘。
她入职亦承两年，一直都做顾承眉的助理，但实际真的与这位老板面对面，还是从这半年开始。之前，一直都是通过邮件或者电话沟通，更多的时候，是直接听韩君泽的安排。
门外走廊里有脚步靠近的声音，白安安急急转身，朝门口的方向站好。
“顾总。”
顾承眉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白安安低低吸了口气，指了指自己刚刚放在他桌上的文件，斟酌着开了口。
“顾总，这是各部门上个月的review，您看一下。”
“我已经把几项数据上的疑问标记出来了。”
顾承眉随手翻开文件，默了几秒钟之后，沉声开口：“嗯，我等下看。”
白安安原地站了十秒钟，见顾承眉没再有什么别的指示，便侧了侧身子，“顾总，那没事儿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
身子一滞，白安安又扭了过来。
不会是数据出问题了吧……
她以前没有面对面接触这位老板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真的接触下来，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虽然顾总颜值身材声音能力都是上上签，可若是要她选，她还是喜欢韩副总那种给人如沐春风般的幽默男人。即便不是样样都完美，起码不是这种冷冰冰的机器人。
晃神间，却见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板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沉声开口。
“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平时都喜欢什么？”
哈？
一瞬间，白安安觉得如果不是老板今天脑子不正常，那就是自己今天听力有问题……毕竟这和老板平时的画风大相径庭。
“顾总是，什么意思？”
顾承眉低头盯着电脑键盘，视线在myx三个字母上游走了一圈，随即摆了摆手。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白安安走后，顾承眉转了转椅子，背对着办公桌，面向原本身后的一排书柜。
自从上次给恋恋发的好友申请，在他回复过自己的名字之后，小姑娘过了许久才通过了他的微信。
可是，都一个星期过去了，他应该用什么姿势约她才不会被拒绝呢？
租出去的房子如果毁约提前收回好不好……也不能天天跑到人家家里去求偶遇啊。
好烦，比和乐岛抢万置这个客户还烦。
门外有清脆的女声响起，混着韩君泽的笑声。
果然，三秒钟之后。
“承眉哥！”
顾承眉顿了两秒钟，然后转过椅子。
梁雅已经快步奔到了他的面前，一脸掩不住的愉悦，连声音里都满是雀跃。
“承眉哥，好久不见。”
看着眼前的两人，顾承眉忽然想起之前韩君泽说过的话。
他说梁雅要回国了，而且想要来亦承工作。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
“好久不见。”
韩君泽还是一如既往大大咧咧的瘫在顾承眉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一手搭在沙发背上，歪着头看他。
“老刘和人事那边的面试都过了，带过来给你看看。”
老刘是公司里银行外包项目的负责人，一般这个项目平日里进人，最后也是要过顾承眉这一关的，这是正常的流程。只不过，今天韩君泽的表情，显然有点看戏的意思。
顾承眉盯着他，微微扬起下巴，眯了眯眼睛。
见状，韩君泽忽然摇了摇头，举起双手摆了起来，笑的真挚。
“我可没给开后门啊，整个面试过程，从送简历到人事面完之前，我都没插过嘴。”
顾承眉一挑眉，韩君泽的为人他当然了解，不然自己也不会在公司成立之初一直在国外远程，把国内这部分留给他打理。
梁雅的眼波在这两个人身上转了两圈，随即倚在顾承眉的办公桌边。
“承眉哥不会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吧？”
音落，顾承眉才将视线又重新落回她的身上。
“没有。”
“不过，在公司还是公事公办比较好。”
梁雅有些不解。
“比如称呼。”
闻声，梁雅敛了敛面上的笑意，眼里也布上了一层委屈。她当然知道工作中对领导应该怎么称呼，可她也知道，即便是在公司里，表哥也是一直称呼他为承眉的。
可也只是一霎，梁雅便调整好了情绪，她眼尾一弯，站直身子向后退了两步。
“那以后请顾总多多指教啦。”
为了给赵小语当伴娘，马亦心特意提前找领导换了一下排班，也只有两天休息时间。
下了飞机赶到场地时，还是完美错过了婚庆公司的彩排。
夏清一把揽住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处。
“没事儿，你就负责美美的一起拍照就好，具体明天现场仪式的时候，帮忙送戒指和端酒的活儿安排给另外两个伴娘了。”
“嗯，行。小语呢？”
“她又被拉去对别的流程了，我先陪你吃个饭，然后再去见她。”
马亦心点了点头，也行，反正之前试伴娘服的时候已经见过新娘子了，也不算是久未相见。
夏清带马亦心吃饭的地方就在晚上下榻的酒店附近，一家韩餐馆。
“哎我跟你说过小语的男人是谁吗？”
马亦心低头戳了戳碗里的年糕条，摇了摇头。
上次她去试礼服的时候，刚好不巧，男主角有事提前被叫走了。
夏清一挑眼尾，“说起来世界真小，这人你认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印象了。”
“嗯？”
闻言马亦心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大麦茶润了润嗓子。
“我认识？”
“就是陈言，你还有印象吗？”
“陈言？”
这个名字她很耳熟，而且，稍一细想，就想起来了他是谁。
毕竟，是和顾承眉有关的人。
见马亦心重复着反问了一句，夏清以为马亦心没想起来。
“就当初顾承眉的同学啊，我记得他俩关系还挺好来着，就是不知道现在顾承眉回国之后还有没有联系了。”
马亦心垂下眼眸，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泡菜放到嘴里。
好酸。
一瞬，她眉头都蹙了起来。
为什么这家韩餐馆的泡菜味道这么酸？
以后不来了。
“哎，你说上学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想到，过了十年，陈言会成为我的表妹夫……”
夏清还在对面喋喋感慨这个世界的小，马亦心却没再接话。
世界怎么会小呢，从地球的这一端到那一端，周长四万公里。从顾承眉走那一天到他回来，他们之间，有一万四千公里。
地球的三分之一。
“对了，恋恋，你说，陈言会不会邀请顾承眉来参加婚礼啊？搞不好，会不会是伴郎啊？”
“啧，不行，我等会儿得去问问小语，知不知道我妹夫的伴郎是谁？”
闻言，马亦心缓缓抬头，毫不客气地朝着夏清丢了一个白眼。
“看把你给欠儿的。”
夏清咧嘴一笑：“我前两天还跟我小舅妈说给我留一大包喜糖。”
马亦心瘪嘴：“小心你那几颗禁不住摧残的牙。”
“我不是给自己留的，给你的。”
“给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给你最多的喜气啊。”
马亦心一愣，随即浅浅一笑。
“那我就提前谢谢您老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