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别吃了
“嗷？”程大花疑惑的歪头。
程安朗猛然惊醒，收回手朝程大花笑了笑，慌乱地拿起了桌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肉蘸了蘸那个绿色的酱就要塞嘴里。
章明煜一惊，站起来就要阻止，椅子摩擦出尖锐的声响：“你等等……”
然而已经太晚了。
“！！！”程安朗瞪大眼睛。
一瞬间，程安朗感觉一股又麻又辣的味道直冲鼻腔，像炸弹一样在鼻腔爆开，眼泪像开闸的水龙头“哗——”一下涌出眼眶，忍都忍不住。
程安朗第一反应捂住脸。
一阵惊天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这是什么东西！
章明煜赶紧站起来扯了张餐巾纸。
程大花本来低头扯着一块大排骨上的肉，以前程安朗喂它小排骨的时候都是把肉剔下来，骨头扔掉光喂它肉，导致它现在自己吃也习惯性的光吃骨头上的肉。
它吃的正起劲，突然被程安朗的咳嗽惊的抬头。
程安朗满脸都是眼泪，脸颊通红，止不住的咳嗽。
程大花瞬间忘记自己正在吃东西，舌头在嘴外面耷拉着，整朵花都呆滞了。
这……这……
这个样子……
它以前在变异兽的星球艾姆席巴偷偷窝着的时候，见过濒死的变异兽的模样，也是这样流着眼泪浑身颤抖，过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程安朗是不是也要……
“嗷嗷嗷嗷嗷！”程大花突然开始哀嚎，把正在喝汤的蜥瓜吓地打了个滚，差点从桌子上摔下去。
程大花的哀嚎声大的直接穿透包厢，传到餐厅每个人的耳朵里，他们纷纷抬头，连服务员都被惊的一个踉跄差点把盘子掀了！
“卧槽！这他妈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章明煜包厢里传出来的！”
“章明煜的蜥蜴不是这个叫声吧！”
“等等！里面不是还有个人吗！”
“那个花！就是那个花！那个叫声我曾经听过！”
“什么鬼，里面不会打起来了吧！”
程安朗呛地眼都睁不开，他本来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在桌子上胡乱地摸着餐巾纸，突然耳边传来程大花的哀嚎声，一时间也顾不上擦脸了。
他勉强睁开模糊的双眼，一边咳，一边还要安抚程大花：“别……咳咳……别叫唤了……我……咳……我没事……咳咳咳！”
章明煜见状把餐巾纸硬塞到程安朗手里，让他先把脸擦擦，自己也转过来赶紧安慰程大花：“没事了没事了，程安朗就是被呛了一下，一会儿就好，别担心。”
“嗷……嗷……”程大花这才稍微安心，大张的嘴合成了半张，仍然嚎着，声音小了不少，它用叶子把挡住视线的章明煜推一边儿去，伸直根茎往程安朗那
儿眼巴巴的瞧着。
章明煜猝不及防被叶子推了一下，内心轻笑:这花真是……
他安抚完程大花，又转过来查看程安朗的情况，给他倒了杯水。
“咳……咳……”程安朗接过章明煜递过来的水喝下去，粗喘几下勉强压下喉咙和鼻腔逼人的辣意，他拿餐巾纸把脸上的泪擦干，吸吸鼻子低着头，深觉自己有点狼狈，不太好意思看章明煜：“对……对不起，我没……这种绿色的……我没吃过那种……不知道……”
上方传来一声轻笑，程安朗头更低了。
今天真的是把脸都丢光了……
早知道就不胡乱吃了……
唉……
突然头被摸了一下。
程安朗吓了一跳，猛的抬头看章明煜，眼角的红还没褪下去：“你……你摸我头干什么！”
“……”
章明煜脸上的笑意还没收回去就转成了惊讶，他完全是条件反射，他觉得程安朗在那一瞬间居然有点可爱，一放松就控制不住摸了一下，就像平常摸蜥瓜的头一样。
摸完之后才觉得不对劲……
他低头望进程安朗略带湿润的眼眸里，张了张嘴，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章明煜一时没了话，倒是把程安朗本来就因为呛咳而发红的脸看更红了。
这个人怎么看着我不说话……
餐厅里纷扰的人声听不真切，像是遥远的噪杂奏章，灯光明亮打在章明煜身后，给他周身镀了一层朦胧的金边。
他的眼睛真好看……
程安朗想。
像夜晚的星一样难以看透，又像没有涟漪的大海一样深邃，。
程安朗心神一跳。
糟……我在想什么玩意儿！
程安朗晃晃头，把自己的胡思乱想都赶走，定了定神：“你刚刚摸我头……”
话戛然而止。
操！我为什么又问一遍！
简直自取其辱！
不就是摸了摸头吗！
为什么我还要问原因！
……
程安朗不自觉的轻轻抚上自己脑袋。
他到底为什么摸我的头呢？
章明煜侧过头猝然开口：“不好意思，我……”
“啊？”程安朗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什么……”
“我……”章明煜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刚刚不好意思，我摸蜥瓜的脑袋摸习惯了，没控制住……”
程安朗：“……没……没事。”
原来是把我当成蜥瓜了啊……
程安朗回神：“咳……没事没事，我只是没被别人摸过脑袋，不习惯而已，没事，快坐下吃饭吧……”
怎么回事，被摸了个头还想七想八的……
程安朗心不在焉地擦了擦手，又抽出餐巾纸擦程大花嘴上蹭的油。
章明煜坐回座位，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怎么就没管住手呢……
章明煜控制不住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原来他的头发这么松软
，和平常摸蜥瓜那种又冷又硬的手感完全不同……
程安朗慢慢的余光撇向章明煜，顿时一惊：他为什么看自己的手！
难道我有头皮屑落到他手上了？
可我今天早上洗头了啊……
洗的也很干净……
操……
程安朗差点要摸自己的头发检查检查，他一动，手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程安朗猛的收回手，内心轻唾：我怎么跟中邪了一样……
他赶紧没话找话：“你……那个……你为什么大半夜在初级战斗区练习机甲，还用那个……最低端的型号……”
章明煜被那一声轻响惊的回了神，他一下攥住手，抬头看着程安朗，说话磕巴了一下：“咳……我那是，我机甲最近要返厂更换一些设备，高级战斗区晚上不开放，我闲着没事就去初级战斗区练练别的。”
程安朗胡乱点点头：“嗯……原来是这样……哦……”
程安朗应完声，又安静了下来，两人一时无话，只有程大花“哈嗤哈嗤”的舔汤声。
再说些什么……
还有什么说的……
程安朗想。
其实我和他只能谈一些对他而言不值一提的交易而已……
其他的根本就没什么可聊的……
程安朗低着头，本来还有点兴奋的小火苗忽然被一壶水浇灭了。
章明煜看着对面整个人突然就塌了的程安朗：他怎么突然就蔫了？
章明煜不明所以，内心思索片刻道：“如果，你在机甲方面……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可以教你。”
仿佛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开，把程安朗内心快要熄灭的小火苗给炸燃了，他抬头睁大双眼：“什么！”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章明煜说要教他机甲？！
章明煜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东西？
就算没话说也不能瞎说吧！
章明煜，帝星将军，驾驶sss级机甲。
他，垃圾星来的小菜鸟，驾驶最低端型号的机甲。
如果不是今晚他忘记拿东西又回到战斗室，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交集。
有的只能是卖家和买家，又或者是他作为沈锐并不怎么起眼的下属，站在沈锐身后的人群里对章明煜的遥遥一望。
自此再无交集……
但是现在，他不仅和章明煜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而且章明煜居然还说要教他机甲？！
这简直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等等……
程安朗冷静下来。
像章明煜这种人应该都挺会说场面话。
程安朗根据自己以前看过的影视剧人物形象想象了一下。
也许这只是客气一下罢了……
他要是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路老师就行了，根本就用不着章明煜……
对，他就是客气一下。
然后自己再热情而又不失礼貌的拒绝，一番推脱后皆大欢喜。
是这样做吗……
程安朗眼眸微闪，干巴巴道：“不，不用了……我很好，没……没什么问题……”
章明煜笑笑：“那等你有问题了，随时都可以找我。”
“好……好的……”
程安朗和章明煜还有蜥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只有程大花一直哼哧哼哧的不停叼东西。
章明煜奇道：“大花胃口不错。”
程安朗尴尬：“还……还行……”
除了大花，其他人都吃完了……
已经很晚了，是不是该走了……
是他说还是章明煜说……
程安朗瞄了一眼章明煜，章明煜正兴致勃勃地看程大花，没有任何要吃完起身走人的意思。
章明煜是不是不好直接说？
毕竟程大花还没有吃完。
但程大花是没有吃完的时候……
程安朗内心思索。
他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吃过饭，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自然的结束饭局走人的。
难道是直接说？
程安朗扣着桌子的边缘道：“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章明煜：“走？大花不是还没吃完吗？”
程安朗：“……它就没有吃完的时候。”
程大花嗷一声，吞了最后一块金枪鱼。
程安朗转过头暗自瞪它：别吃了！
“嗷嗷嗷！”
程大花知道要走吃的更快更粗鲁了，口水都快要飞出来了！
桌子在程大花的动作下“哐哐”直响，蜥瓜感觉爪子直颠，碟盘碰撞的清脆声响成一片。
终于，在程大花直接张口连盘子带肉一起吞的时候，程安朗一把按住了它的头。
“别！吃！了！”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