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问罪
皇帝哪里是甘心吃亏的性子,眼眸危险地一眯,起身就要来抓她。
乔虞前世为了演戏,差不多也是把十八般武艺都学了个皮毛,游泳还请过私教一对一教导,自持泳技不差,灵活地穿梭在水流中,皇帝伸了三次手没抓到,朗声笑了声,奇道:“你这从哪儿学的?”
乔虞气喘吁吁,体力有些跟不上了,神情倒挺兴奋:“这您可管不着。”
皇帝眉头一挑:“朕的宣昭仪胆子越发大了,嗯?都能跟朕顶嘴了?”
乔虞欢快的笑靥一僵,默默收敛了几分嚣张的态度:“皇上,这是情趣嘛。”
“哦?”皇帝笑道,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那你过来。”
“您得来抓我呀。”
“累了。”
“……”乔虞沉默了一瞬,看着她的目光中染上了几缕同情,“皇上,您不要仗着年轻就肆意妄为,平时还要注意保养的……啊!”
皇帝乍然大步上前,水中的助力对他来说好似不存在一般,几息之间就到了她身侧,结实的手臂一牢,紧紧地锁住了她的腰侧,稍稍用力,乔虞整个人便被带进了他怀中。
他低头,贴近她耳侧:“保养?”
低沉醇厚的嗓音混杂着暧昧的气息在她一侧带起阵阵酥麻之感,乔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知是羞涩还是被热气熏得,白嫩的脸颊晕红了一片,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不不……我不是说你年轻了么?”
经过这么一闹,原本就单薄的衣料紧紧贴在她身上,随着水面的荡漾起伏,柔嫩的丰盈间隐隐的沟壑也跟着微微波动,皇帝低垂的眼眸骤然掀起滚滚暗浪,温热的唇影影绰绰地顺着肩颈划落,轻触在她颈窝锁骨上。
不一会儿,地上铺着的防水毯上就布满了水迹,越积越多,缓缓淌开。
……
翌日,选秀当日最受瞩目的王美人总算进宫了,虽然谢霍安三人出身不凡,位分压不下来,但剩下的软柿子就可以随便捏了,在太后若有若无地干涉下,剩下的嫔妃全在六品以下,光常在就有五个,不过连王家的嫡女都只能当个美人,只封了个常在好像也不怎么丢人。
王美人位分不高,可待遇都能跟谢小仪比了,当日进宫的就她一名秀女,皇上为着王氏的名声,也得召她。碍于太后,就是心底十分着急的霍贵人也没了动静,不敢像前一天那般猖狂。
不出所料,皇上晚上就传唤了王美人,尽管在清晏殿过了一夜,第二天不知从而传出的消息,说嬷嬷整理床铺时,并没见着王美人落红的白绢。
这下众人哗然,相比起来,安贵人的事儿反倒不起眼了。
王美人初次侍寝没有落红,不是她已非完璧之身,就是皇上压根没碰她。前者是不大可能,不说选秀时候的层层检验,就是王家也不会容许有这等丑闻出来。
这事严格说起来问题出在皇帝身上,但众人议论的焦点却全数集中在王美人,心思深点的修书回家问问是不是王家哪儿得罪皇上了;心思浅点的则讥讽嘲弄王美人出身大家,却也不得皇上亲眼。
皇上豪不客气地打了王家的脸,准确说是太后的脸,您非要选王美人进宫,王美人也想进,那就进吧,反正朕就是不碰。
太宸宫的消息没皇帝默许,哪能轻易传出来?
那厢乔虞还在感叹皇帝难得的任性,没几天就发现这波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来。
乔虞:“???”
因为前夜皇上歇在灵犀宫,今早下朝之后,皇上又选了不少好东西送过去,一点都没掩饰自己对宣昭仪的偏爱,因而就有人揣测,莫不是宣昭仪怕王美人抢了她的宠爱,所以在皇上跟前进了谗言,不声不响地就令皇上厌恶了王美人,为自己出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乔虞:“???”
要点脸好吧?王美人这资质有本事当她的心腹大患?
虽然这消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但经过持续的发酵,传得沸沸扬扬,背后定有人蓄意推泼助澜,将一盆脏水泼到她门前。
这是阳谋。
乔虞目色沉沉地凝望着虚空,太后不会傻到看不出皇上对她一意孤行将王寄媛带进宫来而心生不满,但这事不能放到台面上,太后和皇上之间需要一个台阶,噗,一位好心人就把乔虞当做踏脚石送了过来。
如果真是宣昭仪暗中进了谗言,太后和皇上不合也好;王美人不得皇上喜欢也好,都是有小人从中作祟,与他们三人全无干系。
她不禁低语呢喃:“这可棘手了啊……”
夏槐观她神色,担忧道:“主子,要不还是禀明皇上,求皇上为您做主吧?”
乔虞幽幽出声:“皇上为我做主?不是正好佐证了我向皇上吹枕边风了么?”再传一波谣言,她就是下个奸妃预备役了。
毕竟涉及到太后,夏槐也有些惶然:“那该怎么办好呢?”
乔虞微杨的唇角渗透出几丝冷意:“本宫珍惜名声,太后就不需要么?”她眸光流转,若是之前倒可以找皇后帮扶两分,可现在,如果不是那天王寄媛怀孕了,皇后大概率是不会出手的,有了嫡子,倒把她的心给落实了。
夏槐有些不解:“可太后……毕竟是长辈。”
“本宫要‘孝’,她也得‘慈’啊。”乔虞语气中透着嘲弄,“太后既然觉得王美人珍贵,珠玉碰瓦砾,谁怕谁?”
话说,简贵妃上回在慈宁宫闹的一场还挺有用的,可惜劲使大了最后收不回来。
正说着,下午慈宁宫就过来了一位嬷嬷,说太后传召宣昭仪过去。
乔虞换了身月牙白色绣缠枝莲的宫装,太后喜欢大红大紫、尊贵富丽的颜色宫中人人皆知。听说先帝那会儿谢皇贵妃喜欢素色,先帝问也没问,凡是进贡上来的贡缎,只要颜色淡的,一律往关雎宫送去,然后才轮着太后。
嗯对,她今天就是去刺太后的眼的。
乔虞到了慈宁宫,才发现这阵仗真够齐的,太后大约把宫妃全都聚齐了,也亏得殿内还能坐下。
皇后气度从容地坐在太后身侧,还有个跪伏在太后腿边啜泣抹泪的,可不就是王美人么?
乍听宫人通报,王美人的眼神就怨愤地望过来,柔弱委屈中带了几点控诉,乔虞见状眸光一动,怎么?王美人还真把皇帝不碰她的原因怪自己身上了?
是她天生智商不高?还是爱情真的会使人愚蠢?
“妾拜见太后,拜见皇后娘娘。”
“宣昭仪。”上座的太后不疾不徐地开口,慈和的语调夹杂了一股威势,“你可知罪?”
乔虞惊愕地抬头,茫然不解:“妾、妾不知何罪,还望太后娘娘解惑。”
太后厉声道:“你犯口舌之祸,混淆圣听,为逞私利,陷害嫔妃,搅得后宫不得安宁,还敢说不知!”
冷厉逼人的气势如潮水般袭来,若不是见识过皇帝的威压,乔虞就被震撼住了,即使这样,她眼下心跳得飞快,说不清是兴奋还是害怕,纤密的眼睫轻颤,遮挡住了明眸中的灼灼锐芒。
“太后娘娘,妾真的不知这些罪名从何而来?”她言语诚恳,行大礼深深叩拜,“前阵子宫中是有传言,但空穴来风,妾自持清者自清,又念及宫中诸事由皇后娘娘坐镇,故而未去理睬……”
皇后忍不住斥道:“大胆!宣昭仪,你是在责怪本宫办事不利?”
怒极地她没注意到太后瞟过来的目光,无论如何,皇后这么一搭腔,把宫中确有流言这一事敲定了下来。
乔虞面上越发委屈,唯唯诺诺道:“妾不敢……实际上,妾是想请求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因流言而降罪于妾,妾实在冤枉得很,皇后娘娘若找出宫中流言的源头,还请告知于妾,妾愿当面与其对峙,自证清白!”
皇后被将了一军,一时不该如何回答,源头?她要找不出来不是自打脸说自己无能吗?可要是指出来……她有些犹豫地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接过话茬,淡淡道:“宣昭仪不要含糊其辞,祸水东引,哀家只问你,是否在皇上面前谈论过其他嫔妃的是非。”
这话题人人都感兴趣,刷刷转头看着乔虞,恨不得冲进她脑海中一探究竟。后宫中上眼药不是件稀奇的事情,谁相信宣昭仪清白无辜?
可这种事自己做没关系,别人做了还是针对自己,就十分可恨了。
承载了一道道刺人的目光,乔虞仿若未觉,肯定道:“妾从未做过。”
太后沉声道:“你有何凭证?”
瞧瞧,果然老奸巨猾,三言两语就要她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没做过的事,私密如此,她还能把皇帝拉来当证人不成?什么诡辩逻辑。
乔虞柔柔一笑,颇为羞赧道:“不瞒太后娘娘,妾年纪小,多有孩子习性,不喜欢皇上对着妾谈及旁的姐姐妹妹,偶尔皇上不小心提了妾还会吃醋呢,怎么会主动跟皇上谈论哪位妃嫔?即使妾心有不轨,想破坏姐妹们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可万一妾说多了引发了皇上的好奇心,转道出找她的时候发现并不像妾口中那样坏,先抑后扬,反倒上心了怎么办?这种错误妾是绝对不会犯的!”
太后:“……”
皇后:“……”
众嫔妃:“……”
——不、不是,还有这种说法?
仿佛一瞬间被刷新了三观,现场尴尬的寂静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在太后的轻咳下回过了神。
“即使这样,也不能证明你无罪。”太后到底是太后,气势一点都没弱下去,“把人带上来!”
几个宫人钳制了一个瘦弱的小太监上来,乔虞用余光瞥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自己宫里的人。
她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早知道太后有所准备,但是……她宫里真的有那么多漏洞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
太后漠然出声:“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让宣昭仪好生听着。”
“是。”那名小太监哆嗦着跪下,“奴才、奴才是在灵犀宫当差,那日正好轮到奴才侍奉皇上和宣昭仪娘娘用膳,偶尔听见了几声细语……奴、奴才也不确定,但仿佛提及了王美人,宣昭仪娘娘说王美人在皇上的询问下坚持要进宫,怕是仰慕于宫中的繁花似锦,若是不得宠了,也、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奴才就听了这一句,其他全然不知情,还请太后娘娘明察。”说罢,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霎时就淌下了血,瞧着分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