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练琴
柳舒回到家, 看到沈明喝的醉醺醺的也没说什么，反倒是亲自照顾了一会儿, 她给沈明翻了个个儿。
这一颠簸，沈明就有些受不了，“哇”的一声, 吐在了她身上。
“啊！！你个天杀的啊！！”柳舒当即大叫一声。
“砰！”门忽然被踹开。
“你叫唤什么？！”沈笑出现在门口，腿还保持着踹门的动作，目光极其不悦的看着柳舒。
“你刚才叫唤什么？！”沈笑朝柳舒挑衅的抬了抬头。
“我、我……”柳舒张着手，懵逼的看着沈笑, 她身上全是黄白色的呕吐物, 顺着黑色的衣裙慢慢淌到了地上。
沈笑又闻到了那股“迷人”的味道，当即肚子一阵闹腾，捂着鼻子转身就跑。
她中午刚吃完饭, 再看下去绝对要吐！
眼看着沈笑跑了出去, 被她那一脚吓蒙了的柳舒渐渐回神,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坨东西，她似乎都能感觉到这温度，当即又是凄厉的尖叫一声，疯狂的冲到了厕所里。
当事人沈明，睡得依旧自在, 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老城区。
卫野给卫仁刚打完疫苗, 因为不想在外面待着，一人一狗慢慢的走着回了家。
他住在一栋空旷的楼里，只有他一家住户, 因为少了人气，白天看那栋楼看着都是阴气森森的，连熊孩子都不敢靠近。这一栋楼都是卫野的，他故意这么做，就是想在这繁杂的居民区里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安静之地。
他是安静了，周围楼上的人却吓坏了，能想象得到一到天黑对面一栋楼都没有亮光，黑漆漆冲着你家窗户的感觉吗？何止是阴森，看一眼就能想出一部鬼故事。
周围的人投诉了好几次，奈何楼的主人卫野就是不把楼里其他房间租出去，你能怎么办？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白天，老城区的年轻人全部都在工作，老人也都聚集在一个旧广场里跳着舞，一条条街道脏且安静。住在这里快八年了，卫野依旧不太熟悉这里的人。
能叫声名字的也就是江老六他们一家，不过这一家子全体有病，卫野最近是越来越不想看到他们了。
通往家的路要途经那个小卖部，卫野皱着眉不情不愿的走着。
“妈，你再坚持坚持不能和我爸离婚，这套房子马上就要拆迁了，你现在离婚什么都分不到的！”
老房子，隔音效果差的要命，卫野嫌弃的撇了撇嘴，牵着卫仁赶紧走了。
身后的声音继续说着。
“伊人啊，妈妈实在是受不了了，在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被他给打死的……”女人小声的哭泣着。
“妈，你在坚持一下，我打听过，再过几个月，这里就会拆迁了，咱们家的这个地方位置好，肯定能得很多钱，到时候你再离婚，至少可以分到一半的财产。”江伊人宽慰道。
“可是伊人，他昨天想把刀子直接剁在我手上！他想砍掉我的手……你又不是没看到，妈妈不想要钱，妈妈想活着，想和你好好活着……”
“别说了！！你没有钱拿什么来养活我？！没有钱还想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江伊人推开张美云的手，崩溃的大叫一声，丝毫没有在学校里那般优雅清贵，她甩开小卖部的帘子直接跑了出去，她不想在看到这么懦弱穷酸的母亲。
跟她说了多少次在坚持一下，坚持一下，这么多年都过来，为什么就现在不行了？！
站在小道上的江伊人面目狰狞的捏住手腕，剧烈的疼痛让她稍微理智了些。
她所有痛苦的来源皆因为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和父亲，如果她也有和沈笑一般的生活环境，现在根本不用在乎这种事情。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嫉妒，她甚至嫉妒柳雨桐。
至少柳雨桐的妈妈可以带着她嫁入豪门，而她的妈妈却只能让她一辈子生活在低层。
贫穷是一切痛苦的来源，江伊人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但她懂不代表张美云懂，只要在坚持一下，就一下下，他们就有钱离开这魔窟。
她为什么不听劝呢？！江伊人蹲在地上捂住脑袋，狠狠的咬着牙。
“汪——”远处一道狗叫声惊醒的江伊人，她猛地抬头看见了一道隐约的人影，懒散却挺拔。
一看就知道是卫野。
他的身影永远在这里特别的清晰。
江伊人看着越走越远的卫野，眼泪夺眶而出。
周末很快过去。
沈笑开始了活动前的准备，早上的早自习变成了在礼堂和卫野一起拉琴，中午的午休还是和卫野一起在礼堂拉琴，到了下午自习课时……她还是要和卫野在礼堂拉琴。
沈笑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讨厌小提琴的。
拉拉拉整天拉，她感觉自己的生活好无聊。
“笑笑笑笑。”卫野拿着琴弓在沈笑的面前挥了挥。
“怎么了？我机关枪朋友。”沈笑看着卫野，牵强一笑。
卫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了，“是累了吗？我们可以休息一下。”他以为沈笑累了。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沈笑摇了摇头，看着前面一群旋转跳舞的同学，还有那个一直吹着唢呐的勇士，心里忽然有一种疲惫感。
这可能跟她长时间没有做卷子有关，她需要补充一下能量，她需要做一张卷子……
“那笑笑看我吧。”卫野竖起他的大提琴，稠密的亮色包浆使得琴面显得油光水滑，反射着周围虚虚的影子，漂亮的形状，造型优美。
他稳坐在椅子上，琴斜斜的靠着他，琴高与他耳尖平齐，他右手拿着琴弓，左手握着上方琴弦，抬起蜜糖色的眼眸看着沈笑在琴弦拉出一道缓慢而悠长的乐声。
沈笑看着他没有动。
卫野正了正神色，他腰背微直，修长白皙的食指扣在琴弓背上，操控着琴弓的手缓缓挪动，大提琴浑厚饱满的音色缓缓流淌着。
不同于小提琴的明亮圆润，大提琴到显得更加娓娓动听。
如果把小提琴看做是一个精神饱满的青年，那大提琴绝对是历经沧桑，富有情感的中年人。
就是这么富有沧桑感的声音却和卫野那么的相衬。礼堂本就暗，只有舞台上的几束光，其中一束把卫野和沈笑圈了起来，卫野在这光里看着沈笑，演奏的音乐格外动听，他整个人都在发光，有魅力极了。
他演奏的第三个音节响起时，沈笑就听出了这段音乐是来自g大调中的前奏，格外的好听。
沈笑不由自主的也抬起了自己的小提琴，卫野脸上笑意更深。
一个坐着，另一个站着，坐着的那个人眼睛紧紧看着站着的，目光中迸发了强烈的感情，而站着的闭上了眼睛。
大提琴和小提琴的音乐相互融合又抑扬顿挫，主音雄浑性|感，辅音轻快明亮。
舞台上渐渐充斥着大小提琴的合奏声。
音乐老师轻声走过来，周围各种声音渐渐变小，高一、高二所有表演的同学齐齐看向这两位，脸上不断浮现“哇”的神色。
就连卫嘉树他们都神色不明的看着这一幕，至于他们在想什么，没人关注。
音乐声停下的时候，老师首先鼓起了掌。
“你们这一对，是我教学生这么多年见过最相配的！”音乐老师一边鼓掌一边大加赞赏。
周围同学纷纷点头，目光艳羡。
“啪。”的一声，沈笑的琴弓掉在了地上，她面无表情，心里有点慌张。
卫野的俊脸马上就红了起来，下一秒他头埋在了大提琴后面，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琴弦上按了好几下，微微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沈笑：稳住，别慌，打死也不承认！
卫野：砰砰……砰砰砰……
二更完成（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