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宋江以前只以为晁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一个小保正,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毒辣,一招接着一招打得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但他转念一想, 以他对晁盖的了解,单凭个人能力,他绝不是他的对手。
之前靠吴用,如今……
宋江的目光看向孙小五, 见他躲在人群中不慌不忙的吃着零嘴, 一副看热闹的悠闲面孔。
宋江瞬间明白,这肯定又是这孙小五的计谋, 故意叫水军得到好处, 造成水军和马军步军还有后勤各部分的矛盾。
掌握水军的是他宋江的亲信, 二五七被压制得死死的,原本是他得意的地方,现在却是他吃亏的地方。
宋江恨不得用眼神撕了孙小五。
宋清不过是个庄子的少爷, 虽然和史进出身相同, 但不像他史进自幼习武,反而是读书更多一点,如今他在风口浪尖,被众人讨伐, 有点顶不住, 本能的看向哥哥。
哥哥宋江坐第二把交椅, 肯定会帮他的。
宋江感到了弟弟求救的目光, 岂能不管,立刻站起来, “众头领稍安勿躁,听小可说几句话。”
高铭知道宋江又要表演了, 往前迈了一步看戏。
宋江先长叹一声,知道这情况,嘴硬不道歉是不行的,“水军是梁山重中之重,所以小可跟寨主都抱着让它更上一层楼的想法,对它大笔透入加紧建造,本意是好的,却没把山寨的状况考虑周全,不晓得原来钱粮已经不多了。”
本意是好的,要怪就怪钱粮不多。
孙立刚才一直没说话,这时候也决定在衙内面前表现一番,“宋公明哥哥,你话虽如此,但是兄弟们都知道,我们非水军需要的东西报上去,都不批准,并不是大家一块把钱花光的,而是有的人多花,有的人没得花!”
高铭心里鼓掌,说得好。
这就是拉帮结派的重要性,关键时刻,都出帮腔,引导舆论,口水淹死对手。
孙立这个节奏带得十分到位,简直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心道,对啊,这不是把钱花光的问题,而是偏心眼不公平的问题。
晁盖一直都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宋江,之前你不是用周通事件说我治理山寨不公,现在也叫你尝尝这个滋味。
李逵见宋公明哥哥处于弱势,赶紧跳出来嚷嚷:“这屁大点的鸟寨子,整天怎地这么多事?!要俺铁牛说,钱就要花在刀刃上,造了大船,养饱了水军,鸟朝廷派人来都按水里淹死!”
高铭瞅了眼解珍解宝,这两人会意。
这几日,他们的表姐顾大嫂告诉他们,不仅要听孙立的,更要听孙小五的,因为那军师孙小五,是他们在梁山的靠山,他说什么就听什么。
解珍解宝上次听孙小五的话背回了李逵的母亲,在山寨内混了好名声,也觉得孙小五料事如神,加上表姐叮嘱,所以对孙小五越发听信。
得到孙军师眼神的暗示,解珍对李逵道:“李逵兄弟,你这话不太对,你整天说要杀到东京去,难道这些船能开到东京去吗?还不得靠马军和我们步军冲锋陷阵。”
要是别人说这话,李逵说不定会耍无赖乱嚷嚷,但这话是从解珍这个对他有恩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李逵呲牙咧嘴,最后竟然忍了,退了下去。
戴宗见李逵被怼了回来,忙出来打圆场,“大家先静一静吧,还是听听宋公明哥哥怎么说。”
这就是宋江想说的,他从刚才的话被孙立打断,就一直晾晒在这里,没人听他说话,他还是第二把交椅吗?!气死个人!
宋江便一抹脸,做出拭泪的样子。
下面的人一见宋公明流眼泪了,万分惊诧,毕竟他们平日里都不掉泪的,猛见大男人落泪,一时都不说话了。
高铭却知道这只是宋江的常规操作罢了,因为其他人没血没泪,反倒衬托他这个爱哭的十分有人情味。
宋江眼角闪着泪光,“众兄弟们不要再说了,是宋江错了!是宋江没有平衡钱粮支出,一心只想建设水军,保护山寨周全,却没想到冷落了其他部分的兄弟们!亏我宋江还叫及时雨,山东呼保义,竟白担了这绰号!我枉受美誉许多年!”
一提这茬,不由得唤起了头领们的美好记忆,是啊,山东呼保义,及时雨宋公明,在江湖上有响当当的大名,但凡好汉去了,照顾得无微不至,索取什么,从未有半点迟疑。
这样的及时雨宋江,一向把黄白之物置身事外,会主动争夺钱粮吗?
便有人小声道:“哥哥何必说这样的话,我们也只是问问清楚,并没有怀疑什么。”
高铭还是有几分佩服宋江的,难怪能在原著中统领下面的这些骄兵悍将,坐稳老大的位置。
宋江见众头领都平静了,含泪道:“小可出身小吏,貌拙才疏,承蒙晁盖哥哥抬爱,才坐了这二把交椅,并无照管山寨的经验,以至于苛待了马军步军还有监造城垣、房屋、兵器的兄弟们,众兄弟相信小可,小可却做得不尽人意,实在愧对各位,小可的德行不足以坐这第二把交椅。”
他最擅长的以退为进,屡试不爽。
戴宗跑出来带节奏,配合的道:“哥哥,如何说这等话,大家都是兄弟,都是为了山寨好,谁想你卸任,都只是来问问清楚,若是倾向了水军,从现在开始,调整过来不就好了么,没人想闹事,大家说对不对?!”
李逵再次蹦出来,喊道:“哪个是想闹事的,站出来?!”
谁能承认自己是想闹事的,陶宗旺忙道:“是了,我们就是来问问清楚,并不想怎样,只要能保证我们的供应,我现在就回去搬砖造墙!”
其他人也都道:“哥哥不必这样,我们并没有其他心思!”
宋江的徒弟孔明见时机不错,出来道:“这里面不知多少兄弟是敬仰宋公明哥哥的威名才上山来的,若是没有哥哥,大家也不会聚在一起了,何必因为钱粮小事,闹成这样。”
宋江在江湖上有威名,崇拜他的人还是不少的,比如饮马川等几个山头,此时纷纷都道:“没错,便是久闻宋公明哥哥在山上,才来投奔。”
宋江见形势逆转,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想到逼他使出卸任这终极大法的是孙小五,就气不打一处来。
毕竟有些招数只能用一次,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状况,就不能用了。
顶算孙小五逼他把王牌使了出去,不禁想把孙小五扯碎了。
他咽不下这口气,便看向孙小五,惺惺作态的道:“众头领的好意,宋江心领了,但宋江仍旧觉得不能胜任这第二把交椅,因此有意让孙军师来坐。”
还在吃糖看戏的高铭,没想到宋江见好不收,把祸水引到他身上来了。
所有人都在看他,逼得他咕嘟一下,将糖块咽了下去,眼神平静的接受众人的目光。
晁盖斜看宋江,心里骂道,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前我让位给你,你不坐,便只能坐第二把交椅,现在你有样学样,让位给孙小五,把他架在火上烤。
高铭咳了一下,淡定的道:“宋公明哥哥,你何必这样,钱粮支出一事,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大家心里自有一杆秤。”
宋江仍旧不放弃,“宋江不过小吏出身,面黑身矮,年纪已大,不如孙头领年少有为,满腹经纶,一表人才。”
他这么一说,他那派的人马各个心中愤愤不平,他们追随的宋公明哥哥还能输给一个没资历的孙小五吗?山东呼保义闻名的时候,你孙小五还不知在哪儿凉快呢。
英雄尚且不问出处,还在乎样貌如何吗?!
高铭心中骂宋江,你这黑厮,虐粉虐上瘾了吧,适可而止不行么。
但是宋江见高铭面露难色,不仅有几分得意忘形,还在坚持,“来,请孙军师坐这第二把交椅!”并侧身让来,坐了一个请的姿势。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说话,都看孙小五的反应。
高铭憋着一口气,心想就你会虐粉啊,难道我不会吗?便看向鲁智深和史进,这俩人各代表二龙山和少华山。
他眼神焦虑,仿佛有千万句难言之隐,端的愤怒又无奈。
鲁智深和史进都是兄弟有难,愿意两肋插刀的人,都看出来宋江分明是为难人,本来就一肚子火气,又见孙小五如此无助,已经满腔怒火,
此时花荣突然大声道:“孙军师坐第二把交椅,坐就坐罢,我花荣没异议。”
有花荣带头,鲁智深和史进本来就憋不住了,立即声援道:“就是,何必推来推去,谁愿意坐就谁坐,孙军师坐也没什么不可!”
孙立等登州派的人也都纷纷支持,尤其解珍解宝的嗓门最大,“别叫宋公明哥哥难做了,孙军师你就领了好意吧。”
哪能少了暴脾气的秦明,他已经为高铭开路,把挡在他们前面的好汉一个个拨开,让出一条通道叫高铭走向前面的交椅。
高铭见状,觉得支持他的人数已经达到预期,便清了清嗓子,“那孙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此话一出,宋江呆若木鸡,半晌心里骂道,直娘贼,孙小五,你竟然同意了?你怎么能同意?
高铭心里哼道,怎么样,没想到吧,你敢让,老子就敢坐。
他在两侧好汉们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前面的交椅,直到站到宋江跟前,然后心安理得的往椅子上一坐。
众目睽睽之下,高铭荣登第二把交椅。
使出突然,包括晁盖和吴用在内的人都没想到。
但是晁盖不仅不会阻止,还很乐于看到这样的局面,位置是宋江自己让的,看现在怎么办,但表面上不动声色,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吴用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心里埋怨宋江的不智,那孙小五势力不可小觑,人又不懂深浅,你看,这就叫他坐上了第二把交椅,可怎么办?
宋江第二把交椅还没坐热乎,就让了出去,此时内心只有四个字:追悔莫及。
戴宗见孙小五竟然真的坐了上去,知道如果此时不把他撵下来,就再没机会了,便发难道:“哥哥,岂能如此?我当初夜行八百里上梁山搬救兵去江州救哥哥,大伙都指望跟哥哥上梁山做出一番事业,如何让出交椅,叫我等兄弟们怎么办?”
李俊、张衡张顺等水军头目,刚才就被挤兑,深知如果没了宋江照拂,在山寨内更难立足,马上跟着道:“戴宗哥哥说得在理,哥哥让出交椅来,我等怎么办?在江州就闻宋公明及时雨大名,我们拜到你麾下,心服口服!若是他人,我们何必冒着被官军追杀的风险到这里来!”
李逵吼道:“俺天都不怕,从法场把你背出来,现在推来推去的,真不痛快,这是什么鸟事?!俺杀将起来,各自散伙!”
解珍解宝觉得这话刺耳,谁怕你来杀?解宝道:“孙军师神机妙算,救你老母来梁山就是证明,凭什么要散伙?!”
李逵对上救母恩人,瞬间哑火。
花荣这时冷声道:“这山寨原本是柴大官人支持白衣秀士王伦建的,因为他心胸狭窄,不能容人,才叫晁寨主夺了来。在梁山上,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
你宋江不是说自己不能胜任么,那就赶紧下去!既然让了,就别想再要回来。
没人敢出声怼花荣,就算在梁山,也是横的怕不要命的,都知道花荣武艺高强,又是军官出身,性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
秦明和孙立附和道:“就是如此!能者居之!”
史进更是直接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拖拖拉拉的了!该谁坐就谁坐!”
宋江一派不服:“我们是追随宋公明哥哥上山的,不尊他,就散伙!”
高铭刚才希望山寨内部火并,那是因为他在下面看热闹,现在他成了风暴眼,计划有变,朗声道:“这把交椅是宋公明哥哥让出来的,我孙小五斗胆坐了一下,没想到引起许多兄弟的不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当然,也有更多的兄弟支持!”
这句才是重点,你们闹什么,你们带头大哥宋江让出来的,他都让了,我坐怎么了,再说了,你们反对不假,但我支持者也不少。
这话一出,支持高铭的派别纷纷发声,“孙军师如何坐不了第二把交椅?人家孙军师管事的时候,可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鲁智深和史进声音尤其响亮,武松虽然和宋江有来往,但实在不想搅合进这样的争斗中,再说了,刚才有眼睛的都看到了,位置是宋江主动让出来的,怎么还能往回要。
武松见宋江也不出声阻拦其他人,知道他也是后悔了,不禁心中有些许的鄙夷,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
高铭心里清楚,这样关键时刻,拼的从来不是像武松那样的路人粉,拼的是死忠粉,谁的死忠支持者多,谁就能坐稳交椅。
这些死忠,还不能单看人头,还得看地位,比如像周通那样的,他死忠支持谁,没人在乎。
梁山上如今只有三个军官,都支持高铭,还有鲁智深和史进替他撑腰,外加晁盖一派,在水军受了压制的阮家三兄弟,这会也都支持孙军师。
聚义厅内再次群情激愤,事情已经从声讨待遇问题发展到站队了。
晁盖见事态有扩大的趋势,深觉打击宋江可以,但是持续下去分裂山寨就得不偿失了,赶紧起身道:“都安静!”
寨主终于发话了,众人暂时都不再做声,听寨主有何高见。
晁盖忍着恶心,假装对宋江深情厚谊的道:“兄弟,你这是何必,不过是商量钱粮事宜,没有谁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何必置气把交椅让出来?”
一语点破宋江让出交椅是置气,心胸狭窄。
这宋江不爱听了,“哥哥,如你所见,宋江文不能平邦,武又不能服众,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寸箭之功,如何能坐这第二把交椅?”
这话说得巧妙,他手无缚鸡之力,但显然孙小五也没有。
不知谁喊了一句:“哥哥莫要这样说,那孙小五可能还不如你!”
花荣冷笑道:“韩信将兵多多益善,但刘邦将兵不过十万,但却善将将。怎么能简单的用武艺来评判?!”
什么“将兵”、“将将”,对一些人来说太陌生,但正因为听不太懂,才不敢贸然出声反驳,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听不懂理解错意思,岂不是显得没读过书。
一时间,屋内安静了不少。
高铭虽然被宋江发难,但眼珠一转,却意识到这或许是个绝佳的机会,便腾地站了起来。
原本晁盖和宋江站着说话,高铭安静的坐着,他此时蹭地站了起来,不光是他俩,下面的人都是一惊。
高铭拿冰冷的目光巡视众人,尤其是像戴宗李逵这样的宋江心腹着重盯视,然后再对自己的心腹们报以嘉奖的目光。
其中花荣朝他挑眉微笑,那意思分明是不用怕,有我在呢。
高铭心里有底多了,清了清嗓子,“宋公明哥哥说得不错,我孙小五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必然有人不服我,但是,就像花将军说得那样,刘邦善将将,我孙小五不才,却也自认为有几分才华,善于运筹统帅。今日之所以闹起来,还不是因为咱们梁山缺钱少粮么。
我想说的是,梁山的钱粮好比一块重阳糕,咱们要做的不是想着怎么分重阳糕,而是要想办法把重阳糕做大,只有重阳糕本身大了,不管是马军、步军还是水军,才能人人都有钱用。
所以恳请我孙小五有个想法,不知大家认同与否,与其在这里争论是非,不如跟随我下山找村庄重镇借些钱粮!大家意下如何?”
借粮是山大王们打家劫舍的委婉说法,偿还期限一般是999年起步。
高铭这一套说辞的通俗表达其实是,吵什么吵,吵能吵出钱来吗?你们拥护我,我就带你们去抢钱粮,我很有才华的,保证能抢到的,这样大家不就都有钱花了么,你们说好不好?支不支持我?
至于支持他拿到调兵遣将的权力后,借不借粮的再说,先把权力弄到手总没错。
花荣敏锐的意识到了高铭这么说,完全是冲着山寨的军权去的,瞅准机会,马上道:“刚才吵嚷那么多久,都拿不出解决办法!孙军师说的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我同意跟着军师下山借粮,谁如果反对,就拿出更好的办法来。”
孙立亦发现了其中的厉害,高衙内这是要认领军权了,有了这个才能彻底上位,大声道:“既然有人觉得孙军师坐第二把交椅没资格,那么军师就带兵下山,统领我等去借粮,攻下城镇来,有粮有钱,看谁还敢说什么。”
秦明是青州统制,自然也晓得统兵权的重要,火急火燎的道:“军师一声令下,我就取我的披挂来!”
史进一身武艺,憋在山上都要发霉了,十分积极,“下山,下山!孙军师带我们下山!”
鲁智深也道:“算洒家一个!洒家也去!”
高铭的势力中本就以马军和步军为主,此时都跃跃欲试,大声诉说自己的想法。
一些中立的头领,也觉得没钱,下山去抢一票是正确的解决办法,也加入了主战的阵营中。
晁盖和宋江都傻眼了,怎、怎么局势又发生了变化,这不是坐第几把交椅的问题,这是孙小五染指军权的节奏啊。
晁盖身为寨主,当然知道军权的重要,所以在他的计划里,军权是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只能他调兵遣将出去打仗,其他大头领都无点将的权力,万万没想到这孙小五明目张胆的索要兵权,他还没法反驳。
宋江和晁盖相争,叫孙小五捡了便宜,心有不甘,“下山借粮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如今山上钱粮不足,恐怕不能支撑对外争斗。”
高铭立即反驳道:“就是因为钱粮不多,才要尽快下山,越等越紧急。”
“孙军师,你且听我说一句……”晁盖并不希望孙小五带兵。
“寨主你不要担心!”高铭嘴快,抢过晁盖的话,“我这次下山,若是能带众兄弟借来钱粮,那么我再坐第二把交椅,在这之前,我愿意和宋公明哥哥共坐一把交椅!”说罢,吩咐喽啰道:“快些再搬一把椅子给宋公明哥哥坐!”
不等喽啰动手,解珍解宝已经递了一把椅子上来。
高铭一把扶住宋江的肩膀,把他往椅子上按,“宋公明哥哥请坐!”
宋江不想坐,他要么就一个人坐第二把交椅,和人分享是这么意思,“我既然让出,岂能再坐?”双手死撑着扶手就是不想坐。
“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若是不坐,戴宗兄弟和李逵都要散伙!大家聚义在这处不容易,怎么能因此散伙!请!坐!”高铭虽然力量不济,但胜在个子高,按住矮个子的宋江的肩膀,使出浑身力气,硬是把人按到了椅子上。
他喘了几口气,坐回刚才宋江让出来的那把,对下面道:“我与宋公明哥哥在借粮前,并列坐第二把交椅,都没意见吧?李逵,你还散伙吗?”
李逵没话说,毕竟他不好冲撞孙小五,只摇头。
戴宗也不好说什么,交椅是宋江让的,孙小五不还都没招,何况还还回来半个。
众人见孙小五如此高风亮节,将到手的交又让出来半边,都赞不绝口。
高铭又赚了一波好感,赢得了不少口碑。
他坐在交椅上,目视下方各头领,微笑对晁盖道:“寨主发个话吧,什么时候吩咐我去借粮?”
宋江被孙小五狠狠的恶心了一把,本来是他的交椅,现在反倒成了孙小五让给他的,衬托得孙小五高风亮节,他岂能坐以待毙忙也道:“宋江也恳请出战,谁先借到粮,谁就坐这第二把交椅,如何?”
晁盖不肯放权,只想和稀泥,“这第二把交椅怎么坐,从长计议,我乃山寨之主,理应由我带兵下山借粮。”
高铭郑重的道:“您乃山寨之主,不可轻动,山寨不可一日无主!”
“孙军师所言极是!”宋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附和孙小五的一天。
高铭和宋江两拨人马也都道:“寨主还是在坐镇山寨吧,若是有损伤,山寨可怎么办?!就叫孙军师和宋公明下山借粮罢,谁先借到,谁便坐第二把交椅,也能服众,谁也不会再有异议。”
民意不可为,众怒不可犯,晁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便好,你们各自调拨人马下山借粮罢!不知去哪里借粮?”
这话等于允许高铭和宋江可以带兵下山。
宋江失去了一半的交椅,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希望靠借粮扳回一局。
高铭则成了最大赢家,不仅交椅次序上往前挪了零点五个身位,和宋江同列第二把交椅,还把带兵下山的权力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