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无我
会死吧……
疼痛传遍全身, 孔宿看向的却是叶问心垂着眼泪的眼睛, 他从来对他都是横眉冷对, 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他为他哭。
眼前一片黑暗袭来,朝纵开口道:“真是感天动地, 感人肺腑啊。”
叶问心的唇角渗出了血液, 可是却无法冲破那灵气的禁制,他的眼前一片的发黑, 除了娘,没有人愿意为他而死, 可现在这个愿意为他而死的人也要死了。
颈后的穴道被点了一下, 叶问心彻底失去了视线, 在晕倒之前他似乎看到了叶家侍从的衣角, 又似乎没有看到。
找人很难, 尤其是在这般鱼龙混杂之地,对方又隔绝了叶问心气息的情况下, 每一刻的度过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叶问玥在收到消息时便匆忙赶了出来, 侍从寻找之时他的眉心微微微蹙了起来, 叶家在万剑城中极少结仇, 若说为了宝物劫持?为何遇见人不求救?叶问心虽然不懂得什么阴谋算计, 性格直来直去, 可是在这拍卖会中处处都有侍卫防备, 看准时机总有脱身之时。
或许是被捏住了什么把柄?
叶问玥站于那街面之上略有思索,叶家家主后续跟上,也是焦急不已:“找到了没有?他要是出了什么事, 我……”
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夫人。
叶问玥抿唇道:“气息隔绝,着实不好找,需要直系血脉追查,”他手中祭出一枚罗盘模样的东西,上面凹槽分布,星光点点,罗盘被捧到了叶家家主面前,他咬破了手指一滴精血入内。
罗盘指标转动,待转到一处时停了下来,可叶问玥还未动身,便见孔擎一脸急色的出来,平日他处处注重仪表,如今却是顾不得半点风度了,他几乎是用跑的跑到了叶问玥的跟前道:“找到了没有?!”
“有方向了,发生了何事?”叶问玥顺着罗盘的方向快速走了过去。
孔擎随即跟上,眉头蹙的很深:“孔宿的命牌显示他生命垂危……”
“问心的没事,”叶家家主取出了叶问心的命牌,脸色同样凝重。
一条普通的巷道,禁制破除,地面上躺了数人,孔家侍从纷纷倒在地上,叶问心躺在另外一头人事不知,他们看起来还算完好,孔宿所在的地方却是一片的血肉模糊,衣衫被血液彻底浸湿,竟是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色泽了。
“孔宿,孔宿!”孔擎几乎是屏着呼吸凑了过去,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起,灵气探入,却是被那伤势惊到呼吸都要停滞了。
叶家家主前去探叶问心,发现无事后心情却不见好转,叶问玥在孔宿面前蹲下,取出一枚丹药递给了孔擎道:“先救人。”
“这是什么?”孔擎双目赤红的看着他。
叶问玥并无畏惧,开口道:“生骨丹,保命用的。”
生骨丹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效果,虽是修为越高效果越弱,却的的确确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孔擎接过放进了孔宿的口中,手指都带着微微的颤抖,丹药流入,孔宿刚才还微弱的气息似乎缓了过来,只是微微睁开眼睛时其中还一片的空茫,显然并没有真正回过神智来。
但命是保住了,不管什么伤,日后回去调理就是了。
孔擎刚刚顾不得,此时打量孔宿全身却是眸中更加的愤怒,手脚的筋都被挑断了,身上更是狼狈不堪,腿骨受损,不知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让那人对他如此的折磨。
“孔小公子为了问心受难,我们得给你一个交代,”叶家家主让人将叶问心抬回去后道。
“不必给交代,只要将人抓出来,碎尸万段即可,”孔擎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容,映衬着那血液却十分的触目惊心,“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叶问玥知他愤怒,也不再劝,只是打量了几眼孔宿身上的伤口,又起身看了看周围,若真的想杀人,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伤口之上无魔气附着,不是魔修。
可想知道更多,只能等当事二人醒过来才能知道。
叶问心被带走,孔宿也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支架之上小心抬走,如此重的伤势,只怕要恢复良久。
“孔兄,其他事皆可以推后,此时应当先让他们醒过来才能找到蛛丝马迹,”叶问玥在他的身后道,“别冲动。”
孔擎垂眸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只是此仇不报,他也不配做孔宿的大哥了。
一行人从巷道之中退去,而在出了贸易区的丛林之中,朝纵将储物袋抛了过去道:“我不杀你们,拿着东西离开万剑城永远别再回来,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一堆的黑衣人接过了储物袋,在看到其中成堆的上品灵石时皆是呼吸粗重了起来,他们乃是这万剑城中混吃混喝的一类人,虽是接一些杀人越货的单子,但从未接过这样大的,这么多的上品灵石,够他们胡吃海喝用上好多年了。
只是随便砍一个人就能得到这么多的灵石,真是天上掉馅饼都没有这样的美事了。
其他几人看了进去,皆是忙不迭的伸手去抢夺:“这是我的!”
“给老子放开!”
“滚一边儿去!!!”
他们推搡着呼吸粗重,甚至有人的目光之中闪过凶光,如此丑态,朝纵在朝家楼群之中少有见过,毕竟即便有一时惊叹贪婪的,也会被朝砚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
毕竟不是哪个雇主都那样大方的,你还没有想到那个层面,他就已经给你了,至于忠心,不说到哪家都没有那样的待遇,在经过最初的筛选考验后,留下的人皆有极强的自制力,而不像眼前这些人丑态毕露。
朝纵转身离开,有一人瞥见了他转身的背影,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几人纷纷提着剑走上前来围住了朝纵的去路。
“小子,你很富有啊,”那拦在朝纵面前的人满脸贪婪的说道,“这么点儿灵石就想打发我们,瞧不起人怎么的?”
朝纵站定,唇角微勾了一下:“那你想怎么样?”
那几个人围了上来,一人开口道:“你能给出这么多的灵石,想必身上还有吧,识相的就交出来,否则下场跟那小子一样。”
“我要是不交呢,”朝纵冷淡说道。
“不交,你不是怕那什么孔家知道么?”旁边一人嘿嘿笑道,“我们就把你雇凶杀人的事捅过去,你想那孔家和叶家知道了能放过你么?所以给老子识相点儿。”
“说的也是,的确是后患无穷,”朝纵慢悠悠的一伸右手,却是直接将旁边一人拎着脖子提了起来,血液潺潺,待甩开之时那人已经断绝了气息。
其他围着的人皆是惊诧不已,内心恐慌后退:“你,你是什么人?!”
他们只以为这人雇佣他们是因为实力不济,只是用什么东西隐藏了才看不出,可是只是单手不用武器就杀掉一人,此人的修为绝对高出他们许多。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皆是往后退了过去,一个个看着朝纵迈出的步伐皆是恐慌不已。事到如今,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碰到硬茬了呢。
“你,你不能杀我,”有一人跌坐在了地上道,“你,可是正道修士……”
“对啊,”朝纵似乎有所恍然,伸手一挥,禁制设下,直接将几个转身欲逃的给弹了回来,他蹲下身笑道,“所以我一直在思索怎么才能彻底封住你们的口,可我是正道修士,不能杀害无辜的人,幸好你们动手了,要不然我日后可要日日担忧了。”
血溅当场!死不瞑目……
“魔鬼,魔鬼……”剩下的几人万分后悔,却没有那个机会了。
一场屠戮在禁制之内进行,在万剑城的某个角落,悄无声息的便又有几个人没了命。
朝纵去掉了身上的血迹,留下几具连神魂都被打散的身体后转身离开。
因为孔宿的受伤,孔家对于拍卖会的兴趣都变得意兴阑珊起来,直接召集数名高手对孔宿进行灵气灌输救治。
朝纵轻描淡写的离开,轻描淡写的回到了拍卖会的场地,孔家虽不如万剑城来的势力庞大,但是堂堂孔家嫡支少爷在万剑城准备的拍卖会中受了致命的伤,叶家的少爷还被掳走,万家难辞其咎。
拍卖会还在继续,可是走道之中的人却有些忙忙碌碌,有人察觉到了异动,更多的人却仍然沉浸在拍卖会当中不知发生了何事,毕竟孔家的事情到底比不得众多家族所有的大事。
“朝公子?您何时出去的?”侍卫在门口拦着,却是认出了朝纵。
朝纵早已恢复了平时的打扮,开口笑道:“一个时辰之前出去的,去买了些东西。”
他提出了一个储物袋,那侍卫拿过去看了两眼,在看到其中皆是吃食时还给了他道:“没想到朝公子竟也有好口腹之欲的时候。”
朝纵没有反驳,只是顶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任凭他们盘问后接过储物袋离去。
拍卖会十分火热,那三枚琉璃果就拍出了五千一百上品灵石的高价出来,几乎相当于一个仙城全部的积蓄,而待那琉璃果拍完,朝砚对后面的东西还没有对那堆松子的兴趣大。
直到朝纵归来,那拍卖的东西朝砚也没有一个入手的。
朝纵进来坐下,朝砚扭头递了一把松子过去:“事情忙完了?心情看起来不错嘛。”
“是不错,”朝纵剥着一颗松子放进了小碟之中,待堆了一小堆以后仿佛没有看见那偷伸过来的手一样将那小碟推了过去,一件事情了了,之后很久都不必为那两个人上心,他当然高兴的很。
“干什么坏事了去了方便透露一点儿么?”朝砚捻着松子略微有些好奇道。
朝纵看着那拍卖台上的展品道:“你过两天就知道了,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不如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有趣。”
人都爱听八卦,这是常理,而这件事情朝纵压根就没有打算瞒着朝砚,他也知道若是朝砚真想知道,他瞒不住的。
“唔……”朝砚的注意力转向了那台上,觉得自己之后的两日要注意听八卦了。
“下一件拍品非秘境所得,而是一位神秘人献上的剑谱,名曰《无我》,乃是地阶下品的剑谱,”那中年人说话时目光也是转到了那剑谱之上,难掩激动之色,地阶下品的技法那也是地阶,毕竟浩渺如万剑城,只有家传心法才是地阶,这也是万家远远胜于其他家族的根基所在。
可是如今这样的技法竟是直接拿出来拍卖,众人在激动之余也在思索着其中是否有什么关窍,毕竟这样的技法一般都是用来压轴才对。
“此剑谱为地阶,但是技法不全,虽是威力折损一半,但是并不影响修炼,自然,谁若是能将此剑谱集齐,其威力绝对不同凡响,起拍价三千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上品灵石,”那中年人眼中闪过一抹遗憾,若为地阶剑谱全部,当不至于是这个价格,可是若真是剑谱齐全,没有人会无脑的双手奉上。
此价一出,便是将一些小的仙城直接排除在外了,而场面在静寂了一瞬以后飞速的火热了起来。
那地阶的技法虽是残卷却能修炼,即便搜集不全只能发挥一半的威力,那也是地阶技法的一半威力。
地阶下品与玄阶上品看似只差分毫,但是威力何止天差地别。
价格很快飙升到了四千多上品灵石,直接朝着五千而去,竟是直追琉璃果的价位。
这样的事情并不足以为奇,因为琉璃果即便再珍贵,那也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只能用于一人身上,而这地阶技法却是可以造福一整个家族的。
“四千七百上品灵石!”
“四千八百上品灵石!!!”
“……”
“五千一百上品灵石!”
后劲很足,朝砚撑着下巴道:“崽儿,那好像是你修炼的剑谱。”
第一本是从金琳城拍卖会上所得,后面两本皆是从系统奖励之中取得,无剑,无心,无真,三本剑谱将这套剑法拔高到了玄阶下品的层次,朝砚本来还在琢磨着这突破旋照期怎么不给剑谱了,原来是在这处等着。
地阶下品,刚刚好。
朝纵自然是识得那剑谱的,只是未曾想到会在这拍卖会上出现,剑谱名无双,本是不知具体为几册,以为到玄阶下品便算得上戛然而止了,那剑谱精妙,即便朝纵后来又习得了其他剑谱,也隐隐觉得有所不如,却是未曾想到还有第四册 。
此剑谱他得其三,这一册他势在必得。
朝纵沉淀了心神开口道:“没错。”
“七千一百上品灵石……”
……
“七千二百上品灵石……”
后续的喊价很明显已经是几个家族之间的争斗,若是那剑谱齐全,他们必不会犹豫,可是剑谱不全,这后续的珍宝不知凡几,据说还有灵器,此事若是将家底掏空,便等同于直接放弃了灵器的争夺,技法还是武器?这是竞争的家族正在思索的问题。
朝纵还未出手,因为这样挣扎的喊价着实没有什么意思,朝砚所给他的星辉戒之中上品灵石数千万,想要争夺,完全不必计较那数百的灵石。
入秘境之前,朝纵从不敢相信自己也有如此阔绰,挥手便是万金也不放在眼中的时候,可是当拥有了如此的财富以后,以前需要计较的事情便不用再计较了,这就是眼界的提升,他今日还会为地阶的技法觉得兴奋,或许有一日,当他登临九霄之时,现在的一切又不被放在眼中了。
而朝砚从未将这里的一切放在眼中过。
“一万上品灵石,”朝砚的手放在了输入价格的水晶球之上,会场之中响彻的是变调的声音,却是让刚才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了。
久久无人再加价,只因那样的抬价实在是太触目惊心,或许这本剑谱最后的价格会抬到一万之上,但是绝对不是这样一下子抬上去,这样的震慑,即使是万家的包厢之中也皆是蹙起了眉头:“那包厢之中是何人?”
“那处不允许窥伺,目前不知,”万家的侍从说道。
“此人压了万家一头,可见厉害,”万域乾拧眉说道,即便是万家,也不能说拿出一万上品灵石就拿出一万出来的。
“莫非是孔家人?”万夺辉沉着脸说道。
孔家富裕众所周知,孔宿在万剑城受了伤,难免孔家不给万家找点儿麻烦,万家虽统领万剑城,可是万剑城中家族分布,势力割据,也并非所有的财富都能够收拢在手上,更何况除了万家还有个剑心学院。
“不会,他们不会如此难为,”万域乾说道。
他们商量之际,朝纵心中也是被这个价钱给弄得头疼了一下,可是在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以后便也放任了。
朝砚看着那台上扬声道:“主持不喊三次么?”
那中年人也是被那直上的价格呃了一下,竟是难得忘记了去喊那三次,如此长的时间,已经算得上是他们的失误。
“一万上品灵石一次……”
“那人是旋照期?”万域乾在听声音之中声势,面色冷静了一分,竟是将手从那水晶球上拿了下去,旋照期看似实力强大,可是跟整个万剑城比起来还是太渺小了些,与万家争东西,有时候除了灵石,还需要些运势。
“长老?”
“一万上品灵石两次……”
“乾叔,我们真的要放弃么?这样回去该如何与家主交代?”
“派人盯住那处包厢,不要打草惊蛇,”万域乾说道,“我们的目标是后面的灵器。”
这便是打算明抢了。
“一万上品灵石三次,成交!”
一槌定音,那包厢之外却是隐晦的有不少的人走来走去,看似正常路过,这样的偏僻之地却是要摩肩接踵了。
地阶剑谱价值连城,即便是残卷也值得很多人出手一试了。
可他们等了一个时辰,琢磨着这拍卖会的人也该将拍品送上来轻点核查灵石了,却是一直未见有人上来。
“长老,他们在还未敲定时似乎就离开了,”万家侍从询问过那拍卖会后台后匆忙汇报道。
尚未一槌定音之时,谁能想到宝物会落在谁的手上,可是那里的人竟然提前离开了。
“问明白是谁了么?”万域乾眉头皱的很深,那人未免太过于未卜先知了些,不,其实如此贵重的剑谱会被人觊觎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没人会像那人一般如此的果决。
“未曾,只知道是三个人,”万家侍从低头道,“皆是佩戴了面具,改变了装束,我们的人没赶上,不知道去了何处。”
“乾叔?”万夺辉开口道,“现在怎么办?”
“这么多家族盯着都跑了,只能留意旋照中期的修士,让家族中人都上些心,务必将人找到,”万域乾肃着脸说道。
如此多的灵石交给旋照期修士看管,他总觉得那人或许跟之前不知何人继承的秘境有所关联。
其他家族中人得到消息时比万家晚了一步,整个气氛都变得不太好了,他们想要堵人,却被人抢先一步跑的无影无踪,不管说出去丢不丢人,人一旦出了拍卖会,想要再找出来可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去找,看那种神色恐慌者。”
“找那旋照中期修为者。”
“三人成群,他们应该跑不远…”
各家侍从倾泄而出,朝砚却是在一个摊位前驻足停留,拿起了一枚玉佩道:“这上面是什么花?”
那摊主位置虽是热闹,却是挤在角落之处罕有人问津,此时见他前来,搓着手道:“这是水竹花,这玉中含玉,自成一体,上面还镌刻了聚灵阵,配上公子您的翩翩风度正是合适。”
“老板真会说话,”朝砚觉得这瞎说的功力至少有他一半了,“这个多少灵石?”
“不贵不贵,也就三十中品灵石,”那老板笑着打量着朝砚的衣着说道。
法衣虽是素蓝色,但怎么也应该算是个有钱人了。
朝砚提溜着那玉佩道:“这个三十中品灵石?”
好像还挺便宜的,要不要象征意义的砍下价?
那摊主见他疑惑,舔了舔嘴唇道:“要不二十五枚中品灵石也行?”
“这样不好吧?”朝砚摩挲着那玉石道,雕的好看,赏心悦目,砍价有点儿不厚道了。
“那二十?”摊主咧着嘴,仿佛都要哭了,“不能再少了,这好歹也是我九死一生从那洞里掏出来的。”
朝砚还未说话,朝纵直接放下了二十枚中品灵石道:“我们要了,走吧。”
他直接牵住了朝砚的手离开,身后那摊主却是美滋滋的收起那些灵石摇头晃脑:“偷得浮生半日闲,骗得一个是一个。”
待走出一段,朝纵看着那普普通通的玉佩道:“这玉佩有何奇特之处?”
朝砚莫名道:“你想有什么奇特之处?”
朝纵不信邪,将那玉佩拿过,灵气注入其中最多也就得了个的确有聚灵阵的效果,却是的的确确不像是有其他效果的样子。
“没道理啊,”朝纵若有所思的看着朝砚。
“你喜欢这个戴你身上慢慢研究,”朝砚将那玉佩系在了朝纵的腰上,狠狠的伸了个懒腰道,“还想去哪儿逛,我陪你。”
在里面坐的整个人又懒了一截,于林直接回去了,他也能活动活动筋骨,免得真的手脚退化,本来就比他家崽儿低半头,这么下去可不得了。
朝纵本欲开口说话,他们身后却是有一队侍从匆匆路过,行人避让,朝纵也顺势揽过了朝砚的腰拉到了自己的怀里道:“小心。”
待那队侍从过去,朝砚扶着朝纵的肩膀却是若有所思。
朝纵低头道:“怎么了?”
“刚刚那处应该有背景音乐,”朝砚思索着刚才的画面,觉得他家崽儿可能找到了撩妹的正确手法,没错,撩妹,不是撩汉子。
当朝纵听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时,直接选择的就是无视,免得自己给自己添堵。
“若非你提前让我们出来,只怕我们现在一定会被堵在里面出都出不来了,”朝纵揽着他的腰深深道,“你真聪明。”
朝砚眨了眨眼睛一巴掌整个拍上了朝砚的脸,这一测还真有点儿巴掌小脸的意境:“打住,换个夸法,这个夸法我……想笑。”
也是憋的很辛苦。
朝纵扯下了他的手,脸上就差挂着三个字——不高兴!
“你也很聪明,你爆聪明,你超级聪明,”朝砚努力用原话夸奖着,努力下压唇角,“好了,我保证我下次绝对不笑!”
看来得从话本上找些悲伤的段子,崽儿一这样袭击就开始哭,还能同时表示自己特别感动,一举两得。
“我想亲你,”朝纵抿着唇道。
“想亲就亲…唔……”朝砚被拉的稍微抬了一下头,这样直接俯下的姿势,猝不及防间看到的浓密至极的睫毛,就像是堪堪停留在花朵之上的蝴蝶一般,随时都可能飞走一样。
噗通……
心脏失衡了一瞬。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秀恩爱对于老父亲的心脏来说还是略显刺激了些。
“在人前就亲上了,真是不知羞耻……”一道嘲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朝纵松开看向了来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柳家人?”
朝砚擦了擦嘴角,没忍住舔了舔,却是没有看见朝纵蓦然变深的视线。
柳涟看着他们彼此之间的亲昵,脸上露出了恶心的神情来:“养大你的父亲都能下嘴,还真是被捡的杂种。”
他身后跟着数人,甚至还有朝纵看不透修为的人护持在侧,难怪敢如此的嚣张。
“他是不是杂种不知道,但他从不像其他无家教之人骂他人杂种,”朝砚看向了柳涟道,“即便有爹有娘,若是教不好放出来别人也会以为无爹娘养的。”
因为之前朝纵与朝砚亲昵之事看过来的人不少,他们话语之间关系倒是掰扯的明白,谁一上来就没家教真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你!”柳涟捏紧了拳头,却是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你现在还在剑心学院之中么?我若想在此处收拾你,你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那你干嘛不动手?”朝砚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柳涟看着他们杀意毕现,却又只能暂且按捺下来,此处虽不在剑心学院,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柳家若是与朝砚这个院长徒弟为难,只怕真的会雪上加霜。
可是冤家路窄,偏偏让他碰上这两个人让他们柳家被驱逐处剑心学院的人,若是他们过的不好,万人唾骂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好似如胶似漆,感情好的很,柳涟并非容易容忍他人之人,在剑心学院有长老罩着便是横行霸道。
如今被驱逐出来仇人还活的逍遥自在,便像是钉子插在他的眼中一样,若是不拔掉,此生都不得安宁。
“你们现在有剑心学院庇佑我动不了你们,”柳涟阴沉道,“可你们给我记好了,你们若是有本事就一辈子都待在剑心学院之中,但凡敢踏出万剑城一步,这命还是不是你们的可就未可知了,我们柳家跟你们朝家不死不休!我们走!”
他的口气之中尽是毒辣,直接带上柳家人转身离开,离开之际,他身边跟随的一人却是朝朝砚看了一眼,一道劲气朝着这边弹射过来,他眸中有些许不屑自得之意,若是被此道劲气击中,朝砚不死体内也得存在隐患。
他跟着柳涟前行,在听到身后一道闷哼声的时候满意的跟上离开了。
朝纵见朝砚蓦然弯腰闷哼,脸色大变伸手扶住,却在被挠了挠掌心之时愣了一下:“你。”
“先离开这里再说,”朝砚跟他传音道。
朝纵担心去了,直接将他打横抱起转身离开,全然不顾周围人是何神色,待到了僻静之处,他垂目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柳家那个旋照初期的暗算人,”朝砚扶着他的肩膀道,“看来不做仇人都得做仇人了,崽儿,我们又多了一个仇人。”
清净日子一去不复返,就像柳涟说的那样,他不想去惹人都得小心谨慎着来。
“既然如此,谁想动手就灭了谁好了,”朝纵看着他道,“被动只能挨打。”
“说的极有道理,”朝砚点头道,“放我下来,我没受伤。”
“刚才所有人都看见你受伤了,不能暴露,”朝纵板着脸认真道。
朝砚掐他的脸:“你说实话。”
“我想抱着你,”朝纵直接就说大实话。
虽是遇上了柳家威胁了一番,但很明显不管是朝砚还是朝纵都暂时没有放在心上,朝砚对于只是嘴上说说的敌人没有什么忌讳,可是对于有实际威胁的敌人却是有所忌讳的,有他家崽儿在,他还想做一对长命鸳鸯呢,当然不怀好意的就只能按死了。
自由贸易区被抱着晃荡了一圈,朝砚不是逛街的料,朝纵很明显也不是,因为如果真的想要淘个什么宝贝的话,应该去翻朝砚的储物戒指,那里的东西可能比这里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值钱。
交易会尚未结束,朝砚他们便赶回了剑心学院,那些搜捕的人巡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附和特征的可疑人员,只能留下一部分继续搜罗,另外一部分回去汇报。
“少主,万家可能没办法配合搜罗了,据说交易会上出现了魔修,”侍从垂着头道。
万剑城进出皆有限制,魔修修为不够往往便会被探查出啦,此等灵气充沛之地魔修向来不愿意前来,可是交易会事关重大,宝物层出,难免魔修就没有动心的。
比起孔宿个人的安危,明显是万剑城的安危更重要一些,因为能够潜入之人,皆不是好相与的。
“叶家侍从分为三部分,一部分留守这处,一部分去追查之前伤害问心和孔宿的人,另外一部分去配合万剑城寻找魔修的踪迹,”叶问玥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叶问心,沉吟了一下道,“或许伤害他们的人跟魔修也有什么关系。”
可是若是魔修,绝对不会伤一个放一个,甚至连孔家的侍从都没有杀死而只是打晕制住了,魔修行事狂悖,既然打算得罪叶孔两家,便不可能还专门叶问心等待追查,况且当时伤口上并无魔气,若是雇佣倒也不无可能。
可到底是谁呢?叶问玥一时之间却是没有什么头绪。
叶家侍从听命,魔修之事较为隐晦,为免人人自危,只能暗中追查。潜入者修为高深,并非剑心学院学子可管,为免那些魔修是因为秘境屠戮之事狗急跳墙,反屠戮剑心学院的学子,剑心学院之中数名长老层层把控。
竟真是揪出了一个辟谷后期的魔修,魔修魔气纵横,从拍卖会中嚣张逃走之时又是打伤数位修士,一时无人能挡,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剑心学院一人立于半空,只出了一掌便将那魔修神魂都打散在地,引得万人欢呼崇拜。
而在万剑城的另外一端,则是由万剑城城主出面,同样一掌轻描淡写解决魔修,众人只看见他衣衫冽冽,白衣翩然,那若隐若现的容貌俊美异常,便再不见了踪影。
“这些就是外面的流言了,”朝纵跟朝砚叙说着外面的八卦。
朝砚睁开了眼睛,摩挲着下巴道:“俊美异常?有多异常?”
朝纵轻哼了一声道:“没我异常。”
朝砚:“……”
魔修之事并非他们可管,而在此时叶问心在经过疗伤后醒了过来,他初一睁眼看见叶问玥时眼眶便开始泛红,泪珠在里面打着转,几乎是连忙翻身坐起道:“孔宿,孔宿他怎么样了?”
睡梦之中一片血迹,无数的血液流淌,孔宿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手筋,脚筋,他真的还活着么?
他分明心神大恸,不知道受了怎样的刺激,叶问玥拦住了他下床的动作温声道:“他没事,在孔家待的好好的,倒是你……”
“他没事?”叶问心抓住了叶问玥的手腕道,“他真的没事么?小叔,我看见他身上好多血,特别特别多,流的到处都是,小叔,我……”
“冷静,”叶问玥反握住他的手腕道,“问心,你现在这样的状态不仅帮不了他,还会让那些伤害他的人隐藏的更深。”
“我!”叶问心浑身颤抖,努力抑制着抽噎的反应,孔宿为他受伤,他不能还这样需要别人的安慰,“我没事,小叔,到底是谁?”
“我需要你详细告诉我当时的情况,那个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要知道,”叶问玥伸手擦去了他的眼泪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问心,你得坚强起来。”
“我想想……”叶问心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从遇到那人时一一说起,致力于做到一句话不漏。
叶问玥听的认真,却在他说到一人生一人死时微微动了一下眉头。
巷道死角有人埋伏,那人倒不像是慌不择路逃到那里,而像是本来就在那处等待着,分明是为了夺宝,却一人生一人死,若非孔宿伤重至此,他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孔宿自导自演的这一出戏,为的自然是这个努力将事实说明白的侄儿。
“小叔,有何不妥之处么?”叶问心看他站起来负手凝思,心中忐忑,却是有着浓重的恨意,“能将那些人抓到么?”
猜测只是猜测,叶问玥点了点头道:“能,不过几日人就能抓到了,你先好好休息,这几日你爹都要急坏了还得去给你抓凶手。”
“爹……”叶问心从床上下来,面色沉重道,“那我能不能去看看孔宿,他怎么样了我很担心。”
他神色之中担心没有半分作伪,只是之前为朝砚心伤,现在又是因为这替死之事又压一重,亲眼看着他人为自己受那样的伤,便是铁人都会感动,更何况叶问心这样心肠柔软的。
“我陪你过去罢,他救你一命,叶家当致谢意,”叶问玥摸了摸他的头道。
或许是之前的生活太过于纯白,他也将他护的太好,入到这世间,光情之一字便是千般万般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