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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罗刹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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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即将结亲的两家, 长辈见个面自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朝砚咳了一声,从飞舟之上站起:“今日衣饰言语皆是无状,且有要事在身, 改日一定登门拜访,亲自致歉。”

“前辈, 城主已经等候多时,衣饰一类皆是不需在意, ”那为首之人恭敬说道。

“后面那句, ”朝砚提醒道。

那人疑惑:“什么?”

“有要事在身, ”朝砚笑道,“今日不得空, 改天嘛,你们城主着急这一天两天的?跟孔儒的婚约之事也提了三年了,不着急吧, 那是为了别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属下不知, ”那人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后背冒汗,朝砚虽是随和,可是与高等阶的修士站在一起,本就是一件极有压力的事情。

“那就不用着急,看你们的样子也找了我不下两天了,不差这么一会儿, 回见,”朝砚挥了挥手直接转身就走,辟谷修士真想走的时候, 只凭开光修士是拦不住的。

“前辈!”那为首之人匆忙叫道,可是天空无际,哪里还能看到朝砚的身影呢。

“首领,怎么办?”旁边一人拧眉问道,他们若没有碰到人也就算了,碰到人却没有带回去,只怕少不了一顿责罚,万家请过那么多的人,就没有见过像朝砚这般改天的。

“先去朝家楼群之前守着,此事还需汇报于城主知道,”那为首之人说道。

“是。”

朝砚那边与朝纵成功会师,万家那片冰雪之地中那低沉之声却是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他不愿意来?”

“说是有要事在身,或许是院长布置了什么任务也未可知,”万家侍从跪地汇报道。

“是么,”低沉之声响起,情绪未知,“罢了,不过是小事,却没有想到朝家这么不给面子,你且退下吧。”

“是,”万家侍从匆匆退下。

那声音不见起伏,却又另外一道声音骤然响起:“没想到那朝家朝砚竟然如此不识时务,城主,可要给他点儿教训?”

“不识时务,”那低沉之声道,“能让雪儿为之倾心,怎么也不会是个蠢人,此事便算了了,不必打草惊蛇。”

那人不来,是真的有要事在身还是察觉了什么?若真察觉了什么,朝家便真的不能留了。

街市这边并没有什么问题,朝纵要做的不过是抽查罢了。

朝砚到的时候便见人正临窗而坐,他直接在对面坐笑道:“怎么样,快吧?”

“半个时辰,”朝纵给他倒着茶道,“尚可。”

“若不是中途遇上几个人我还能更快,”朝砚牛饮一杯下肚,点了点茶杯道,“再来一杯。”

上好的金丝茶,也就他这么糟蹋了。

朝纵习以为常,再斟一杯道:“遇到谁了?”

“城主邀我,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朝砚端着茶杯唔了一声。

朝纵问道:“那你怎么没去?”

“这不是有要事在身,”朝砚手指在朝纵的手背上轻轻划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隔这么一会儿我就想的不行。”

朝纵难得不为所动:“你觉得他会跟你谈跟万聆雪的事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朝砚这里十次有九次顶用。

朝砚默默的缩回了手道:“我跟万家的姑娘什么都没有,去了还不如不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这事有人帮我办。”

钟司商忙碌之余猛地打了个喷嚏,不用掐指一算就知道又是朝砚在那里念叨他。

而果然如他所料,小童匆匆来报:“院长,有朝家的玉符。”

钟司商接过,神识读信,朝砚懒洋洋的声音最是熟悉不过:“老头儿,万家估计要跟我商量什么婚姻之事,拜托你了……”

总之是这个事,那个事,就他那个当事人闲的都要登仙了。

“知道了,退下吧,”钟司商挥袖,骂了了一声混小子只能当着老师操着老父亲的心。

万家后续再没有派人来邀,此事看起来似乎过去了一样,只是事隔三年,万聆雪与万铭城仍然不见任何回转的迹象。

万家未曾大动干戈,说明人完好无损,朝砚不心急,孔儒似乎更不心急,有事做的时候就研究新菜,没事做的时候就撸米团儿,至于米果儿,突破到旋照期的闭关格外的长,至今还没有出来。

虽然朝砚怀疑它不是闭关而是直接睡着了,但是孔儒跟他讲:“那样才比较正常。”

像朝砚这种嗖嗖嗖的简直违背修士的极限。

“好的吧,”朝砚呼噜了一把米团儿的毛毛,摸到后面的时候惊喜道,“哎,小兔子你有尾巴。”

那手贱的就要上去捏一把,吓得米团儿直接从蛋上滚了下来:“不要乱捏!”

朝砚本来没想捏,现在被阻止了那眼睛就盯在那小圆尾巴上念念不忘了,米团儿长的像一团雪球,那尾巴就是小雪球,两个球拼一块儿那就是分外的惹人喜爱。

朝纵从楼上走下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某人蹲在兔子窝前面牢牢盯着的情景,然后在米团儿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个球的情况下将人扛在肩上带走了。

孔儒和米团儿对视一眼,为朝砚默哀了一秒。

日子过的不紧不慢,有争斗存在的地方,就免不了伤亡,在朝家一小队人在万魔境中失去音信确定命牌被毁时,朝纵的神色格外的凝重。

“青竹不会回来了么?”孔儒听到这个消息时浑身都有些无力,修真界每日都有无数的人死亡,可是当碰到每日相见的人得知死亡之时,便让人格外的难过。

沈青竹乃是朝家后续招揽的女侍从,开光中期,为人和婉,以此实力,按说不应该在万魔境中湮灭才对。

“我去一趟将他们的尸骨带回来,”朝砚伸手拍了一下孔儒的肩膀道,“别太难过。”

“我知道,”孔儒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这事要告诉衡娘么?”

作为仅有的几名女修,她们的关系格外的好。

“等我回来再说,”朝砚看了朝纵一眼,“你留下,近日朝家人员不要外出做任务了。”

“我明白,”朝纵点头。

万魔境并非多么远的地方,朝砚来往匆匆,不过半日便回来了,只是他带回来的并非尸体,而是还沾染着血迹的骨头。

朝砚身上未染血迹,身上却有一种极为浓重的血腥味:“是在一头旋照修为的妖兽腹中发现的,去迟了。”

妖兽即便开智也未必就能够与人族交好,那妖兽显然吞吃了不少的人,朝砚将碎骨带回来的时候,还有其他家族的衣饰。

“我会安排人送他们入土为安,”朝纵看着那储物袋中沾着血迹的碎骨,话语之中透着一种别样的无情,一种属于修士们皆有的无情。

逝者不可追,朝纵杀人无数,除了朝砚,其他人很难让他觉得在意。

连孔儒都收拢起了那一分难过之意,那旋照妖兽已然被击杀,仇已经报了,便需要不断的往前的看。

虽然这般告诫自己,可是消息传出的时候仍然让朝家的气氛仿佛一瞬间沉郁了下去,自从加入朝家以来,他们从前担心的安危问题便如同被隔绝了一般,其他家族出任务之时难免有所伤亡,只有朝家没有,而当事情降临到头上时,他们才发现这个世界的严酷从未远去过。

可是还不等他们的悲伤过去,一件事情的发生让整座万剑城都震了三震。

“绿幽城被屠?!”孔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的手脚都在颤抖,“绿幽城可是中等仙城啊。”

绿幽城虽然比之苍谷城弱了一线,可是那的的确确是中等仙城,一朝被屠,城中血流成河,竟是看不到一丝的生气,如此消息传来,那些中等仙城几乎人人自危。

“魔修的势力竟然猖獗至此,”朝纵摩挲着刚刚得来的消息眸色微深。

此次屠城并无一丝消息的传出,以苍谷城的实力来算,绿幽城不可能没有一丝消息传出便被全灭不留,可要是万剑城的实力对上绿幽城来估算的话,想要屠城却是容易至极。

魔修的实力至少比万剑城更加强盛。

“不能轻敌,”朝砚挥着折扇的手停顿,只是看了两眼,说了一句便似乎没有多余的话可以说了。

虽说正魔争斗之事乃是寻常,魔修可以在秘境之中被他屠杀殆尽,正道也无法避免伤亡,可是此时在所有人担忧在意的时候展露自己的不在意便如同火上浇油一般。

朝砚尚且没有这个爱好。

此事一出,万剑城直接陷入了风声鹤唳之中,之前所有的洋洋洒洒皆被收敛了起来,魔修可以直接屠了绿幽城,未必不会对其他仙城下手,而等到那些中等仙城被屠灭殆尽,只怕万剑城也不是什么桃源之地了。

强大如岁见城都与魔修联合了起来,万剑城真的逃的过么?

“少主,给城中送去的音信已经发出,我们是否要赶回孔雀城中?”孔家侍从跪地道。

孔擎坐在高座之上,难得未有一丝的笑意,屠城之事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太过于触目惊心,绿幽城可以沦亡,孔雀城未必不会,此举似乎有杀鸡儆猴之意,却也代表着魔修的力量着实强大。

正魔无法避免一战,孔擎开口道:“此时赶回只会添乱,音信不可一道,百道齐发以免被拦截,告诉父亲,若有任何危机立刻带人让所有人撤离孔雀城,不必恋战。”

“是,”那侍从匆匆退下。

此时天空之中的传信当真是漫天飞,不仅孔家戒备,其他家族更是你来我往,以防止魔修的阴谋再次得逞。

可是即使千防万防,等到一个月消息传来的时候,又有一座中等仙城被屠灭殆尽。

“魔都之地仍未找到?”钟司商的眉头蹙的很深,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不能够追着魔修的步伐走,只能直插腹地之中,才能够杜绝此种情况。

“天机好像被什么东西遮蔽了一样,”负责卜算的八人也皆是压力无尽,可是努力推衍了数次,皆是出现了差错,根本无法算到真正的魔都之地。

“天机,此事不能再耽误了,”钟司商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那卜算之地。

“让我去算卦?我不会算卦啊,”朝砚托着下巴道。

“不用你亲自演算,而是要借助你身上的气运掀开那遮蔽天机的东西,”钟司商眉头皱的很深,那些中等仙城与万剑城关系紧密,每每斩断一座对于他们将来对付魔修而言都是极大的损耗,钟司商很想帮朝砚保住他的秘密,可是此时却是顾不得了,“拜托了。”

朝砚正要答应,却被朝纵直接按住了手,他直直的看着钟司商道:“若借由他来推衍,事后他的身份便再也隐藏不住了。”

大气运者的身份比之秘境得主而言更加可怕,因为秘境只是一座,可是大气运者就宛如一个宝物探测的东西一样,遇上任何的事情都能够逢凶化吉,而如果能够借运一分,对于日后修行不知能添多少的助力。

钟司商无奈点头,至少在那些卜算之人那里便瞒不住,即便他隐藏朝砚的身份,可是来往密切之人中,总能够猜到的,瞒得住一时也瞒不住一世。

“如果你打的是牺牲一人救千万人的主意……”朝纵的目光变得有些森冷。

或许那些人的性命对于钟司商而言很重要,但是他们对于朝纵而言不过尔尔,而朝砚对他而言胜过这个世界,自私?或许,但又凭什么要牺牲他最在意的人去换那些人的存活?

他的手被朝砚反拉住,剩下的话语便堵在了喉咙之中,朝砚单手托着腮道:“老师是实在没办法了吧。”

钟司商叹气:“这些事本该我们来扛,若有办法,也不会连累你。”

“没有谁应该扛的,”朝砚摩挲着朝纵的手腕略带了点安抚道,“不过力所能及的事我还是能够帮上点忙的,大不了干完这票我就溜嘛。”

钟司商本是许久未露笑意的嘴角没忍住上扬了一下:“真出了什么事,老夫不要这条命也是要护你周全的。”

“那就走吧,我们在这里浪费工夫,指不定魔修又出什么幺蛾子,”朝砚起身,钟司商也是匆忙跟上。

可朝砚站起时看着朝纵紧紧拉着的手道:“没事的,那什么你们不是说我是什么大气运者么,肯定能够逢凶化吉的。”

朝纵仰头看他:“我知道,我跟你一起去。”

朝砚真正做出的决定,他总是很难改变。

朝砚愣了一下:“……要不你先在家里待着?”

毕竟他家崽儿走路平地摔,他这个气运之说还不知道稳不稳定,毕竟他每天只想做一条咸鱼,但是这个愿望只偶尔实现过,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大气运者的样子。

朝纵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本是紧握的手一点一点的松开。

“没关系带上吧,卜算阵法之外的人不影响阵法之内的气运,”钟司商也知道一点儿朝纵的气运之事,而朝纵对朝砚看的极重,能让他将人带着卜算都十分了不起了,又怎么可能让人脱离到视线之外。

“那就走吧,”朝砚很是欣喜的将人拉上。

卜算的阵法建立在清净殿之内,一方圆盘宽约数丈,其上纹路纵横,八方乾坤位置皆有人坐在那处不断的推衍着,只是中间通天的光柱却在不断的移动着,却是无法确定位置一般。

“这就是卜算的阵法,”钟司商站在朝砚的身旁道。

其他诸人本是在不断的演算着,此时见钟司商去而复返却又带了两人进来,他们对于朝砚是见过的,此时一人开口道:“你带小辈前来做什么?”

朝砚看着那阵法点头,他曾经在藏书阁中也学过几分阵法,只是其中的阵法大多简单,不如这个来的精妙:“我需要做什么。”

“我送你到阵法的中央,”钟司商对他说道,看向那些人时解释道,“他于此次推衍有大用。”

那些人有的蹙眉,有的却是若有所思,朝砚点头,钟司商手中掐诀,那阵法中央通天的光柱似乎被引过来了一丝,直接连到了朝砚身上时托着他整个人飞起,直直的落入了那阵法的中央。

从那金光落在身上起,朝砚便能感觉到一种玄妙至极的力量,难以用语言描述,只待他坐在那阵法的中央,一瞬间只觉神识通灵四海一般,分明还在这清净殿中,却仿佛捕捉到了数万里外的一条溪流,溪边的水仙花低垂,其上的一只蝴蝶展翅欲飞,神识转换,数万里的疆域好像能够尽收眼底一般。

朝砚为这样足不出户便能览天下美景的事情觉得颇有兴致,却不知他闭目的外界,那本来如拇指粗细的光柱瞬间笼罩了整个圆盘,辉煌的让所有人都惊讶异常,而那光芒有破天之势,一瞬间便驱散了头顶浓密至极的云层,以恢宏之势直接扎入了数万里之外一处看似幽谷的地方。

那幽谷本是人间盛景之地,却在那金光没入之时骤然宛如什么被击碎了一样,浓郁到漆黑的魔气宛如浓稠的黑色泥浆般倾露了出来,处处可见枯骨血迹,竟是直接将那幽谷一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一般。

“找到了!”钟司商眸光乍亮,无数的传音从手中发出,不过瞬息便已经到了万剑城诸家族的手中。

与此同时,那炼狱之地一人喷出了一口鲜血,修长苍白的手指擦过唇角的血液之时,那猩红的唇角却似乎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意:“大气运之人,哈哈……”

若非大气运之人,怎么可能破掉他们联手掩盖的天机。

而那吐血之人并非那一处,只是那些人在受到反噬之后皆是不见丝毫的怒气,魔都之地已被察觉,可是一个大气运者足以弥补所有的损失。

万令层出,诸家皆是精神一震开始准备,数万里疆域诸城联合,皆是出了家族最大的力量。

而除了中等仙城,参与讨伐的还有其他的上等仙城,他们的损失比之万剑城更加惨重一些,剑心所指,不管家族利益如何,此时便是同仇敌忾的。

那阵法随着八人力量的收起逐渐消弭于无形,只是八人看着中心处的朝砚眸中皆是若有所思,他们推衍了许久皆是无果的魔都之地,竟是只要一个小辈便将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此等气运,非大气运者不可为。

从当时的魔修被屠,到后来的秘境得主,当年的事情在万剑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可是人却一直没有找到,如今不用寻找,诸人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和定论。

“剑指魔修之事还需商讨,你们先回去吧,”钟司商开口,那八位不管心思如何皆是没有阻拦。

此时魔都被察觉,与魔修一战之事迫在眉睫,有一位大气运者在己方便是多一分的把握,只有把危机所有人的事情解决了才能再想其他。

朝砚笑着告退,朝纵的目光却是从那些人的身上扫过后直接拉上了朝砚的手离开。

待到二人离开,一位长老开口道:“院长真是好福气,没想到当年便是慧眼识珠找寻到这样一位好徒弟。”

“好说,”钟司商摆手道,“目前还是小解决魔修为宜,魔都之地被察觉,势必无法高抬轻放,如何取胜,还需各位一起筹谋。”

“这个自然,”另外一位长老说道。

“关于朝砚的事情,还请诸位进行保密,”钟司商拱手道。

几位长老互看了几眼,一人开口道:“朝砚于此次找寻魔都之地有大贡献,保密是应该的。”

其他人未曾开口说话,钟司商再拱手后眸中有一丝无奈闪过。

目的地已定,无数飞舟林立,皆是朝着那魔都之地,竟是片刻也没有耽误。

朝家同样也在准备,之前下属入万魔境被屠的伤心也被此时的魔修大战彻底的掩盖了过去。

“修士本就伤亡难免,他们若知少主已然报仇,想必神魂也能够安定许多了,”衡娘笑着对朝砚道。

此次朝家也要参与屠魔事宜,诸人也皆是仿佛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样,屠魔乃是关乎正道存亡的大事,没有一个人可以无视。

“出发吧,”朝砚的飞舟可大可小,如今便是载数百人也是绰绰有余,他一声令下,那飞舟激射而出,不过瞬息便已经消失下了原地。

万里魔域,魔气浓郁的让正道修士一旦踏入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此处灵气极为稀少,处处枯骨血液,初初踏入便能听到金戈交鸣的声音。

天空之中灵气激荡,无数不知埋藏在地下多少年的尸骨被灵气掀起,又在灵气激荡之中被击碎化成了粉末。

其他家族人士皆在酣战,尸骨掉落之时竟是来不及收拢。

“少主,我们去了,”以衡娘等数位开光修士为首,纷纷踏出了飞舟的禁制登临空中,直接对上了开光期的魔修,一出手便是杀招,没有半分的留情。

而在朝砚身边朝纵缓缓拔出了剑,剑刃与剑鞘交鸣,显示出主人极为差劲的心情。

“还生气呢?”朝砚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道,“那不是还没有太多人发现么。”

“如果没有这些魔修搅事,很多的事情都可以避免,”朝纵看着那些手段极其凶残的魔修,唇角露出了一抹极为嗜血的笑容,他现在心情差到了极致,刚好需要有些人拿来发泄。

他一步踏临空中,却是身影消失,骤然出现在了数里之外时,所经之地的魔修纷纷掉落,他们不是被击中要害,而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直接砍成了几段,直到掉落在地面之上因为撞击尸体才拆分成了几块。

而朝纵站立当空,剑尖一抹血液滴落,那剑身仍然干净如初,他却是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之中再度如法炮制。

“那似乎是朝家朝纵?”自是有人识得朝纵的面容的。

“好生厉害,”一个开光后期的修士感慨道。

“只是手段似乎凶残了些,”另外一人看着那掉落在地的魔修尸体有些不忍直视,正道修士杀人,皆是捅中要害便算了结,哪里会如同那样直接分尸碎骨。

“只要是杀魔修,管他怎么杀呢!”另外一人直接砍掉了一个魔修的头,“这样的垃圾,即使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魔域之地处处惨烈,有正道修士击杀魔修,便有魔修击杀正道修士,正道击杀之后往往并不会管尸体如何,可是魔修一旦击杀,有那等嗜血之人竟是直接割肉放血,甚至有的连内脏都吞吃入腹了。

而除了魔修,还有那等凶兽肆虐纵横,直接将所有死去人的尸体吞吃入腹,这里真的像是一座人间炼狱。

朝砚搭在朝纵肩头的手落空,捻了捻手指道:“看来真的生气了。”

他笑了一下,下一刻却是直接出现在了一堆魔修的头顶,随着身体俯冲而下,无数的冰锥宛如天落冰雹一样,直接将所有人都贯穿落地,根根插入丹田,一个不留。

此举太过于惊骇,而那雪白的冰锥在此处又太过于亮眼,正道前辈无法看着小辈被屠杀乃是出自一片拳拳爱护之意,而魔修无法看着底下的人被屠杀却绝无这样的原因。

正道来势汹汹,他们一时措手不及,平时争斗杀伐不断,此时却也知道多死一个魔修对己身的处境便不妙一分。

而朝砚与朝纵此举,却是大大的在他们的心头扎针,与辟谷之上魔修争斗的正道修士也有,此时看来皆是感慨,可是那争斗屠杀的魔修一击而退,看向朝砚二人的面色却极为的不善。

“你们正道这两个小辈的血肉看起来真是相当的不错!”那鬼主看着朝砚,在那正道修士戒备的目光之中直直的朝着朝砚冲了过去。

“快躲开!”那正道修士阻拦不及,朝着朝砚喊道,朝砚看着那俯冲过来的魔修疑惑了一下,在那正道修士不忍的目光之中直接挥扇迎上了那戳过来的剑,在那魔修怔愣之际,那折扇之上蓝光迸发,从那魔修颈侧划过之时,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鬼主便化作了地面上无数尸体中的一具。

这是过来送人头的?朝砚解决的太轻易,还有点儿担心是友军,可是神识扫过,那人身上的确是半分灵气也无,全是魔气纵横。

那正道修士眼中的可惜转为了骇然,喃喃道:“辟谷修士!”

认识朝砚的人不多,但也不少,那人恰好属于认识的行列,可他认识的朝砚应该是旋照初期才对,可是能够如此轻易的击杀一位辟谷期的魔修,必然不可能是旋照期的修士。

“那是什么人?”魔修之中后方一人蹙眉问道。

“不知是哪里来的小辈,修为好生了得,”一位鬼主禀报说道。

之前还有魔修轻视,可是在那一位冲过去的鬼主被轻描淡写杀掉以后,便没有人真的过去送死了,可他们不送,朝砚却往人堆里面凑,每每过去,魔修无一例外皆是身亡。

“朝砚……”孔擎歇手之际看向那一片空旷雪白之地,在那无数的冰锥之中看到人时眸中闪过极致的惊艳之色,修真界中或许样貌很重要,但是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那一片蓝光白芒,胜过那些过分精致的面孔。

他乃是旋照修士,可是此时对上朝砚的灵气所指,却没有一分的胜算。

之前说他运气极佳,那时觉得也不过如此,可他们这些先进之人还在旋照沾沾自喜之时,那人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辟谷期。

“那鬼主似乎是辟谷修为,他怎么?!”孔宿同样看到了那样惊艳的一幕,心头的惊骇比之孔擎更甚,辟谷修为,曾经尚且可以比肩的人,如今他在追逐旋照修为,而那人已经将所有的人抛在了身后,难怪,难怪那时叶问心对他念念不忘。

他若是慵懒至极的废人一个,他们又算什么?想想曾经的想法,当真是可笑至极。

孔宿心服口服,叶问心看向那处时却只是看了两眼便似乎不再感兴趣了,往事如风,追不上的便不是他的,他说他们不是一路人,便真的不是一路人。

朝砚已经成长到了他无法仰望追逐的地步,而朝纵紧跟其上,他们或许真的不是一路人。

只是此时,不管修为如何,他们共同的目标都是击杀这些魔修罢了。

不能如同他们那般一次击杀一片,也要使出自己的力量。

“派人将那两个给我灭了,”那后方的魔修看着那两人如砍瓜切菜一般的屠杀,眼神极度的危险。

他们虽不在意下属的死亡,可是正道未免太过于猖獗。

“属下前去便可,”一位魔修踏出,看着朝砚舔了舔嘴唇,“我正想尝尝这天之骄子血肉的味道。”

“那便去吧,”那为首之人桀桀笑了两声。

那人临空,却是引的一方地域魔气涌动,不过瞬息竟是击杀正道修士数十人,然后带着极为焦灼的力量朝着朝砚的方向冲了过去。

魔气所及,朝砚神识微动,在察觉那灵气涌动之时侧身所转,堪堪躲过那从喉咙处划过的剑刃,微微的刺痛感传来,他抹了抹那处,红色的血迹沾染在手指之上。

多年未曾受过伤,如今对上这人却是只能躲避,朝砚看向那人,魔气飘渺之地,其威压与钟司商带给他的感觉何其相似。

那魔修的舌头从那剑身上舔过,待尝过那血液之时眼睛蓦然亮到可怕,用朝砚的话说就像是沙漠中饿极了的人看到了一块美味至极的糕点一样:“上等的血液,滋味不错,小子,我要把你挂在我的收藏室里天天喝你的血。”

“咦,那怪不卫生的,”朝砚随手擦过那小小的伤口,他本不在意,却不知那小小的伤口在朝纵将他心中隐藏的火焰皆是点燃,偏偏不能去,不能救。

与朝砚相比他都不堪一击,更何况对上那人,过去只能给他惹麻烦。

“嘿嘿,嘿嘿,”那魔修挥剑冲了过来,“那就不用你担心了,这一次是脑袋!”

朝砚急退,折扇挥展开来,蓝色的领域以他为中心飞速拓展,那魔修咦了一声,几次劈斩,却是让那蓝色的领域还未合拢便飞速的破碎了开来。

此举不过三息之间,修为之间的差距并非技法可以轻易弥补,更何况还有那么大的差距。

“地阶技法?!”那魔修再度露面之时看着朝砚的兴味愈发的浓重,“我越来越想把你拆分之后看看里面藏的是什么了。”

“里面肯定都是一样的,想知道直接解剖自己玩,”朝砚懒洋洋的回答道。

领域被破,他却完全没有惊慌,反而在那魔修冲来之时直接躲在了来人的身后:“老师救命。”

钟司商负手站立,直接将朝砚拢在了自己的灵气之内,一掌对上那魔修冲过来的攻势,半点不落下风:“区区金丹初期,也敢动老夫的徒弟。”

那魔修再次显形之时唇边挂了一丝鲜血,看着钟司商的眸光格外的凶狠:“老头,给本座滚开!”

“……我真的很老么?”钟司商扭头看向朝砚问道,朝砚叫他老头那完全就是一种亲昵的称呼,可是魔修也叫他老头。

朝砚用扇子在一旁给他扇风,顺便点点儿火:“不老不老,老师英明神武,英俊潇洒,那魔修好生没有见识,不仅欺负您的学生,还侮辱人,揍他。”

钟司商哼了一声,然后冲上去将那个魔修揍了个通透。

金丹期的力量对比,每每冲撞之时波纹蔓延,冲击的那一处即便是辟谷修为者也只能纷纷避让,而不防备的直接倒飞而出,口吐鲜血。

天空之中洒落不少鲜血,那魔修却还桀桀笑着:“老匹夫,我可不心疼我的那些徒子徒孙,但是你们正道的那些小崽子嘛……”

力量强横,越是修为高深便越是难以击杀,钟司商引着那魔修往更高的空中而去,朝砚展望那处,稍作调息之后却是冲向了魔修之中,要人命的已经被引开,而要正道修士的命的也该击杀一二。

朝家之人并不每每都能对抗,朝砚所往协助一二,却是能够让他们的压力少上一些。

“废物,跟钟司商纠缠什么!”那后方的魔修一掌拍死一个后辈之人,那人显然始料未及,掉落下去时却无人去怜悯什么,魔都之地只讲修为,不讲仁义,死了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还得本座亲自来。”

“不必,”一道低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直直的落在了那后方之人的身边,一身黑袍勾勒着劲瘦的腰身,露出的脸苍白的无一丝血色,配上那猩红的唇更是应该如同厉鬼一般,偏偏他生的一副极好的容貌,只有一种诡谲到极致的艳丽感。

魔修纵情,七情六欲皆是放纵到了极致,对于样貌更是推崇,可是此时面对此人却无一人敢有丝毫的放肆,那后方本来的为首之人直接行礼道:“罗刹主。”

那人未答,只是负手而立,身影并不如何的显眼,目光却直直的落在了朝砚的身上,而他不动,那些人皆是不敢动一分一毫。

“起来吧,”那人开口道。

数人皆是齐齐站直,动作整齐统一,竟仿佛训练好的一样。

“罗刹主,您若感兴趣的话可要属下帮您抓回来?”那身旁之人问道,只是目光在朝砚身上流转时却有几分的揣度,资质虽然出众,但是那副样貌丢在人堆之中却无什么显眼之处,倒不如那另外一人来的昳丽。

“我说了不必,你听不懂么?”那人负在身后的手伸出了一只,再收回之时,一个火热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在他的手中跳动了两下,然后被他轻描淡写的扔了下去。

而那之前的为首之人睁大了眼睛,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膛,然后无力的闭上眼睛掉落了下去。

身后再无人敢多说一句,连呼吸都是奢侈。

那人却是灵气拂过手心,看着那血迹尽去,继续看着朝砚的方向。

找到了,看起来味道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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