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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弱水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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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旭那个好战又路痴的人一般不会出他安排的地方, 而东边唯一一个值得他去的地方, 就只能是国士阁。

现在再去阻拦也来不及, 宁泓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你怎么没有阻拦一下?”

和淼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你是没看见我被打成乞丐的样子,我阻拦的了么?对了, 陈略,之前让你问的事情怎么样了?”

若不是要问陈略关于炼丹的事情,她一准跟在宁旭后面国士阁一日游。

陈略一听这个问题顿了一下, 摇了摇头:“他所认识的炼丹师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够炼出七品高阶丹药, 尤其是那个人不能前来, 需要将药材送出圣域城, 这很麻烦, 路上就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争抢, 丹药真炼成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带回来。”

和淼说到正事也是有了几分的慎重:“若要炼成能有几分把握?”

陈略耸了耸肩道:“燕砚连那个丹师的品阶划分都不太清楚, 这个不太好说, 小丫头,你不会真打算将药材送出去吧?”

“反正放在家里也是摆着,要等魏长老突破,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和淼撇了撇嘴道,“还不如抱着这丝希望试试。”

“和前辈身体不是还好,”宁泓笑道,据他所知,和家家主的身体并不如外界所说的马上就要行将就木了, 要不然和淼也不会这么闲。

和淼单手撑着腮道:“还好是还好,但是此事不能拖,真拖个三年五载的也会出问题,咦,倒是你,你不去国士阁看看么?你不怕整个宁家都要重建么?”

宁泓:“……”

陈略在一旁哈哈大笑:“这话说的十分可靠啊,宁兄节哀。”

认识的都是一群损友。

而此时的国士阁却很和谐,确切的说就是有客人找上了门,陈涌把人带进来端茶迎客这样的简单。

朝砚居于主座,宁旭方知笙居于客座,宁旭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来战!”

战意满满。

朝砚是知道宁家阳阁被打成一片废墟的事情,他挥着折扇道:“阁下刚刚消耗良多,此时再战,说起来对你不公。”

宁旭微微蹙眉,一旁的方知笙温声道:“的确如此。”他看向了朝砚道,“在下方知笙,这是我的道侣,宁旭。”

“在下燕砚,”朝砚也回了个礼。

被人找上门来这事就逃不过了,跟宁旭打也不怕得罪谁,没有太多的势力牵扯,反而让宁旭跟万铭城当初的待遇有着天壤之别。

打一架就打一架,就当睡醒了活动筋骨好了。

而此时的待客就是约战。

“宁兄何时能够完全恢复?”朝砚挥着折扇道。

宁旭听他愿意比斗,那种浑然的战意已经收敛了几分:“三日。”

“那就三日后辰时比斗台见,”朝砚这样说着。

宁旭点头:“可。”

谈判结束,方知笙由始至终都在捧着茶杯小心的喝着茶没有说话,朝砚的目光从他的身上一闪而过,得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要是所有修士都像宁旭的道侣这么温柔多好?

朝砚闪过这样的念头,下一秒就被甩到了犄角旮旯里面,因为这样的念头无疑是冥想都不可能想到的。

两厢交谈,双方和平解决,国士阁完好无损,宁泓在听到消息的时候难得错愕了一下,下一秒笑道:“还是燕兄有办法。”

“那家伙的确聪明,”陈略提着酒壶往嘴里倒酒道,“三日后有好玩的可以看了。”

他也想看看朝砚真正的实力如何。

那么快的突破是真的根基稳固,还是急功近利,一看便知。

和淼早就已经离开了,和家的事情她总是要出一份力的,宁泓起身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儿啊?”陈略郁闷道,“我儿子在这里,我不得好好的表示一下父爱。”

宁泓无语了一下:“他年过半百,不是还在吃奶,有挥洒不尽的父爱可以随便从陈家抱个孩子养,绝对比现在有趣。”

陈略继续喝酒,亲生的和抱来的怎么能一样,而且他有个屁的父爱,不过是好奇他儿子怎么能除了样貌相似其他地方都跟他不太一样罢了,当然,还有顶上那个老头子说的要好好保护的事情。

陈家那潭水之中,吞不下他陈略,吞下一个旋照初期的陈涌还是轻而易举的。

夜晚降临,陈涌告辞朝砚跟随陈略回了陈家,嫡系血脉独占一处院落,与陈略的院落紧挨着,来往侍从不断,只要他想,甚至可以吃饭都不用自己拿筷子的,与此对应的是,他不能将这些人赶出他的生活,因为那其中各股势力送来的人鱼龙混杂,到陈家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人的视线之中,可是陈涌也知道,他现在待在陈家比待在朝砚身边而言对他更有用。

至于宣贡则留在了朝砚的身边,待在那里对待在陈家安全一万倍,而且包括陈略在内,没有人认为他会对一个炉鼎真心。

“少爷,香汤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袅娜的少年走到了他的身边,容色美艳,自有一股风流柔媚的意味,连那指尖都是纤长无比的,开光初期再配上这样的容色,比之宣贡那样的炉鼎不遑多让。

他的手指摸到了陈涌的腰带处,眼波流转的想要抚上他的肩头,下一秒却被掐着脖子提溜了起来:“我记得我说过,我不喜欢外人进入我的房间,你耳朵是聋的么?”

那少年气息上不来,拼命的抓着他的手腕道:“奴知道…错了,求,求……”

手指还在不断的收紧,等到那少年已经奄奄一息的时候松了开来,那眼前发黑的少年浑身颤抖,连声咳嗽道:“少,少爷饶命。”

“滚吧,”陈涌转身,没有留下丝毫情面。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这次只是差点儿要了人的命,下次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他没收?”一道阴柔的声音在房间之内响起。

“是,少爷,”那侍从汇报道。

“罢了,他刚回陈家,总要装一段正人君子,”那阴柔的声音笑道,“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

“是。”

和家腹地,数丈的阵法之中,一位看似青年的男人初初收功,他生的颇为俊美,只是因为苍白的脸色而显得衣衫单薄了些。

“家主,和淼小姐求见,”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和卿正欲开口,眉心微蹙了一下后道,“让她进来吧。”

腹地的外围一道声响,一道如同烈焰一般的身影灼烧了进来,龙行虎步,在那阵法之外停下了脚步抱拳行礼:“祖父好。”

和卿看她一身风尘仆仆,笑了一声道:“又去哪儿疯玩去了?”

和淼行过了礼,规矩便有些被抛到了一边,她捋了极长的马尾道:“我去宁家找宁旭玩了,还得了一个消息,宁家那个燕砚认识一个七品的炼丹师,可能能够炼出筑融丹,但是不能前来这圣域城。”

和卿搭在膝盖上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痉挛:“药材只有一份,你待如何?”

“孙儿是觉得可以冒险一次,药材可以再收集,祖父这样等着委实让人担心,”和淼一甩衣袍在阵法的边缘坐下道,“他不能前来,孙儿亲自送过去便是。”

和卿微微沉吟后笑道:“此去不知多久,若是错过了万城来贺,下一次可要等到百年之后了。”

和淼一愣,鼓了一下脸颊道:“我快去快回,反正还有两年,如果真错过了,那也是我自己倒霉,反正派别人去我不放心。”

“那就去吧,”和卿看她的目光带着看小辈的宠溺,“让和涂跟你一同前往,可保你一路平安。”

“多谢祖父,”和淼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生命交托在她的手上,顿时责任感无限大,“祖父你最好了,要是你跟我没血缘,我铁定追你到死啊。”

和卿的笑容微微敛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和淼道:“你既恨嫁,也该换些女儿家的装扮,刚才若非进来时通报,我还以为进来的是个男子,女孩子穿的衣衫袅袅多漂亮,还有你那些炉鼎,你这个坐姿……”他叹了一口气,“当初就不该让你跟陈家那小子……”

和淼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拱手告辞道:“祖父,孙儿这就去忙了,回见回见。”

一转身风风火火,溜的比兔子还快。

她家祖父长的好,脾气好,有魄力,就是碎碎念起来比她娘还能说。

“家主,淼小姐就是这个性子,若按平常女子来,反倒将她拘束了,”一道声音劝道。

“就是有你们这些人纵容,才让她如现在这般掰都掰不过来了,”和卿叹气道。

那道声音说道:“家主,若无您的首肯,我们哪儿敢纵容,”不待和卿说道,那人又言,“况且以和家的势力而言,淼小姐着实不用为了委屈自己取悦那些男子,若遇真爱之人,必然是连她这份率性一并接受的。”

和卿笑道:“罢了,只是她那些炉鼎。”

“淼小姐就是养着玩,不会让人欺负了去吧,而且您也知道她……喜欢长的好看的男子,”简单来说就是好色,但是用这个形容女子而言有些诡异。

修真界中女子有几个侧室,养几个炉鼎的事也算正常,靠能力说话的世界,即便一些男修对于和淼如此的高调行事看不惯,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的。

和卿揉了揉眉心:“罢了,随她去吧,让和涂一路小心。”

“是,”那道声音说道。

前一天宁旭刚走,第二日和淼便前来拜访了,以和家天才之名来访,与之前的私斗又有不同,宁泓没有阻拦的理由,也隐约猜到了和家的决定,此行有赌的成分,却未尝不是一条道路。

朝砚在听到和家来人的消息时感觉不妙,在见到和淼之时知道这种不妙来自于何处了,对于一个不知根知底的炼丹师,和家竟然选择了信任。

和淼初见朝砚之时微微怔了一下,眼前的男子慵懒自若,温和从容,不知为何让人看到就觉得有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压制住心里的沸腾,和淼默念着正事重要,将来意诉说了一遍后问道:“不知燕兄可否告知在下那前辈所在何处?和淼欲亲自拜访,以示诚意。”

朝砚自然是不能跟她指万剑城的地域的,但是一时也没法确定他这个高人应该在何处落脚,清了一下喉咙开口道:“那位前辈游历四方,燕某每每与他见面之时都要提前询问一声,和小姐来的匆忙,燕某也未曾确定,可否确定后给你答案?”

和淼略微沉吟,开口道:“不知需要几日时间来往?”

“三日即可,”朝砚笑着说道,虽然他可能一个小时就能够确认,但是还是长一点儿好,传信玉符也没有那么快的。

“三日啊,”和淼脸上带了笑意,“我还以为此行必将走的匆忙,要错过燕兄跟宁兄的比斗了,如此倒是正好。”

她眼中也是战意昂扬,明显如果朝砚打赢了她也得打上一场。

好斗是好事,朝砚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如果对象不是他的话就更好了,奈何这群人平日比的都不爱比了,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就成了研究的对象。

可是若说跟宁旭对战之时放水?先不说高手过招只在毫厘之差,就说放水一事,也是对于他们如此期待的不敬重,想要在这圣域城立足,除了权势还要有实力,有如宁家这般存在,实力越强反倒越安全。

“和小姐打算亲自前往?”朝砚询问道。

和淼点头:“还是亲自去放心一些,也表我和家的敬重之意。”

朝砚笑着问道:“此次路途遥远,归期不定,和小姐不怕赶不上万城来贺之事么?”

“我自会努力赶回来,只是若真的赶不上,那也只能是运道不佳了,”和淼微微笑着说道,“希望那位前辈能住的近一点儿。”

“和小姐真的很孝顺,”朝砚对她的观感不错,行事干脆,爽朗大方,虽不像平常女子的装束,但是明显这样更有利于行动。

“多谢燕兄夸奖,”和淼笑吟吟道,觉得这人虽是长的不那么出众,但是一身气质与会说话的嘴胜过他人远矣。

朝砚觉得自己可以把地点儿定的近一点儿了,反正游历这种事,游历到哪里都是游历,还不是由着他说了算。

他未发言,却听和淼继续说道:“若非此行匆忙,我也是要跟燕兄比过再走的,可惜了。”

朝砚:“……”

还是远点儿吧,最好刚刚卡着两年的边缘再回来。

“不过燕兄也不必担心,”和淼笑吟吟道,“此番比斗,不说别的家族,陈家的陈深必然是要来的,那家伙比我厉害,一定能让燕兄尽兴的。”

朝砚:“……”

“对了,还有我的小堂弟,他虽是炼丹师,不过也是金丹初期,打架也是可以的,”和淼的话语之中透着热情洋溢。

朝砚心神微微一松,炼丹之事或许也不用太过于为难这姑娘,救人要紧,若她真失了祖父,只怕很难再保证这份热情了。

人老了,加上前世也是个快百岁的人了,看见年轻人的时候难免……

“不过和佑今年才八十七,燕兄对上他的时候还请手下留情了些,”和淼笑道。

堂弟八十七,问:姐姐应该多少岁?

反正朝砚加起来的年龄也没有人家大,小姑娘什么的,这个修真的世界,女人的年龄更是成谜。

“好,”朝砚笑着说道。

和淼看着他的笑容,托腮道:“唉,要是燕兄未曾有道侣就好了,怎么美人都这么快就嫁人了。”

她后面那句嘀咕的极快,奈何朝砚听清了,这种话听见就当没听见最好,无视无视。

和淼恭敬而来,待说明事宜后告辞离开,米果儿动了动尾巴道:“美人……嘻嘻嘻……”

“你竟然调戏我?”朝砚懒洋洋的看了幸灾乐祸的米果儿一眼道,“我要告诉崽儿。”

米果儿:“……”

它是重复,是重复!

与宁旭相商的三日之期转瞬就到了,这一日朝砚整装待发,打算这次比完立马以受伤为由闭关,然后传送到万里之外去炼丹,活的就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宁家只比斗台处便胜过数阁之地,其上以玄武石锻造而成,坚硬无比,比之斥灵石又不知胜过多少,即使是元婴修士的全力一击也不会将其损毁,再加上其上镌刻的无数法阵,朝砚确定这比斗台非常的耐造。

宁优给他介绍着此处,言语之中也有些许骄傲,此比斗台乃是宁家前辈为小辈们专门锻造而成的,耗费良久,体现了家族的拳拳爱护之心云云,就是说到后来的时候卡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朝砚看着宁旭前来的身影,觉得他想说的应该是前辈们造了这么一个比斗台,可是宁旭他就是不来。

“燕兄。”宁旭过来见了一下礼,虽然会迷路,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

方知笙将人带到,转身走到了一旁的观战台上,而在那处,和淼已经就位,看着方知笙过去,笑吟吟的凑了过去说着什么,朝砚明显感觉宁旭刚才还飞扬的心情变成了阴云密布。

而在他们的旁边,宁家不少晚辈也纷纷聚集,连宁泓也凑了个热闹,这种能够长见识又没有什么危险的观战,于这群小辈而言绝对会有所收获的。

和淼身旁,一个高大挺拔的青年坐在陈略的身旁,抱剑稳坐,眸色深邃,正是陈家陈深。

和淼跟方知笙说了两句,离陈略近了些:“你家的小家伙居然真的来了。”

“他只比你小五岁,小丫头,”陈略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笑道,“有好戏看,当然得出来放放风。”

“你竟然敢打我!”和淼摸了一下脑袋,掰了掰手指。

陈略瞬间跟陈深换了个位置,隔着位置朝和淼挑眉:“今天可不怕你。”

“还有以后呢,”和淼磨牙。

陈略饶有兴味道:“以后?”

和淼一愣,知道他是知道她要远行的消息了,拳头捏的很紧,蓦然放松看向了陈深道:“能不能换一下位置?”

陈深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不能。”

私底下长辈被怎么教训都成,但是明面上不能见死不救。

和淼:“……”

她又打不过陈深,虽不是怕了,但是真打的话眼前的事情可就错过了,一擦鼻子,她又坐回了方知笙的旁边道:“阿笙,他们都欺负我。”

方知笙笑道:“以后欺负回去就是了。”

虽然性格温和,但也是辟谷后期的修士,只凭温和是达不到这个层次的。

“说得好,”和淼看向了陈略一挑眉,“你等我回来着。”

陈略:“……”

观战台上不是一番风平浪静,朝砚看过去的时候,和淼却是朝这边挥了挥手道:“燕兄加油,打倒那个冰块!”

朝砚:“……”

宁旭纵身一跃已然上了比斗台,银灰色的剑身所指,朝砚挥扇上去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重重剑气弥漫,观战台的声音安静了下来,诸人皆是屏住了呼吸。

而看着对面那道挺拔的身影,朝砚的脑海之中蓦然闪过了朝纵以往与他对战之时的身影,他们同样认真。

才几个月没见,有点儿想崽儿了。

把脑袋里面繁杂的思绪甩掉,朝砚看着对面的人缓缓打开了折扇,下一瞬,相隔数十丈的人已经近在咫尺,剑尖擦过脸颊,与那折扇交鸣,剑气纵横撩起发丝飞扬,朝砚与他错身,身影飞速后退之时微微笑了一下,因为宁旭的修为根本不是宁泓所说的金丹初期,而是金丹中期。

折扇挥转,三段蓝芒却只是被宁旭反手一挥之间便破除殆尽,即使冰锥无数,也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阻碍,宁家费尽心思培养的天才,其资质修为远非他人可比。

冰锥尽散,宁旭微微敛目,他给朝砚造成震撼的同时自己心中也有满意划过,朝砚很强,只是交手数招就能够看出来,而这还不是全部。

朝砚的折扇微合了一分,宁旭躲过那无数的冰锥之时也从原地直接离开,宁家小辈不知为何,下一瞬宁旭站立的地方却是起了一道蓝色的漩涡,只是转瞬即逝却让陈深的眸子深了一瞬。

和淼同样认真的盯着那处看,刚才的那一式,她或许能够挣脱,却绝对不会如同宁旭一般干脆利落的躲过,那个人对于危机的判断比他们更快,而这快的一分,却是足以让他躲过无数危险,并且趁着对手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主动出击。

剑光与打开的折扇交接,交手数招,宁旭便知不能与朝砚远着来,那样的招式若非心有所感,很难躲过,看似温和的蓝芒之中隐藏着怎样的杀机不是只有试过才知道的。

宁旭的剑很快,快到让人应接不暇,而每每朝砚的折扇尚未打开,那剑光已经如影随形,就跟法师的读条被打断一样,朝砚面上还真是略带了一丝郁闷。

“节奏一旦被宁旭那家伙带起来就很难赢了,”和淼对此深有体会。

陈深也深有体会,不过他看着台上道:“也未必那么容易输。”

技法无法发出,朝砚执扇如短剑一般,每每与那剑锋交错,却是未曾有一式落空,衣衫冽冽,那道蓝色的身影与一身墨色的宁旭几乎肉眼看不清楚,流风回雪,折扇脱手而出,和淼猛的睁大了眼睛,却见那折扇打开回转,灵气冲刷而上,直让那法阵纷纷显性,连禁制都震颤了几分。

两人的身影定住,和淼在看到朝砚右手的长剑之时愣了一下,而下一瞬,那折扇回到了他的手上,蓝色光芒乍起,直接将宁旭逼退了一射之地。

可他并非那等坐以待毙之人,无数剑芒如同幽微夜空之中的星光,带着丝丝杀意从剑身之上朝着朝砚而去,诸人皆是提心吊胆,由以宁泓几人为甚,小辈们不知,他们却是知道宁旭那一招的威力有多大的。

而朝砚却是一笑,左手执扇轻轻挥出,和风已至,那充斥着杀意的一招在诸人的提心吊胆之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彻底埋葬了一样。

方知笙讶然,宁旭却顾不得惊讶,因为刚才的危机感并未消散。

“这一式远不止如此,”陈深本是沉稳的眸也变得热意沸腾了起来,只是观战便如此让人跌宕起伏,若能一战,不知该是怎样美妙的滋味。

朝砚折扇合起的一瞬,宁旭的剑身已然横亘,剑芒造成的洪流充斥着无尽的杀机,对上那隐没而来的幽微剑芒之时瞳孔微缩了一下。

宁泓屏息,此招尽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精髓,朝砚此人,果然十分厉害,他的目光所及,宁旭一一化解去了自己的招式,可当他看到朝砚之时,那遍布而出的蓝芒让他想起了之前被那一式笼罩之时的惊恐,灵气不可动用,宛如凡人一般任人宰割,而宁旭被自己的剑芒所扰,一时似乎没有察觉。

碧水东流之法,直接将比斗台上两人覆盖,仿佛与那天空融为了一色。

“领域!”这次连陈深的脸色都变了,惊讶有,兴奋亦有。

领域之法,极少有人能够领会,而包含领域法则的技法,绝对在地阶之上,能够说不愧是气运上佳之人么?宁泓调查的信息之中,万剑城的消息被掩盖的最多,但他大抵知道朝砚的气运不同于他人。

可也不是得到了技法就万事大吉,领会不了不过跟一卷废纸没有什么区别。

“那冰块也有栽的时候,”和淼本来幸灾乐祸呢,因为输太多次而觉得十分解气,结果视线调转看到了方知笙温和的笑容,磕巴了一下,“咳,我不是说他能力不足。”

方知笙含笑道:“比斗本就有输有赢,不必介怀。”

和淼安心了,心里暗搓搓的想当初她怎么就没有像冰块一样也探险到一个地方,捡回来一个这么温柔的大美人。

蓝色领域之中,剑芒消弭殆尽,宁旭长剑在手,眸中的认真更甚,他好斗,却不想输,他人的领域之地,想要在其中找到朝砚的所在基本不可能,那就只有逼他出来。

宁旭的剑花舞的很漂亮,干脆利落的很,而那一剑仿佛化作万剑,直接四散而去,朝砚化作一粒微芒,依附在那剑柄之上,亲眼看着那样的剑光迸发,若身处对面,只怕真会扎成马蜂窝。

一招殆尽,却不见人出来,宁旭本就极擅长在战斗之中一边使用灵气,一边吸纳灵气,那一招破天灭地,灵气使用极大,可是当他想要吸纳灵气之时,却发现不能。

此领域竟是隔绝灵气的,不,或者可以说其中的灵气蔓延都属于燕砚一人,一旦灵气消耗殆尽,便只能任人宰割,必输无疑。

领域之内的交锋仍在继续,外面的人看不到,却能根据那禁制晃动的程度知道其中的战况有多么的激烈。

宁旭的手指从剑锋之上划过时,朝砚已然从那处离开,而那被抚过的剑锋仿佛换了个色泽一般,一挥之下,漫漫长夜仿佛开始吞噬这片晴空之地。

从外围来看,那漆黑的色泽一点一点的宛如星子般蔓延,在逐渐扭转着一边倒的战局。

“领域!”这次是和淼,惊讶之余她蓦然笑了出来,宁旭与她比斗之时从未用过这招,但是和家也有领域之法,她虽尚未领悟,宁家未必没有。

星子璀璨,宛如剑意凝滞而成,与朝砚平和的杀机比较,那锋芒之意扑面而来。

而领域之地不需完全被迫,只需要被占据一片,他就能够夺回灵气的归属。

果然不错,朝砚现身,看着宁旭逐渐扩展开来的领域道:“我还有一法尚未圆融,不知后果如果,可要试试?”

他们只是比斗,而并非不死不休的死敌。

宁旭的眸中似乎亮起了一丝光芒,剑尖所指,仍然战意十足:“来!”

他答一声,朝砚的折扇已然挥动出一种极为曼妙的意味,宛如风吹轻纱一般的婉约,拂动在面上时,只觉得顺心柔意,仿佛能够将那百炼钢都化作绕指柔一般的和煦。

上善若水第一式:弱水三千。

弱水三千之地,鸿毛不可浮,蓝色的领域一瞬间退后回到朝砚的身上,那剑光如同星子一般随即而来,宁旭蹙眉,却觉一道袅娜至极的洪流而至,漫天星河坠落,在那玄武石上砸下又一道又一道的波光,而他所御之剑仿佛失去了什么支撑一样,即使剑光飞逝,也同样没入了那掉落的星河之中。

湛蓝的身影转瞬即至,在漆黑的瞳孔之中瞬间放大,左手短剑,右手折扇合起,接那剑光之时飘散如仙,却攻意十足,待腕心一痛,那折扇的锋芒已经抵在了脖子上,而另外一道短剑抵在了他的丹田之上,虽未伤及,但局势已经没有了回天之力。

“我输了,”宁旭开口道。

朝砚的短剑与折扇收了回来,就那么一个瞬间,哪里还有刚才比斗之时的英姿勃发,那晃悠着扇子跳下来的身影,感觉随时都能打个瞌睡。

“你很厉害了,加油,”朝砚朝宁旭握了一下拳头,此战酣畅淋漓,要不是宁旭对他不熟悉而没有防备,只怕赢的不那么容易,不过他也对宁旭不了解,赢的绝对算公平。

“刚才那一式是什么啊?”和淼拳头抵着唇还没有回过神来,万千星河坠落,宁旭的剑芒全部改变了方向,若是攻击的招式到不了对方的身上,那不管多么厉害皆是无用,用余波攻击?怎么可能?

和淼舔了舔唇道:“刚才那一招你可能破解?”

陈深脸色有些凝重:“不能。”

他听到了朝砚的话,那一招尚未圆融,远远没有达到它应有的威力。

燕砚此人,到底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朝砚已经下了台,宁旭却还停留在原地未动,和淼本该嘲笑他的,但是他们之中最强的那一个被人打败,偏偏她又对燕砚观感不错,那人未曾用上杀招,一举一动也皆是点到为止,可仍然觉得有种英雄末路的感觉。

冰块一定很难受,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方知笙跳上了那比斗台,笑意不改,拉了拉宁旭的衣袖道:“阿旭。”

宁旭回神,眸中一抹柔意闪过:“嗯。”

“想什么呢?”方知笙笑着问道。

宁旭开口道:“那一招的破解,还没有头绪。”

“回去再想,”方知笙拉了他的手问道,“阿旭开心么?”

宁旭捡起了剑跟着他走,闻言道:“开心。”

和淼:“……”

两个人朝朝砚行礼点头后离开了,朝砚叹了口气,以前他还有人抱着背着,结果现在打完只能孤家寡人一个人走路。

朝砚未曾回去,而是在一旁盘腿坐了下来,碧水东流和弱水三千都是极耗费灵气的,现在体内也是一片空。

和淼捋了捋马尾,几步跳到了朝砚的身边,看着他睁开的眼睛道:“燕兄,要不我们也比一场。”

胜败乃是常事,就算输了也好,和淼想亲自试试身临其境的感觉。

朝砚眨了眨眼睛道:“我灵气空了。”

“我等你恢复,”和淼蹲在他的面前,毫无形象,“我想打过再走,这样即使赶不上万城来贺也圆满了。”

朝砚笑道:“放心吧,你一定赶得上的。”

和淼没听清:“嗯?什么?”

朝砚捂住了胸口猛的咳嗽了两声道:“我受伤了,需要闭关,抱歉了,咳咳……”

和淼的战意转为了担忧:“不严重吧?”

果然宁旭那家伙自己输了,对手也讨不了太大的好处啊。

“很严重,”朝砚蹙着眉凝重道,和淼正想再说什么,就听宁泓说道,“我派人送燕兄回去,小丫头,你也该回去准备准备启程了。”

“燕兄请多保重,”和淼收起了自己的长枪,而朝砚也在诸人担忧的目光之中被送了回来。

“宁某会让人送丹药过来的,燕兄好好养伤,”宁泓对他受伤之事有些怀疑,但是宁旭的确不是什么吃亏的主,这样的事情应该由他们宁家来负责。

“好,多谢宁兄了,”朝砚被出来的宣贡搀扶着进去。

“主人怎么伤成这样?”宣贡扶着他往里走,结果走到一半的时候朝砚松开了他,往后瞄了瞄后,直接两步跳上了台阶道,“终于走了。”

宣贡:“……”

朝砚转身坐在了台阶上笑道:“虽然没受伤,不过确实没有什么力气了,我闭个关,到时候宁泓送来的丹药你收着就行了。”

“是,主人,”宣贡也不再推辞,并非觉得自己该得,而是开始觉得那些外物似乎也没有那么的重要。

修为不是纯粹靠丹药的提升,而修为足够,那些外物自然会有人奉上。

跟宁旭的比斗持续了三天,朝砚回来以后就选定了离此地几十万里的知归城,知归城只是中等仙城,且周围十分空旷,并无上等仙城在侧,以和淼的能力,在那处基本上是呼风唤雨的,也不怕丹药被抢夺。

朝砚又闭关了两日,待体内灵气尽皆恢复之时直接传送,比之和淼等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腰间的玉貔貅被摘下,武器也换成了匕首,脖子上再挂一个可以遮掩修为的玉观音,系统出品的上品灵器,足以遮掩元婴期的窥探。

黑袍加身,再戴上系统出品的帷帽,万事具备,只差人来。

然而朝砚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月,刚开始还能正襟危坐,扮演个高人什么的,到后来坐变成了靠坐,靠坐变成了躺,周围零食堆了一堆,就在朝砚躺在地上沉迷话本的时候,金丹修士的气息蓦然出现了。

零食收起,话本收起,朝砚正襟危坐,戴好帷帽的时听到了外面和淼英姿飒爽的声音:“敢问前辈,可是澜清丹师?”

朝砚,字澜清,只是此字只有三人知道,平时又不用,朝砚也便挪来用了。

“和姑娘请进,”那道声音温润如风,让和淼微微怔了一下,她与一旁的和涂对视了一眼,看似放松,实则戒备。

入室清雅,只有淡淡的丹香弥漫,绝对不枉费朝砚专门捏碎了的一颗扔在香炉里面的五品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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