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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师兄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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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轮结束, 再淘汰数人, 离那五十的数目却是越来越近了。

元婴之上修士一人, 金丹之上修士共计九位, 辟谷后期三十, 辟谷中期二十余人, 辟谷后期只有十余人, 万幸的是,万聆雪姐弟都在其中。

此番便是要排出名次来了。

再歇息调息三日, 一轮又起。

比斗台只有几十座笼罩了光芒,其上法阵漾漾, 金光偶尔从其上闪过, 似乎是又加强了防御。

此战金丹之上不再淘汰,九名金丹修士,有宁旭, 和淼, 陈深,还有凌绝的存在,却无任涵与芳菲的所在,因为任涵上一场对战的是陈深, 而芳菲上一场对战的则是朝纵,纵使任家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任涵身上的风度都无法维护,可是如此结果,谁也无法更改, 任家的势力比之陈家要差上一筹,无法迁怒于陈家,便只能将这笔账算在了朝砚的头上。

“任家看起来对你恨的牙根都痒痒了,”和淼挑着眉笑道,“你看任涵,感觉他能把牙给磨平了。”

“他就是把牙齿磨碎了,进不来就是进不来,”朝砚笑眯眯的道。

修真一道还看气运如何,运气本来就是实力的一部分,资质再出众,缺乏那些许的运气,也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金丹之上排列名次,辟谷期却仍需淘汰,自然,这不是最后的名次,待后续结果,想要挑战名次者自可再行挑战。

再到此时,金丹期再与辟谷期公平对决淘汰,已然是不公。

此举无人有异议,反而是一些辟谷修士重重的松了口气。

朝砚再遇,却是碰上了凌绝,小少年握着自己的棍子,小脸皱的跟包子一样:“我觉得我打不过你。”

不仅是因为力量,凌绝看了他与任涵的对决,也看了他与和淼之间的对决,他觉得那种层出不穷的招式他可能是躲不过的。

朝砚笑眯眯道:“那你要认输么?”

凌绝抬脚一踢,那棍子在他的手中翻转成为了一个圆形,那圆圆的眼睛里面满是战意:“不要!”

即使会输,也要让自己输的心服口服。

朝砚笑着点头:“那就来吧。”

凌绝瞬间宛如朝他奔袭而来,只瞬间便出现在了朝砚的身侧,一棍子砸下之时,那长棍纸上的法阵泛出一阵的亮光,只是棍子落下时朝砚还在原地,待与地面接触,那玄武石上的法阵同样泛出阵阵被攻击的光芒,却已然不见了朝砚的踪影。

凌绝的修为绝对不比任涵弱,他甚至在模仿着和淼注意自己灵气的使用,因为用不到地方的灵气,纵使使出来了,也伤不到人。

朝砚脚下御剑,身影翻转之际,无数的冰锥宛如雨下,在那玄武石的法阵之上落下片片波纹,若无法阵,当如巨石砸下,可有那法阵,亮起的金光连成一片,将凌绝笼罩在其中的时候,差点儿让人以为是金系之间的对决。

蔓延的金光几乎掠夺了一众人的视线,凌绝早已留意他的此招,长棍舞的密不透风,其上火焰冲天,却是直接让那冰锥坠落之时溢散出无数的水汽,蒸腾的让人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只到一道火焰冲天而起,将那视线范围之内的水汽灼烧殆尽,凌绝后退半跪,长棍负于身后,看着朝砚挥扇数道水波翻涌,将那火焰层层包夹,水汽蒸腾,竟是将此处化为了一片的雾境缭绕一般。

凌绝却是一愣,开口问道:“你为何不用你的招式?”

朝砚悬于空中,笑道:“你不是想打打试试么。”

若他用了那些招式,凌绝现在应该已经在台下了。

“朝前辈,你真是个大好人,”凌绝眼睛亮了起来,一言不合就给发了个好人卡。

朝砚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然后看向了群山之中,万剑城范围内正托着腮往这里看的孔儒,笑道:“你就算夸我是好人,该打你还是要打你的。”

凌绝却无生气之处,他最怕的是朝砚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招式,被控制在原地无法动弹,再强悍也不成的,而朝砚说他不用,凌绝连最后的后顾之忧也没有了。

“朝前辈说笑了,那就试试在下的焚火诀吧,”他眼睛亮起,长棍之上一抹火焰自燃而起,朝朝砚挥动之时,却如同星火燎原一般,直接将整个比斗台都化成了一片的火域之地,火焰灼灼,仿佛将那空气都扭曲了起来,而凌绝站立其中,却是直接御器朝着朝砚奔袭过来。

短兵相接,朝砚手腕翻转,洪流倾泻而出,宛如天外来水一般,呈数段冲击而下,凌绝直面而来,被冲击的坠落地面之后,却是下一瞬直接沿着那水流翻转上来,又是一棍子朝着朝砚的脑门砸了下来。

朝砚折扇收拢,却是当头接住,那棍子之上的火焰灼烧的视线之前的空气有些扭曲,而凌绝的身板看起来极小,力量却大的吓人。

反臂将人弹出。

折扇轻挥,川流已至。

朝砚用水,却并非如女子般柔情,反而那水流之中蕴酿着万钧之力。

与人对敌,技法固然重要,却不可缺乏正面对战的招式,宁旭,和淼,甚至凌绝都觉得朝砚的正面对敌存在着薄弱之处,不如剑修那般勇猛无匹。

既有薄弱,便需要克服,这才是朝砚放着那些招式不用的真正理由。

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清风涓流已至,就像是春水漫灌大地一般润泽,却是将那漫天的火焰一点一点的吞噬在了水面之下。

看似平静水面之中,那些未曾消耗的力量并非湮灭,而是隐藏,凌绝戒备,他见过朝砚的这一式,下一刻朝砚的折扇当空而来,凌绝下意识的格挡,却是几次险些被那折扇突破了自身的防御。

“不用那招,别走神,”朝砚的折扇舞动如风,每每挥动之间宛如裂空的力量一般,劈斩,旋转,既是融合了剑招在其中,又是有着长剑无法替代的特殊性。

凌绝想要反击,可是那水芒的力量竟是重逾千斤一般,每每交接之时宛如雷声轰鸣,甚至于让他有应接不暇之感。

长棍舞的密不透风,朝砚突破不进来,眸光微微流转,凌绝明明看着他当空劈下,下一瞬却觉得下面一凉,待他后退落定之时,却是发现那裤子之处被划了一道口子,无限的接近男人的致命之处。

“前辈!”凌绝伸手捂了一下那里,脸颊涨的通红。

这要是偏上一寸就不能用了。

朝砚收回折扇,唔了一声道:“对不起,对不起,习惯了。”

明的不行,当然要来阴的,有招式不用王八蛋嘛。

诸人本是看着二人战酣,此时却是皆觉得腿间有些凉,正道修士往往对战不讲究什么君子之道,却也不会直接朝着男人的下三路而去,偏偏朝砚根本没有这个讲究,用事实向诸人证明实力强还不要脸的人有多么的可怕。

宁泓手指抵了一下唇轻咳了一声,他早已知道,朝砚此人不同于寻常人,不受规则束缚,不自我设限,却是未曾想到还会使出这样的招式。

比斗台水火不容,朝砚从始至终都未用上控制的技法,反而每每正面迎上,从地面战至天空之中,撕裂云层无数,又从天际战至地面之上,武器交接之时让人眼花缭乱,水波几乎与那火焰融为了一体一般。

酣战,这才叫酣战。

凌绝打得断朝砚的技法,朝砚也能让他的招式溯洄或是无法施放出来,直到朝砚将凌绝击退,退后数十丈之时微微一笑。

朝纵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动,心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来了!

“试试,”朝砚张口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凌绝的心蓦然提了起来。

而下一秒,那道玉白色的身影旋转翩跹,水声响起,本是让人觉得平静的声音,下一秒却宛如蓦然破水而出张开血盆大口的鲨鱼一般,洪流猛烈而至,其中却是裹挟着无数的冰锥。

此招震撼,若是接不住,必输无疑,凌绝手中的长棍舞出玄妙至极的纹样出来。

焚火诀的最后一式,焚火连天,用过则灵气皆空。

火焰对接,蒸腾的雾气宛如云海蔓延一般,甚至蔓延到了整个场地,神识所往,却是初初靠近之时便觉刺痛,不知结果如此。

宁家家主挥袖,那雾气蓦然散去还了一片清明,而那比斗台上看似势均力敌,凌绝的脚步却已然退到了比斗台的边缘,只差一线便会落败。

修士们不担心朝砚,却蓦然为那只一线的差距悬心了起来。

水光深处,朝砚仍是慵懒的站在那里,未曾停下一分一毫的攻势。

他在用自己的实力向诸人证明,他朝砚即使不用上那些让人措手不及的招式,也拥有着正面对敌的力量。

宁旭的剑光如同无数迸发出来的鱼线一般,看似细密易断,却是将蔓延整座比斗台的林木分裂成了无数的枝条断裂,其中一道剑光所指,对面的男子脸色苍白避过那剑光倒飞而出时,却是见宁旭下一瞬便已然看向了另外一座的比斗台处。

那一处,凌绝的长棍脱手而出,周身的火焰就像是失去了支撑点一样,整个人直面那洪流与冰锥。

会死!凌绝蓦然睁大了眼睛,喉结吞咽了一下的时候,目光所及,却见朝砚挥扇带动清风无数。

那所有的洪流一瞬间掩盖在了力量之下,挥扇所指,那未曾消耗的力量却是直接撞击在了那禁制之上,晃荡的仿佛随时能够裂开一般,金光笼罩,那禁制到底是撑住那连绵不绝的力量,让在旁想要后退的修士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我输了,”凌绝还站在比斗台上,可是他的武器已经落在了地面之上,体内灵气一点儿也无,若无朝砚最后救他,被那一式冲击的神魂俱灭都有可能。

他输的心服口服。

场面一时有些寂静,朝砚给自己扇了扇风打算离开之时,却听那凌绝问道:“朝前辈,你收不收徒弟啊?我想拜你为师。”

“我就比你高一阶,”朝砚呃了一下道,顺便瞄了瞄朝纵不那么高兴的神色。

而且他家还摆放着一个醋坛子呢,醋起来连万物皆可吃醋,更何况徒弟了。

不能收,不能收。

凌绝已经捡起了自己的武器,却是亦步亦趋的跟上了朝砚的步伐:“我什么都会做的,端茶倒水,捶背捏腿,保证孝顺师父。”

观战诸人脸色凝滞,朝砚停下了脚步道:“你今年多大?”

凌绝不明所以,跟上道:“九十七岁。”

“我比你小,”当你师父真的不合适,而且还懒,朝砚默默想着,没有耐心教徒弟,至于端茶倒水,捶背捏腿这样的事情,他家崽儿做的超好,最近还做出了奶茶,无人能出其右。

凌绝满脸赞叹道:“前辈好厉害。”

朝砚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兔子的影子,不过兔子会做饭,朝砚问道:“你会做饭呢?”

如果让崽儿偶尔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

凌绝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就会烤鱼,还经常烤糊。”

完美,不收。

朝砚笑眯眯道:“做我的徒弟,厨艺必须得及格的。”

凌绝的脸顿时皱了起来:“什么叫及格呢?”

朝砚递给了他一块牛肉干:“最起码要做到这个程度哦。”

知难而退吧少年。

凌绝接过来尝了一口,眼睛亮的堪比天边的星辰:“这个好好吃,怎么做的?怎么会这么好吃?”

然后他下一瞬想到了他要做成这个标准,觉得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拜师了。

“前辈,你是不是不想收我当徒弟啊?”凌绝问道。

朝砚点头:“是呢。”

凌绝垂头散气,脸上全是沮丧:“为什么啊?”

“因为我懒得教徒弟啊,”朝砚打了个哈欠,仿佛随时能睡着一样晃悠走了。

围观诸人觉得是借口,这年头收徒弟哪有还考厨艺的?可是朝纵却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不过不是事实,他也会让它变成事实。

朝砚耐心教导的,有他一个就够了。

然而修士诸人中厨艺不错的已经在琢磨要不要去拜师了,即便指点一二,那也比自己修炼强啊。

宁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似乎若有所思,方知笙看着他淡笑道:“怎么了?”

宁旭开口道:“我也想拜师。”

或许有人说朝砚的修为与他等同,不配做他的师父,可是宁旭所拜的不是修为,而是朝砚的领悟能力。

他很强,强到让人侧目,但是不管碧落一式也好,还是之后打败凌绝的那一招也好,宁旭不认为那是朝砚之前隐藏的,而是他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能领悟的,那样的能力,配得上做他的师父。

可是他的厨艺,距离做熟还有一个炼气期与金丹期那么远的距离。

方知笙笑道:“我倒是支持你的做法,但是你现在磨砺厨艺已经来不及了。”

宁旭看向了他思慛着什么。

方知笙笑道:“在想什么?”

“我可以送他一个厨艺极好的,”宁旭开口道,“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极好,但是据我所知,朝纵的厨艺便已经是一绝了,”方知笙笑道,“他就是懒得教徒弟。”

宁旭陷入了沉默之中,蓦然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主意么?”

方知笙答他:“没有。”

旁人都还好说,总有弱点和想要得到的东西,不说朝砚似乎什么都不缺,宁旭能够给予他的东西也极少。

有朝纵在,即使朝砚想要分给别人一丝注意力,只怕也会被拉去所有的注意力。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宁旭虽是心有不甘,却是似乎放下了那个念头。

赢者晋级再比,输者同样也要排出一二来。

辟谷期处万聆雪临阵突破,挤入了前五十,万铭城却是拼尽全力之后仍然落败,差之一线,他的眸中却无遗憾。

人生无常,只要有心劲,总是能够站起来的。

万铭城的拼命让对手都有些惊叹,在他落败之时从地上爬起开口道:“若你再坚持一瞬,输的就是我了,但你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

万铭城的白衣已然濡湿破碎不堪,更是直接脱力倒在了地上,他却是嗯了一声:“实力差距,恭喜。”

孔儒将他从地面扶起的时候还有些担忧,但是对上他的视线时却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还好么?”

“无事,”万铭城扶着他的肩膀道,“只是不能带你脱离此界了。”

“没事,”孔儒摇了摇头道,“你已经尽力了,而且我相信我们不会一直在这里的。”

万铭城神色柔和了一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也相信。”

即使没有下一次亲自参与的机会,下一个百年之期到来时也有他们的晋升之道。

朝砚的目光看了过去,宁泓在一旁笑道:“看来朝兄有自己要带的人了。”

朝砚转身朝他拱手:“抱歉了。”

万铭城他们即便要脱离此界,下一个百年也要让别人带离,还不如让他直接带上,万聆雪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

再战之时,朝砚遇上了陈深,比起宁旭,陈深此人更深沉一些。

“朝兄请指教,”陈深抱着他的剑沉稳道,似乎并无丝毫的畏惧之意。

待他一剑劈下,其中厚重之感引得大地震颤不已的时候,朝砚才知他的功法乃是土系。

大地厚德,可承载万物,而土系功法本身就对于水系有着克制的效果。

陈深的倚仗自然不是功法上的相克,而是每每朝砚的招式放出之前,他似乎就知道朝砚要用什么样的招式了。

剑走清灵一道,偏他的剑每每挥下之时大开大合,若非这阵法密布,只怕此处到处都是土石飞扬。

朝砚落地,川流刚起,一道土石屏障便高耸如泰山一般,将所有的攻势都阻挡在了那土石之中,再度湮灭于玄武石台之上。

陈涌看的隐隐蹙眉,即使他的修为不足,也能够看出一些门道,朝砚被压制了。

四座巨石凭空而起,拦住了朝砚东西南北四方去路,水则至刚,可若撞上了那海岸边上岩崖,也只能无力的回转。

只有力量比他更强,才能够荡平一切。

朝砚正欲御器,却发现自己的右脚不知何时被固定在了这比斗台上,坚固无匹的土石就像是长在了脚上一样。

陈深的剑已经劈了过来,带着厚土的力量,朝砚以扇相接,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压在了五指山下一样。

“陈兄果然强悍,”朝砚笑眯眯的道。

土石之力,不需刻意,这座比斗台都是陈深的领域所在,难怪他不管用什么招式都会被他察觉。

“不过是先观了朝兄的本事有所准备罢了,”陈深加重了力道,却并不以为这样就能够将朝砚拿下。

他神色微变,看着朝砚脚下蔓延的蓝光眸中有深意闪过:“察觉了么?”

朝砚察觉了,领域一道,自然是以领域对抗领域的好,那方蓝芒侵蚀,将这一片的土地都仿佛变成了朝砚的领域,脚上的土石碎裂。

陈略舔了舔唇看向此处心神紧绷:“真的完全察觉了么?”

陈涌看向了他。

而下一瞬,朝砚弹开陈深的重剑,御器直冲云霄,在数十丈之外缓缓落下,看着就像是一只蝴蝶轻轻落在水面之上一样。

陈深扛起自己的剑,周边的土石土崩瓦解,瞬间碎裂回归大地,而他凝视着朝砚,下一瞬剑尖所指,心神微动,却听朝砚说道:“是旋流哦。”

他下意识的后退,却发现原地水波乍起,而川流奔涌而至,一道又一道的冲刷着眼前的倾向,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量。

一道冲击,地面震颤轰动不止,二道冲击,那土石已然开始崩溃,陈略一声闷哼,面色苍白了一下,这土石以他的灵气为继,若被强行打破,只怕他也讨不了好。

土石瓦解,再起三道,这比斗台上一瞬之间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一般,处处废墟水光。

陈深初初站定,看着朝砚心神再定,这一次是什么?弱水三千!

“是百川归海,”朝砚笑吟吟的道。

重压碾压而下,陈深的腿陷入那刚才未曾收拢的泥泞之中,想要抬脚竟是不能,此地被泥水混入的宛如沼泽一般。

土石就是大地,即使朝砚在其上设了领域,此处仍然在陈深的掌握之中,他甚至不怕朝砚的波光粼粼一道,因为土石的威力不可平,就算是弱水三千,也无甚作用,偏偏从朝砚的能力展开之时,他就失去了对于朝砚的预判。

“为什么?”陈深的身体还在不断的下陷着,无处可以着力。

朝砚抬了一下自己的脚,让他看到了自己脚下一对小剑:“我没有站在地面上啊。”

所以以大地为领域根本不管用了。

被阴了。

这人果然狡猾至极,明明能够登临空中彻底脱离大地束缚,偏偏还要假装不知道,未曾察觉一般,让陈深疑惑,却又被自己的领域反将了一军。

土石已然埋没到了胸口处,即使修士不需要呼吸也能够活上很久,这样硬生生的被埋进去也太丢人了。

陈深的思虑要比凌绝来的更多,没必要拼到最后,他便知道自己输定了。

“我认输,”陈深说道。

朝砚折扇合拢,那不断下压的力量终止,陈深从其中跳了出来,土石尽去,他抱剑道:“在下佩服。”

却是已经转身离开。

输者再排名次,赢者对上。

朝砚看着对面的宁旭打了个招呼:“宁兄。”

打过的再相见还是比较期待的。

宁旭仗剑看他,却是未曾动手,而是开口道:“我若赢了你,拜你为师如何?”

诸人哗然,连宁博容都睁大了眼睛道:“胡闹,又在胡闹。”

钟司商咳了一声道:“我这徒孙的位置还有人抢着做呢。”

剑霜寒看向场中,定格在了宁旭身上,宁旭资质不错,若为徒孙,当能指点一二,虽是之前想着收为徒弟也是不错,但是徒弟比较累,徒孙更容易一些。

朝砚动作一顿,笑道:“你打不过我。”

这话说的狂妄,可宁旭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因为弱水三千一式他虽有破解的头绪,可若是对上碧落,不一定能够脱身。

“那换个说法,我若输了,我拜你为师,”宁旭不待朝砚回答,已然仗剑攻了过来,“就这么定了。”

朝砚抬扇格挡:“……”

谁跟你定了?

这家伙一定是跟他的道侣学坏了,原来多耿直的孩子啊。

朝砚确定了狼来了的故事不是骗人,因为骗着骗着傻乎乎的孩子们都会学精了。

方知笙也有些哑然,下一秒却是笑着:“阿旭变聪明了。”

宁泓:“……”

那叫强买强卖。

而朝砚因为这一句话变得毫无斗志,若是平时也就算了,认输就认输,可是偏偏他答应了朝纵要拿下第一的宝座,还不能在这里输。

“宁兄你这是不讲道理知道么,”朝砚与他短兵相接之时说道,“你输的结局是定局,不能以此来威胁人的。”

宁旭的剑光舞动,无数的星芒之上携带着剑意朝着朝砚冲击而来,密密麻麻的宛如漫天星陨,朝砚都想直接认输了。

“认输也可,”朝纵的传音传来,显然比起输赢,他更在意朝砚身边会不会有另外一个分去他注意力的人。

朝砚默了一下,觉得世间虽无两全之法,但是可以创造,弱水三千遍布,头顶的星河陨落,星光遍布之地,朝砚开口道:“我非修剑道,对你助益不大,不过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师父,比我厉害很多。”

“他在说谁?”剑霜寒开口问道。

孔擎微微一笑,钟司商清咳了一声:“……”

说您啊师兄。

朝砚这家伙卖师父卖的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宁旭的剑光停下,深深的看着他道:“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跟我师出同源,咱们以后也能称兄道弟,”朝砚笑着说道。

“如此甚好,”宁旭仗剑御器,却有直入九霄之感,那天空之中无数星子密布,闪烁纷呈,每一颗星辰都是一道剑芒,谁也无法忽视其中的力量,星幕之下,只要朝砚敢用弱水三千,被砸死的是谁就难说了。

朝砚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研究了个底儿掉,不过跟宁旭对战,不需要讲究什么公平,因为讲公平的话输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蓝芒遍布,以朝砚为中心占据一整片比斗之地。

宁旭阖眸,领域?这个时候使用领域。

剑霜寒看着那从宁旭脚底而起的一点蓝芒,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方知笙唇边的笑意扩大,低笑了一声道:“这家伙坏透了。”

宁旭面前,张开了无数的水幕,领域之中,朝砚可以随意的转换自己的力量,宁旭一道剑光劈过,水幕破损,转身之际,却有千万道水幕呈现在自己的面前,波光荡漾,可以映出人影,可被困其中,连那群山之域都无法看到了。

这是……迷宫!!!

“看来看到了迷宫,”朝砚阖眸睁开,唇边的笑意必须得用折扇遮挡住才不会被迫看出来。

当路痴遇上了迷宫,那真是能折腾死个人了。

宁旭劈掉了一块水幕,却有另外一道降临,即使他努力控制自己的灵气,丹田之内的灵气仍在不断的减少着。

一道又一道,宁旭的眸色深了很多,此处看不到来路,也看不到尽头。

领域施展,此处却弯弯绕绕让宁旭看的头疼,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出去,看了还不如不看。

可是看不到外面,不应该连阿笙的所在都感觉不到。

宁旭看向了腰间的玉扣,那里牵连着彼此,可是现在却无丝毫的感应,甚至在此处他可以吸纳灵气,可是丹田之内的灵气还是越来越少。

所以此处不是在朝砚的领域之中,而是在碧落之中。

“终于发现了,”朝砚的话语传了过来,下一秒却是让宁旭措手不及,“发现了,你要怎么出来呢?”

幻术在于破障,碧落却不同,想要从其中出来,必须破掉眼前的障碍。

“迷宫啊……”和卿缓缓笑道,“看来以后有人抓住弱点了。”

宁旭:“……”

他想要根据方知笙的位置寻找,可是再抬脚之时却听到了朝砚再传来的提醒的声音:“再往前走就要掉下去了。”

朝砚的声音没有掩盖,可是围观诸人看着宁旭站在比斗台的边缘,改变了往台内走的方向,转身行走,却是直接踩空……

诸人沉默,觉得以后碰上朝砚得避着走,太坏了这家伙。

朝砚收扇,宁旭在落地之际蓦然回转,半跪在地抬头看着走到边缘处的朝砚道:“你骗我。”

朝砚蹲在那里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对啊,骗你,比斗台上怎么能相信对手的话呢。”

宁旭:“……”

和淼战酣之际跟被打的差点儿掉下去的对手叫了停,看见此情景,哈哈大笑道:“哈哈,你也有今天。”

她以后也去学个迷宫。

她的对手同样面色复杂,待她看过,开口道:“继续?”

“当然,”和淼长枪刺出。

宁旭缓缓起身道:“给我看介绍个师父也是假的么?”

朝砚眨了眨眼睛道:“这个是真的,你那个师父特别厉害的,朝纵都打不过。”

朝纵:“……”

宁家家主:“……”

方知笙:“……”

不怪他二人无语,而是朝砚现在看起来真的像是拿着糖果诱惑小朋友的怪叔叔,偏偏“小朋友”宁旭是个好骗的,让家长们操心不已。

但是这家伙不能因为这孩子好骗而太游刃有余了吧。

“那我要拜,”宁旭开口道。

好骗的小朋友还是个自己有主意的。

宁家家主看向了宁泓,宁泓笑道:“朝兄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糊弄人的。”

然后朝砚就带他去见了剑霜寒,恭恭敬敬道:“师父,徒儿发现这位弟子的剑术实在不错。”

剑霜寒冷着脸道:“你叫我什么?”

朝砚笑道:“朝纵是您的徒弟,我是他的夫君,叫您师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嗯,”剑霜寒点头算是认可,看向了冷静行礼的宁旭道,“他有何可取之处?”

朝砚恭敬行礼,开始了:“宁旭的剑道十分厉害,上有银河落九天,对于剑道的控制,徒儿第一次就输给他了,输的非常惨重。”

钟司商咳了一声,作为知情人士提醒让他胡说八道的轻一点儿。

宁旭要开口纠正,却觉自己被朝砚眨了一眼,不明所以却是闭嘴。

剑霜寒肃声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朝砚郑重道,“撒谎的不是人……”是仙。

心里自己补充说明。

剑霜寒点头:“嗯,那确实不错。”

其他诸位知情人士皆是不知该做出如何的表情来,因为朝砚他为了不收徒弟,连人都不想做了。

“师父可要将人收了?”朝砚笑眯眯的打开折扇道。

“需要考察,”剑霜寒也非是那样容易忽悠的。

朝砚笑道:“这样的好苗子若是悉心培育,必有一日能够超过他的大师兄,且他亦为金系,跟师父也是一脉相承,乃是师父的衣钵传人。”

剑霜寒神色微动:“你日后可能胜过朝纵?”

若他的衣钵打败了大徒弟,似乎也不错。

“旭必定竭尽全力,”宁旭开口说道。

“很好,”剑霜寒开口道,“那便拜师吧。”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叩九拜大礼,”宁旭撩起衣摆跪下便开始行礼。

诸人不明,只是看剑霜寒盘坐其上,却不知是何修为,但是朝砚的师父,应该是十分厉害的才对。

宁博生蹙眉:“家主,旭儿他……”

宁博容却不见担忧:“有师父护着,旭儿才能真的平安。”

剑霜寒的力量非此界之人可比,这是各家家主知道的消息,也是宁家护住朝砚,各家不敢妄动的理由之一。

宁旭的拜师只是暂且,以宁家地位,之后还要再行拜师礼,但是师父已经认定了,朝砚笑眯眯的道:“小师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宁旭点头道:“嗯,二师兄。”

大师兄是朝纵,二师兄可不就是朝砚。

朝砚抽了一下嘴角道:“你不要叫我二师兄。”

宁旭疑惑:“那叫什么?”

朝砚思索了一下道:“你可以叫我师兄夫。”

师兄的夫君,叫师兄夫完全没有问题。

宁旭扶了一下剑道:“好,二师兄。”

朝砚:“……”

报复,这是报复,这家伙一定是在报复他对他使用迷宫骗他下台的事情。

“我先回去了,师父,”宁旭对剑霜寒行礼。

剑霜寒点头。

宁旭又对朝砚行礼:“我走了,二师兄。”

诸人不明白二师兄的歧义何在,朝纵等亲近之人却是知道的,孔儒看着朝砚吃瘪的样子,莫名的觉得有点儿想看更多的感觉。

然而朝砚怎么可能一直吃瘪呢,他笑眯眯道:“你再叫我就教朝纵迷宫了。”

宁旭恭敬道:“师兄言重了。”

然后转身即走。

再叫下去怕不是连和淼都会被教会迷宫。

朝砚回去的时候,朝纵已然在等待了,张口便道:“师兄夫?”

朝砚唔了一声:“那也不能是师姐夫啊。”

朝纵:“……”

算了,随便怎么叫吧。

和淼的比斗结束,赢得很是畅快,甚至笑着跟宁旭说她对上他就用火迷宫,然后下一轮真的对上的时候,迷宫还未摆出,便已经被打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又不是我先对你用迷宫的,”和淼嘟囔了一句,在那万千星辰坠落之际伸手道,“我认输。”

他们这边还打了,朝砚那边却是对上了朝纵,他本来还想象征意义的打一下,但是朝纵开口便道:“男人没有打自己老婆的,我认输。”

师兄夫什么的,好好的当师嫂才是正道。

宁泓笑道:“你觉得这一对他俩谁先坑死谁?”

两个都是聪慧绝顶的。

结局已定,朝砚直接便是第一,朝纵紧随其后,宁旭第三。

方知笙笑道:“我只知道他俩合伙,别人会先被坑死。”

就如同这次的结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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