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揭短
“小友, 不必受他压迫, 跟我来吧, ”那道声音止, 朝砚已经被带离了那颗星辰,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渡劫修士的修为对于合体修士而言,仍然是不可轻易逾越的存在,视线调转, 不过瞬息之间, 朝砚落在了一处星域之上,脚踩之处皆为星辰闪烁,周围却是有无数强悍的气息若即若离。
即便他们有所收敛,朝砚也隐隐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无形的压力, 不过倒不至于让人惊慌失措,既是来收徒的, 也不能将他宰了,并无甚需要畏惧之处。
“问诸位前辈好,”朝砚直接拱手行礼, 一举一动都带着处事自若之态,全无半点之前的慵懒。
“不错, ”首座之人说了一声,“朝砚,仙宗弟子到了合体修为可被渡劫修士收为亲传弟子,你资质悟性心境皆是不错,此处诸位友人皆是有意, 你可择一位拜为师父。”
说是择一位,也就是说如果不选,很有可能算是辜负好意。
多一个师父其实无所谓,便是有师徒之命压下来,他还有其他的师父,可以选择自己听从哪一个的。
朝砚倒没有什么你非让我选,我非不选的逆反心理,那绝对是跟自己较劲过不去,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接受了鸿蒙仙宗的培养,拜一个渡劫期的师父,其实是鸿蒙仙宗吃亏。
不过既是让他选择,那就不能胡乱拜,朝砚恭敬拱手道:“多谢前辈厚爱,只是弟子对于诸位前辈并不熟悉,若是功法路数不和,或是性情不和,反倒辜负前辈的好意。”
“小友考虑周到,”一个大能的声音响起,其中并无怒意,“那你想选什么样的?”
朝砚恭敬道:“晚辈功法属水,属性一道还是想选属性吻合的。”
“你既能将其他属性的技法转换,便知修行有相通之处,不必拘泥于功法系数,”一人轻声说道。
朝砚点头认同:“前辈说的是。”
果然在仙宗之内被监督的很彻底,什么事都逃不过这群大能的眼睛。
“宗政兄还说不急,一听属性不和便出言提醒,”另外一人笑着说道,“你不必在意他所说,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便是,本座便是水系修士,与你所修的弱水之道也是吻合的。”
“可朝小友所修也并非全然的弱水之道,”一位新的声音开口道,“水至刚至柔,变化万千,本座的道倒是与之符合。”
“于兄……”
各处争夺推荐不断,虽然看似脾气都挺好的,但是要真的打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朝砚表面微笑,内里一片木然,说是让他自己选,但是估计怎么选都会有人反对,人家说人的心智跟年龄其实是有关系的,越小越幼稚,或者越老越幼稚,要不怎么说小顽童,老顽童,就是没有中顽童呢。
自己选那就是引火上身,怎么选都不对。
“还是问问小友的意思吧,”一个声音笑道。
朝砚再行礼,直接祸水东引:“诸位前辈说不必拘泥于功法属性,也不必拘泥于修为路数,那么晚辈斗胆,想要选最强的做师父。”
周围忽然安静,这一片的沉默却有些无声的压抑,朝砚居于其中,几乎是经受着所有人审视的目光,这样的压力不可谓不大,但是只是压力而言还没可能让他露怯,因为目光又不能杀死人,而渡劫修士们还不至于因为他的一个条件便对他用上威压,那太过于失去格调。
蓦然一声轻笑结束了这一片的沉默:“我说的吧,这小家伙聪明的很。”
第一次被叫小家伙的朝砚:“……”
虽然跟这些活了千把万把年的修士比他的确很小,但是男人果然除了不能被说快,还不能被说小。
“若我等比试,极有可能将这鸿蒙仙宗都拆了,”另外一人笑道,“你想要最强的倒也有,宗主便算是最强的,你可敢拜师?”
那首位之人似乎动了一下开口道:“渡劫修士想要分出最强并不容易,输赢各有次数,这次你输,下次便有可能是你赢,不论强弱,只说修为最高的的确是本座,不过本座并非渡劫修士,而是九劫散仙,便如他们所言,你可敢拜师?”
渡劫失败倒逃离成功者可转世重修,也可转修散仙,转修之时便已经算是一劫散仙,在其后每五千年便要经历一次九九雷劫加身,度过者实力更强,度不过者灰飞烟灭,无任何转生之可能,九劫散仙渡劫八次,只差一次便可飞升成仙,既是有仙之一字,散仙的实力更在渡劫修士之上,九劫散仙几乎可以称之为半仙之体了,绝对称得上是仙宗最强。
朝砚撩开了衣摆直接下跪:“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既是要选,不如就选最强的那一个,虽是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可能,但是谁家师父收徒都不可能全然没有目的的。
要么看中资质,要么看中悟性,要么看中运气,心境,前途一类,要不然非亲非故谁闲的没事干给自己招揽一个如儿子一样需要时时看顾的麻烦。
就算是朝砚自己,收了宗政昊做徒弟,虽有心性的缘故,但是宗政一族的势力也的确是包含在内的,既能交好,便没有必要推拒千里之外。
“哈哈……”周围有人朗声笑了出来,“你倒乖觉,若宗主要争,我等自然是争不过的。”
朝砚跪地起身道:“徒儿敢拜,师父可敢收?”
那首位之人微出了一缕气息:“自然,”他的手一挥,一道光影落在了朝砚的面前,“这个便当做本座的见面礼吧。”
光影之中湛蓝的光芒闪动,纯水之力从其中透了出来,朝砚抓握,一把湛蓝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隐隐的灵感与神识接触,剑名万象,品阶为下品仙器。
“此剑名为万象,仙器可变其行,你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武器,”宗主隐藏在一片迷雾之中,语气之中透露着淡淡的威严。
“是,多谢师父,”朝砚捧着那剑感谢道。
上来就送仙器,看来这位师父对他这个徒弟还算满意。
“水系的仙器,”一人开口说道,“这么合适的武器可不多见,宗主不会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要收徒吧?”
“不过是恰好,”宗主沉稳答道。
又有一人笑道:“宗主所言你们可信?”
“自然是……”一人拉长了语调道,“不信的,朝小友师从宗主,日后可要更加勤奋努力才行。”
朝砚:“……”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
“不必听他所言,按你自己步调来便是,”那高位之上的人道,“师徒已定,诸位可以散去了。”
“不急,我们没有收到徒弟,还想表达一下遗憾之情,”一人的笑意传来,隐有调侃之意,“宗政兄说是也不是?”
万丈之外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正是这个道理。”
“哦?既然如此,”那高座之上威严的声音道,“本座收了徒弟,诸位作为前辈是否也该赠予见面礼?”
刚才调侃的声音转为了一片的宁静,一人蓦然叹了一声:“宗主果然老奸巨猾。”
朝砚觉得他说的极有道理,虽然这位新认得师父声音很是威严,但是行为举动绝对称得上是一肚子的坏水,脾性相当的吻合。
不过也是,能历经八次九九雷劫,坐稳这鸿蒙仙宗宗主位置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是个蠢蛋。
数道光团落在了朝砚的面前,其中灵气波动皆是浓郁至极,朝砚并未细看,只是一一收起之时行礼感谢:“多谢诸位前辈。”
“不客气,”一人笑意吟吟道,“听说你还有个道侣,修为心性皆不在你之下,等他入了合体期,我便不信宗主还抢得去。”
高座之上未曾搭话,只是看朝砚将那数百件的礼物收起来的时候说道:“你随我来。”
朝砚面前场景又换,却是已然离开了那被大能环绕之地,待再看清眼前的东西时,不过一间静室,一道身影坐在椅子上,身形修长持重,眉目生的并不苍老,反而年轻极了,只是眉宇之间透着些许的威严之意,并非刻意,而是长年积威所致。
他看到朝砚的身影时抬眸道:“当日强行突破后患已然去除?”
“是,”朝砚回答的不卑不亢,这位新认的师父的感觉跟白虎族长给他的印象有些相似,超过渡劫修士实力的九劫散仙应该让他觉得畏惧的,奈何朝砚生不出半分畏惧之感,只有尊敬之意。
“日后不可鲁莽行事,”那人说道。
“是,”朝砚点头,虽然察觉了人可能一肚子坏水,但是没有熟悉之前还是不要太放肆的好,等到熟悉以后,摸准了脾性,再决定是像对剑师父那样还是别的什么。
“本座姓周,名周夺,你若在外行走遇险,报上本座名讳便可,”周夺平静说道。
“是,”朝砚继续道。
“据本座了解,你并非沉默寡言之人,”周夺打量了他两眼开口道,“既为师徒,又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心志在,那便不必过分拘谨,你有什么,没有什么,鸿蒙仙宗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徒儿知道了,”朝砚将那万象收起,取出了一枚储物戒指奉上道,“师父给了见面礼,这是徒儿的拜师礼。”
新师父未曾提拜师仪式的事情,一是可能不在乎那些虚礼,既然已经在诸位大能面前认了他这个徒弟,便不必多此一举,二则是不宜让他出头太多,虽说有鸿蒙仙宗在身后,但是若是处处以鸿蒙仙宗宗主亲传弟子的身份出行,只怕才是真正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戒指从朝砚的手中落到了周夺的掌心,其中天海玄晶石几乎堆积成山,目测数万吨之数,此物对于鸿蒙仙宗而言绝对不嫌多,用来做拜师礼,与周夺所赠下品仙器的价值是等同的。
虽然天海玄晶石的分量更多,但是炼制仙器也不是只有材料便叫做万事俱备的。
“修行之上有何不解之处?”周夺询问道。
朝砚还真没有什么不解之处,且修为距离合体中期还有不短的距离,现在更多的是积淀历练,他回答道:“徒儿无不解之处。”
“嗯,”周夺点头:“你回去吧,若有需要指点之处,本座会接你过来。”
朝砚:“……”
这师父不会是第一次教徒弟吧?感觉跟他带徒弟的套路一模一样的。
“有何异议?”周夺问道。
“没有,”朝砚拱手告退,“那徒儿先行告辞了。”
朝砚话音刚落,熟悉的迁移力量传来,不过瞬息之间又是落在了合体星辰之上。
却说他二人突然离开,那片宛如星域之地数百道虚影闪烁不定,一人说道:“说起来宗主似乎是第一次收徒弟吧?”
“的确如此,有什么问题?”另外一人问道。
“宗主的实力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知道怎么教徒弟么?”之前那人悠悠说道。
诸人沉默,轻笑之声响起:“说不定正在手足无措。”
诸人觉得有理,而周夺的确在手足无措,不到两百岁的年龄比之数万年的年龄实在太小了,就像是成人对上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合体期看似在修真界中已经可以成为一方星主,但是对于九劫散仙而言也是如同婴儿一般的脆弱无力。
而朝砚对他恭敬有余,亲切不足,周夺揉了揉眉心有些许不解,明明据消息所说朝砚对另外一个师父不经同意直接就认了爹,怎么到他这里就如此的不同?
朝砚落在了星辰之上,除了储物戒指之中数百件礼物,武器换成了万象,对于多了个师父没有什么实质的感觉,毕竟他对于徒弟是放养的,对于师父也一并放养了。
多了个师父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不过刚刚收到的仙器需要认主,朝砚入了溯时之中,取出了那把万象,指尖一抹鲜血渗出,直接落在了那剑锋之上,而那剑上本是湛蓝幽微的光芒瞬间大放异彩,朝砚还收过溯时,对于仙器认主也算是轻车熟路,神识侵入蔓延,然后与其中的生灵接触,缓缓融合……
同是水系,生灵抗拒之意并不明显,只是需要的时间稍微有些长,却也急不来。
就在朝砚开始认主万象的时候,那片星域之地也传来了最新的消息:“还未到半个时辰,宗主又将人给送回去了。”
那话语之中带着极其明显的笑意。
“看来宗主真的不会教徒弟,”另外一道声音之中也带着笑意。
“也不知最终会教个什么样的出来,还真是让人有些期待,”这道声音说完隐没了去,还有数道虚影也是纷纷离去,直到这里变成了一片的空旷之地。
万象认主朝砚用了三个月,前往十三星之地也往后推迟了九天,从传送阵进入,灵气浓郁,所见所往与之前的十三星之地果然不是同一个地方。
白虎星域之中数百星辰,鸿蒙仙宗的星辰想必也是不输,只是大能禁制围绕星辰之外,轻易不能进去,鸿蒙仙宗全局如何朝砚至今也估摸不出大致的形状。
修为增长并非是单纯的历练,或是单纯的打坐就可以提升的,若只是灵气积累,便也不会有什么坎坷了,大家直接蹭蹭蹭皆是上去了。
让朝砚没有什么目的一味的打坐,他估计自己能够睡过去,而历练的话就是捡东西,这里捡一堆,那里捡一堆,虽然系统能够简单识别,但是多了的话乱七八糟的朝砚又开始看见不认识的就往背包里面丢,因为朝纵惯常的整理,朝砚觉得自己正朝着四肢不勤的康庄大道上努力迈进。
在捡到了很多东西把背包里面塞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朝砚看见了一棵看起来特别舒适的大树,然后躺上去开始睡觉。
事实证明合体修士的目力相当的不错,选的大树轮廓与身体完全的契合,睡一觉绝对不会腰酸背痛,只是睡到一半的时候朝砚感觉到了自己的禁制似乎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而睁眼的时候一道看起来极为温婉的身影正站在他睡觉的大树下招手:“朝兄,冥想的怎么样?”
来人却是乐容,只是此次却并非是她一人,宗政仪对他点了点头,随即在旁调试着弓箭,还有两位男子跟随在旁,修为朝砚皆是看不透,只不过一个看起来温柔儒雅些,另外一个则冷峻异常。
“乐姑娘好巧,”朝砚轻咳了一声打了个招呼,就好像刚才在历练之地睡觉的不是他一样。
“难得有缘,朝兄要不要一起?”乐容笑着邀请道,“冥师兄和宗政师兄可是对朝兄久仰大名了。”
朝砚:“……”
他只想睡觉。
那温和一位笑道:“的确久仰朝兄大名,不过朝兄忙碌,却是不必勉强同行。”
显然这位是看出了朝砚一人自得其乐的很。
朝砚也的确是自得其乐,不过既是与宗政家交好,同行一番也无妨,之所以睡觉并非体力不支,而是因为无聊。
朝砚从树上跳下笑道:“不勉强,在下朝砚,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冷峻的一位简短有力:“乐冥。”
而温柔的那一位淡淡笑着回礼:“宗政博。”
合体期榜二三位,这久仰大名的水分相当的大。
不过那么多渡劫大能都见过了,同辈之人也无甚需要紧张之处,朝砚笑道:“久仰。”
无奉承之处,却也不傲慢自持,宗政博眸中一抹赞赏之情闪过:“朝兄既要同往,请。”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话题比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话题要多得多,一路前行,乐冥虽是天生一张冷脸,但是该应答时却没有失礼之处,也无傲慢之举,而宗政博与朝砚所说的话从刚开始的客套到了后来已经非常的熟稔。
二人皆无傲慢之意,反倒谦逊有礼,若是单独遇见,没有介绍,朝砚未必能够认出他二人乃是榜单前几位,但认识了以后,这样的名次放在他们身上倒也并不觉得什么有什么突兀的地方。
朝砚观他们二人觉得品貌上佳,却不知宗政博从他的言谈举止之中也觉乐容所言非虚。
宗政家与乐家的实力在伯仲之间,也算是世代交好,不管家族之间竞争如何,家族弟子之间的关系算是上佳,宗政仪属于沉默寡言的类型,只说输给了朝砚,而乐容却是属于爱说的类型,什么碧落,黄泉鬼哭,还有宗政昊拜师的事情皆是普及了一遍。
前者诸人未曾亲眼见到,不予评说,只有宗政昊拜师的事情让在此颗星辰的家族中人倍感惊讶。
宗政昊在宗政一族的地位很高,并非仅仅是因为他是宗政信长老的独子,更是因为他极高的悟性和天谓五行的修行,宗政昊对于外界的感知极差,大部分时间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平生只对修行和堪为对手的人感兴趣,其余时间也就只有亲近之人才会理上一二。
拜他人为师这种事情听起来跟天方夜谭一样,更何况拜的师父还是同修为的修士,这样的事情匪夷所思,也让宗政家和乐家两家的修士对于朝砚的好奇心提到了顶端,想找茬的倒是没有,但是如果能够打败宗政昊的师父……这样的情况让数位家族中人皆是热血沸腾了起来,也期盼能够争斗一场,输个心服口服倒是不怕的。
只是听乐容所说,朝砚突破到出窍后期的期间并不长,可能还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前来,才让那些撸着袖子打算干架的族人偃旗息鼓了下来,结果还没有冷静几天,朝砚突破到了合体初期。
这样的速度着实让人惊讶,然而不等他们重生热情准备挑战,朝砚进三朝之中闭关了,一闭就是三年,让诸人几乎是盼星星盼月亮,口里念叨的都是朝砚这个名字,好容易出来了,结果呲溜一下又不见了。
因为乐容的描述,宗政博也想过朝砚的形象,但是一切的想象在见时便被推翻,一身慵懒自若的气质,初见便是歇息,好像不是前来历练,而是游玩的一样,但若说他毫无戒备,却是在他们出现的一瞬气息就开始涌动。
宗政博惊讶的不是他的气质,而是谈吐,看似懒洋洋,但是不管他说什么朝砚似乎都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却似乎毫无卖弄之意。
当然,让四位更加惊讶的是他们一路寻宝的能力。
他们之前的寻宝需要借助灵气牵引,或是罗盘寻踪,现在却不像是寻,而是宝物自己送上门来。
“这好像圣灵水吧……”乐容拨了拨那泉水,看向了一旁靠在树上打扇的朝砚,一次变化还可能是他们运气好,一路都是跟捡宝一样,就只能是朝砚的原因了,“朝兄,你身上有没有可能有寻宝鼠的血脉?”
“说不准,”朝砚懒洋洋道,这种话说多了也就习惯了,融个寻宝鼠的血脉真不是大事。
宗政博在旁笑了一声,他可以确定朝砚是绝对的人类,身上或许融过什么兽类的精血一类,却绝对不是寻宝鼠,之所以这样说,很可能是因为懒得解释。
倒并非只对乐容懒得解释,而是天性如此。
“看来日后来历练,带上朝兄比带什么都管用,”乐容取出了玉瓶抛到了那泉水中央,灵气周转,泉水之上却是形成了一个漩涡的形状,水位肉眼可见的下降,直到下降到三分之一时乐容选择了停手,将那玉瓶招出落在了掌心之中,小小的一只,完全看不出装了那宽约数丈水潭三分之二潭水的模样。
竭泽而渔绝非好事,乐容深谙此道。
“我先拿着,回去以后平分,”乐容笑着建议道。
宗政仪点了点头,对于周围的环境始终戒备,宗政博与乐冥点了点头,眸中却不甚担心在意。
圣灵水虽然珍贵,但是还不至于为此事担惊受怕,斤斤计较,朝砚同样点了点头,他更加关心的是这种水这么珍贵,养出的鱼好不好吃?
“朝兄在看什么?”宗政博观他神色问道。
“这潭水之中似乎未曾见到鱼,”朝砚倒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口腹之欲这种事情也没有必要遮掩。
为友之人不会在意他这样的爱好,若是在意者……与他何干?
宗政博笑了一声,并非嘲笑,只是觉得有趣,乐容所说的极其详尽的内容里面就包括朝砚爱好美食的事情,或许有人会认为合体修士食物无用,宗政博却因此对朝砚的兴致极高。
修士岁月漫长,有的一生都沉浸在修行之中,满脑子都想的是如何修行,这样并非不好,若真心爱好,如宗政昊那般倒也不错,可有的人却因为修行的事情一生疲于奔命,活的长久也累的长久,反倒无趣。
朝砚食物自然也不是为了有用,而是在享受让他觉得生活存在意义的事情,或者也是一种另类的有用。
“圣灵水乃是锻体之水,其中不生鱼,”乐冥冷声说道,却是在回答朝砚的问题。
“多谢,”朝砚也不觉得尴尬,谢过以后继续前行。
乐冥一怔道:“不必。”
交往之时最喜欢心胸豁达之人,若是凡事都多想多思斤斤计较,漫长的修士生涯都会被累死,而朝砚如今的态度却是让四人都是觉得舒服的。
“朝兄,回去以后可否约战?”宗政博与朝砚同行问道。
“以我如今的修为没有一争之力,”朝砚坦诚道,如果是普通的合体后期修士,打上一架朝砚未必会输,但是与合体期榜上第三打一场,他一定输。
倒也不是输赢的问题,输赢其实不是很有所谓,有所谓的是实力差太多可能会挨揍,没准备的架打起来并不有趣!
“没有一争之力只怕你也跑不了,”乐容听他们所言笑道,“宗政家和乐家的很多人都想找你打上一架。”
“为什么?”朝砚笑道,“朝某应该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对。”
“上一任出窍期榜首,打败了宗政姐姐,”乐容负着手,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看他,“还是昊儿的师父,就这三点就足以让他们不比上一场不算完的。”
“这是在欺负我么?”朝砚无奈笑道。
乐容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错,就是在欺负你……唔,公报私仇,谁让你当初欺负我们那么多次。”
朝砚试图讲理:“可是当初是你挑战的……”
乐容挽上了宗政仪的手臂朝他吐舌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总算能找到能欺负你的人了,不可能放过你的。”
朝砚:“……”
能欺负他的人太多了好么?
不要跟女人讲道理,这简直是至理名言。
而且他哪有欺负人,明明都正面……就是设了几个险境,挖了几个坑,看着人家自己往下跳……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不可能放过的,”乐冥接话道。
宗政博拍了拍朝砚的肩膀道:“朝兄,节哀,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
朝砚笑着看他:“宗政兄,我觉得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得罪女人了。”
宗政博感觉到了来自乐容的视线蓦然失笑:“没关系,她打不过我。”
这句话非常的拉仇恨,不仅拉了乐容的,还拉了朝砚的。
朝砚笑着摸了摸鼻子道:“宗政兄,记住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哦,这句话可是宗政兄你自己说的……”
女人的记仇能力绝对胜过小人,堪比睚眦。
宗政博:“……”
“仙宗不允许私斗,”朝砚一路前行道,“如果我拒绝你们家族中人提出的挑战,会有什么后果?”
他可不认为拒绝就完事了。
“仙宗内当然没办法私斗,可是出去是不用遵守这条规则的,”宗政博思慛道,“除非朝兄永远不出鸿蒙仙宗……不对,他们有可能直接将你打晕带出鸿蒙仙宗打一场。总而言之,拒绝是没有用的。”
朝砚折扇抵着下巴唔了一声:“接受倒也可以,我接受你们的比试,你们是不是也应该接受一下我的比试呢,公平公正嘛。也免得还要打晕了这么麻烦。”
宗政博有些兴味:“比什么?”
“下棋,”朝砚笑了一声道,“赢了我的我就比,输了的不能打晕强行比试,要不然我就告诉镇守仙士。”
这就跟告老师一个效果。
前面的话宗政博还跃跃欲试,听到后面一句却是哭笑不得:“朝兄你可真有意思。”
朝砚笑道:“我向来如此。”
告老师怎么了,有用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我不会下棋,”乐冥冷声道。
“不需要围棋,五子棋也可以,”朝砚说道。
“嗯?”乐容来了兴致,“什么是五子棋?”
宗政博同样有几分兴致。
历练不急在一时,宗政博干脆取出了一方棋盘,朝砚简单明了的告诉了他们规则。
规则不难,就是因为不难才格外的有趣,乐容兴致勃勃捻起了棋子:“这个简单,我先来。”
“你确定要赢我?”朝砚笑着执子,“我跟你比试,一定会用黄泉鬼哭的。”
乐容默默的放下了棋子退到了一边嘀咕:“朝砚你变坏了,你怎么跟你男人一样染上小心眼的毛病了。”
“第一局我来吧,”宗政仪跪坐下说道,“你可以对我用黄泉鬼哭。”
她还未试过朝砚的新招式,着实有些好奇。
“好,你赢了的话,”朝砚笑道,“按照最简单的规则,先手胜率较大,请。”
宗政仪落子,乐冥与乐容屏气观看,朝砚同样落子,第一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到第二子之后,朝砚的落子就变得看似乱七八糟,然而还没有等宗政仪反应过来,朝砚已经连成了一线。
乐容:“……这怎么办到的?”
说好的简单呢?
宗政仪:“……”
乐冥:“……”
“第二次我来吧,”宗政博笑着说道。
这棋看似简单,其实也有它自己的规律,对于懂围棋的人来讲,一步算百步都是寻常,区区五子棋落子乱几分无甚稀奇之处。
“好,请,”朝砚也没有什么怕的,跟宗政博这样的人比,他未必赢,但是一定不会输。
然后两个人的棋子摆满了整个棋盘都没有分出胜负。
“这是在下围棋么?”乐容托着腮道。
“应该不是,”宗政仪微微蹙眉。
“朝兄,看来我们只有下围棋才能够分出胜负了,”宗政博抬眸道。
朝砚挥手,两方棋子落入各自的棋盒之中,他的手从其中抓了几枚棋子道:“单双?”
这是分先后手的方法。
“双,”宗政博说道,朝砚展开的手中却是只有一枚棋子。
落子无悔,观棋者不语,棋盘之上从星星点点到密密麻麻不过是半刻的时间,两人都下的极快,可是朝砚的面色由始至终微笑不变,宗政博的神色却是越来越……谨慎凝重。
手中一子半晌未落,其他人皆是盯着他屏气不说话,直到宗政博将棋子放在了棋盒之中笑道:“我认输,朝兄果然厉害。”
连宗政博都不能赢他!
乐容看向了一旁缓慢整理棋具的朝砚,笑了一下开口道:“朝兄,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没有啊,”朝砚笑道,“在下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宗政兄会输。”
“可他的确是最有希望的,”乐容扶了一下额头道,“算了,我估计其他人也赢不过你,离师兄好像也不会下棋对不对?”
宗政仪点头:“不会。”
宗政博笑道:“比朝兄比棋的次数有限制么?这一次输了还有下次机会么?”
这种不赢誓不罢休的气势。
反正不挨揍就好,朝砚对于挨揍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宗政兄想玩几次在下都奉陪到底。”
乐容顿时看着朝砚的眼神有些微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朝砚知道她想说什么,打开了折扇转向了另外一边,他就不问。
因为不问的缘故,憋话的人首先憋不住了,乐容小声嘀咕道:“宗政师兄可是那种不赢了绝对不罢休的人。”
“哦?”朝砚觉得这一点跟以前的朝纵有点儿像,只不过宗政博气质温和,没想到竟也有那样的一面,“那不是挺好的。”
朝砚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努力去赢这种事情其实也很好。
“一般人是很好哦,”乐容耸了耸肩道,“他那种已经超过一般人的范畴了,小时候给他娘穿针没穿过去一次,就立马学习穿了几十万次,直到学会了闭眼穿针,哦,还学会了绣花你敢信么?小时候练剑一招不对,大半夜把他爹从他娘床上拖起来一定要学会那一招要不然睡不着大家都别想睡你敢信?小时候输给人家一次就天天挑战,后来打到人家看见他就跑你敢信?”
朝砚:“……”
这种应该属于强迫症吧。
“乐师妹,”宗政博笑着揪过她的耳朵道,“你到底把我小时候的糗事跟多少人说过?”
乐容侧着脑袋道:“没几个没几个,都是……都是认识的人。”
乐冥开口道:“我知道。”
宗政仪点头:“我也知道。”
宗政博磨牙的声音都传出来了。
乐容讪笑了一下:“对不起,宗政师兄我错了。”
朝砚:“……”
姑娘你真是勇士。
宗政博笑了一下松开了她的耳朵道:“没关系,你小时候尿床推给你家大黄的事情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哦,大黄是她小时候养的一条灵犬,因为尿在床上的事情还被关了一天的禁闭。”
朝砚:“……”
很好,报复心很强,互相伤害这种事情……请继续!
乐容顿时脸都红了:“我很自责的好么,那天我不是跟它一起被关了么。”
“嗯?你脸红不是因为尿床的事情么?”乐冥冷声问道。
乐容嘁了一声:“说的小时候你没有尿过床一样,你穿着开裆裤满地跑的景象你娘给用录影石给我看过呢。”
乐冥手指捏的咔哒作响:“她怎么给你看这个?”
恼怒很少,羞涩居多。
“女人在一起聊天,难免的嘛,”乐容嘻嘻笑道,“不要害羞,谁不知道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