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更
“都处理好了?”韩贵妃靠在贵妃榻上, 闭着眼睛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穆氏目光悠然落在殿内的太监身上, 只见他垂下脑袋规矩的回应道:“是, 按照娘娘的吩咐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
韩贵妃慢慢睁开眼, 瞧着穆氏道:“既如此, 亲王妃便也不用担心,只等南安王前来带走她便可。”
“是, 娘娘睿智。”
今晨穆氏被韩贵妃传召入宫,得来的消息便是楚邗勋已经与拓跋翼取得共识, 对方表明只要楚邗勋将陈宴宁送回西夏,便可助他了全心愿。至于楚邗勋的心事, 韩贵妃与穆氏心中甚是清明, 两人对视一笑, 眼中皆是势在必得。
陈宴宁醒来已经是傍晚,她被绑着安置在马车内的软垫上,嘴里塞着东西,手腕脚腕全部都被用绳索绑着。车帘被风吹开扬起,外头黑压压一片, 心中明了,拓跋翼这是出手了。
用力抬起双腿使劲蹬着脚上的绳子, 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哪里有那么大的劲能将绳子弄开,咬着牙齿不停地支支吾吾发出声音。车夫似乎已经发现她醒来,将马车停在一边掀开帘子,冷眼瞧着陈宴宁一声不吭。
陈宴宁又动了动胳膊和腿, 车夫凑过身子将她口里的布条一把拽出来,陈宴宁被这力气拉的脑袋狠狠往车厢内壁上撞去,“咚”的一声响,她疼的皱紧了眉头。
“规矩点,否则的话没你的好果子吃。”那车夫人高马大,右眼角耳根处还有好长一道刀疤,看着特别渗人。
陈宴宁喘了几口气,睁开眼睛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最好安分守己。”车夫语气冷淡,像是丝毫没有感情的人偶一般。
说完这话,他放下帘子继续赶路。
陈宴宁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眼下荒郊野外,她一个姑娘家,对方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如若当真惹恼了对方,发生什么事情那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马车停下,陈宴宁挣扎着想要起身从帘子里看一眼究竟,还未坐起便听见了外头的对话声,她皱着眉头继而躺下,认真地听着。
“人我给你带来了,我亲自从王爷手中接过来的,我的东西呢。”车夫的声音陈宴宁分辨的很清楚,稍微往前挪动了点身子,静静聆听。
接着出现一道旁的声音:“确定人没有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能有什么问题?”车夫明显有些不大高兴。
陈宴宁正打算继续听下去时,帘子被人先开,他与马车外的一双眼睛对视上,只见那人目光中泛着隐隐笑意,然后那人二话不说将身后的包袱递给了车夫。就在陈宴宁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时,帘子被放下,外头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好久,陈宴宁终于听见外头的男人开口道:“先休息一晚上,待明日天亮再赶路。”
天色太晚,客栈一楼已经没有什么人,黑衣男人将入住安排好后,二话不说只见她一把抱出马车入了客栈二楼,进了一间屋子将她搁置在床上。店小二退出去,陈宴宁警惕的心理愈发深重,她借着圆桌上的烛光看着黑衣男子。
这男人眉眼清隽,样貌倒是好看的很,比起楚衍不过只是逊色一两分罢了,尤其是他身上的那股子熟悉感让陈宴宁无法将他与方才的车夫混为一谈。
只见他放了长剑走过来,俯身凑近,浑身的清冷气息迎面扑来,陈宴宁不适的后退几分。
男人眉眼温和,嘴角掠起淡淡笑意:“给你松开绳子好好睡一晚吧,明日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你是谁?”陈宴宁任由他给自己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小心谨慎的盯着他,迟疑的问:“你……跟刚才的车夫不是一伙的?”
“嗯。”男人蹲下去,俯身给她松开脚踝的绳子,抬起头似笑非笑的对她道:“不是一伙的,所以你该安心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见她再没有任何反应,男人也不愿再让她一直执意于这件事情,漫不经心的转移话题道:“饿不饿,要不要我让小二给你备点吃食?”
陈宴宁活动着手腕,四处打量一眼,可余光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不敢移开,摇摇头:“不用了。既然你与他不是一伙的人,为何还要带着我远离京城,你是谁那边的人?南安王?穆氏?还是谁……”
见他始终不说话,陈宴宁终于有点不耐烦,心里头的不安全感愈发严重,起身站在他面前:“你到底是谁?”
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男人的回答,可谁知这人收拾了东西走到门口将门上了锁,转身走到窗户边上的软榻前侧身躺下去闭眼假寐。陈宴宁站在原地,不明就里的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心里始终是觉得不太踏实。
过了半晌后,男人抬眸瞧着她:“所以你是不知道答案不罢休了?”
“是。”陈宴宁扬扬下巴,眼神犀利:“我感觉到你不会伤害我,可你究竟是谁。”
“闻人毓。”男人继而闭上眼睛,似乎并不太想搭理他。
陈宴宁脑子里头闪过一道白光,闻人这个姓氏在大燕并不常见,比较出名的反倒是西夏王室旁支的一位异性老王爷。这位老王爷曾护驾有功,是先王钦点的王爷,任凭谁都不能废除其爵位,闻人毓不就是那位老王爷的后人?
“你是西夏的人?”陈宴宁紧紧逼问,她往前走了几步,站的近了些:“你是拓跋翼派来的?”
闻人毓听到这个名字,忽然冷笑一声,睁开眼睛淡淡扫视她一眼:“就他?还不配让我来这里接你。”
似乎是察觉到这人语气中的疲倦,陈宴宁慢悠悠的转身上了床榻,翻身又看了闻人毓一眼,盖好被子面朝里,她睁着眼睛盯着枕头上的花纹。
只听身后传来他又低又轻的声音:“是你王兄派我来的。”
陈宴宁浑身一僵,喉头一阵干涩,她说不出话来。
闻人毓嗓音带着克制的喜悦,继而道:“许久未见,骊邑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的有些迟了,今天太忙,明天大概会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