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使者（上）
长沙郡对与东汉来说是比较特殊的地方，因为东汉的开国皇帝汉光武皇帝刘秀，便出自汉景帝之子长沙定王刘发一脉。
但在刘秀时期，最后一代长沙王刘兴改封为临湘候，而长沙过也被从郡国改为“长沙郡”。
中平四年，公元187年。长沙郡的变民首领区星，率领部从一万余人起兵叛乱，同时桂阳人郭石以及零陵人周朝一同率兵起事，三郡之间遥相呼应。
三人虽然声势浩荡，但不到一月的时间，便被新任的长沙太守孙坚攻破，长沙三郡也被收复。
而在孙坚领军讨董后，长沙太守则由吴人苏代担任。苏代在任期间拥兵自重，名为太守实为宗贼，后被刘表入荆州之后施计斩杀。
又经过数任之后，张羡在刘表的授意下担任了长沙太守。
而临湘作为长沙的原国都，现在的治所。经过数百年的沉淀，以及孙坚等人的经营，城高墙厚，易守难攻。俨然已是荆南第一大城。
此时临湘城太守府的一处密室之中，现任的长沙太守张羡和郡丞桓阶两人正在其中商议要事。
“伯绪，你说曹公何时才会南下荆州？”
此时张羡再也不复一年前的意气风发，本来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他，双鬓生出了不少白发、眼窝深陷，一看便知已许久没有好好休息。
起事之初他原本准备在荆南大干一场，可谁料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刘表就已经领军南下，随后罗县、益阳、临湘三县一带变成了两军的战场。
最初双方各有胜败，但交战数阵之后。刘表便命刘磐与黄忠二人率一万长沙军前来助阵，第一阵黄忠就连斩张羡手下四名校尉。
之后就不用说了，张羡手中的郡兵战斗力和长沙军相差太多了，连败数阵之后，张羡便缩在临湘城中再也不出来了，随后双方便是无休止的攻防战。
好在临湘城之中粮草充足，坚守个两三年都不成问题。只要张羡两人能坚守住，等待到曹操南下之时，便是他们的翻身之日。
可两人坚守长沙一年有余，依旧没有听到曹操南下的消息，而且自从曹操在官渡击败袁绍之后，临湘就很难在探查到北方的消息了。
不用想张羡也知道是刘表派人阻断了北方的消息，若是再让北方的消息传来，势必又会再一次的影响两军的士气。
“明公放心，虽然不知曹公何时南下，但从蔡瑁等人的举动可以得知，曹公在北方的战事应该很顺利。”跪坐在张羡对面的桓阶微眯的眼中精光一闪，说道。
“哦！何以见得。”
张羡闻言面露喜色，迫不及待的问道。
“之前曹公在官渡击败袁绍之后，刘表急火攻心，回到襄阳修养了。而最近蔡瑁和刘磐两人连续数次大规模的攻城，这一定是刘表的意思。”
说到这儿桓阶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继续说道
“而让刘表如此紧张的事情，现在也只有北方的战事了，阶猜测必是曹公再次击败了袁绍。而刘表惧怕曹公南下，所以想尽快攻下临湘，好有足够的兵力派往荆北驻守。”
虽然现在长沙已经很少听闻北方的消息，但对于桓阶这样的智者来说，仅凭一些信息他就能推断出一些事情来。
“伯绪所言甚是，如此我等就在坚守一段时间，曹公定会南下的。”
与桓阶不同，张羡为了投靠曹操可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现在要不曹操南下，到时候他便会名利双收，否则临湘被刘表攻陷，全家都难逃一死。
而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中，张羡也多次后悔当初为何不事先安排好再行起事，导致现在与其他三郡断了联系，自己被被围困在这临湘城中。
更甚至张羡还不止一次的想过曹操会不会一心征讨袁绍，不派军南下了。但是他又对曹操南下抱有着幻想，毕竟现在曹操是他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是后悔也没办法，现在的张羡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只要时机一到曹公定会率军南下。”桓阶闻言也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如果刘磐此时在的话一定会说，对，没错。曹操的确会率大军南下，不过那已经是六七年之后的事了。
“有伯绪的话吾便放心了，最近临湘城中几个世家······”
长沙被围之后每天需要处理的事物都很多，张羡和桓阶两人在密室中商量了很久之后两人才出来。
两人刚出密室不就，一名侍卫就来到张羡的书房之外。
“主公，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吧！”
门外的侍卫闻言推开门，恭恭敬敬的来到张羡书案前稽首道
“属下参见主公，见过郡丞大人。”
“免礼，有何要事快快道来。”
“回主公，东门城外有数骑自北而来，自称是曹司空派来的使者，城门守将无法定夺，特派守军前来禀报。”
“又是，嗯······“
感觉到不对劲的张羡大手‘啪’的一声就拍在书案上，随后大声的问道。
“你说什么，曹公派来的使者。”
张羡本以为侍卫说的又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所以并没有在意，但是当听清楚侍卫的话之后，张羡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阵狂喜。
“一年了，已经一年了，曹公终于派使者过来了，果然曹公没有忘记吾等。”
张羡在起事之初，便派使节前去面见曹操。虽然曹操十分高兴，但因为正在与袁绍对峙，所以并没有精力去处理张羡的事。
以至于张羡现在起事一年，连曹操的的使者也没有见到一个，只有当初自己派去使节带回来的一句话。
‘请子慕兄坚守长沙，待操击破袁绍之日，便是南下之时。’
为了曹操这一句话，张羡坚守的临湘一年之久，现在他终于看到希望了。
“曹公使者如今还在城外？”
想比激动不已的张羡，桓阶还算比较清醒，皱了一下眉头看向侍卫问道。
“回郡丞大人，守将不敢轻易放人入城，所以曹司空的使者还在城外等候太守大人前去。”
“那还等什么，来人，快为吾与桓郡丞备马，”
一旁的张羡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了，立马对着门外的侍卫吩咐道。
“是。”
门外的侍卫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前往太守府的后院将两匹骏马牵到府门前。
张羡和桓阶两人此时也来到了太守府前，随后在一众侍卫的守卫下，策马朝着临湘城的东门奔去。
与此同时，临湘城东门外，自称是曹操使者的一行人，正在等待张羡的到来。但很明显为首的一名使者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只见这个年轻的使者皱着眉头看向城头之上大声说道
“将军，不是张太守何时能到来，吾等在这城外要是被刘表的军队看到了该如何是好？”
东门的守将虽是张羡手下的校尉，但也无法主事，听到楼下使者的话顿时急的满头大汗，随后无奈的应道。
“贵使，请您稍等，小人已经派人亲去禀报太守大人，兹事体大，吾也不敢轻易定夺，还请贵使见谅。”
下方曹操的使者闻言，摸了摸刚长出胡须的下巴，思考了一下说道。
“汝说的也有道理，那吾就在稍等片刻。”
“多谢贵使体谅。”
听到年轻使者的声音，守门的校尉大喜，连忙对其抱拳道。而城下的使者闻言并没有回话，再次耐心的等待起来。
大约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张羡和桓阶两人终于来到了东门的城脚下。将缰绳丢给一旁的侍卫后，两人一同快步走上了城墙。
透过女墙张羡两人看到了城下的一行人，张羡迫不及待的问道。
“城下来人可是曹公使者？”
“正是，吾乃曹司空麾下司空户曹御属，敢问城上可是张太守？”
本来焦急难耐的使者听到城上声音，脸色顿时一喜，连忙朝着城上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