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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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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店头牌

“姐,我真不是故意的,谁想到这破车半路抛锚了啊。”

听着对面的年轻男人语气焦急,还假惺惺的似乎要哭,顾清姿无语地撇了撇嘴:“行了,你先找人修车吧。”

“那我让朋友来接你。”

“不用,我打车。”

顾清姿挂了电话,心态平和,一点没生气。

反正顾泽辰这个破小孩从来没靠谱过,5岁到25岁的区别,只不过体积变大了而已。

夜晚的机场外很安静,几乎不见人烟,连车都很少。

两分钟后,顾清姿上了车。

司机师傅是个中年男人,微胖,面相憨厚老实,但她还是把app的车牌界面截了图,给顾泽辰发过去,并一直和他开着位置共享。

“还不走吗?”等了半分钟还没动,她转头问司机。

“不好意思,还有两个人没到呢,请您稍等一下。”司机弓了弓上身,脸色十分抱歉。

还有两个人?

顾清姿愣了下,随即突然想起来什么,打开手机屏幕,这才发现她不小心叫成了拼车。

“他们还要多久啊?”顾清姿皱着眉问。

话音刚落,车里响起了《最炫民族风》的前奏。

司机粗黄的手指摁下绿键,支架上的手机里传来声音:“您在几号门?”

那嗓音通过旧手机的垃圾音质,依旧清冽得像不染俗世的山泉水,干净澄澈,磁性撩人。

顾清姿摸摸耳朵,有点酥麻的感觉。

司机答:“八号门。”

“嗯,马上。”他挂了电话。

不到一分钟,他俩就放好行李上了车。

“你大爷的真会折腾人。”是那个声音好听的小哥哥,“司机有事你不会自己打车吗?非要我过来。”

另一个男人嗓音稍微低沉些:“这么晚,一个人打车我怕出事。”

“两个人打车就一起出事对吧?”小哥哥轻飘飘道。

男人笑了一声:“别这样,吓到前面的小姑娘了。”

顾清姿:“……”

多久没被人叫小姑娘了?真感动。

不过她没理人,只扯了下唇角。

老阿姨从这男人的语气里听出了花心男的标志性轻佻。

后座的小哥哥一样没再搭茬,车里陷入了静默。

顾清姿低头看手机。

这会儿m国时间是中午,罗德岛的留学生群里十分活跃,有人@她。

【zoey,快看这是不是你喜欢的款?】

后面附了张照片。

【服装系的韩国欧巴哦。】

顾清姿点开照片看了看,果然是个长腿欧巴,侧脸极帅,看上去成熟又有男人味。

顾清姿漫不经心地敲字:【打包寄来,支持到付。】

那姑娘很快回:【不好意思啊,欧巴昨天刚被cc拿下,现在名草有主了,只是发给你看看。】

顾清姿:【……】

这帮损友逗她玩呢?

她无语了一下,随即撇撇唇,反正也不是真感兴趣。

顾清姿这人重度颜控,凡是好看的男人都会多瞧两眼。

但仅限于观赏。

她摁灭手机,歪着头闭目养神。

快要睡着的时候,后座两人又开始讲话。

顾清姿皱起眉心。

男人问:“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去了?”

小哥哥轻嗤:“怎么可能?老头子还不杀了我。”

被惊扰了睡眠的火气,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倏地灭掉。

脑子也清醒了。

“雪菲的婚期定下来了。”男人又说,“他们不知道你在a城,应该会把请柬给我的。你——”

“直接扔掉啊,废话。”小哥哥淡淡的语气里夹着些微躁意,“你觉得我会去他俩的婚礼?想什么呢。”

男人笑了笑,“那也得你自己扔。我的任务,就是负责刺激你少男心的信使。”

“一把年纪了,还少男心。”小哥哥冷哼了声,“无不无聊?”

两人又说了几句,司机把车子停在路边,笑着提醒:“棉花街到了。”

“我走了。”

“嗯,滚吧。”

小哥哥下了车。

顾清姿转头望向车外,却只看见一个背影,挺拔清瘦,穿着纯白色短袖卫衣和黑色九分裤。

腿很长,目测比损友发给她看的韩国欧巴还要长。

脚上是一双限量款aj。

车子一掉头,就看不见了。

车载音箱换了首歌,她耳旁却还萦绕着那人好听的嗓音。

**

顾清姿在酒店下榻,第二天晚上去了附近有名的sky酒吧。

店长安琪是她的好朋友。

“你现在来a城真是太明智了,正好体验一下我店里的爆款。”安琪得意道。

顾清姿抬眸睨向价目单,纤细白嫩的手指点在上面:“哪个?”

“不在这儿。”安琪扬了扬眉稍和下巴,眼睛望向墙上的创意挂钟,“再等二十分钟,保证让你惊艳。”

顾清姿不以为意地眨眨眼,抿了口店长亲手调的angle。

将近六点,大厅里陆续来了人,安琪忽然朝门口招手。

顾清姿把剩下半杯酒推开,顺着安琪的目光望过去。

男人穿着黑白竖条纹衬衫和浅蓝色直筒牛仔裤,目测一米八几的个子,腿长肩宽,身材比例相当完美。

即便顶着烂大街的寸头,也丝毫不影响爆表的颜值。

他边走边在听电话,面色愉悦。

硬朗的剑眉下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随着他含笑的表情微微上挑,同样微微翘起的薄唇,仿佛把周围的一切都照亮了几分。

粉色的唇瓣上下相碰,依稀说了句“拜拜”。

然后他快步走过来,手机和手一起揣进裤兜里,对安琪点了下头,“琪姐。”

顾清姿叩着吧台的手指忽然一顿。

这声音?跟昨晚车上的小哥哥一毛一样啊,omg。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他的脚,果然是那双aj。

小哥哥和安琪说着话,都是工作上的事情,顾清姿大概了解到他是这里的歌手。

说完,他去了乐队那边,目光掠过顾清姿身上时没多停留。

高大的身影站在架子鼓前,修长有力的胳膊扬起再落下,一道铿锵的金属音。

他手里拿着两根棍子,随着音乐的节奏敲打着鼓面,姿势悠然帅气,干净利落,虽然看上去特别轻松,但每一道鼓声都震得她心口发颤。

顾清姿呆看了一会儿,回头:“这谁啊?”

“他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爆款,sky的头牌歌手。”安琪凑近她,压着音量,“他来这几天,我营业额翻了三番,你说可怕不可怕?”

“好可怕。”顾清姿面色惊恐地点头,“叫什么名字啊?是不是网红?”

“不知道。”安琪耸了耸肩,“老板找来的,姓名不详,电话也不留,不过每天倒是很准时。”

顾清姿“哦”了一声,不再关心,支着脑袋用手机刷微博。

到六点,大厅里已经座无虚席,门口和二楼的栏杆上还站了不少姑娘,拿着奶茶的和端着酒杯的,视线的方向都是舞台上的男人。

斑斓光影里,条纹衬衫和牛仔裤都被映染成了彩色。

他背着一把复古风的电吉他,目光浅淡,手指拨弄得熟练而随意,喉间是带了共鸣感的低沉嗓音,但还是没法掩盖那抹清冽。

对比于外表的年轻,他的歌声没有一丝青涩或浮躁。

几首之后,顾清姿手指点着下巴,眸子亮晶晶:“他唱eason的歌很有味道,我喜欢。”

安琪笑:“你是在提醒我给他加薪水?”

“没有。”

顾清姿歪着头,手指轻轻敲着酒杯杯壁。转而又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唇:“要不你加点儿?我给钱。”

安琪知道她是在玩笑,轻嗤了声:“这么想当散财仙女,一会儿我翘班带你去赌场。”

“才不去呢,万一碰上熟人,我爸会打断我腿的。”想起老爸的教育手段,她心有余悸地浑身一抖。

顾清姿甩了甩脑子,想暂时忘掉那个恐怖的老男人,目光又看向台上,问安琪:“我能点歌吗?”

“他不接点歌。”安琪抿了口酒,“不过你想听什么啊?我可以问问。”

顾清姿晃着手里的高脚杯,在眼前画了个圆,微醺的眸子笑得妩媚又温暖:“《一丝-不挂》。”

安琪嘴角一抽:“你确定你是想听歌,不是想调戏我的员工?”

顾清姿笑了两声,眼底星芒璀璨,跟着伴奏声轻轻哼着熟悉的歌。

直到舞台上那道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时,她蓦地闭上了嘴。

或许是因为他的嗓音太过磁性,或许是那一瞬打过来的灯光炫目,她有种被电到灵魂出窍的感觉。

**

顾泽辰的定制手表到了,要顾清姿帮他去拿,就在酒店附近的商场里。

面对某人一口一句亲爱的,她实在没法再计较昨晚被放鸽子的事。正好买点东西回去贿赂她爸,于是答应了。

“小姐您眼光真好,这款手表奢华大气,是成功男士很偏爱的一款哦。”

“帮我拿块新的吧。”

给顾华安挑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贵就对了。

顾清姿在等导购员取货,听见收银台那边的声音。

“先生,这张卡不能刷。”

“这张……也不可以。”

“不好意思,我这边显示卡被冻结了。”

顾清姿嘴角一抽。

这人也太可怜了吧……

她好奇地转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的侧脸。

安琪店里的头牌小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嗖嗖嗖的速度开新文啦,希望一本比一本好,加油!

么么大家~谢谢你们这么漂亮还来看我的文,留言随机掉落红包哦!

☆、心动套餐

顾清姿挪了挪脚,一掷千金的冲动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最终她摁住了自己。

作为一个二十出头(奔三)的少女,怎么能效仿油腻中年老男人的行径呢?

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自己,但她还是选择站在原地不做声,甚至稍稍侧过身,背对着他,免得万一碰面让他尴尬。

直到他说了句抱歉,离开专柜。

“小姐,您的表,请这边买单。”

“好的。”

顾清姿刷了她的无限额信用卡,收起来时,随口问了句:“刚才那位先生看中的是哪款?”

导购指了指旁边的立式柜台,“是这款运动手表,新出的爆款哦。”

顾清姿“哦”了一声,又是爆款。

才三万六。

她同情了小哥哥半秒钟。

晚上,顾清姿去二叔家吃饭,顺便把顾泽辰的手表捎过去了。

“清儿,今天我亲自下厨,全都是你爱吃的。”二婶热情地拉着她坐下,“你过来也不早告诉我们,辰辰太不懂事了,那么晚居然要你自己打车,多不安全啊。以后再这样就找你叔,要他派司机去接,知道没?”

“谢谢二婶。”顾清姿笑了笑。

二婶又说:“对了辰辰,把你的车给一辆你姐开。”

“干嘛要我给?我爸那么多车,你不也有?”顾泽辰漫不经心地睨了他妈一眼。

“你姐姐一个女孩子,开我们那些老古董像话吗?”二婶瞪了瞪自家儿子,看向顾清姿,“清儿你自己说要哪辆,弟弟的车随便选。”

顾清姿想了一会儿。

接收到顾泽辰吃人的目光,她忽然坏坏地一笑:“门口那辆红色的很漂亮啊。”

顾泽辰差点跳起来:“那是我新买的法拉利488!我都没开过几次!”

“你还好意思说。一个男孩子买那么红的车,是不是又交什么乱七八糟的女朋友了?”二婶成功get到重点。

顾泽辰急忙否认:“我没有。”

二婶又问了一句:“你现在没女朋友?”

顾泽辰连连摇头:“没。”

“那就好,别在外面结交不三不四的女人。”二婶一本正经道,“我给你物色了几个好姑娘,有空见见。”

顾泽辰嘴角一抽:“妈,您应该不是要我去相亲吧?”

二婶迎上他询问的目光,“你哪只耳朵听出来不是了?”

顾泽辰的脸一阵黑一阵白:“……”

这下顾清姿都不忍心欺负他了。

吃完饭,二叔二婶出去散步,她坐在沙发上回头,“哎。”

顾泽辰一脸自闭,“干嘛?”

“我开玩笑的。”顾清姿觉得他实在可怜,打消了劫走他爱车的念头,“你随便给我辆就行,只要能开,反正最多用两个月。”

顾泽辰“啧”了声,从茶几隔层捞出一把钥匙,扔给她:“488给你了,我有条件。”

顾清姿把玩着车钥匙,认真问:“你不会要求我做奇怪的事情吧?”

顾泽辰望着她,语速缓慢得意味深长:“当,然,不,会。”

顾清姿手机响了。

是sky酒吧的粉丝群,安琪刚把她拉进去的。

这会儿刚过七点,群里十分热闹。

【哥哥的帅气是指数上涨的吗?!why一天比一天好看!】

【这盛世美颜吸一辈子我可!】

【每日沉溺在哥哥的嗓音里无法自拔。】

【这首好甜啊!呜呜我不管一定是唱给我的~】

【这是我提前预定的老公~】

【锤爆你!谁允许的?!】

【锤爆你!】

【锤爆!】

……

顾清姿看得一脸黑人问号。

酒吧粉丝群?还是某人粉丝群?这么夸张的吗?

在一条接一条疯狂的彩虹屁里,有人发了段小视频。

顾清姿点开,是sky的舞台,温暖的浅黄色追光打在中央那个怀抱吉他的男人身上,让禁欲的黑t恤显得柔和了几分。

他干净的嗓音通过视频有点失真,但依旧好听得过分。

可惜视频像素有限。

模糊的光影里,顾清姿突然很想看清那双微垂的眸子,仿佛心脏被什么东西不停地勾扯着。

她拿着钥匙起身,“阿辰,我先回去了。”

顾泽辰抬头,“这么早?”

“嗯。”顾清姿没多解释,“一会儿你爸妈回来帮我说一声。”

“哦。”顾泽辰睨了睨她手里的车钥匙,“你可千万悠着点儿啊。”

“放心吧,我虽然是换的驾照,不过也是老司机了好吗?”

顾泽辰把她送到门口,忧伤地目送爱车离开自己的视线。

八点,顾清姿到了sky。

大厅已经没有空座位了,安琪也不知道在哪儿,顾清姿没有拿酒,空着手靠在吧台边。

舞台上的男人正唱着一首法语歌,节奏舒缓。

顾清姿听得懂法语,因此不同于那些只会嗷嗷叫的姑娘们。她从他地道的法式慵懒发音里觉察出些许疲惫,莫名地有点心疼。

顾清姿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但很喜欢其中一段歌词,翻译成中文是这样的:

“我想在草地上午餐,像沿著明净的海湾,张着双眼拥吻你,在我的冬日暖房里。”

这是一首岁月静好的情歌。

他的视线偶然落进她眼中,就好像撒进一片光,将她的整个世界点得透亮。

虽然只有一个瞬间,却足够让她明白,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是什么。

因为歌里提到的一切美好画面,她突然间都想和他一起拥有。

没错,一起。

她第一次,想和一个人在一起。

**

第二天晚上,顾清姿又去了酒吧,是另一位歌手表演。她只呆到七点多,就意兴阑珊地离开了。

酒吧离她的住处不远,于是她没开车,沿着霓虹闪耀的人行道往前走。

顾清姿高跟鞋踩得很好,沿着花坛边缘走一字,链条包松垮垮地悬在手腕上,完全没注意到斜后方戴着口罩的黑衣男人。

当她经过一个巷口,路灯光线最暗的时候,黑衣男人看准时机,冲上前夺她的包。

顾清姿反应灵敏,没让他立即得逞。

她一把攥住包链子,用一双贼亮的眼睛使劲瞪那个歹徒,“放手啊混蛋,不放我喊人了?”

男人妄图把链子拽断,加大力气。

顾清姿和他较上了劲,两人互不相让地僵持。一场抢劫的画面变得有些滑稽。

片刻,顾清姿盯着他不依不饶的手,凉飕飕道:“就这么给你扯坏了,老娘十万块冤大头啊?傻b。”

那歹徒听到“十万块”,眼珠子突然一动。手迅速伸进兜里,带出一道金属的亮光。

顾清姿察觉不妙,终于要大声呼救,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另一个男人,身手利落地卸了歹徒手里的刀,并一脚把人踢翻。

黑衣男一边哀嚎着,一边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谢谢……”

顾清姿感激地抬头,随后蓦地愣住。

入眼是一整套心动套餐。

男人有着瘦削清秀的脸庞,皮肤很白,在酒吧灯光下显现不出的白。

不仅那双星辰般耀眼的狭长眸子,挺拔的高鼻梁和性感的粉色薄唇,脸上身上的每一个部件,对她来说都是直击心坎的诱惑。

顾清姿有点兴奋。

兴奋到全然不记得刚才的凶险。

宋屿没在意她的失神,目光往下,落在她手里半开的名牌包包上,薄唇微掀:“小心点,你这样看起来就很好抢。”

顾清姿抬起头,丝毫不介意男人的奚落,笑容里带着十二分欢喜:“你今天怎么没去唱歌呀?”

宋屿淡淡地回答:“有点事。”

“你记得我?”顾清姿高兴坏了。

“记得。”他语气还是很淡。

不过顾清姿很满意了,她目光清亮地望着他,认真地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你的新粉丝。”

“哦。”宋屿却没跟她握手,语气疏离地点了下头,“谢谢。”

说完他转身走了。

顾清姿望着那道背影,心有不甘而又蠢蠢欲动。

这种天赐良机,不应该是给人浪费的。

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的一次偶遇,也不是叫她傻乎乎看人背影的。

脑子里呼啸过千军万马,突然灵光一闪。

顾清姿狠了狠心,把鞋跟卡在花坛内侧,用力一扭。

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响,鞋跟成功被她弄断了。

两千块的鞋果然不如十万块的包包结实。

宋屿还没走远,身后就传来一声“哎呀”,做作得他头皮一麻。

转头看去,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女人蹲身摸着鞋子,秀气的眉心紧皱成川字,咬住一半嫣红的下唇。

他往回走了几步,半垂着眼睑俯视她:“怎么了?”

顾清姿仰起头,眼睛里依稀泛出泪光,一脸委屈:“鞋跟断了。”

宋屿看了看她脚上那双黑色高跟鞋,其中一只掉了跟,白玉似的小脚丫在鞋子里局促地蜷缩着,有点像她此刻的表情。

顾清姿吸了口气,说:“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你能不能……”

送我一程?

后半句,被她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猝不及防。

空气忽然加速的流动,带起一阵令她心神恍惚的风,还有他头发上浅淡的柠檬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是你的鱼吖~”的地雷哦,么么哒~

☆、出师未捷

微微低头的角度,能清晰看到男人颤动的睫毛,长而浓密,自然卷翘,显得眉眼更加深邃。

好的容貌都是搭配出来的,而他的这张脸,每一寸都搭配得无可挑剔。

顾清姿看见他同样完美的修长手指捏住自己的鞋,心里的粉红泡泡就无法抑制地冒出来了。

可是,他下手的是没坏的那只鞋。

顾清姿有种奇怪的预感,很快伴随着清脆的一声。

咔。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男人手一扬,将掰下来的鞋跟抛进五米开外的垃圾桶,嗓音平淡低沉,“好了。”

顾清姿的高跟鞋变成了一双平底鞋,宋屿起身,酷酷地站着。

她抬头,对上男人凉薄的目光,不知道是太过震惊还是太过憋气,嘴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宋屿显然也没打算听她说什么,拍了拍手上的灰,抬脚走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坦荡又洒脱。

顾清姿蹲在原地呆愣许久,突然埋着头笑了出声。

**

宋屿回到住处,老街区狭窄的路边停着一辆红色法拉利,车牌号三个8。

车旁倚着一个西装男,个子比他稍矮一些,但也是玉树临风,面容清俊。发型还打了胶,里里外外都是精致。

那人看见他,转过身来,把剩一半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然后手探进车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宋屿垂眸睨了一眼,双手插在兜里没动。

如果这是一包人民币,他现在或许会有点兴趣。

ck那款女鞋,两千多还是三千多来着?

宋屿脑子里在想别的事,目光无神,肩膀上忽然落了一拳:“你他妈把我当空气呢?”

宋屿皱着眉,揉了揉被捶痛的肩膀,“有屁快放,别把车停我这儿碍眼。”

“太子爷这是仇富啊?要不我发发善心,借你开两天?”西装男屁股抵在车门上,贱兮兮笑弯了腰。

宋屿一个凉飕飕的眼神飘过去。

西装男立马正了正神色,把手里的红色烫金信封郑重地递给他,“东西我转交到了,去不去随你。”

宋屿淡淡地“嗯”了声,西装男抬脚上车,草草地朝他摆了下手。

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许久才消失。

宋屿进门点了根烟,用牙齿咬着。盖着火漆圆戳的信封,他直接粗暴地撕开。

里面是一份请柬。

俊男美女的婚纱照,两人脸上都是幸福洋溢的表情。

看着照片上的新娘,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另一张漂亮的脸,一会儿笑容明媚,一会儿委屈可怜,还有那双如玉般白嫩无瑕的脚,勾着可爱的脚趾头,宝蓝色的圆指甲亮晶晶的,似刻意又似无意的诱惑。

宋屿想起他蹲下时,她烟灰色的长发落在他手背上的感觉,冰凉,轻盈,柔软,一丝一缕延伸到心底的痒意。

他叼着烟,神色淡漠地将请柬撕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

**

二叔二婶给顾泽辰安排了任务,每天和顾清姿通一个视频,全面保证她的安全。

顾清姿趿着平底鞋回酒店,正好接到。

姐弟俩无情互怼了几句,都要挂了,顾清姿突然想起来问他:“你说,姐姐要是在这儿喜欢上一个男人,我是把他拐回去呢,还是我嫁过来啊?”

虽然她跟他才见过几面,她也才确定自己喜欢他,就已经控制不住放飞的大脑,思虑长远了。

顾泽辰不假思索:“废话,你嫁过来啊,这样我们就不用异地了。”

“……”异地这词是这么用的吗?好好的话为什么被他说得这么奇怪?

“你倒是提醒我了。”顾泽辰说,“我得让我妈也张罗几个公子哥儿给你挑挑,你说你这么一把年纪了,再不快点儿嫁出去,到时候要么找个矮穷矬,要么找个老头子,啧啧……”

“顾泽辰!”顾清姿气得鼓起腮帮子,瞪眼直呼他大名。

顾泽辰过完嘴瘾,连忙嬉皮笑脸地哄:“我错了姐,我嘴瓢,该打。”

说着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自己脸颊。

顾清姿懒得跟他计较,又认真问:“中国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啊?是不是那种文文静静的,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女孩儿?”

她在m国呆了二十几年,是真不了解国内男同胞们的口味。

顾泽辰同样认真地反问:“你觉得我之前那些女朋友都是同一个类型吗?”

顾清姿扯了扯唇:“呵。”

她可能是脑子有毛病,问一个博爱的男人这种问题。

“所以嘛,这种东西没定性的。”顾泽辰正色,头头是道地说,“男女之间的事儿,没什么对的标准,只有对的人。”

顾清姿垂下眸,手指在落地窗玻璃上胡乱画着圈圈。

“不过像姐姐你这样的。”顾泽辰顿了顿,“我觉得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喜欢。”

顾清姿兴奋抬眼:“真的吗?”

顾泽辰点点头:“在了解你的内在之前。”

顾清姿:“……”滚呐!

**

第二天,宋屿只唱到九点,大家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就下了台。

顾清姿以为他要走了,正打算追出去刷脸熟,却发现那道目光睨向了自己。

而他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男人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可以听见胸口里清晰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更响,从小鹿乱撞到擂鼓阵阵,连手心都冒汗了。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在充斥着浑浊酒味的空间里携来一股清新,就像他一身纯色t恤,给人无比干净的感觉。

“嗨。”她笑眯眯的,抬手打了个招呼。

宋屿没回她这个眉飞色舞的招呼,直入主题,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顾清姿摸了摸信封,就知道里面是什么。醉意朦胧的脑子一转,想歪了。

“这么少,我有点亏啊,不过……”她支起下巴,唇角也甜甜地弯起来,“小哥哥说两句好听的,没准儿我能考虑考虑。”

她今天有点醉,醉得嗓音发腻,简直不像个正经女人。

平时点的鸡尾酒她只喝半杯,今天他唱第一首的时候,那杯酒就被她不小心喝光了。

明明酒精度数不算高,可就是有点上头的感觉,面前这张脸,越看越棱角分明,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你在想什么?”宋屿微微眯眼,语气带着几分嘲弄,“我弄坏你的鞋,这是赔偿。”

“……哦。”顾清姿抿着唇,突然笑不出声。

她有种感觉,自己的小心思早被这人看出来了。

昨晚,他也是故意的。

顾清姿其实很不愿这么想,因为从小到大,她不好的预感都特别准确。

果然——

“直说吧,我对你没兴趣。”宋屿垂眸,目光睨了睨桌子下面她的脚,“以后别再做无聊的事了。”

顾清姿转着空酒杯,水泽光亮的眸子盯着他,嗫嚅道:“你都没了解过我,怎么知道没兴趣?”

“没兴趣了解。”宋屿微微倾身,从路过的推车上顺手拿了杯啤酒。

“是么?”顾清姿笑了笑。

他抿了口酒,对她的问话毫无反应,就像他口中那句冷冰冰的没兴趣。

顾清姿也抿了口酒,这是她今天的第二杯。

随即,她在高脚凳上直起身,凑近那张俊秀无匹的脸,鼻尖差点就要挨上他的鼻尖。

两人的唇,隔着不到五公分距离。

他没有躲开,眼底也没有波澜。

顾清姿突然觉得,这潭湖水平静得就像死掉了一样。

醉意散了,心脏莫名地抽了抽。

她坐回去,垂眸睨着桌上信封:“你是希望我路上再被人抢吗?”

宋屿没看她。

她自顾自地继续:“要不我们加个微信,你用微信转给我吧?唔,或者加支付宝,qq也行。”

“我看你雇几个保镖更合适。”宋屿盯着她说完这句话,就放下杯子,长腿迈向酒吧门口的方向。

顾清姿撇了撇嘴,望着男人背影消失的拐角,出气似的把信封胡乱揉进包里。

“出师未捷啊?”身后传来安琪调笑的嗓音。

顾清姿鼓着腮帮子,有点烦躁地睨她。

安琪挨着她坐上来,依旧笑得不怀好意:“你刚才干嘛不直接亲上去?太怂了吧。”

“……”不想理人。

那可是她的初吻,才不能发生在如此草率的情形下。

她理想中的初吻,美丽的风景,美丽的人,美丽的心情缺一不可。

虽然她刚才真的挺想亲他,甚至有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荒唐的冲动。

安琪叹了一声。

“其实我不建议你追他。”她正色道,“咱们这儿看上他的姑娘不少,连一片衣角都没人摸到过。”

顾清姿撇唇,“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啊。”

她把他刚刚喝过的杯子拿过来,和自己的并排放在一起,用指甲弹得叮咚响。

“清儿。”安琪沉声道,“你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倒贴的事儿?我怕你受伤。还有啊,这种连名字都不透露的人,谁知道什么身份?我老板的朋友没有一般人,要么是富贵人,他明显不是,要么……”安琪没再继续,点到即止。

顾清姿忽然兴致勃勃:“你老板的朋友?帮姐们儿打听打听?”

“……”合着她那么多话白说了。

安琪扯了扯唇:“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他打听这种私事儿,除非不想干了。”

顾清姿努了努嘴,不强求。

**

从酒吧回去的路上,顾清姿接到父亲大人的电话。

顾华安还是那么中气十足:“你那个什么展,要多久啊?”

顾清姿在m国学的是珠宝设计,作品得过不少奖项,zoey这个名字在业内算是小有名气了。

这次a大举办珠宝设计展会,主办方知道她回国,特地邀请了她。

她只是看上去像个不务正业的富二代而已,和顾泽辰那个真正的纨绔子弟比起来,简直太让家长省心。

她一直觉得顾华安就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顽固老男人,所以妈妈才会跟他离婚。

☆、秀色可餐

顾清姿扯了个谎:“不确定呢。”

海城那个随处都是顾华安眼线的地方,她真不想那么快回去。

“没给二叔二婶添麻烦吧?”顾华安问。

“没有没有。”她一向只给顾泽辰添麻烦。

顾华安满意地“嗯”了声,说:“入职手续全都办妥了,限你一个月之内必须回来。”

“一个月?”顾清姿忍不住哀嚎一声,“爸,能不能宽限宽限啊?”

照她现在这个进度,一个月,估计只能摸到小哥哥一片衣角?

“小李昨天正式辞职,你只有一个月。最好早点回来和她交接一下。”顾董事长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顾清姿不敢跟他撒娇,只好先应承下来:“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顾清姿满心丧气。

晚上街边起了风,稍微有些冷,她边走边抱了抱手臂。

突然,风携来一阵清新自然的香气,她抬眸一看,原来前面是一家花店。

花店名字很好听,叫做暗香。

《金粉世家》深深扎根于他们这代人的记忆里,虽然她从小跟着妈妈待在m国,该看的动画片电视剧倒都没落下。

她最喜欢主题曲《暗香》里的一句歌词:“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我会拼到爱尽头。”

想起最初金燕西追冷清秋时的极致浪漫与惊天动地,她心底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脚步轻快地走进花店。

卖花的小姐姐说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嗓音糯糯的,听起来却很可爱:“请问您要买什么花?”

顾清姿想了下,“一束红玫瑰吧,给我包九朵。”

“好的。”

小姐姐动作利落,包得也漂亮,加上了一些满天星点缀,包完之后递给她:“要写寄语吗?可以免费送您贺卡哦。”

顾清姿笑着摇头:“不用了,买给自己的。”

顾清姿捧着玫瑰花,逆着风往前走,鼻间一直漫溢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记得安琪说有条近路,她在前面拐了弯。

拐弯后是一片老式住宅区,公路和城里的单行道差不多宽。两旁都是六层以下的老房子,上坡路,用绿色的栏杆将车道和人行道分隔开来。

顾清姿走在左侧人行道,因为这边有一些小商店,还有人在树下围着桌子,哼着粤语歌打麻将。

大家都很投入,很少有人看见路中央走过去的,抱着一束玫瑰花的漂亮姑娘。

顾清姿喜欢上了这种安宁祥和,岁月静好。就像《jardin d‘hiver》给她的感觉。

他唱的那首法语歌她查到了,还很快学会了。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仿若午后阳光的慵懒旋律,顾清姿五音不全地哼着歌词,心情美得就像一只小鸟飞窜在林间。

然而现在不是午后,也没有阳光,走着走着,突然开始有雨水大颗大颗地落在她身上。

起初走几步才有一滴,后来越来越密集。

打麻将的都把桌子收进去了,商铺门前的雨棚也陆续撑开。顾清姿不好意思去人家店门口躲雨,只好加快脚步。

可再快也敌不过雨势汹汹。

没多久,她的头发几乎全湿,还不小心踩到一片松动的砖块,里面的积水溅起来,夹着泥土黑糊糊的,淋在小腿上。

顾清姿心底一阵膈应,跑到前方屋檐下站着等雨停。

蓝色铁门,掉了漆的地方有斑斑锈迹,她稍微往前挪了点。

安琪这会儿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不知道顾泽辰那厮在哪个夜店或赌场里快活。顾清姿没抱什么希望,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

她正要给顾泽辰拨电话,身后的门突然响了。

紧接着,锁动了动,蓝色的一小块朝外打开,走出一个撑着伞的男人。

伞是黑色,男人上衣是熟悉的,顾清姿惊喜地对上一双微微错愕的眼睛。

宋屿目光下移,落在她怀里那束玫瑰花上,唇角几不可见地一撇。

随即他转身走到路边,扔了垃圾袋再回来,望了望屋檐外的雨帘,又望向她,语气总算比之前的冷冰冰多了几分无奈:“我佩服你的坚持。”

顾清姿:“……”等等,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然而,顾清姿无暇多想,男人已经走进院里,似乎不打算管她。

心沉了沉,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厚着脸皮跟进去,就听见门内传来的清冷嗓音:“你要在外面站一夜吗?”

话说出口的那一瞬,宋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后来他有点后悔,应该扔把伞给她,让她离开这里的。

他的好心似乎用错了方式。

可人已经进来了,被雨淋得湿透的女人此刻就在他家的卫生间,里面传来吹风机的声音,呜呜的,比雨声更嘈杂,让人心乱。

茶几上放着她抱进来的那束玫瑰花。他一边等水烧开,一边漫不经心地数了数,一共九朵。

九朵?宋屿笑了下。

大小姐心不够诚啊,送个999朵摆在院子里,没准儿他愿意考虑考虑。

心底无聊的玩笑被一通电话打断了。来电显示陌生号码。

他一只手掐着烟,懒得拿手机,按了免提:“喂?”

对面是个甜到发腻的女声:“您好,请问您有资金周转的需求吗?这里是xx金融服务公司。”

“嗯,有啊。”薄唇里溢出白色的烟,他眸子里泛着戏谑的光。

那边小姐姐正要开口,宋屿将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手指拨弄着玫瑰花瓣,语气随意道:“我要借十个亿,请问什么流程?哦,对了,我着急用,可以马上打过来吗?”

“……”

小姐姐被堵得哑口无言,宋屿扯着唇挂了电话。

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顾清姿倚在门边,清脆地笑了一声。

想不到这人还挺幽默的。

宋屿抬眸看她,目光里没什么波动。

顾清姿刚吹干的头发散开着,烟灰色的大螺旋卷,搭配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漂亮得像个芭比娃娃。

每走一步,头发轻轻地晃,就是她曾经在他头顶闻到过的柠檬香气。

用了同款洗发露,顾清姿心底涌起一股微妙的感觉,就像是糖果化成了糖水。

她坐到他旁边,笑得明媚大气:“你要十个亿?我给你啊。”

她是认真的。

顾泽辰说过,不管是男人追女人,还是女人追男人,都要舍得下本钱。连钱都舍不得的话,那趁早算了。

宋屿淡淡地睨她一眼,没搭理她,起身去拿开水壶。

开水壶旁边是一袋方便面和一个陶瓷碗,他把方便面袋子扯开,忽然想起来什么,问身后人:“吃了吗?”

顾清姿摇摇头:“我不吃这个。”

宋屿撇了撇唇,把泡面处理好,端着碗放到餐桌上。

顾清姿对泡面是真没兴趣,打量起他屋子里的装修。

楼下面积目测三四十平,大片都是米白色,米白色的地砖和沙发,白调的墙纸隐约泛着浅浅的灰,色彩浓重的只有厨房墙面的黑白格瓷砖和深褐色的木质电视柜。

东西很少,房子很空,就像他的人一样,看起来简单又干净。

可顾清姿心里清楚,他只是看起来简单而已,因为他对什么都是懒懒的,毫不在意。

她走到餐桌旁边,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托腮,盯着面前盖住的碗,突然想起在哪儿看过的段子,幽幽地说:“泡面需要三分钟,泡我只需要一句话哦,小哥哥。”

“你再不闭嘴,”宋屿掀开盖子,凉飕飕看着她,“要么出去淋点儿雨冷静一下,要么,我叫警察来送你回去。”

“……”顾清姿夸张地捂住嘴巴,然后眉眼弯弯笑了一声,嗓音清润甜美。

顾清姿不吃方便面好多年,闻着面前这碗红烧牛肉面的香味,口腔里竟然开始分泌唾液。

再加上这个秀色可餐的男人,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冲击。

在酒吧吃过的糕点,突然间不约而同地被消化干净,肚子十分应景地“咕咕”叫了两声。

现在雨势小了些,这一声宋屿听得清晰,眼皮也不自觉跟着一抖。

但他很快选择无视。

因为他这里真的没有其他食物,满足不了大小姐的精致需求。

最后是顾清姿捱不住了,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和他碗里剩一半的面,咬了咬下唇,问:“还有吗?我好饿。”

宋屿回头看了眼橱柜,才想起这是最后一袋,淡淡回道:“没有了。”

顾清姿顿时哭笑不得:“那你刚才还问我?”

“我只是问你吃了没。”宋屿用筷子夹着碗里的面条,“又没说要给你吃。”

顾清姿有点气,腮帮子一下一下地鼓。

宋屿见她这副模样,心情莫名有点愉悦,唇角微弯,说:“万一给你吃碗面,你就对我产生什么不该有的误会……喂,你干嘛?”

他话还没说完,顾清姿已经起身走进厨房。

宋屿懒得管她,继续吃自己的面。

反正他这里是真的弹尽粮绝,就算她挖地三尺,都找不到一粒米。

但他想错了,或者说,低估了这个姑娘。

很快,顾清姿拿着一副一次性碗筷回来,大大咧咧地坐下,筷子伸进他碗里,挑走了其中三分之一。

面对男人惊愕的目光,她十分坦然:“你都吃了那么多了,就分我一点点嘛。”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的仙女们,求求点个收藏呀

☆、胜之不武

男神泡的红烧牛肉面,果然比她吃过的所有红烧牛肉面都美味。顾清姿一口接着一口,特别享受。

宋屿靠在椅背上,已经无心去吃剩下的面条了,看着这妞不顾形象吸溜着的样子,神色居然不自觉柔和起来。

虽然不顾形象,但不妨碍她漂亮。

吃完,顾清姿用纸巾擦了擦嘴,听见对面的男人问:“吃饱了吗?”

“没有。”她笑着,一手托腮,一手捂了捂胸口,“不过这儿饱了。”

“……”

宋屿无语地挪开目光,拿着碗去厨房洗。

“哎。”顾清姿笑嘻嘻望着他背影,“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水哗啦啦流着,他没回话。

可顾清姿知道他听见了。

她把嗓音又放大了些:“我不仅吃了你的面,还吃了你吃过的面,小哥哥,我现在对你误会大了哦。”

陶瓷碗被粗暴地扔进沥水架里,他微微转身,侧对着她,背光显得男人的脸色格外深沉。

“随便你怎么想。”他望着她,目光幽黑,“我还是那句话,没兴趣。”

顾清姿心口扯了一下,唇角却依然带着笑:“没关系啊,我们才认识四天。”

顿了顿,又说:“不对,我认识你多一天,五天啦。”

说完,她五指张开晃了晃,笑容明媚。

宋屿靠在料理台上,很认真地问:“我们认识吗?”

顾清姿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歪着头,若有所思道:“认不认识,都是吃过同一碗面的交情了。”

宋屿抬眸看了看外面,雨停了,夜色正浓。

“走吧,送你回去。”

**

“所以你又失败了?”安琪歪在酒店的沙发上,用手背枕着脑袋。

顾清姿坐在落地窗边的吊椅里翘着腿啃苹果,没多在意:“失败是成功之母嘛。”

而且她已经知道他住在哪儿了,相当于前进了一大步。

“喂。”安琪看着她问,“你考不考虑,把头发换个低调点儿的颜色?”

“不要。”顾清姿摇头,“我来a城前才做的,以后肯定会被我爸说影响公司形象,逼着染回去,这一个月我得好好浪。”

安琪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就怕你只是想好好浪,人家以为你是浪。”

顾清姿脑子懵了懵:“什么?”

“不懂吗?”安琪挑眉,直截了当,“你现在这副样子,也许你喜欢的男神以为你不是正经女孩儿。”

“我很正经的啊。”顾清姿振振有词,摸了摸自己烟灰色的大卷发,“这很过分吗?我本来还想挑几段绿的呢。染头发是我的自由,你们不要对发色有偏见啊。”

“我当然没偏见。”安琪耸了耸肩,“只是提个小建议,听不听随你。”

顾清姿还是把头发染了,在去参加婚礼之前。

其实新郎新娘她都不认识,人家也没清她。

受邀的是她二叔二婶,夫妻俩有事没法出席,更不能指望顾泽辰这个纨绔子弟,于是派了顾清姿当代表去参加。

有时候,人就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借口。

安琪的话,她心里其实有些触动,可她从小自我惯了,骄傲惯了,一边想着是不是真像安琪所说的那样,一边又觉得那个男人不一定就会介意。

她知道这样的权衡有点自欺欺人。

所以用出席正式场合的理由将头发染成棕色之后,看着镜子里变得截然不同的自己,她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还是:他会喜欢这个样子吗?

**

顾清姿是和安琪一起去的婚礼。

两人刚到别墅门口,迎面看见一辆红色法拉利的驾驶座走出来一个男人。

车牌三个8,不是一般有钱人。

顾清姿正在揣测这人的身份,安琪已经带着她过去,介绍道:“清儿,这是我老板。霍少,这是我朋友顾清姿。”

顾清姿笑得落落大方:“你好,霍少。”

霍晗冲她点了点头,笑得比她还灿烂,“你好啊美女。”

顾清姿保持着礼貌却疏离的表情,随意寒暄了几句。

她们俩进去的时候,霍晗在后面接电话:“喂?我的太子爷,你到底来不来……”

安琪拽着顾清姿加快步子,走远后提醒她:“不是想打听你的男神吗?自己问我老板啊。”

顾清姿撇撇唇,摇头,“算了,我得跟这位霍少保持距离。”

安琪笑了:“为什么?”

顾清姿找到位子坐下来,“据我观察,有90%的几率他想勾搭我,我不惹麻烦。男神知道了会误会的。”

安琪看了顾清姿良久,叹着气拍拍她肩膀:“顾小姐,你完了。”

顾清姿低头摸着包包上的亮片,心底柔柔的。

是啊,她早就完了。

可能是以前老拒绝男人,造的孽太多了,老天爷才给她安排了这场情劫吧。

新娘是海城名媛,远嫁到a城来的,新郎是当地一个富二代。

顾清姿居然在伴娘伴郎团里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当然了,是她认识别人,别人不认识她。

“没想到梁禹凡居然是伴郎,我刚看完他的新剧诶,超帅的。”顾清姿攥着安琪的胳膊摇啊摇。

安琪瞥她一眼:“所以是梁禹凡帅,还是你的男神帅?”

“当然是我的男神帅。”顾清姿不假思索,“我只不过见到明星有点激动而已。”

“顾清姿啊。”安琪有点同情地望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

“呸呸呸!”顾清姿打断她,“不吉利的话不要说。”

她的字典里,暂时还没有失败这个词。

婚礼仪式开始,大家都安静地坐在台下观礼。美丽的新娘被父亲牵着,缓缓地走到前面,交到新郎的手里。

两人面对着面,手握着手,听牧师念着誓词。

交换戒指的时候,新娘回头去拿花童递来的戒指,目光不经意瞥向观众席,忽然顿了一顿,手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短暂的一个瞬间,甚至不够用秒来计算,但顾清姿眼尖发现了。她下意识回过头,视线只捕捉到一个穿着橄榄色风衣的男人身影,戴着口罩的侧脸,转瞬消失。

顾清姿替二叔二婶送上礼金,吃过午饭就离开了。

安琪要陪着霍少留下来打牌,她只好一个人开车回去。

**

下午无聊,顾清姿换上一身舒服的行头去了a大,看展会筹备进度。

两套她最满意的作品,潋滟和繁星,被摆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

这次展会还有a大优秀学生的作品,顾清姿逛了一圈,发现不少明日之星。

大家都很厉害。

应该说,中国的设计师很厉害。

“这次我们展会能请到你,真的是太荣幸了。”策展的老师笑容和善,眉眼里都是真诚的欣赏。

“您客气了,是我要感谢贵校给我这个机会,有荣幸过来参展。”顾清姿同样笑了笑,“贵校的学生都很出色呢。”

“还得向你多学习学习。”

“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互相学习。”

顾清姿了解了一下当天的活动流程,就离开了。

a大美术馆后是美术学院的教学楼,穿过去,便是一片网球场。

这会儿网球场里没有人,顾清姿正好闲得无聊,于是进去了。

不知道谁落在这儿一对球拍和一筐球,她拿了一个球拍,将掉在地上的黄色小球捡起来,用力打到另一边。

她自己玩了一会儿,就有学生主动要来和她对打,网球场外逐渐围了不少人。

顾清姿大学时是校网球队的,谈不上专业,但绝对是业余中的精英。那时候她一个个子娇小的中国姑娘对战人高马大的外国人,输少赢多,倍有面儿。

对付这些更业余的弟弟妹妹,自然是小菜一碟。

顾清姿很久没在球场上挥汗如雨了,状态全开的感觉无比享受。

围观的学生们估计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漂亮,球还打得这么棒的小姐姐,手机卡嚓卡嚓照个不停。

顾清姿也不介意,让他们拍个尽兴。

然而,她刚要发出下一个球,视线不经意一转,忽然愣住。

他……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穿着一身薄薄的橄榄色风衣,单手插兜,气定神闲地站在网球场门口。

顾清姿笑了一下,走到他面前。

宋屿挑眉,“怎么不打了?”

“我累了。”顾清姿努了努嘴,语气里不乏撒娇的意味。

宋屿对她的厚脸皮忍俊不禁,偏了偏头,然后转回来望着她说:“这就累了?”

“嗯。”顾清姿点点头,“我们走吧。”

既然他来了,她就当他是来找自己的。

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是一种智慧。

“不急。”男人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把风衣脱下,“陪我玩一局,再走。”

顾清姿:???

她万万没想到,这男人也是个王者。

两人水平差不多,都算是业余中的精英,棋逢对手的感觉很不错。

可顾清姿毕竟打了许久了,体力当然比不过一个坚持健身的男人,逐渐感觉到了勉强。

对方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火力猛得像在发泄情绪。

顾清姿竭力应付,依旧没能扭转败局。

宋屿终于丢掉拍子,不再欺负她,从球网那头绕过来,拿起自己的衣服。

“我都说过我累了。”顾清姿不高兴地对他说,“你胜之不武,改天再比。”

“好。”宋屿弯唇笑起来,笑得比以往都好看。

他率先走出了网球场。

顾清姿跟上去,走到林荫道上叫住他:“喂。”

宋屿回头:“怎么了?”

“我走不动了。”顾清姿朝他伸出一只手,表情可怜兮兮,“都怪你,你不能不管我。”

宋屿走回两步,看了一眼她的手,明知故问:“那我要怎么管你?”

顾清姿试探着开口:“就……牵一下?”

说着,她晃了晃自己的手,笑盈盈地,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梨花带雨

宋屿拧了拧眉,随即漫不经心地点头。

顾清姿乐坏了,咬着唇,忍住不让雀跃的笑声溢出来。

下一秒,她看见他朝自己递出手里的风衣,愣了愣:“干什么?”

宋屿挑眉,似乎她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你不是要牵吗?”

顾清姿飘起的心脏直往下沉,表情不甘地盯着他的手。

宋屿不为所动。

“要么牵它。”他晃了晃手里的衣服,“要么你就自己走,选一个。”

她当然不会选择牵他的衣服,那感觉就好像牵瞎子一样。

于是坚决把手背到了背后,倔强又气闷地望着他。

宋屿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夹着叹息问:“真走不动了?”

“……嗯,腿好酸。”顾清姿说的是实话。

当然了,走不动还是过于夸张。

宋屿沉吟了下,点头,“那你歇会儿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真的转身走了。

连衣角都没给她留下一片。

顾清姿看着男人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拐角,心底的酸涩突然爆发,化作一股热流侵袭了眼眶。

明明知道是自己喜欢他,没资格要求那么多,可面对他的冷漠无情,还是忍不住心如刀割。

她放低姿态小心翼翼,把从未对人展现过的自己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他面前。

她对爸妈都没有撒过娇。

可是他不屑一顾。

和那个总见不到面的妈妈和铁石心肠的爸爸一样,对他来说,自己也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吧?

哪怕明天她死了,也许他很快就会忘掉,有一个人那么喜欢过他。

顾清姿坐在灌木丛旁边的水泥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

积攒多年的委屈和难过,这一刻全部肆虐起来。

包括那些看似光鲜亮丽,却无法对人言说的背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停在她面前,紧接着还有两声喇叭。

顾清姿不想理,依旧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因为抽噎而双肩抖动。

“走不走啊?”他一边摁着喇叭,一边不耐地喊了一声。

顾清姿耳朵一麻,心底跟着一颤,甚至忘了自己此刻满脸泪痕,就这么惊愕地抬头看去。

坐在电动车上的男人愣了愣。

本来他是真打算走的。顾清姿又不是小孩子,不可能就回不去了,他要继续顺着她的小性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只会变得不清不楚。

可当看见路边停着的共享电动车,他还是鬼使神差地骑了回来。

然后就是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漂亮女人哭起来总是令人揪心的。

他只能这样对自己说,来解释心中微妙的波动。

顾清姿抹干净脸,坐到他背后,故意把他的腰抱得很紧。

宋屿想开口说老实点,先被她瓮声瓮气地堵回来了:“我没坐过这个,我害怕。”

宋屿无奈苦笑了下,偏过头问:“没开车?”

顾清姿摇头:“没有。”

于是他们坐着电动车,吹了一路的风,从a大回到酒吧。

顾清姿屁股都坐麻了,腿也不太舒服,心里却美得要死。

她已经恢复了元气,在电梯里望向旁边的男人,美滋滋:“你没发现我头发的颜色变了吗?”

宋屿看她一眼,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好像是。”

顾清姿认真地问:“那你觉得是以前好看还是现在好看?”

宋屿望向电梯顶上的数字:“以前……忘了。”

顾清姿语塞了。

他这么不走心,她好像并不该觉得意外?

可还是有点想打人是怎么回事?

宋屿去洗手间冲了个澡,顾清姿也去安琪的专用休息室洗澡。

没衣服可换,她穿了安琪的t恤和牛仔裙。

安琪个子高,她整个就像一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出来的时候,连刚上台的宋屿看见她,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随即他定了定神,开始今天的工作。

两人一起骑车回来被有心人士发现了,这一晚上,好几波女孩子跑过来问她是不是男神的女朋友。

顾清姿否认,她们却更不信。

安琪忙完过来找她,显然该听说的都听说了,咋舌道:“厉害还是你厉害。”

顾清姿勾了勾唇,眼神得意又轻蔑,“一片衣角都摸不到?那是她们不行。”

他今天都主动让她牵衣角了呢。

安琪轻笑:“你这是把以前被追的经验全用他身上了?”

“才没有,我这是天赋异禀。”顾清姿望向舞台上的男人,眉眼弯弯,毫不掩饰爱恋和痴迷,“或者说,是他让我看到自己有多么优秀。”

安琪被酸得听不下去了,抖了一身鸡皮疙瘩,朝她伸手,“我车送去保养了,一会儿要去金沙,借你的用用。”

顾清姿摇头:“我车还在a大呢。”

安琪嘴角一抽:“你把车停在a大,跟他一起坐电动车回来?我是该说你有心机还是有毛病?”

顾清姿双手托腮,眯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当然是为了亲近男神可以牺牲一切的精神。”

安琪对她彻底无语了。

顾清姿兴致盎然,一边听歌,还一边心血来潮订了一束香水百合让送过来。

还是上次她买玫瑰的那家店。

花没有经她的手,因为她觉得肯定会被拒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太丢脸了。

她只能单独在他面前丢脸。

当天表演结束后,外卖小哥直接把花送到了刚下台的宋屿手上。

他下意识地回头,却没有在熟悉的位置看见那个美丽张扬的女人。

今天这么早就走了?

**

顾清姿七点半没到,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她回家换了衣服化了妆,一小时后到达目的地,报上顾泽辰的名字。

服务员带她来到餐厅二楼的露台。

造型简单的黑色铁栏杆上挂着塑料花草和星星串灯,原木桌椅,每桌摆着不一样的创意台灯,营造出浓厚的夜晚氛围,特别适合小年轻约会。

顾泽辰就是来相亲的。

对象姓吴,镀金回国的大家闺秀,长辈眼中的乖乖女。

但顾泽辰作为a城富二代中的小霸王,路子宽又野,刚把对方名字发在朋友群里,就被告知这姑娘在国外私生活多么混乱。

证据确凿,让人大跌眼镜。

有些话直说太难听,他这人很少驳女人的面子,所以叫顾清姿过来,好让这个女人知难而退。

和在m国高调的经历一样,顾清姿的漂亮也带着几分肆意张扬,不同于传统女孩的温柔娴静。只往那儿一站,气场就能让普通人矮一截。

更何况可盐可甜,甜起来也是要人命。

“亲爱的,她是谁啊?”顾清姿睨了眼对面的女人,整个身子几乎贴到顾泽辰身上。

“这位是吴小姐。”顾泽辰搂住她肩膀,扬起一脸标准的渣男笑,“吴小姐人很不错,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知道啦。”顾清姿笑得乖巧黏人,“可是你该回家休息了,明天一早得去医院呢。”

顾泽辰眉毛一挑,似乎在问你搞什么鬼?

吴小姐听罢,秀气的眉头皱起来:“顾少身体不适吗?”

“没有没有,只是体检。”顾清姿捏着娇滴滴的嗓音说,“吴小姐也知道,喜欢我们顾少的女人太多了,他又不忍心辜负人家,所以那方面……就频繁了点,经常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啦,万一用坏了可怎么办?不过吴小姐放心,大家每天都在一起玩,都很健康的。”

吴小姐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猛站起身,“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先走了……”

吴小姐落荒而逃后,顾清姿趴在桌上笑出了眼泪。

顾泽辰气得涨红的眼睛望着她,咬牙切齿地直呼她大名:“顾清姿,你不消遣我能死是吧?”

“你懂什么?这叫以毒攻毒,魔高一丈。”顾清姿捏捏顾泽辰细腻光滑的脸,哄道,“这家西餐不好吃,姐姐带你吃宵夜去。”

“老子吃爆你的卡!”

“好呀。”

**

第二天,顾清姿刚到酒吧,就得知头牌今天不会来了。

原因是身体抱恙。

“老板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说他要好好养病,最近几天都不会过来。”安琪说,“不过对你来说好像不是坏事啊,少女。”

顾清姿目光一亮:“我走了!”

男神生病了,她自然要去探病。

顾清姿在路过的超市里买了一大袋水果,吭哧吭哧地扛到他家门口,顺了口气,用力敲门。

这次她敲了许久,才听见门内传来脚步声。不像之前那么有力,带着明显的疲惫与拖沓。

门打开,顾清姿望向对面的男人。

个子高高,依旧帅气的脸庞,只不过脸色苍白憔悴,眼睛微红,眼皮也似乎有点难以支撑,昏昏欲睡,所以显得眉眼间带着些烦躁。

顾清姿没介意他这副不欢迎的模样,两只手拎着大大的塑料袋,直接跨过门槛进去,再吭哧吭哧地把袋子扛进他客厅。

宋屿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关上大门,什么也没说,上楼继续睡觉。

顾清姿把水果摆好之后问:“你中午吃饭了吗?”

没听到回答。

她这才发现楼下空无一人,抬眸看向墙边的木质楼梯,白色的扶手延伸至楼上。

屋子里十分安静,她也放轻脚步声,一级一级地踏上台阶。

二楼只是卧室,陈设更简单,一张原木色的床,一个大衣柜,一台电脑桌,收拾得干干净净。

唯一稍显凌乱的是男人此刻躺着的床。

他整个人蜷在被窝里,只露出了半张脸,和以往酷酷的模样完全不同,此刻他就像个招人疼的小孩。

顾清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被子往下掖了掖,露出那双漂亮却苍白的唇。

☆、我喜欢你

这是一张令她百看不厌的脸。

她没法否认,起初对他就是见色起意,甚至可能更早,仅仅因为一道天籁般的嗓音。

但如今这个人,是真正住进她心里去了。

顾清姿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单手托腮搁在床沿,无比痴迷地望着熟睡中的男人,后来还是忍不住,想去触碰他的脸。

她有点心虚,先试探着用掌心摸了摸他的头发,没反应。男人硬硬的发茬刺得她掌心又痛又痒,却不禁笑得甜蜜满足。

然后她才安心大胆地用手指靠近他的脸。

做坏事的感觉惊险刺激,心里又满是殷切的期待。

然而,在如愿碰到他脸颊的时候,她却无比惊恐地缩回了手。

怎么这么烫?

“喂,醒醒。”顾不上扰人清梦,她赶紧叫他。

男人眼皮动了动,一副懒得抬起的样子。

顾清姿用力推了推,才终于把他弄醒了。

男人目光夹着些烦躁,嗓音低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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