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考恩的哲学

陌生的国度，似乎不会有人帮甄诚，但深夜的一通电话改变了他这种想法。

“甄，我是大卫。刚才的比赛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甄诚经纪人大卫考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甄诚仿佛迷茫深海的落水者，抓到漂浮的横木，将事情大致经过讲述一遍。他没添油加醋，也没粉饰太平，基本还原了当时场景。

“甄，你有没有想过要做太阳老大？”

甄诚对纳什印象很好，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过随着个人能力的不断增长，球权与地位冲突会日益明显。小斯的事件，不过是具体呈现罢了。

“没关系，这件事我们可以暂且放到一边，”大卫考恩知道甄诚还没完全转变思想，接着谈冲突，“你打算怎么处理和阿马雷的这次摩擦？”

甄诚觉得不至于为了言语冲突采取行动，暂时稳住考恩：“大卫，我先试着和解，如果不奏效，到时候由你出马。”

“你最好能处理，不然我可会做的很过火。”大卫考恩语气轻松。

“明白。”甄诚自然了解他的意思，闲聊几句，随后挂断电话。

大卫考恩对甄诚最近的表现很满意，可以说远超出预期。他是野心家，很善于帮客户争取利益，换言之，为自己争取利益。

大卫考恩是混血儿，有着并不幸福的童年。父亲像寻常黑人那般不负责任，还因为违法被捕入狱，基本没参与过考恩的早年生活。

外祖父母对于考恩母亲未婚先育的事不能容忍，基本不与她往来。

考恩母亲做几份工作，独力扶养其长大。两人在芝加哥相依为命。

迈克尔乔丹是考恩年轻时期最重要的精神支柱。他也看过无数黑人孩子靠篮球翻身的故事，曾经无数次幻想，以后他也会是那样。

令考恩沮丧的是，他的篮球天赋并不突出，高中时只能陪练和坐在板凳席看饮水机。到了大学，境遇愈发艰难。

他的父亲在街头被黑帮分子枪杀，对考恩的心灵造成很大伤害。

母亲再度身兼数职，不顾辛劳的支撑家庭用度。

考恩被坚强的母亲激励，很快不再消沉，想方设法赚钱。他手工能力很强，靠制作小物件，捞到了人生中第一桶金。

从未见过那么多钱的考恩，愣是忍住大手笔花销的冲动，全都转给了母亲。

考恩母亲见到一大笔钱，以为考恩做了跟他父亲同样的营生，暗中担惊受怕，直到搞清楚考恩是靠努力赚取，才放下心。

手工制作的利润逐渐满足不了野心勃勃的考恩，他开始寻找另外的“商机”。终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份中间人赚差价的工作。

那笔买卖最终在考恩辛苦协调下成功，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报酬。高额薪金，对考恩造成巨大冲击。

当时还是学生的考恩，四处递简历，想要进入房产中介或买车中介工作。但这些机构都嫌他不够专业，求职路倍受挫折。

考恩足够坚韧，毫不气馁，最终打动佛罗里达体育经纪公司的老总，给他提供一次实习机会。

最初的几个月，考恩只能代理一些名不见经传的运动员，直到某天，公司老板将一名女篮运动员经纪人的活儿交给他干，事情才出现转机。

篮球经纪人的工作难度超乎考恩想象，利益相关，产业网链相当成熟，新人想要分一杯羹的难度不亚于登天。

不服输的考恩再度精神百倍出发，每天钻研学习谈判手段。他把原本没有规律的工作，愣是总结出一套法则。

他为女篮运动员争取到联赛最高年薪，被该球队老板称为“吸血蛭”。他凭借这笔签约，在经纪人界一炮而红。

当美职篮球员主动找他时，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事实证明，狼行千里，依然可以吃到肉。

唯利是图是外界给大卫考恩贴的标签。他谈判技巧出众，手底下的球员往往可以签到比预期数目大很多的合同，这让他声名大噪。

名声与争议总是相伴而来。大部分球迷不喜欢他，但所有球员都想与他合作，归根结底，球员要指望经纪人挣钱，而球迷不用。

大卫考恩是从极度缺乏金钱的日子中成长，对财富的渴望与童年不幸的美职篮球星们类似。正所谓物以群分，人以类聚，考恩的经纪公司规模日渐壮大。

甄诚热爱篮球，但他也不会放弃面包，在参加选秀大会前夕，通过中间人联络到声名赫赫的考恩，两人达成合作。

无论签约哪种合同，考恩都只考虑一样东西——利益。他不会想品牌是不是被大众认可，也不会想是否可以在赛场得利，只要利益最大化，一切都不是问题。

金钱，可以说是考恩的哲学。

考恩从来没有明说，但在他心中，球员亦或球星就是商品，是他借以榨取球队财富的工具。当然，他对于能为他带来利益的球员，确实是没话说。

甄诚最近比赛里的持续爆发，让有敏锐商业嗅觉的考恩，意识到接下来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怎样让利益最大化，成为考恩持续思考的问题。

甄诚挣的钱越多，他的佣金就越高。两人是利益共同体，可以说是美职篮这个生意场里的盟友。

考恩走到客厅里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用记事本详细规划接下来的计划。

卧室之中，考恩的妻子和儿女正在甜美梦乡。她们一直在过衣食无忧的生活，有时甚至对考恩过分追求利益的做法表示不解，但始终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

考恩工作间隙，看了眼关闭的卧室门，心中又充满动力。

洛杉矶的夜空很美，但这片土地上物价昂贵，只有不断努力，才能让心爱的妻子和儿女过上他曾夜不能寐时幻想无数次的生活。

远处的大卡车鸣笛声隐约传来，接着又归于平静。

考恩清楚甄诚和小斯之间是关于地位与金钱的明争暗斗，即便想要和好，在现实社会里也无法实现。最终这件事的舆论压力会来到他身上，但他已做好准备，迎接球迷铺天盖地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