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与愿违
第二天，一切如常。只是时不时有人谈论起昨晚的比赛，都啧啧地称赞棉成。棉成表面上说没有没有，心里却是暗爽。
“你知道吗？昨晚董事长也在呢。”
“听说董事长最近要进军足球界，你们听说了吗？”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开。
“进军？怎么进军？组一支球队去打吗？哈哈。”
“你傻啊，直接收购球队啊，就像恒大一样，你看恒大这几年，风生水起。”
“谁说不是呢，以前根本就没听过恒大这个企业，以前就知道碧桂园，万科，保利这些，恒大靠足球逆袭确实是高明啊。”
“是啊，听说赵董最近也想仿效恒大，就是不知道咱们公司有没有这个财力啊。”
“赵董的哥听过没？意甲球队都灵听过没？”
“没有，没听过。”
“好吧，说不下去了，没法交流了。”
。。。。。。
大家七嘴八舌，却在一句愚蠢的问答中结束了。
就在接近下班的时候，部门经理把棉成叫到了办公室。
棉成疑惑不解，“这个一年基本上见不了几次面的大领导居然点名叫我过去？难道。。。”棉成猜想绝对跟昨晚的比赛有关，今天又听了同事们的讨论，暗自高兴了起来，“难道是董事长觉得我球踢得不错，想升我官？”棉成越想越激动，在前往经理办公室的路上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这也成为棉成最后的嘚瑟时光了。
“棉成，你怎么搞的，你这个季度的绩效严重拖后腿啊！你一天天的到底干啥？”棉成一进办公室，经理就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显然，棉成也被突如其来的指责搞得有点懵逼，在呆了两三秒之后，棉成才逐渐回过神来，他突然记起前段时间行政处的张芸把这个季度的绩效单给他看过，上面的绩效还是b，虽然并不是很高，但是也没有到严重拖后腿的地步啊。棉成抬起头看着满脸愤怒的经理，缓缓说道：“不。。。不会吧，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搞错？你还有脸说！”经理把一页文档之类的东西举到棉成的面前，“你自己看看，看看是不是搞错了！”
棉成胆怯地接过那页纸，那是打印出来的绩效报告，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写字母“d”！
棉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就是前段时间在张芸那里看的吗？只是上面的字母从“b”变成了“d”。
“不可能，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棉成突然大声说了起来，不过也突然记起了什么，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因为一般员工事先都不知道自己的绩效，而棉成能知道，是因为张芸跟他的关系很好——是那种非一般的好。张芸和棉成是同时入职的，张芸长得不高，有点微胖，属于那种肉感女孩。长相很普通，属于那种看一眼之后没有印象的那种，张芸在入职的时候是有男朋友的，只是她和男朋友分隔两地，渐渐地就疏远了，直到两年前，爱情终于抵不过距离的摧残，他们分手了。
这下子让棉成看到了机会，在张芸因为分手哭得死去活来那天，棉成主动去安慰了她，给她买了巧克力，给她买了小熊。而后，棉成主动找机会去靠近她，而张芸，在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冰冻的心也慢慢融化了。他们的举止逐渐亲密，开始变得无话不谈，但在周围的同事看来，他们还是正常的同事关系，而他们自己心里也觉得他们之间只是比较要好的同事关系。直到那一件事，他们之间的感情才进一步地升华。
那是发生在3个月前的一件事，那天，棉成专门约了饭后和张芸去楼下散步。他们边走边聊，看着已经走了不远，周围的行人渐渐减少，太阳也渐渐落山了，“咱们往回走吧。”张芸说道，却没发现脚下有一块石头，随着“啊”的一声，张芸的整个身体往前倾。
“你还不放开，”张芸娇嗔道，“讨厌死你了。”说完，张芸气冲冲地往回走。
棉成知道自己的行为太唐突了，只能默默的跟在张芸的身后，不过他一直在细细品味着张芸的口气，虽然说讨厌，但语气中完全没有讨厌的感觉。而确实，事情也正如棉成所料，张芸刚开始走得很快，接着逐渐慢了下来，再到最后，又跟棉成并排走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棉成和张芸就变得更加亲密起来，只是在他们各自的眼中，他们还不是名正言顺的情侣关系。
“他还没有送我玫瑰花，他就还不是我的那个他。”——这是少女心中的坚持。
“我们也还没有发生过关系，所以并不能真的算情侣。”——这是宅男心中的妄念。
就冲着张芸与棉成的关系，张芸才让棉成提前了解了绩效。而也是因为这种关系，所以棉成才不能说他之前看到过绩效的事情，这会让张芸处于危险的境地。
“你还狡辩？看不懂英文吗？你说，你想怎么处理？”
这时，棉成似乎记起了什么，神情变得平静下来，用一种略带轻蔑的口气说道：“经理，是不是因为昨晚的球赛？这是不是付总的意思？”
经理一愣，看来棉成猜的不错。不过，棉成猜的也并不全对，昨晚比赛结束后，付总请了赵董以及随行的几个人一起去吃了夜宵，当然也包括主抓生产的张经理。虽然比赛过程跌宕起伏，但结果总是美好的。付总显得特别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今天你们那11号还真是厉害，差点就把我们队给掀翻了。”付总手指着张经理说道。
“是，是。”张经理唯唯诺诺，不知如何搭话。
“小张呐，那个人你查了吗？是谁啊？为什么下半场就不踢了？”赵董也感兴趣了，转身问道。
“赵董，他叫棉成，是13年校招过来的，这个人技术还可以，就是体能差了点，我听说是脚抽筋了，下半场就踢不了了。”
“这样子。”赵董若有所思。
“赵董，你不会要抢人吧。”付总开玩笑地说道。
“哈哈，我们不需要。”赵董说道，“付总啊，我们队可是卫冕冠军啊，你们下周可要注意了。”
“哈哈，那也是。不过那小子可是狠角色。”付总对赵董说道，“咱们可得盯着点，不然明年张经理可要翻天啊！哈哈，干杯干杯。”
前面的话还没什么，最后这一句话可把张经理吓得够呛，张经理是个喜欢拍马屁的人，但是这个人脑子又有点不灵光，有的时候就直接就拍在马腿上。而唯一一次拍对了，却成就了他今天的地位，正所谓“愚者千虑亦有一得”。另外，张经理还喜欢干偷偷摸摸的事，时刻不忘为自己捞好处，“盯着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张经理越想越怕，只觉得心里的恐惧一阵阵地涌了上来。
回到家中，张经理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决定除掉这个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的人。
“昨晚的比赛？昨晚什么比赛？哦，你说那个球赛啊，你以为你是谁？踢几场球赛就了不起了？”电气部的王经理并不是一个喜欢足球的人，对于这些比赛也并不知情，说实话，自从半夜被张经理的电话吵醒，并要求尽快处理掉棉成的时候，王经理就有点诧异，要知道棉成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大人物，平时也规规矩矩，普通得连自己对他都没有什么印象。不过王经理也没敢多问，毕竟领导的决策，都是有他的道理。现如今，经棉成一提醒，他才隐约知道应该是昨晚的球赛，棉成在众人面前得罪了张经理。可是这种事看破不说破，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开除一个员工，那这种领导也太小肚鸡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看来你也不思悔改，公司也决定不留你了。”王经理淡淡地说，“你回去吧，明天公司会有正式的公告出来。最近公司改革，要淘汰掉一部分吃闲饭的人。”
回到宿舍，棉成越想越不得劲，越想越生气。“分明就是找借口！他妈的，还吃闲饭，你他妈才吃闲饭，你们全家都吃闲饭！”“砰！”刚买的电视又被砸烂了。
第二天，公司发文，总共4名员工被开除，果然棉成榜上有名，而榜上还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兰勇！”
“这他妈到底是为什么？”棉成愤怒到了极点，直接跑去问了兰勇。兰勇比棉成早来一届，一直是干活最卖力的那一个，也因此获得了好几次的“优秀员工”，如果是用绩效的借口而把兰勇给开除了，那这也太不能服众了吧。
但是事情还是发生了，兰勇也显得很无奈。
“咱们去告他们！”棉成愤怒地说道。
“没用的，咱们势单力薄，搞不赢他们的。况且，如果公司想要开你，没有理由都可以开，赔偿金给到位就行了。”
“哎。”两人互相安慰着，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