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跃马桥
正因地理优势,战略格局,才使此地成为了天下罕见的王霸之地,凭此开朝立国,因此自古以来就有周、秦、汉、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先后建都与此,堪称文物荟萃,千秋帝都。
前隋立国之后将此地更名为大兴,创建新都,而今天下板荡,群雄并起,陇西李氏趁势割据,开国号为唐,定都与此,重新更名为长安,取其长治久安之意。
李承钰跟随着大流进入城内。
隋唐长安城由外郭城、宫城、皇城三部分所组成。
宫城与皇城都位于北部中央,外郭城内的各坊从左、右、南三面一同拱卫宫城和皇城,又以正中处的朱雀大街为界限,东西两侧又被划分为万年、长安两县。
如今宫城和皇城俱都是李唐皇室所居住,外郭城则是百姓聚居生活的地方,共划分为南北十一条大街和东西十四条大街,互相纵横交错将整个郭城划分为一百一十坊,各坊俱都设有坊墙,开一坊门,将彼此隔开,如有万一,只需将坊门一关,禁止任何人出入,再派遣军卒大索全城,则插翅难逃。
东西、南北各有三条笔直的大街构成长安城内的交通竹竿,都是贯穿城门之间,其中最宽敞的当属朱雀的大街,左右阔达四十余丈,与洛阳城内的天街地位等同。
而在其东西两侧各设有二市,一曰东市,一曰西市,分别位于皇城东南方和西南方,市内各有四条街将整个市区成井字形划分为九份,其中又有巷道连接,两市占地面积大致相同,左右对称,都是长安城内最热闹的地方,市内不少兴隆的酒楼食肆更是通宵营运,是经济商业活动的最中心。
李承钰自明德门进的城,正对就是朱雀大街,踏步在这条宽阔的天街上,望着井然有序,繁华鼎盛的千古帝都景象,惊艳赞叹的同时,心下也在思索着该如何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开启杨公宝库。
大道两旁栽有一排排的槐树,时值早春,茂密的枝叶上还挂着些微的寒霜,大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车水马龙,较之洛阳更要热闹好几分,似乎在应和李唐势力蒸蒸日上的景象。
李承钰虽然对天下争雄并无兴致,但也不妨他道听途说如今的形势,随着众多诸侯割据势力的兼并灭亡,李唐后来者居上,近期更是获得李密和独孤阀的投靠,以致于统一天下的前景越发显得明朗了。
一路来到东市,沿途所见,城内交通要道俱都有精锐唐军士卒驻守,且越是接近皇城,巡守武卒越发频繁,明暗岗哨都有,戒备十分森严。
李承钰寻了一间唤做“安客居”的客栈落脚,这客栈在长安城内显然很有牌面,客栈掌柜的见他气度不似寻常,便笑着询问:“小店在平康坊中设有八处三进独立小院,特为喜欢清静的尊客提供,您是否需要?”
李承钰正愁客栈人多眼杂不利行动,有此独立院落,隐秘和自由度就要大很多了,正合他的心意,当场定了下来。
平康坊就在东市隔壁,在客栈小厮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唤作“清荷院”的院落,李承钰推门而入见得这处三进独立小院竟是江南院落格局,布置的十分雅致,更是随院配置了三男三女一共六位侍从,可供居住期间差遣,令他心下很是满意,给了一笔不菲的赏钱,在一片感谢声中安顿下来。
临近正午,他悠悠然出门,直奔有着西市第一楼美称的褔聚楼而去,却是先前从引路小厮那边打听到,从褔聚楼三楼靠东的位置可尽览永安街和跃马桥一带的风景,而杨公宝库的开关就在跃马桥下,他此去便是先行踩点。
跃马桥雄踞永安渠上,为长安城中最为宏伟的一座大石桥,因桥两旁俱都是富商豪户的聚居之地,所以又被长安百姓戏称为富贵桥,为长安城中十分出名的景致之一。
李承钰来到褔聚楼三楼的时候,靠东侧的位置已被三个年轻人占下,看打扮俱都家境不俗,从只言片语中可以判断出其中二人应是长安本地富商子弟,另一个则是外乡来的,三人觥筹交错,饮酒吃菜,谈论着窗外景致,倒也怡然自得。
无奈李承钰只得另寻了一个空桌,点了些酒菜,一边吃着一边静候,等了一阵见他们也没有起身迹象,显然正处兴头上,便没了耐心,索性结账下楼,跟随着拥挤的人群,一路徐行,登桥而上,在桥上驻足,仿佛和旁人一般在观望下方舟楫来往,实则是打量桥下中间部位的六根望柱,只见其顶端上雕着六个石龙头分别朝外俯视探望。
依着鲁妙子提供的图集,想要开启位于西寄园水井底下的宝库入口,需先将这些石龙头扭动一圈,只不过这些石龙头平时都被钮链锁着,需得先将石柱底端的钮锁打开,这些机关设计之繁琐精巧,当真让李承钰叹为观止。
白天人多眼杂,自然不可能去开启,李承钰找到了目标,便打算要回去了,蓦的前方人群出现了一阵小骚乱,正自奇怪,便见着一伙军士排开拥挤的人群,嬉笑怒骂着从他身旁走过,显得十分张扬嚣张,待他们过去后,才听身侧一些知情百姓向旁人科普,说是这些兵油子都是太子李建成的长林军卒,眼下掌管着长安城多处防卫要地。
李承钰也不以为意,下了跃马桥,在路边寻了一人问清了去西寄园的路线后,赶往那边踩点去了。
待到回到清荷院中,已是傍晚时分,才自进门,便有侍从小跑着来到近前问候请安并递了一张拜帖,恭敬的说道:“主人下午出门后不久,秀宁公主就来拜访,见着主人不在留下了这张拜帖,并嘱咐小人转告,明日再来拜会主人。”
李承钰心下微讶,没想到他才刚刚落脚,李秀宁就寻上门来了,虽说他也没有刻意遮掩踪迹,但这么短时间就能找到他的下落,还是让他对李唐治下的掌控力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