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希望我是错的
唐泽揉了揉太阳穴，看来病症依旧存在，只不过缓解了一些，虽然情感的障碍没有痊愈，不过，至少认识自己的儿子了。
“我没有找到抑郁症状，也许它不存，抑郁症与痴呆症不同，抑郁症患者回答问题通常是不知道，痴呆症患者回答问题通常是，不记得，忘了。”
“这两种病有共同存在的可能，但是发生在阿姨身上的可能性很小，因为阿姨的所有表现，除了这幅画以外，并都没有特别符合抑郁症的行为。”
“没……没事……”杨建又擦了擦泪水，冲唐泽感激道：“谢谢，谢谢你，她能记起我就好……”
“至于抑郁症，也许不存在，那些画真的很诡异……谢谢……谢谢…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唐泽笑了笑：“职责所在。”
杨建又夫妇扶着老太太走到门口，他转身冲唐泽道：“真的谢谢你，让我的母亲记起了我。”
“好好陪陪她，许多心病，都是孤单出来的，一周后过来一次。”
“是，是……再次感谢！！”杨建又冲唐泽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个躬。
“呵呵。”
虽然没有完全治愈杨秀芬，但是减轻了她许多痛苦，这是唐泽非常乐意接受的结果，就怕无从下手，毫无效果……
天色渐黑，唐泽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前望着杨建又一家三口。
精神病院有着三道关卡，有点类似迷宫的设计，需要绕很多路才能走到大门的位置。
“师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
“呵呵。”
“算了算了，你就是说，我也听不懂。”
唐泽抿了一口咖啡，微笑的看着杨建又一家三口，看着看着，笑容渐渐收了起来……
“奇奇，老年痴呆发展出抑郁症是存在的现象，但是患有严重老年痴呆，症状已经都神志不清！你觉得这样一位老人有可能患上抑郁症？”
“理论上是不太可能，毕竟他已经混乱了，抑郁症正常人才会患，但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奇异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沈奇奇挺认真的回了一句。
唐泽摸了摸下巴：“老年痴呆，广泛点概括，也算是抑郁症的一种。我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古怪。”
“古怪？”
“你觉不觉得，神志不清的老年痴呆症重度患者，又患上抑郁症，这情况就像是不懂的外行人在瞎扯淡？”唐泽注视着黑暗中的三个人影，不可琢磨的说了一句。
“……我其实也是外行，不过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这病情是编造的？”沈奇奇侧目问了一句。
“嗯，而且编造的人还是一个外行。”
沈奇奇翻了个白眼：“谁这么无聊，杨建又？他有病啊，编造母亲有抑郁症，对他有什么好处？”
唐泽把杯中的咖啡一口喝光：咧嘴笑了笑：“我问问你这个外行，抑郁症最明显的症状是什么？”
“这大家都知道，是自……”
沈奇奇话说了一半，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接着脸色惊恐万状！
呆愣的原地许久。
“等等……”
“你的意思是……不……不可能的，这没有理由。”
唐泽面无表情道：“理由？你不是说过，她很有钱吗？”
……
过了许久，沈奇奇反应了过来，不停的摇头：“不！绝不是这样的！”
唐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就随口一说。”
“师哥，你的思想太危险！”
沈奇奇思考了一会，接着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迎上沈奇奇的目光，唐泽随手摸了摸鼻子：“希望我是错的。”
……
深夜。
办公室内响起一首悠扬动听的曲子，唐泽端着一杯凉咖啡，坐在漆黑的空间内。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雕刻，是用桌子腿雕刻出的木狐狸，只不过手法太生疏，雕出来的很抽象，看上去有种另类的呆萌。
躺在扶手椅上，唐泽手指跟着曲子的节奏在轻轻敲动着，脑海中回忆着杨秀芬精神世界中发生的事情。
挖坟……怎么都有一种，硬生生莽过去的错觉，总觉得可以用一种柔和且正确的方式来处理她的世界。
也许是因为胡全的缘故，导致自己进入了思维误区，认为一定要除掉异思维主脑，才能最终治愈病人。
其实，患者的精神世界各不相同，它们所执拗的杂念也不尽相同，解决办法不一定就必须除掉主脑。
胡全是因为逃避，而这个主脑就是他的逃避作用，暴力碾碎，消灭，他自然而然就恢复正常。
但这种方法不一定就可以应用在杨秀芬身上。
唐泽用了，结果是杨秀芬并没有痊愈，只是症状有所减轻。
倘若方式用对，也许就可以根治她！
“看来还得研究研究以不同的方法，尝试破解患者的精神世界。”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但唐泽却没有什么困意，不知道是不是咖啡喝多了。
平常唐泽也有过喝很多咖啡的时候，也没像今天这么精神过。
甩头不去想这些奇怪的现象，唐泽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早晨七点钟了。
杜玉朦胧着脸打这哈欠走了进来，发觉扶手椅躺尸的唐泽，整个人吓了一跳。
“你又没回去啊！呼……吓我一跳。”
“嗯，你昨晚没睡觉吗？”唐泽望着杜玉脸上挂着的黑眼圈问了一句。
“……唐医生，你不知道有值班这种存在么……”
脚下一地的碎木屑，唐泽本来打算让杜玉给打扫一下，看她这么疲惫，便没有开口。
“那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要到十二点才能下班……唔～好累，我趴着眯一会。”
唐泽笑了笑，正准备起身收拾碎木屑，沈奇奇推门进来，脸上也挂着两个黑眼圈。
“你昨天也值班？”
“师哥，我昨天才上班……”沈奇奇双眼漆黑，头发杂乱，很大街上要饭的打扮差不了多少。
“哦，对，那你这是什么造型？”
“别提了，昨天下班让狗给撵了，被撵苞米地里，一夜愣没找到出来的路……”
沈奇奇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小场面，不用在意。”
正准备回自己的位置，沈奇奇突然发觉了唐泽脚下的碎木屑。
“嗯？”
“为何这些木屑，如此之眼熟？”
唐泽摸了摸鼻子：“咳咳，大早上，突然有一个患者冲了进来，把这些碎木屑都撒到了我脚下，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