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扑朔迷离
时间到了未时…
张龙的审讯结果还未出来，但是被李谷雨派去典当行询问的皂吏，却是先一步回来了，直接禀告李谷雨说：“三爷，城内的典当铺，前日确有人前去典当名画，而且正是蔡夫人所言的那副吴恺之的真迹，松崖别业图！”
“哦？”
这确实是个意外之喜！
李谷雨本是不报太大希望的，让人去询问，也只是存着以防万一的心思，毕竟那偷画的贼人就算是再蠢，也应该知道等到风平浪静后再销赃，就算是现在销赃，也不该在本县销赃啊…
没想到这万一居然还真来了！
那这线索可就又多了一条！
李谷雨先不动声色的看了白岩一眼，后者神情有些局促不安，目光显得有些呆滞游离，李谷雨心中冷笑，扭头问那皂吏说：“名画现在何处？是哪家典当行？典当名画者，又是何人？”
“回三爷话…”
皂吏逐一回答着李谷雨的问题：“那副名画还在贼人手里，那人一口要价一千五百两，这么大的数额，城内的典当铺一时间也难以筹措，城内的这三家典当铺他都去了，据典当铺的活计说，前去典当的是一个青年男子…
而城西的当铺的管事，接待过那人，据他说那人是…
他说那人是…”
其实一般县城，也就一个典当铺子，谁让桃县是天下闻名的“旅游景点”呢，这游客一多，围绕着人展开的行当就热闹了，不仅仅是茶楼酒肆，烟花柳巷，当铺行当同样也红火着呢。
看着皂吏吞吞吐吐的样子，李谷雨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不快道：“莫卖关子，他说的那人到底是谁？”
“这个…”
皂吏有些为难，试探说：“三爷，咱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部？”
李谷雨晃了晃脑袋，义正言辞说：“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刑侦办案，讲究的是个正大光明，事无不可对人言！”
“那…那我可说了啊？”
眼看李谷雨要发作，皂吏缩了缩脖子，咬牙说：“那管事的说，他说…他说拿着名画去典当的，是二爷！”
“二爷？”
李谷雨一愣。
连尹元礼都眉头一皱，冷声问：“陈司鉴？”
这衙门二爷，可不就是陈司鉴嘛！
皂吏摇了摇头，神色复杂说：“不是咱二爷，是…是您家二爷…”
“我家二爷…”
李谷雨又愣了下，旋即立刻反应过来，便觉得老脸臊红，热得发烫，刚才自己还是什么正大光明，结果这事情掉头便扯到自己身上来了，难怪这皂吏刚才吞吞吐吐，想必是念着自己的恩德，想给自己留下余地和颜面…
弄明白因果后，李谷雨怒极反笑：“好哇，没想到竟然是他，去，去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我押过来，如果敢反抗的话，先给我好好抽一顿再说！”
“是…”
皂吏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人出离了蔡府，直奔桃花巷，嗯，作为李谷雨的手下，大伙对咱二爷还是有些了解的，都知道桃花巷是二爷的第二个家嘛，准确的说是成年之后的家，嗯，故乡！
看着皂吏等人匆匆离去，李谷雨依旧愤愤难平，他这次算是动了真火了，倒不是为了刚才那小小的尴尬，主要是觉得心里恶心，很恶心，虽然他早就清楚李处暑的为人，但还真就没想过，他能和偷盗案，人命案扯上关系！
李谷雨虽然很是腻歪李处暑，但他确实是把李处暑当亲人的，毕竟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哪怕是魂穿替代原主，可原身上的血脉亲情痕迹是抹杀不了的，他是打心眼里盼着李处暑好的！
他但凡有点人样，李谷雨还能亏了他？莫说别的，自己手上那些方子，那些铺子，随便哪个不能让他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
可现在…
怎么说呢，真的是怒其不争！
看到李谷雨脸色铁青，有些难看…
尹元礼忍不住宽慰道：“润民，为师知道你为人正直，素来嫉恶如仇，然事情还没有清晰，也无需如此动怒，再退一步说，就算是这名画被盗和他有关，只要他把画还回来，咱们不是还可以商量。”
“名义说的是极…”蔡颐也很给李谷雨面子，在一旁帮腔承诺说道，“润民你暂且放宽心，就算是这画真是你兄长盗取得，只要他把画还回来，为师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于他。”
因是有不少下人在，尹元礼二人也不好说的太直白，但言外之意李谷雨听得分明，不外乎就是“网开一面”“既往不咎”，就算是画真是李处暑偷的，只要还回来也就是了，不会额外追加责任。
不是说这二人要徇私枉法…
因为蔡颐是画的主人，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他是有充分主动权的，只要他决定不追究李处暑的责任，那这案子就根本不算案子，人家就说是自己把画借给别人看的，你总不能强行断案吧？
“呼…”
听到两位老师的安慰，李谷雨长吐了一口浊气，先是作揖道谢道：“多谢两位老师的美意，弟子心领了，但是如果这名画，真的是他偷得，弟子也绝对不会徇私枉法，否则安有颜面掌管桃县刑律？”
“这…”
听到李谷雨这么说…
尹元礼和蔡颐，也不好多说。
毕竟这事关李谷雨的清誉…
而且还是人家的私事！
在和两位老师交谈的时候，李谷雨其实还在分心观察白岩，发现在听到那皂吏的禀告后，神情脸色变得更精彩了，似乎是有些疑惑，有些困惑，仿佛是在诧异那副画，怎么会出现在李处暑手里一样…
这倒是让李谷雨心中有了点底气。
他倒是想大义灭亲，也有那个觉悟和决心！
但能不灭，那肯定还是不灭的好。
毕竟在此时人心中，“长兄如父”的观念还是比较深的，李处暑虽然多有不堪，那也是李谷雨的兄长，吓唬吓唬李处暑还行，要是真把咱二爷给打死，或是发配流放了，难免也要为人所诟病。
再说了，老太太那也难办！
现在看出了些端倪…
李谷雨算是松了口气，却也诞生了和白岩一样的困惑：“那副画，怎么会在我二哥手中呢？”